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軍回來啦。”
“啊，那個，我家里還燒著水，先回去了?！?/p>
當(dāng)我問起小寶時，他們更是含糊其辭。
“小寶啊，好久沒見到了。”
“不清楚，我們也不太清楚。”
所有人都像是在躲著我，仿佛我的兒子是什么禁忌，誰都不能提。
我無助地站在村道中央，感受著刺骨的孤立。
不遠處，幾個長舌婦聚在一起竊竊私語。
“看，就是他，楊建軍?！?/p>
“真是個災(zāi)星，先是克死父母，現(xiàn)在連兒子都保不住。”
“可不是嘛，誰沾上他誰倒霉?！?/p>
那些話像一根根針，扎進我的心臟。
我攥緊拳頭，身體因為憤怒而抖個不停。
林秀蓮從后面追了上來，一把拉住我。
“你干什么去！還嫌不夠丟人嗎？”
我甩開她的手，怒視著她。
“他們胡說八道！我要去跟她們理論！”
林秀蓮的臉色沉了下來，壓低聲音警告我。
“理論什么？你想讓全村人都看我們家的笑話嗎？”
她湊近我，聲音冷得像冰。
“楊建軍，我警告你，別在村里鬧事！”
“孩子丟了，那是他的命！你再找下去，只會讓人看不起你，看不起我們家！”
我看著她那張因為激動而微微扭曲的臉，心里一片冰寒。
這是我的親人？
這就是我用命守護的家？
我強忍著心口的劇痛，一瘸一拐地走向村委會。
親戚靠不住，鄰里靠不住，我只能尋求村里的權(quán)威。
村長是國家任命的，總該為人民辦事。
我懷著最后一絲希望，推開了村委會的大門。
屋里酒氣熏天。
村長楊大福，正和村霸王大龍推杯換盞，喝得滿面紅光。
看到我進來，楊大福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耐煩。
“建軍啊，你不是剛回來嗎？怎么跑我這來了。”
王大龍則斜著眼，吐出一口煙圈，連招呼都懶得打。
我走到桌前，聲音沙啞地開口。
“村長，我兒子小寶丟了，想請您出面，組織村里人幫忙找找?！?/p>
楊大福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輕描淡寫地說道。
“哎，這事我聽說了?！?/p>
“建軍啊，咱們村這么大，幾千口人，孩子又多，每年總有一兩個貪玩跑丟的，正常。”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一副過來人的口氣。
“你也想開點，說不定過兩天孩子自己就回來了?！?/p>
正常？
我的兒子丟了，在他嘴里竟然是正常的？
我的心一點點沉下去。
一旁的王大龍醉醺醺地開口了，話語里滿是嘲諷。
“呵，找兒子？楊建軍，你先撒泡尿照照自己吧。”
“一個瘸子，連自己都顧不好，還想找兒子？說不定你兒子是嫌你丟人，自己跑了呢！”
羞辱的話語鉆進耳朵，我的血一下子涌上頭頂。
“王大龍，你嘴巴放干凈點！”
“我兒子不是你這種人渣能侮辱的！”
王大龍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指著我的鼻子罵道。
“嘿，你個殘廢還敢跟我橫？信不信老子今天就讓你另一條腿也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