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陸明錚做了一個夢。
夢里，他同樣被細(xì)作下了藥。
但夢中作為解藥的人，并不是宋昭昭，而是棠寧。
嬌嫩如花的姑娘在他身下隱忍啜泣，他卻沒有絲毫憐惜。
宛若夏日雷雨，隨著暴風(fēng)擊打著團(tuán)花錦繡。
將瘦弱的姑娘折磨得動彈不得。
次日他解了藥性醒來，棠寧尚未睜眼。
但掀開營帳的宋昭昭看到這一切，像是無法接受打馬離開，最后被蠻夷人追殺，墜入懸崖。
他親眼看著宋昭昭跳了下去。
回到軍營后，他假意要娶棠寧，實際上卻是什么都沒有查，便將宋昭昭的死、細(xì)作下的藥，全都怪到棠寧身上。
他故意讓人傳出流言，壞了棠寧的名聲。
說她不知羞恥，竟然不顧倫理愛上自己的皇叔。
說她不知廉恥，婚前就自薦枕席，爬上皇叔的床榻。
當(dāng)棠寧查出身孕時，他故意拖長婚期，讓她挺著大肚子出席婚禮，也坐實了那些流傳。
他逼著今上下旨，剝?nèi)ヌ膶幍墓鞣Q號。
他將棠寧囚禁在鎮(zhèn)北王府，整整三年，他借著宋昭昭的死，折磨了她三年。
三年間，他害棠寧失去了三個孩子。
和他的孩子。
最后甚至凍死在王府之中。
大雪終于停歇那日，原本墜落懸崖的宋昭昭死而復(fù)生，和他緊緊地?fù)碓谝黄稹?/p>
可他的小公主，卻永遠(yuǎn)地閉上了眼睛......
陸明錚從在夢中驚醒。
與他此前腦海里浮現(xiàn)的片面畫面不同，這一次，他像是切切實實地經(jīng)歷過那一切。
那夢中人，便是他自己。
他害死了棠寧。
又一次。
陸明錚看著掌心攥了三天的碎布，心如刀絞。
他在這時候終于明白。
為什么這輩子棠寧看他的目光如此悲涼；
為什么在軍營數(shù)日，棠寧總是對他避而不見；
為什么她會提筆寫信，囑咐清影帶回京都，讓今上下令，支援虎躍關(guān)......
原來......她早就死過一次。
昏暗的營帳中，陸明錚痛哭流涕。
他悔恨不已。
也痛恨老天爺，怨恨它為什么不讓自己早一點想起來。
倘若早一點......
像是忽然想到什么，陸明錚忽然起身拔劍，掀開營帳的簾子出去。
主帥的營帳外站著軍醫(yī)，看到陸明錚出來，立刻迎上去，詢問關(guān)心他的身體。
可此刻的鎮(zhèn)北王宛若煞神附體，拎著長劍將人推開，厲聲冷喝：“去把宋昭昭帶過來！”
白日里，因為陸明錚忽然暈倒。
宋昭昭也暫時被關(guān)押起來。
宋家舉家叛國，但她到底是陸明錚欽定的王妃，哪怕清影手持尚方寶劍，也不能隨意處置了她。
但當(dāng)陸明錚見到她的一瞬，卻立刻舉起長劍，直直朝著女人刺過去！
他甚至一句話都沒有講。
這一劍，將宋昭昭嘴里的話盡數(shù)堵住。
她憋了一肚子示弱的話語，全都被這一劍刺得灰飛煙滅。
只剩那雙泛紅的雙眸，帶著不置信地看著陸明錚。
“阿錚......為何......”
宋昭昭到底不死心，仍然揣著最后的希望，流著眼淚看著他。
“難道你也覺得，我是那通敵賣國之人？”
陸明錚冷嗤一聲，“不是本王覺得，而是你本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