隨即,是厭惡的目光:“你這凡人真的是我這么多年見過最惡毒的人!拋棄生養(yǎng)你的父母不說,如今更是要拋棄妻子!就為了一己私利!”
此話一出,我如墜冰窟。
先前神色慈愛的老頭目光也冷冽起來,瞇眼冷哼:“竟是這么個歹毒的!”
他們直接將我丟下仙梯。
王寡婦這時已醒,哪里不知發(fā)生了什么。
我被他指使下人打了個半死,卻又不許人動我的臉。
他那肥碩油膩的手捏著我的下巴,語氣貪婪:
“哎,讓你死了真浪費這張漂亮的臉蛋?!?/p>
我活了下來,卻比之前更加屈辱。
后來王寡婦家里又被送進來一個男孩兒。
比我送進來那年還小兩歲,他爹沒錢吃酒,就把他送來了。
我看著他那與我?guī)追窒嗨频拿佳?,仿佛看到了?dāng)年的我自己。
我有了相依為命的人。
我為他取名叫月牙兒。
天空里的月牙兒照不亮我,也照不亮地面上的月牙兒。
后來,他被不知道哪來的怪物咬死了。
后來我才知道,那畜生叫靈獸,只有仙人才有資格發(fā)落它。
我抱著月牙兒小小的尸身,在院里流了半宿的淚。
王寡婦喝得半醉,路過斜睨我一眼,說:“也不嫌晦氣!”
然后又低低笑著:“少一人同你分寵,怎么的還不高興呢?”
我?guī)缀跏前l(fā)了瘋,拿著菜刀追著他砍了半夜。
直到他鮮血淋漓,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
我爹嚇壞了,他恍然對上我陰森森的眼,翻窗跑了。
我找了那仙梯二十年。
很可惜,像是有意躲避我一樣。
足足二十年,我隱姓埋名逃亡二十年。
直到我已經(jīng)是滿鬢銀發(fā)的老翁了,才有資格一步一顫往上爬。
我要為我那沒血緣的弟弟討個說法,我要為我自己討個說法。
終于,我爬到了仙梯的最后一節(jié)。
正當(dāng)我以為可以如愿時。
白色錦衣的少年意氣風(fēng)發(fā),眼里還是一同當(dāng)年的刻薄,直直看著我。
等我到他面前時,一腳踩住我的頭,將我踹下了云梯。
死亡的恐懼并不可怕。
只是,我聽見他冷笑一聲:“骯臟下賤的東西,我的鞋面都落了灰,這種人也配想修仙?只怕是掃個院子都用不上這賤骨吧!”
我在想,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