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的頭痛消失了,昨晚的零星碎片涌上來。
他眼前一黑,高大的身軀從椅子上倒了下去,重重摔在地板上。
辦公室頓時亂成一團。
......
飛機降落。
我的手機開機時,屏幕在瞬間涌入的信息流中卡死。
108條未讀消息,57通未接來電,全部來自江煜城。
在他江煜城的字典里,從沒有過窮追不舍這個詞。
可現(xiàn)在,他瘋狂的打我手機。
鈴聲響起,他的電話又一次打了進來。
我按下了接聽。
"婉清!"
"你在哪兒?你回來好不好?我求你了......"
他語無倫次地懺悔。
"是我錯了,全都是我的錯,我不該碰白淺月,我不該不信你......"
"你說晨晨病了,我為什么不信,我為什么覺得你是在鬧脾氣......"
那天,晨晨身上突然起了大片的紅疹,呼吸都變得急促。
我抱著他沖下樓,正好撞見穿戴整齊、準備出門的江煜城。
我攔住他,聲音都在抖:"煜城,晨晨心臟不舒服了,很嚴重,我們快送他去醫(yī)院!"
他厭煩地瞥了一眼,眉心緊鎖。
"不就是有一點不舒服嘛,有什么大驚小怪的。"
"不行!你看他呼吸......"
"沈婉清"他冷冷打斷我,"你又想用孩子拴住我?項目出了問題,我必須過去。"
他嘴上說是項目,可誰都知道,我要去找白淺月。
我只得獨自抱著晨晨沖向醫(yī)院......
電話那頭,江煜城的哭聲還在繼續(xù)。
"晨晨說他想去迪士尼,是我忘了,我答應過他的......"
"我混蛋!我不是人!"
我緊緊了胸口的吊墜,里面裝著晨晨僅剩下的骨灰。
"婉清,只要你回來......我們再生一個......我們再要一個孩子,好不好?"
我不等他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然后沒有半分猶豫拉黑刪除。
再見,江煜城。
我走向出站口,一眼就看到了接人的牌子。
熱烈歡迎沈婉清大神蒞臨指導!
牌子后面,是幾張年輕又熱切的臉。
張墨軒站在他們身旁,眉眼溫和。
他看見我,露出了一個安穩(wěn)人心的笑。
一個扎著馬尾的年輕女孩跑過來,把一束玫瑰花塞進我懷里。
"沈老師,我們都盼著您來呢!"
"您就是我們的主心骨!"
主心骨。
腦海中,晨晨在病床上抓著我心口的衣服不放。
他一遍一遍地說:
"媽媽是我的主心骨!"
"爸爸媽媽在一起,晨晨最幸福。"
眼淚終究還是沒忍住。
我抬手迅速抹去。
一道溫和的聲音在身旁響起:"累了吧?"
他自然地接過我手邊的行李箱,"車在外面等著,我們上車說。"
張墨軒替我拉開車門,我抱著花束坐了進去。
"婉清,"他溫聲說,"我先送你去酒店,飛了一路,好好休息一下。"
我搖頭:"不用了師兄,項目要緊,我想先去實驗室看看,熟悉一下進度。"
休息,就意味著要獨自面對回憶,我寧愿用工作把自己填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