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歷川指揮著人找來集水箱儲存清水,以防斷水或是水源被污染的情況出現(xiàn)。
他讓村里的婦女們,趁著有水,速度清洗被泡過的大米。
孔銳立和馬飛帶著村民們在干活,大家力所能及,所有一切,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老趙回去縣里開應(yīng)急會議,鎮(zhèn)上的領(lǐng)導(dǎo)們沒了他的指揮,該怎樣實施應(yīng)急預(yù)案,就怎樣實施,工作進度提升了不少。
童漾接打電話忙得頭昏腦暈,口干舌燥,終于能休息一會。
她就住建部門下面的一小小科室蝦米,硬生生被迫忙出像是指揮了千軍萬馬的架勢。
她看了群里消息,氣象局發(fā)來最新的暴雨響應(yīng)應(yīng)急命令,從四級提到三級。
她默默吐槽,古城村這情況,完全可以以二級令來處理了。
童漾癱在椅子上,小李給她遞了一瓶礦泉水。
“童姐,咱倆是不是被困在這里了?”
他眨巴著眼睛,看著兩眼無神的童漾。
“暫時會在這里?!?/p>
“好吧。”他回去也是一個人,在哪都一樣。
“要是想回去,咱也可以游回去?!蓖押玫慕ㄗh。
她聽剛才進來的領(lǐng)導(dǎo)說,她們過來時的那片區(qū),現(xiàn)在淹水情況和人一樣高了。
小李搖頭,“姐,我是旱鴨子?!?/p>
……
不知道救援物資什么時候能到,吃食控制得很嚴(yán)格,一葷一素兩個菜,飯不夠可以加,咸菜什么的管夠。
得了空閑的嬸嬸大媽們搬出村委會的大陶缸,腌了滿滿一大缸酸辣味的蘿卜和包菜。
童漾和小李不知道去哪找住宿點,沒人分配她倆,她倆只得坐在服務(wù)大廳的角落里發(fā)呆。
說是服務(wù)大廳,其實只是半個教室改出來的,老校舍的教室不大,沒那么寬敞。
沒地去、沒被安排的不少村干部們,也在這里。
或蹲,或坐,或站,看著外面沒有停歇之意的瓢潑大雨。
吃過飯,雷歷川得了幾分鐘的空閑時間,坐在童漾和小李的不遠處。
童漾側(cè)頭看他,身上沒一處是干的,臉上沒一塊是干凈的,汗液流過的痕跡混著泥水的污漬,臟兮兮的。
但并不影響他硬朗剛勁的面部線條。
他長得挺帥氣的,去當(dāng)儀仗隊也是夠格的。
誰說只有小奶狗好看呢,硬漢風(fēng)也挺養(yǎng)眼的呢。
不只童漾在看他,坐在另一邊角落里的吳佳佳也在看他。
似是感到有人在看自己,雷歷川轉(zhuǎn)過頭來,與童漾四目相對。
童漾做賊心虛,猛地低頭。
雷歷川:……
她動作太過刻意。
“你過來?!?/p>
雷歷川朝著童漾喊了一聲,童漾聽見他出聲,抬起頭來。
她不確定他是不是在喊自己,周圍人不少。
她指著自己問,“我?”
“嗯。”
童漾以為他是有事,起身走了過來。
“有事嗎?”
“我臉上有花?”雷歷川問她。
童漾沒明白他意思,“沒啊?!?/p>
“那你看出一朵花了嗎?”
嗯?
童漾:……
你神經(jīng)病??!
她深呼吸。
雷歷川輕輕哼笑了一聲。
……
“塌了!塌了!快來人?。 ?/p>
一名村干部舉著手機沖了進來,他沒找廖書記,徑直來找的雷歷川。
“領(lǐng)導(dǎo)!快!城北小組的老房子墻被沖垮了,壓到人了!”
“壓了幾個?”雷歷川站起身來,并沒有慌亂,冷靜詢問。
“兩個!”
“是什么墻?”
“黃泥土夯起來的,土基房的墻。”
雷歷川提高了音量,“孔銳立!馬飛!薛城!陳振宇!”
“到!”馬飛和薛城剛到門口,聽見雷歷川喊自己的名字,下意識答應(yīng)。
“到!”孔銳立在小李旁邊,他在幫村干部登記核對物資。
“到!”陳振宇在隔壁站著,和村干部一起收拉裸露在外,有安全隱患的電線。
四人來到雷歷川面前。
他又喊了一個認識地點的村民在前帶路,一行人往外走去。
隨他一起來的另外四人分散在村委會不同地方,看見他們出去,站在原地看了一眼,低頭繼續(xù)忙活自己手里的事情。
有一位在幫村民搬東西,有一位在幫村民修漏水的窗子,有一位在幫村干部抬發(fā)電機,最后一個,同村干部和村民一起遮蓋集水箱。
半個多小時后,雷歷川六人將被壓的村民帶回村委會,他的臉更臟了。
這兩人是村里的慣偷。
他們聽村里的老人說,老房子的地基下面有埋帝王錢和小金條一類,這才趁著村里人都沒在周圍,鋌而走險。
哪成想,他們在的地方,水已經(jīng)淹到了胸口以下的位置,年久失修的老房子,還沒怎么折騰,就垮塌了。
其中一人被壓的不嚴(yán)重,努力冒出了水面,趁著手機進水不嚴(yán)重,給自己舅舅打了電話求救。
他舅舅聯(lián)系到跟自己關(guān)系不還不錯的村干部。
要是雷歷川他們再去晚一些,被壓在下面的那一位,得被水嗆死。
沒什么太大嚴(yán)重的傷勢,手臂和頭擦破了些,臟水喝的多了一些。
吳佳佳把擦破皮的這一位帶到醫(yī)務(wù)室去消毒。
服務(wù)大廳里的眾人默默挪出一塊空地來,讓雷歷川他們休息。
童漾在和小李在大廳里,關(guān)長椅背后的窗子。
白天沒雨水飛濺進來,現(xiàn)在大概是風(fēng)向變了,雨水往房子里一陣一陣的灌進來。
裝修改造的時候,選用的窗子質(zhì)量不好,變形了。
并不是因為房子沉降的問題。
童漾和小李折騰了半天,窗子紋絲不動。
雷歷川進到大廳里的第一眼,只看見了她。
像個穿著迷彩服的小兔子在拔蘿卜。
嘿哧嘿哧,蘿卜紋絲不動。
他走過來,剛要伸手去碰窗子,童漾因為用力過猛,沒拉住窗框,往背后方向狠狠砸倒。
雷歷川微微前傾身子,讓她撞在自己身上,如果拉她,動作太大,會引起周圍人注意。
如果他不幫她擋這么一下,她會跌倒在地,后腦著地。
接觸到雷歷川的她砸出一聲悶響來。
他紋絲不動,一聲不吭。
童漾后背發(fā)麻,等穩(wěn)住身形,她回頭去看他有沒有事。
他好像毫無影響……
大哥……你是鐵人嗎……
“謝謝……”
她感覺自己說話背還有些疼。
“窗子變形?!?/p>
他讓童漾和小李站到一邊去,徒手拆下推拉窗,硬生生矯正了,裝了回去。
它……質(zhì)量就算再差,好歹還是鋁合金的……
這就過分了嗷。
童漾和小李微微張大著嘴。
兩人對視了一眼,咽了咽口水。
最好不要惹他,自己的腦袋估計根本不夠他這么造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