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顧裴司復明那天,我和他遇到地震。
身為黑道大佬的他,有著豐富的遇險經(jīng)驗。
他憑借本事逃出廢墟后,卻救了別的女人。
他緊緊抱著她,嘴里叫著老婆。
而我被木梁刺穿懷有雙胞胎的孕肚。
顧裴司像沒看見,抱著女人離開。
只因那才是是他真正的妻子。
而我只不過是趁他失明時,偽裝成他妻子和他在一起的騙子。
1.
被木梁刺中的我,被兩個村民抬進村子,到處找醫(yī)生。
顧裴司正抱著受了一點小傷的陳蔓,身旁圍了至少十個不同國家的醫(yī)生。
本來那是他和我旅游時怕我受傷,特地準備的醫(yī)生。
“這里有醫(yī)生,快救救這個女人,她肚子里還有雙胞胎!”
村民們抬著我過去。
我渾身已疼得麻木,只看見顧裴司眼皮都沒抬一下。
聲音冷如冰:“滾!”
看向懷里的女人,他又恢復溫柔。
“我的醫(yī)生團隊不會讓你留疤的。”
陳蔓笑著點頭,抬頭用威脅的眼神看了我一眼。
我沒有力氣說話,手無力的垂落。
被抬進村民屋子內(nèi)時,一個人驚呼出聲:“她要生了,趕緊找接生婆!”
一個小時后,兩個血淋淋的死胎被接生婆掏出來。
是一男一女。
我淚水忍不住滑落。
“?。 ?/p>
門外陳蔓突然尖叫一聲。
“那兩個死胎好嚇人!”
下一秒,顧裴司進來一腳踢飛了兩個胎兒。
“不要......”
我話還沒說完,他就命人道:“扔進河里,晦氣!”
我沒辦法阻止,只能眼睜睜看著他的人把胎兒扔進河里。
然后再也沒了蹤影。
這一刻,我只感覺心都碎了。
顧裴司像只是扔了兩袋垃圾一樣,鎮(zhèn)定自若,然后摟著陳蔓進了房間休息。
沒一會兒里面便傳來男女之間的聲音。
村民們議論紛紛。
“這女人不才是他老婆嗎,我記得他們一起進村來旅游的,為什么看都不看一眼?”
“真是可憐,那么大一根木梁穿進身體,明明他有那么多醫(yī)生,卻不愿意幫忙?!?/p>
“難不成這女人是他情人,他摟著的那個才是正室?”
我意識越來越恍惚。
村民們說得算是對的。
我和顧裴司能在一起,是靠我偽裝得來的,我不是他妻子。
陳蔓才是他真正的妻子。
2.
再次醒來時,我是在縣城醫(yī)院。
醫(yī)生說好在木梁避開了我所有重要器官,所以成功救下了我。
現(xiàn)在需要好好休養(yǎng)。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突然就被幾個黑衣男人沖進來,把我連人帶床拖出去。
“我們老大包下了整座醫(yī)院,給我們夫人治病,至于其他人就滾出去。”
說完,男人看到我時愣了愣。
他認識我的。
可當初他們都被陳蔓買通了。
我代替陳蔓偽裝成顧裴司妻子這件事,她花錢讓所有人守口如瓶。
剛被拖出醫(yī)院,就看到顧裴司高大的身影。
他懷里抱著陳蔓,身旁跟著十多個黑衣人。
這次出來旅行,是我的意思。
因為懷孕了,我想來這邊村莊好好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所以他帶了很多人保護我的。
他經(jīng)過我旁邊時,身體頓了一秒。
但沒有看我一眼,徑直進了醫(yī)院。
而我一個人被扔在醫(yī)院門口,因為傷口在平車上躺著一動不能動。
心口處好像被什么刺了一下。
可顧裴司本就不是屬于我的啊。
沒一會兒就看見一樓病房里,顧裴司溫柔的跪在地上。
輕輕揉著陳蔓的腳。
“蔓蔓,還好你沒事?!?/p>
“這次旅行我就說不來的,不過還好沒影響到孩子?!?/p>
說著,他親吻了一口陳蔓的肚子。
我撫摸了自己肚子,已經(jīng)空了。
我的孩子已經(jīng)沒了。
淚水不受控制涌出。
我胸口那里悶得發(fā)慌。
和顧裴司在一起十年,我早該知道有這樣一天的。
我該主動退出了。
3.
因為封路離不開這邊,縣城里酒店也都滿了。
村民們好心收留我,將我?guī)Щ丶依镒 ?/p>
特地給我安排了又大又舒服的房間。
可我還沒住進去,就被顧裴司的人拖出去。
他們將我和輪椅推到門口。
顧裴司抱著陳蔓徑直進來。
村民想要幫我說話,顧裴司直接說:“我妻子需要住最好的房間,如果不愿意,那就死?!?/p>
村民頓時不敢說話了。
看著他充滿陰霾的瞳孔,我下意識低下了頭。
老天爺也挺折磨人的,遇到地震他又剛好復明。
睜開眼就看到了陳蔓。
這個本該是他妻子的女人。
我被送到偏僻的小房間里,正好在顧裴司他們房間的隔壁。
兩個人從凌晨一點折騰到三點。
顧裴司累得氣喘吁吁:“蔓蔓,好了,不能動作太大,你還有身孕?!?/p>
我捂著嘴巴,努力不讓自己哭出聲。
從陳蔓出現(xiàn)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自己不能再做顧裴司妻子了。
天剛亮,村里通知下了大雨,村里通往縣城的路都被封了。
村里只有粗茶淡飯,聽說顧裴司為了陳蔓吃好一點,帶著手下去山上抓了兔子。
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男人,為了陳蔓親手做兔子。
而我自從遭遇地震后,已經(jīng)一天一夜沒吃東西。
我餓得甚至有些恍惚。
看見顧裴司端著香噴噴的兔肉給陳蔓時,我胃部猛的收縮,隨后吐出一口鮮血。
剛好吐在顧裴司腳邊,他眼神不正常的閃了閃。
4.
和顧裴司對視的那一刻,我似乎看見了他眼底有一絲心疼。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他就一把掐住我脖子。
瞳孔變冷,里面都是陰狠。
“想死是嗎?”
“要是把血噴在這兔肉里,你就別活了!”
我不敢說一句話。
現(xiàn)在我不再是他妻子的身份,很清楚他會說到做到。
突然有個小女孩站出來說話:“叔叔,你為什么這樣對阿姨?!?/p>
“你昨天早上不是都對她特別好?!?/p>
小女孩的話讓我頓時愣住。
昨天早上,還沒有出現(xiàn)地震。
顧裴司也還沒有復明。
我拉著他,和他體驗當?shù)仫L俗。
還去廟里拜了。
那時他對我說:“蔓蔓,我只想你和孩子平平安安。”
殺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頭的魔頭顧裴司。
只會對自己妻子溫柔。
而我能成功欺騙他,是因為我會變音。
和他在一起十年,我都是用陳蔓的聲音和他相處。
顧裴司冷冷看了一眼小女孩,再看了我一眼。
一句話未說進了屋子。
沒過一會兒,陳蔓端著一小碗兔肉遞給我。
“看你挺可憐的,分你一點?!?/p>
說這話的同時,她靠近我小聲道:“記住當初我和你的約定。”
我渾身僵了僵。
我當然記得。
即便是過去十年,我也記得很清楚。
5.
被困村子的第三天,因為村民給我找了草藥吃,我能夠下床走動。
聽說顧裴司帶陳蔓去看了油菜花。
這是我和他曾經(jīng)的約定。
因為我想和他來這里拍一組油菜花情侶照。
想到這里,我心里有些酸。
即便是想好了出村以后,就要遠離他,我也還是想去看看油菜花。
剛到地方,就看到顧裴司抱著陳蔓親吻。
本來在那里和他擁抱的人會是我。
可也不該是我。
突然,陳蔓尖叫著說有蛇。
顧裴司一把抓起來,毫不猶豫扔出去,正好扔到我身上。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這蛇咬了一口腿部。
黑色的血液瞬間滲透出來。
“天啦,她不會有事吧!”
“她有沒有事和我沒關系,我只在意你,蔓蔓?!?/p>
這是昏迷前一刻,我聽到的最后聲音。
我做了個夢。
夢見曾經(jīng)和顧裴司剛見面時,他因為被對家弄瞎,因此他暴躁冷血。
我根本沒辦法接近他。
是我花了三年時間,才讓他愛上我。
我曾問過自己。
他到底愛上的是我的靈魂,還是陳蔓。
但現(xiàn)在我明白了,他愛的只是陳蔓。
6.
還沒醒過來,就聽見村民在幫我祈求顧裴司。
“這位先生,求你幫幫這位小姐吧,她才失去孩子,現(xiàn)在又被蛇咬了。”
“村里封路出不去,只有你的醫(yī)生團隊有血清了?!?/p>
“如果你不救她,她會死。”
“和我有什么關系?!?/p>
睜開眼,我就看到顧裴司摟著陳蔓面色冷漠。
我以為他不會看我,沒想到他瞥了我一眼。
正好瞥到我無名指處的戒指。
頓時,他瞳孔驟縮。
沖過來一把抓住我手腕,力道大得嚇人。
“蔓蔓的戒指怎么會在你那里!”
我被拽得生疼,淚水忍不住滑落。
戒指是他曾經(jīng)為我親手設計的。
和他無名指處的是同款。
陳蔓臉色大變,急忙過來拉住顧裴司。
“我就說戒指怎么不見了,原來是被她偷了?!?/p>
“砰”——
顧裴司一腳踹飛凳子,粗暴摘下我的戒指。
“偷我妻子的戒指,你可知道什么下場!”
“來人,把她給我扔河里?!?/p>
村民們急忙幫我求他。
可他聽不進,我被他的人抬了出去。
不知為何,我心竟然很平靜。
心想就這樣死了也不是不好。
剛到門口,顧裴司的得力手下祝風突然出聲:“老大,你這樣做,夫......她會死的?!?/p>
顧裴司眼睛瞇起來。
“你為什么要幫她求饒?”
我急忙對祝風搖頭,他卻像沒看見,繼續(xù)說:“老大,十年我都看在眼里,你愛的人是這個女人。”
他指著我。
“夫人,你說話啊,你不應該什么都不說?!?/p>
“這么多年你為老大付出那么......”
他話還沒說完,被顧裴司一腳踢飛。
顧裴司抄起旁邊棍子,狠狠打在他背上。
“分不清夫人是誰了嗎?”
“來人,把祝風拖去解決了?!?/p>
我心頓時提起來。
“不要......”
顧裴司聽到我聲音,背影頓了頓,回頭時眼底有些詫異。
“你......你竟然模仿蔓蔓的聲音?!?/p>
我想解釋,我不是模仿,是因為十年來養(yǎng)成了習慣。
可他不給我解釋的機會,拖著我將我扔出去。
“蔓蔓是沒有人可以替代的!”
我體內(nèi)還有蛇毒,意識越來越恍惚。
還聽見陳蔓對顧裴司說:“這樣的女人就該死?!?/p>
7.
我被關進山洞,祝風沒死,偷了血清給我注射。
他滿臉都是傷。
“夫人,就算你不說,總有一天老大也會發(fā)現(xiàn)一切?!?/p>
“到時候他一定會痛苦和后悔的?!?/p>
“所以我才會斗膽說出來?!?/p>
我低著頭沒有說話。
我知道祝風是想讓我告訴顧裴司一切。
但我答應過陳蔓,我不能食言。
下山時,我正好撞見顧裴司抱著陳蔓上直升飛機離開。
回到港城,我剛買好離開的機票,就收到陳蔓的消息。
她要見我一面。
咖啡廳內(nèi),陳蔓拿出自己的假肚子,吐出一口氣。
“裝孕婦可真累?!?/p>
剛說完,一杯熱咖啡就潑在我身上。
陳蔓陰冷瞪著我。
“你食言了,許星歡!”
“當初可是說好了,只是讓你代替我和顧裴司在一起,沒讓你懷孕!”
滾燙的咖啡隔著衣服讓我皮膚灼痛。
“那是意外,對不起。”
“呵,不過也無所謂了,反正現(xiàn)在你也沒辦法怎樣?!?/p>
“顧裴司只認為在他身邊十年的人是我,只會愛我?!?/p>
她得意極了。
然后推了一張銀行卡給我。
“里面有五百萬,買你以后再也不要出現(xiàn)在顧裴司眼前?!?/p>
我愣了愣,剛想說話時,身后突然傳來熙熙攘攘聲音。
回頭就看到顧裴司被幾十個保鏢圍在中間走進來。
陳蔓急忙把假肚子塞進衣服,哭著說:“裴司,這個女人用五百萬買我離開你?!?/p>
“啪”——
顧裴司打了我一巴掌。
臉迅速傳來火辣辣的疼。
我抬頭時,他已摟著陳蔓,面色陰冷。
這副模樣,只有我當初剛接近他時見到過。
“就憑你也敢買我的蔓蔓?”
我被顧裴司帶進顧家,關進了水牢。
顧裴司混黑道這么多年,地下室一直保留著這些牢房。
只為教訓惹了他的人。
下人們把我關進去都于心不忍,可他們不敢多說一句。
整個顧家的人,都是陳蔓買通了的人。
冰冷的水浸泡我整個身體。
曾經(jīng)地震時受的傷,劇烈的疼痛起來。
顧裴司突然過來,冷冷看著我。
“這就是你得罪我的下場?!?/p>
“誰也不能讓蔓蔓離開我?!?/p>
“她在我最痛苦的時候一直陪著我,我永遠愛她!”
說著,他一把扯住我衣服。
下一秒,他瞳孔猛的收縮,盯著我胸口的紋身。
“你怎么會有這個紋身!”
這紋身是一只鳳凰,是我當初和他一起去紋的情侶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