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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崔錦歌才剛收拾好嫁妝,房門卻被人一腳踹開。
清蓮一瘸一拐地跟在離陌身后,“錦歌仙子她真的不知道婉清受罰的事情,上神,你不能進(jìn)去,你…”
離陌的聲音冷得像冰:“崔錦歌,你好狠的心!”
“見天臺上寒冷非常,清兒又是凡人之身,她根本就撐不過三天三夜,你根本就是想要她的命!”
崔錦歌被他瘋狂的樣子嚇到,不由地將手里的蓋頭藏到身后。
她冷淡地皺起眉頭:“離陌上神在說什么,我根本就聽不懂。這里是我的閨房,還請上神離開。”
“聽不懂?”離陌怒極反笑,狠狠攥住她的手腕:“如果不是你找天帝告狀,他好端端地怎么會去罰清兒?”
崔錦歌痛得嘶聲,眼眶瞬間通紅。
離陌愣了一瞬,慌忙松開她的手,倉皇道:“對不起,阿錦,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他伸手去拉她,反而將她手中的蓋頭扯出。
針腳細(xì)密的蓋頭被他扯壞,變成一塊皺巴巴的破布飄落在地上。
離陌定定看著,眼中翻涌起深深的愧疚。
他喑啞著說,“阿錦,我不是故意的。可是清兒她真的等不起了,再耽擱下去,她會死的…阿錦,你就原諒我這一次,等我們大婚之后,你想要什么我都補(bǔ)償你?!?/p>
說完,他綁住崔錦歌的手,抱著她飛身隱入夜色中。
一路上,離陌都在不停地向她道歉,崔錦歌卻始終沒有說一句話。
繩索深深嵌進(jìn)手腕,很快滲出鮮血,手腕上的傷連著心里的,燒得她五臟六腑都疼。
以前的離陌,連她掉了一滴淚都會心疼得亂了分寸,找遍天上地下尋來一朵長生花逗她開心。
可現(xiàn)在,離陌滿心滿眼都是要去救婉清,甚至連用繩索綁她都在所不惜。
一見到離陌,跪在見天臺上的婉清忽然發(fā)了瘋般地掙脫束縛。
她哭得肝腸寸斷,舉起匕首放在頸間:“錦歌仙子,都是奴家的錯。奴家命賤,不管是鳳釵還是上神,都不該跟你搶…”
離陌心急如焚,“清兒,快把刀放下!”
她含淚搖頭,哀戚地看向崔錦歌,“對不起,毀了你的鳳釵,就用奴家的命來償還吧?!?/p>
“阿爹阿娘,清兒來陪你們了!”
她高聲喊道,毫不猶豫地將匕首刺向自己,卻在最后一刻被離陌攔下。
“清兒,你在說什么胡話!沒幾天就是我們的大婚了,你不是說,你做夢都想嫁給我嗎?你放心,我會用正妻之禮迎娶你,婚后你和阿錦平起平坐,再也沒有人能欺辱你。”
他珍重地從懷里摸出一枚發(fā)簪,戴在婉清的發(fā)間。
崔錦歌一眼就看見他雙手的斑斑血跡。
那枚發(fā)簪,竟是他親手做成的!
天帝派來的人鐵青著臉將他們團(tuán)團(tuán)圍?。骸疤斓塾辛睿罩诓坏饺魏稳瞬坏脦ё咄袂?。戰(zhàn)神,你難道是想抗令不成?”
離陌慌得什么都顧不上了,急忙抱著她就要沖去找醫(yī)官,卻被天兵攔下。
“你們都瘋了嗎!她是凡人,再多耽擱一刻她會死的!”
見天兵陰沉著臉不肯退讓,離陌一咬牙抽出佩劍:“你們誰敢攔我!”
在九重天私開殺戒,是要遭受重刑的。更何況,天兵靈力低弱,哪里抵擋得住離陌的一劍?
崔錦歌沒想到,他竟然能為婉清連自己的戰(zhàn)神之位都不在意了。
眼看著鋒利的劍刃就要刺向天兵,崔錦歌咬牙擋在他們身前,生生受下這一劍。
“錦歌仙子!”
“不好了,仙子受傷了!”
黏稠的鮮血從心口涌出,那一道為離陌擋劍受的舊傷,如今挑破迸裂,痛得她蜷縮起身子。
離陌握著劍的手劇烈顫抖,“阿錦!”
天兵們慌亂地將她圍住,趕來清蓮死死拉住她的手,泣不成聲:
“仙子,您何必要這般作踐自己!若是有朝一日得知真相,離陌上神不知道該有多后悔…”
“他被一個凡人蒙蔽,根本就配不上您啊…”
崔錦歌癱倒在地上,劇痛讓她的瞳孔一點一點渙散,倒映出離陌逐漸模糊的身影。
他愣在原地,如夢初醒一般地扔下手里的劍。
“阿錦,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你會忽然沖出來,我…”
他哽咽著道歉,“阿錦,待我將清兒醫(yī)治好,親自來向你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