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齊桓的晚餐時光變得既甜蜜又煎熬。
張越似乎刻意調(diào)整了時間，無論多晚下手術(shù)，總會帶著一身淡淡的消毒水味和掩不住的疲憊，出現(xiàn)在齊桓的病房里，和他一起吃醫(yī)院營養(yǎng)食堂特意為“特殊病號”準(zhǔn)備的小灶。飯菜清淡可口，氣氛卻總是被張越主導(dǎo)得火花四濺。
“今天復(fù)健師說你腿恢復(fù)得不錯，肌肉沒怎么萎縮，底子真好?！?張越一邊優(yōu)雅地喝著湯，一邊隨口點評，眼神卻在齊桓結(jié)實的手臂線條上掃過。
齊桓埋頭扒飯：“嗯…還行?！?/p>
“什么叫還行？這身體素質(zhì)，放普通人里就是怪物級別?！?張越放下湯匙，托著下巴看他，眼神帶著純粹的欣賞，“嘖，這肱二頭肌的圍度…保持得真漂亮?！?/p>
齊桓：“……”
臉，默默開始升溫。
“聽說你們老A選拔要負(fù)重幾十公里越野？你這腿好了回去，不會掉隊吧？” 張越夾起一塊清蒸魚，狀似無意地問。
齊桓立刻挺直背脊，眼神堅定：“報告張醫(yī)生！絕對不會！我能跟上！”
“哦？” 張越挑眉，嘴角勾起一絲玩味，“這么有信心？那…要是跟不上，是不是得接受懲罰？”
齊桓：“……？” 懲罰？什么懲罰？他有點懵，但看著張越那亮晶晶的眼神，直覺不是什么好事。臉，更紅了。
張越輕笑出聲，不再逗他，繼續(xù)吃飯。
這天晚上，氣氛一如既往。齊桓正專注地對付碗里最后幾粒米飯，試圖忽略對面那道存在感極強的視線。
突然，張越放下筷子，身體微微前傾，那雙漂亮卻帶著點銳利的眼睛直直地看向他，拋出了一個石破天驚的問題：
“齊桓，” 她的聲音清晰，帶著一種不容回避的認(rèn)真，“我好像還沒問過你…你有沒有女朋友？”
“咳咳咳——！”
齊桓猝不及防，一口飯粒嗆進(jìn)了氣管，頓時咳得天昏地暗，整張臉憋得通紅，眼淚都快出來了。
張越似乎早料到他有這反應(yīng)，非但沒去幫忙拍背，反而好整以暇地單手托腮，饒有興致地看著他狼狽的樣子。等他咳得差不多了，才慢悠悠地站起身，繞過小小的餐桌，直接走到齊桓面前，微微彎下腰，那張明艷又帶著點疲憊的臉?biāo)查g湊近，近到齊桓能清晰地看到她眼底的紅血絲和長而密的睫毛。
她帶著一絲洞悉的笑意，目光在他爆紅的臉上逡巡，語氣篤定得像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看你這樣子…這么容易害羞，被人問一句就咳成這樣…” 她的呼吸帶著淡淡的藥香，拂過齊桓滾燙的臉頰，“應(yīng)該是…沒有女朋友了吧？”
巨大的壓迫感和羞窘感讓齊桓的心臟快要跳出胸腔。他根本不敢直視近在咫尺的張越，眼神慌亂地飄向一邊，像個做錯事被抓包的孩子，極其輕微、卻又無比清晰地，點了一下頭。喉嚨里擠出蚊子般的聲音：“…嗯…沒有。”
得到肯定的答案，張越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像是獵人終于確認(rèn)了獵物的位置。她不僅沒退開，反而湊得更近了一些，幾乎要貼上齊桓的鼻尖。那帶著審視和探究的目光，像X光一樣掃過他的眉眼、鼻梁、緊抿的嘴唇。
“那…” 她拖長了調(diào)子，聲音帶著一種蠱惑人心的魔力，清晰地砸進(jìn)齊桓混亂的大腦里，“…你覺得我怎么樣？”
轟——！
齊桓只覺得腦子里像炸開了一朵蘑菇云！全身的血液都涌向了頭頂和臉頰，紅得幾乎能滴出血來。
他下意識地想把頭埋得更低，恨不得縮進(jìn)地縫里，聲音因為極度的緊張和羞恥而微微發(fā)顫，幾乎語無倫次：“我…我…張醫(yī)生…你…你太好了…我…我好像…配不上你…” 這是他內(nèi)心最真實的自卑，她是云端上救死扶傷的世界級頂尖專家，而他只是一個隨時可能傷殘甚至犧牲的大頭兵。
“嗯？” 張越對這個答案顯然很不滿意。她眉頭微蹙，眼神瞬間帶上了一絲凌厲。下一秒，她做出了一個讓齊桓徹底石化的動作——她抬起那只曾握過無數(shù)柳葉刀、做過無數(shù)精密手術(shù)的手，直接勾住了齊桓的脖子！
那微涼卻帶著不容抗拒力量的觸感，讓齊桓渾身猛地一僵，像被點了穴道，完全動彈不得。他被迫微微抬起頭，撞進(jìn)張越近在咫尺的、帶著點強勢和不滿的眼眸里。
“小同志，” 張越的聲音壓低了些，帶著點危險的意味，手指在他頸后不輕不重地捏了一下，“我問的是‘你覺得我怎么樣’，誰讓你自我檢討了？嗯？不許轉(zhuǎn)移話題！”
齊桓被她勾著脖子，被迫仰著頭，感受著那近在咫尺的呼吸和壓迫感，大腦徹底宕機，一片空白。他死死咬著下嘴唇，仿佛那是最后的防線，一個字也擠不出來，只剩下劇烈的心跳聲在耳邊轟鳴。
看著他這副完全被逼到絕境、羞窘得快要爆炸的樣子，張越眼底閃過一絲得逞的光芒，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柔軟。她非但沒松開，反而就著勾住他脖子的姿勢，將那張明艷動人的臉湊得更近！鼻尖幾乎要碰到他的鼻尖，溫?zé)岬臍庀⒔蝗谠谝黄?，帶著她身上獨有的、混合著藥香和消毒水的氣息，強勢地侵占了齊桓所有的感官。
她盯著他因緊張而不斷顫動的睫毛和紅得滴血的耳垂，紅唇輕啟，一字一句，清晰無比地拋出了最后的、也是最直接的問題：
“那我換個問法——”
“齊桓，我當(dāng)你女朋友，行不行？”
嗡——！
齊桓的腦子徹底停止了運轉(zhuǎn)。時間仿佛凝固了。他瞪圓了眼睛，像看外星人一樣，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這張放大的、帶著強勢宣告意味的漂亮臉龐。鼻息間全是她身上那股獨特的、讓他既熟悉又心跳加速的藥味。行…不行？這…這還能這樣問？！
就在他大腦徹底短路、靈魂出竅的瞬間，張越用實際行動給出了答案——或者說，根本不需要他的答案。
她勾著他脖子的手微微用力，將他更拉近自己。然后，在齊桓完全無法反應(yīng)、甚至連眼睛都忘了眨的驚愕注視下，林念沒有絲毫猶豫，干脆利落地傾身向前，柔軟而微涼的唇瓣，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霸道和決心，精準(zhǔn)地印在了他因震驚而微微張開的嘴唇上！
一個清晰、短暫、卻足以讓齊桓靈魂都為之震顫的吻。
蜻蜓點水，卻石破天驚。
唇上那柔軟微涼的觸感一閃即逝，卻像一道強電流瞬間貫穿了齊桓的四肢百骸！他整個人徹底僵成了雕像，連呼吸都忘記了，只剩下那雙瞪得溜圓的眼睛，寫滿了極致的震驚、茫然、和無措。
張越松開了勾著他脖子的手，退開一步，站直身體。她看著眼前這個仿佛被施了定身咒、滿臉通紅、眼神呆滯、唇上還殘留著她氣息的“傻大兵”，抬手隨意地抹了一下自己的嘴角，動作帶著點女流氓般的瀟灑。她的臉上依舊帶著疲憊，但那雙明亮的眼睛里，此刻卻充滿了志在必得的笑意和一絲淡淡的、心滿意足的紅暈。
“好了，” 她語氣輕松，仿佛剛才只是完成了一臺漂亮的手術(shù)，“蓋章生效。吃飯?！?/p>
她轉(zhuǎn)身走回自己的座位，拿起筷子，像是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繼續(xù)優(yōu)雅地夾菜吃飯，只留下一個被那個突如其來的吻徹底“炸”傻在原地、靈魂還在九霄云外飄蕩的齊桓。
病房里，只剩下濃郁的藥香、食物的香氣，和一個被“強買強賣”了女朋友、徹底石化、連耳朵尖都紅得透明的特種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