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做的事情差不多都完了，天氣漸晚，電壓不穩(wěn)，除了低瓦數(shù)的照明燈和應急燈能運行，到處黑漆漆的。
雨天的夜里，能見度不高。
村民在各自分配到的地方休息。
村干部熟悉村委會辦公樓情況，紛紛找到了可以休息的地方，或是去同家人在一起。
雷歷川讓廖書記去好好休息，他們負責在大廳里值夜，如果有什么情況，再通知他。
這才剛開始，廖書記和副書記等人一定好好休息，他們熟悉村里情況，保持充足的體力，好應對后續(xù)事情。
廖書記讓童漾和小李去他辦公室，兩人不想打擾他，跟雷歷川他們一起，待在服務大廳里。
冷風一直往里灌，雷歷川九人還穿著濕衣服。
“那個，你們要不要先找身干衣服換上？”童漾問他。
“不用?！?/p>
現(xiàn)在大廳里沒有其他人，雷歷川九人把外衣和褲子脫下來，搭在對外服務柜臺上晾曬。
他們把玻璃門關起來，讓大廳里不至于那么冷。
吳佳佳和幾名村干部抱來干被褥。
醫(yī)務室有幾張床，所以有備用的被褥。
醫(yī)務室里的床優(yōu)先分配給了病患，這是村委唯一的支架床。
村民全是打地鋪，有的能有紙板或是其他墊的東西，大多數(shù)直接把床墊子鋪在地上。
雷歷川謝過童佳佳，只留下兩床。
他給了童漾和小李。
童漾沒接，“你們可以脫光，蓋上被子，我們兩不看你們?！?/p>
“不都是屁股蛋子，看了又能怎樣？”雷歷川語氣平靜，并不在乎。
童漾：……
看你屁股比我們的翹！
行了吧！
她就不該多嘴！
童漾抱著被子和小李坐在聯(lián)排椅子上，閉眼休息。
累，她是真的累。
前幾天還能回家睡軟乎乎的床，現(xiàn)在能有床被子都覺得好幸福啊。
累得不行的童漾和小李漸漸進入沉睡。
聽見兩人有些微沉的呼吸聲，雷歷川等人把身上的圓領短袖T恤脫下，晾曬在觸手可及的地方。
他們不介意脫衣服，是擔心她倆跟一群光膀子大漢在一起，不自在。
睡到半夜，童漾被尿意刺激醒，她打算喊醒小李，聽著小李的鼾聲能知道，他睡得太香熟了。
不只是他，這大廳里面，此起彼伏的鼾聲，形成了一首無法形容的交響曲。
童漾實在憋不住了，她輕輕地把被子放到一邊的空位上。
雷歷川他們在另外一邊的長椅上。
他坐在門口。
童漾剛從椅子上起來，一點點輕微的聲音響動，他睜開了眼。
她不知道他醒了，從他身邊路過。
等摸索著打開玻璃門走到外面，她打開手機照明。
雷歷川跟在她身后，輕輕出門。
童漾打著傘站在走廊的盡頭，瑟瑟發(fā)抖，真冷啊。
她猶豫著要不要走下去。
外面實在太黑，下著雨，又是陌生的地方，她真的不敢去公廁……
公廁在房子的背后，很偏僻的角落里。
她不只害怕人，還怕飄飄。
“你要去廁所？”
雷歷川在她身后壓低了聲音，童漾被他忽然出現(xiàn)的聲音嚇了一跳。
“你干什么忽然出現(xiàn)啊！”
她雖然被嚇到，擔心吵到其他人睡覺，拍著自己的胸脯安撫自己，也壓低了聲音。
他穿上了還沒干透T恤，套著濕褲子。
“我要去廁所?！?/p>
“嗷，那順路?！蓖_心。
他自然地接過傘，兩人擠在傘下一起走下踏步。
傘往她那邊偏移過去不少。
他大半個身子露在外面。
童漾發(fā)現(xiàn)后，悄悄把傘推往他那邊一些，她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臂，燙燙的。
這么冷的天，他居然還有那么高的體溫。
她忽然有些好奇，他們怎么不用體溫捂干衣服呢？
人不熟，少多嘴，他看上去不是那么好相處的，很嚴厲。
雷歷川先出來，站在公廁門口等她，童漾習慣性洗手，發(fā)現(xiàn)沒水。
公廁是原始的旱廁，還好，不用擔心沖水問題。
“這邊的水箱沒有加水?！崩讱v川開口解釋。
“哦?！蓖鷦傁肷焓秩ツ脗悖讱v川只是微微抬手，傘已經(jīng)在他手里。
“除了你們，還有別的救援人員過來嗎？”
童漾一直沒問對方的名字和職務，她以為是他是J人，他身穿迷彩服的樣子實在是太過一身正氣。
“你不是負責救援的人？”雷歷川反問她。
“我？”童漾驚呆了。
你看我，像嗎？？？
她很有自知之明的。
她就一蝦米，本來是配合地勘院復核淹水情況數(shù)據(jù)的，老趙和部分領導們一起使喚著使喚著，就把她使喚到這里來了。
她白天給副局上報這件事的時候，對方笑得大牙花子都露出來了。
讓她好好配合吧，領導的話最大。
要是缺啥就說。
童漾說了一堆吃的用的，副局沉默了，現(xiàn)在最大的問題，就算有物資，怎么送進來？
山路是山路多，車只能走沒被淹水的地方，還得擔心泥石流和山體坍塌等問題，大型車又得擔心壓垮路基掉下去山溝里。
就算勉強開了車過來，船也送不進來啊。
空投是沒戲的，那么大的暴雨。
一堆棘手問題。
她只能讓童漾保重，會盡快上報縣領導，她們現(xiàn)在的情況。
童漾：……
不太好保持體重啊……吃不飽穿不暖的睡不好的……
……
“你們縣城負責指揮的總領導，是真的不行?！?/p>
雷歷川像是一座大山，罩著她，遮風擋雨，滿滿的安全感。
就是他的話吧，雖然評價得很對，非常的中肯，但也太傷害老趙了吧。
童漾：……
不許說了嗷，在人背后說人壞話不好的。
雖然我也很認同你的看法。
“你們來，我以為是有BD加入救援了?！?/p>
童漾又把他撐過來的傘往他那邊挪過去了一些。
“我在市局工作，我跟你說過了。”
市局這個概念很寬啊，都沒明確是哪個單位，她將他歸入了退伍J人事務局。
童漾沒再問，這一問，得說好多話，兩人已經(jīng)快到大廳的位置。
他收傘，輕輕推開門，讓童漾先進。
他原本坐的椅子被睡得迷迷糊糊的陳振宇躺了，童漾輕輕拍了拍自己身邊的空位，她放被子的這里，她和小李中間，示意雷歷川過來。
椅子都是三人位。
雷歷川脫了褲子和短袖晾好，走了過來，輕輕入座，沒有吵醒小李。
童漾把被子分了一半給他。
雷歷川沒要，童漾態(tài)度強硬地蓋在他身上。
等童漾睡著，他把被子拉了過去，幫她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