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天生好孕。
1
“顧小姐，你的結婚證是無效的，霍祁黎也不是你的丈夫……”
護士的話回蕩在耳邊。
我渾身發(fā)寒。
一個月前，我被查出了癌癥，需要擔保人。
我拿著結婚證，填寫丈夫霍祁黎的信息時，護士卻告訴我，我未婚，不是霍祁黎的妻子。
我不相信，但證據(jù)就擺在我面前。
渾渾噩噩回到家。
我想清楚這是怎么回事。
剛到家門口，屋內(nèi)傳來女人的喘息聲。
“祁黎，元元明年就要去幼兒園了。你跟我結婚的事，瞞不了顧瑩一輩子。”
“都怪我，要不是我跟元元，你也不用承受這么大的心理壓力?！?/p>
嫂子周妍嘆氣，霍祁黎吻了吻女人額頭，安慰道。
“別擔心妍妍，我哥去世了，我就應該好好照顧你們母子?！?/p>
“我怎么忍心看元元被別人罵是沒有爹的孩子呢?！?/p>
“再說了，顧瑩她愛我，她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樣，她可不舍得跟我分開?！被羝罾柙捳Z篤定。
屋內(nèi)曖昧的聲響不斷，我站在門外，如墜冰窟。
我突然想起來，這些年，霍祁黎對周妍好到了極點。
周妍身體不好，霍祁黎就親手做好一日三餐，派人給周妍送過去。
周妍一句鉆石項鏈好看，霍祁黎就點天燈買下，當晚送到了女人手上。
甚至，周妍堵奶難受，霍祁黎也不厭煩地陪在她身邊安慰。
……
我一直以為，霍祁黎是跟哥哥關系深厚，所以才愛屋及烏。
但沒想到，霍祁黎為了周妍母子，能騙我無名無份跟他五年。
怒火中燒，我推開門。
霍祁黎眼底閃過一抹不自然。
下一秒，他擋在周妍身前，擰眉看著我，“顧瑩，你怎么這么沒有禮貌。不知道進來敲門嗎？”
聽到霍祁黎冷聲說“嚇到了嫂子”，我笑出聲。
“霍祁黎，你別忘了你是我的丈夫，現(xiàn)在卻跟你嫂子混在一起?！蔽衣曇衾淠?。
霍祁黎站起身，他想拉著我往外走。
“顧瑩，有什么出去說，嫂子身體不好。”我躲開，心里翻滾著無力感。
嫂子！又是嫂子！
結婚五年，霍祁黎做什么，都要考慮周妍。
甚至夜晚怕嫂子不舒服，去周妍房間給女人暖肚子，霍祁黎以為我是傻子，不知道嗎？
我只是不愿意戳破。
我上前，想給周妍一巴掌。
可下一秒，手腕被霍祁黎桎梏住。
“顧瑩，你就不能大度一點兒，妍妍她們孤兒寡母的，本來就夠可憐了?！?/p>
話音落，男人大力把我推倒在地，手指摁在了地上的碎片，鮮血淋漓。
周妍尖叫一聲，往霍祁黎懷里躲。
霍祁黎沒有往我身上看一眼。
他只是捂著周妍的耳朵，安撫女人焦躁的情緒。
“別怕妍妍，我在，不會有人傷害你?！?/p>
手心的傷口，遠不及心里的半點疼痛。
我自嘲一笑，轉身走進房間。
手機鈴聲響起，主治醫(yī)生給我打了電話。
“顧小姐，你簽署的器官捐獻書，將在你去世后一個月生效，請你再次確認。”
我面色平靜，“沒有問題。”
嫁給霍祁黎五年，因為嫂子的干預，我流產(chǎn)了五次，沒給霍祁黎留下孩子。
所以在我知道患癌后，我就簽署了器官捐獻書，想幫霍祁黎穩(wěn)固京圈太子爺?shù)牡匚弧?/p>
如果說之前我還猶豫不定，現(xiàn)在是我心甘情愿。
我要霍祁黎親眼看見我死亡。
2
深夜，霍祁黎像往常那樣環(huán)著我的腰。
安撫我說，“老婆，你別鬧脾氣了。我哥死了，嫂子已經(jīng)夠可憐了，你就多包容嫂子點。”
“今天晚上推你是我不對，老婆，讓我看看手還疼嗎？”
聽著霍祁黎虛偽的話，我的指尖狠狠陷入傷口。
我閉上眼，躲開霍祁黎的懷抱。
只問了一句，“霍祁黎，我們的結婚證是假的是嗎？”
霍祁黎眼底顫動，不自在地掩飾。
“老婆別的就算了，你怎么還拿結婚證開玩笑。”
“我已經(jīng)知道錯了，你就原諒我這次?！被羝罾璨淞瞬湮业暮蟊?。
我多希望，這是玩笑。
但醫(yī)院里看到的證據(jù)，和護士不屑的眼神，讓我心口刺痛。
我把證據(jù)甩給霍祁黎，男人看掩蓋不了，他承認了。
“顧瑩，嫂子喪夫本來就痛苦，我要是不管她，她五年前就死了?！?/p>
“顧瑩，你乖點，即便我們沒領證，我愛的人依然是你?！?/p>
我雙手顫抖，一滴淚從眼角滑下。
都是假的，結婚證是假的，五年的感情也是假的。
霍祁黎愛的人是他的嫂子。
霍祁黎還想再說什么。
我卻閉上眼，“滾出去?！?/p>
我以為，霍祁黎能悔改，但他沒有。
朋友圈里，周妍發(fā)了一張自拍照。
并配文，“肚子好疼，不過還好有他煮的紅糖水?！?/p>
視線落在周妍脖子上的紅痕，我冷笑。
臟了的男人，沒有理由再要了。
諷刺的是，結婚證是假的，我甚至沒有給霍祁黎提離婚的資格。
我給霍祁黎發(fā)了消息。
“霍祁黎，從今天起，我們一刀兩斷。”
“顧瑩，別鬧脾氣?！?/p>
霍祁黎以為我說的話是玩笑。
認識霍祁黎的時候，我是出入社會的大學生，他是矜貴冷傲的總裁。
我對他一見鐘情。
后來，霍祁黎幫我家暴我的繼父，伸出手對我說，“顧瑩，跟我吧，我會對你好?！?/p>
霍祁黎是我的救贖。
我們就這樣在一起五年。
可沒想到，一切都是假的。
霍祁黎為了嫂子，讓我當三。
3
第二天，我被周妍的嬌笑聲吵醒。
我站在門外。
“祁黎，我懷孕了，我們也要有自己的孩子了，你不高興嗎？”
“沒有妍妍，你身體不好，我怕孩子傷到你?！被羝罾枞嗔巳嗯说拈L發(fā)，寬慰道。
我靠著墻壁，才不至于無力滑倒。
霍祁黎有潔癖，結婚前男人冷聲問我，是不是第一次，“顧瑩，霍太太生出的孩子，必須清清白白?！?/p>
可周妍是他前嫂子，甚至生過一個孩子，沒想到，霍祁黎竟然會允許她懷孕。
我失手打碎了瓷瓶。
霍祁黎抱著周妍走出來，擰眉看著我。
他沒想瞞著我，“顧瑩，嫂子懷孕了，是我的。”
霍祁黎施舍般對我說，“你不是喜歡孩子嗎？嫂子孕期就你來照顧，等孩子生下來，可以認你做干媽。”
憑什么？我不答應。
周妍嬌弱地躲在男人懷里，主動服軟，“祁黎，我知道顧瑩不喜歡我，不如，我走了算了?！?/p>
“妍妍，這里是你家，即便要走，也不會是你?！?/p>
我看著霍祁黎抱著周妍安撫，突然覺得，這么多年，我舔著霍祁黎行為的可笑。
周妍皺眉，臉色蒼白，“祁黎，你聞到臭味了嗎？我覺得很惡心?！?/p>
“應該不是顧瑩姥姥留下來的旗袍……”
對上周妍得意的眼神，我知道周妍是故意的。
周妍知道，我把姥姥的遺物看的很重。
所以，她要毀掉。
果不其然，霍祁黎把姥姥的遺物拿在手里，擰眉冷聲說。
“顧瑩，不過是件爛衣服，妍妍懷孕聞不得怪味，扔了吧?！?/p>
我不可置信，想把遺物搶回來，會卻霍祁黎推倒。
男人眼里閃過一抹心疼，他彎腰，想要拉我起來，卻被我反手扇了一巴掌。
我咬牙切齒，“霍祁黎，還給我。”
霍祁黎心軟了，但周妍臉色蒼白，趴在一邊猛吐，霍祁黎還是站在她那邊。
剛好有拾荒老人在門外敲門，霍祁黎起身，在我流淚的目光下把衣服遞給乞丐。
我親眼看見，姥姥的遺物，被套在了夠的身上。
啪的一聲，腦子轟鳴。
我不顧腰間的傷痛，想奪過來，卻被霍祁黎的人攔了下來。
“顧瑩別鬧。不過是一件舊衣服，只要你喜歡，明天我?guī)阗I新的?！?/p>
對上周妍得逞的眼神。
我心口發(fā)涼。
胃里翻滾著惡心，我的病情加重了。
但已經(jīng)沒人在意了。
我撐起身體，甩開霍祁黎。
“騙了我五年，霍祁黎，我們結束了?！?/p>
可剛走到別墅門口，我被迷暈了過去。
4
再次睜眼，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被綁架了。
周妍就站在我面前，嬌笑開口。
“顧瑩，霍祁黎根本不愛你?！?/p>
“你被一個他哄騙，沒名沒分跟了五年，顧瑩，我要是你，我早就一頭撞死了。”
周妍雙手抱懷，挑起我的下巴。
“我就是故意設局，讓你失去一切。親眼看見你姥姥的遺物被扔給乞丐的滋味不好受吧？”
“不如我們來打個賭，你猜猜，霍祁黎會救你還是救我？”
周妍滿眼惡意。
他要讓霍祁黎從我們之間做選擇。
我無聲笑了笑。
這些年，為了嫂子和侄子，我百般忍讓。
周妍一句想去旅游，霍祁黎就騙我出差，帶女人去看極光。
周妍只要委屈，霍祁黎就認定是我欺負她的，會壓著我跪下道歉。
所以，我跟周妍，霍祁黎會選誰，早就是攤在表面上的答案了。
可電話接通的瞬間，我還是不免懷著一絲奢望。
霍祁黎聲音冷沉，“不管你有什么目的，把她們放了?！?/p>
“如果只能選一個呢，霍總，給你半分鐘時間?！苯壏藟旱吐曇簦瑦阂獾匦α诵?。
霍祁黎難得沉默，周妍哭著提醒，“祁黎，我還懷著孩子，孩子不能出事?！?/p>
在周妍哭喊的聲音中，霍祁黎做了選擇。
他選周妍。
霍祁黎安慰我。
“嫂子現(xiàn)在懷孕，身體虛弱，我只能選她。”
“不過你放心顧瑩，我會打電話派保鏢救你?！?/p>
五年的感情，割舍起來太難了，我啞聲，“霍祁黎，如果我說，這一切都是周妍自己設的局呢？”
霍祁黎皺眉，冷聲呵斥我，“顧瑩，別鬧了，我都說了會派人?！?/p>
在周妍得意洋洋的眼神下，我釋懷笑了笑。
“我知道了?！?/p>
“霍祁黎，我要不起你，也不要你了?！?/p>
霍祁黎承認的保鏢沒有到。
當晚，他收到了我主治醫(yī)生的電話。
“是顧瑩的緊急聯(lián)系人嗎？她上個月簽的器官捐獻書，已經(jīng)生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