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三天內，向辰川幾乎翻遍了整座城市。
他去了她最愛的那家海邊咖啡館，店員說好久沒見到過她了。
他去了海邊，去年生日時，離微雨赤著腳踩在沙灘上，笑著說以后每年都要來看海。
沙灘上空無一人，只有海浪拍打岸邊的聲音。
他去了游樂園，離微雨十八歲那年，他包下整個園區(qū)，陪她玩了整整一天。
游樂園燈火通明，卻唯獨沒有她的身影。
他去了那家老式甜品店，離微雨總說那里的草莓蛋糕有媽媽的味道。
店門緊閉，玻璃上貼著一張"暫停營業(yè)"的告示。
他甚至去了十年前那個雨夜的巷口，可那里空蕩蕩的，只有路燈投下慘白的光。
凌晨三點，向辰川頹然地坐在車里，手指深深插入發(fā)間。
胸口像是壓著一塊巨石，悶得發(fā)疼。
這么多年，他自問對離微雨問心無愧，給她最好的生活，最奢侈的寵愛，連她皺一皺眉頭，他都要心疼半天。
她憑什么說走就走？憑什么連一句告別都沒有？
向辰川一拳砸在方向盤上，喇叭發(fā)出刺耳的鳴響。
“離微雨......”他咬著牙念著她的名字，“你憑什么，你怎么敢......”
她怎么敢......怎么敢就這樣消失？
手機突然響起，向辰川幾乎是立刻抓起來，屏幕上閃爍的卻不是那個熟悉的號碼。
“說?！彼悠痣娫挘瑥妷褐榫w。
“向總......”助理的聲音透著緊張，“查不到離小姐的任何行蹤，她的手機號、銀行卡、甚至身份證信息......全部都被注銷了?！?/p>
向辰川的呼吸一滯：“你說什么？”
“好像......”助理小心翼翼地說，“就好像這個人從未存在過一樣。”
向辰川的手指死死攥著手機。
他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注銷信息？徹底消失？這怎么可能？
“再查！”他的聲音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動用所有關系網，翻遍整個城市也要把人找出來！”
掛斷電話后，向辰川頹然地靠在座椅上。
他原以為這不過是離微雨的一次任性出走，就像小孩子鬧脾氣，躲起來等他去找，哄一哄就會乖乖回家。
可現(xiàn)在......
他突然想起那天在醫(yī)院，她平靜地說：“如果您覺得我礙事，我可以搬出去?！?/p>
當時他只當是氣話，現(xiàn)在才明白，原來從那時起，她就已經在計劃著離開。
向辰川自嘲地冷笑一聲，眼底泛起猩紅。
十年朝夕相處，他竟然沒看出她的決絕。
記憶如潮水般涌來。
她默默收拾客房的樣子。
她看著自己時平靜的眼神。
她笑著說“會準時參加宴會”時的表情。
每一個細節(jié)都在告訴他：她早就做好了離開的準備。
他以為離微雨永遠都會在他身邊，像只乖巧的金絲雀，永遠依附著他生存。
可她竟然這么狠心......
狠心到連一點痕跡都不留，狠心到讓他連找她的機會都沒有。
一滴滾燙的液體砸在手背上，向辰川怔了怔，抬手摸向自己的臉。
他竟然哭了。
十年了，他從未為任何人掉過眼淚。
可現(xiàn)在，他像個被拋棄的傻子一樣，坐在車里，為一個不要他的女人哭。
向辰川猛地擦掉眼淚，發(fā)動車子，掉頭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