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段文州的腳步在距離白布三米遠的地方猛然停住。
他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顫抖著,怎么也抬不起來去掀開那塊白布。
“段先生?”警官輕聲催促。
“不可能是她......”他聲音嘶啞得不像話,“她不會,不可能......”
警官嘆了口氣,主動掀開白布一角。
只是一眼。
段文州就看到了那道熟悉的疤痕。
那是他為她擋下的鋼筋留下的痕跡,是刻在她小腹上永遠的印記,也是他們之間最深的羈絆。
“梨梨......”
他雙腿一軟,直接跪在了沙灘上。
下一秒,他突然發(fā)瘋般撲過去,不顧警察的阻攔,一把抱起那具冰冷的身體。
“都滾開!”他厲聲嘶吼,雙目赤紅,“我?guī)丶?.....我要帶她回家......這里太冷了?!?/p>
海水從身體上滴落,浸透了他昂貴的西裝。
段文州卻像感覺不到一樣,只是死死抱著懷中的人,仿佛這樣就能把她暖回來。
“段先生你冷靜一點!這不合規(guī)矩!”警察上前阻攔。
“規(guī)矩?”段文州突然笑了,笑得比哭還難看,“她曾經(jīng)為我差點死過一次......現(xiàn)在她變成這副模樣,你們跟我講規(guī)矩?”
段文州抱著許稚梨的身體回到別墅時,安芯澄正哼著歌從樓梯上下來。
“文州?你回來啦......”安芯澄歡快的聲音戛然而止。
她站在樓梯口,手里還端著剛泡好的花茶,在看到段文州懷中那具慘白的身體時,茶杯啪地摔碎在地上。
“這,這是......”
段文州恍若未聞,徑直走向主臥。
安芯澄這才看清他懷里抱的是誰,許稚梨的臉已經(jīng)浮腫變形,但那條白裙子她認(rèn)得,是許稚梨最寶貴的一件。
“文州!”安芯澄尖叫著追上去,“你瘋了嗎?把死人帶回來干嘛?!”
段文州猛地轉(zhuǎn)身,眼神陰鷙得嚇人:“這是她的家。”
安芯澄被他嚇得后退兩步,但很快又鼓起勇氣:“可是她已經(jīng)死了!你......”
“閉嘴!”段文州暴怒地打斷她,“再多說一個字,我就讓你陪葬!”
安芯澄從未見過這樣的段文州,雙目赤紅,面容扭曲,像是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
她腿一軟,直接癱坐在地上。
段文州不再理會她,小心翼翼地將許稚梨放在床上,動作輕柔得像在對待易碎的珍寶。
他立刻命人定制了一具價值連城的水晶棺,通體晶瑩剔透,四周鑲嵌著999朵永生玫瑰。
“先生,許小姐已經(jīng)......”管家欲言又止。
“去辦。”段文州命令道。
主臥被改造成了靈堂,長明燈日夜不熄,他終日醉醺醺地趴在棺邊,對著冰冷的身體喃喃自語。
“梨梨,今天下雨了?!彼糁A枥L她的輪廓,“你最怕打雷了,我在旁邊陪你就不怕了。”
門外,安芯澄死死攥著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手掌心。
這三天,段文州不吃不睡,只是不停地喝酒,對著那具身體說話。
醫(yī)生來過,心理醫(yī)生來過,甚至段家的長輩都來了。
沒人能讓他離開那個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