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語：大婚當夜，我發(fā)現(xiàn)夫君竟是滅門仇人的兒子！可他腰間的半塊梅花玉佩，
分明是我五歲落水時救命恩人留下的信物！當毒酒與刀光齊飛，當朝堂陰謀撞上陳年舊案，
我攥著玉佩冷笑 —— 蕭云宸，你究竟是我的救贖，還是更深的牢籠？
第一章：雪夜聯(lián)姻永徽十七年的冬，冷得刺骨。鵝毛大雪接連下了三日，
將整個皇城裹進一片白茫茫的死寂之中。我蜷縮在描金鸞轎內(nèi)，身上的嫁衣像一座沉重的山，
壓得我喘不過氣。金線繡就的鳳凰在昏暗轎內(nèi)泛著冷光，每一針每一線，都似扎進我心里。
母親臨終前塞給我的半塊梅花玉佩，被我緊緊攥在掌心，玉質(zhì)溫潤，卻暖不了我指尖的冰涼，
缺角處模糊的 “棠” 字，早已被我摩挲得失去了棱角。我明白，
這場婚姻不過是一場交易。蘇家為保滿門性命，
將我嫁給手握兵權的鎮(zhèn)國公蕭云宸；而他娶我，也不過是為了鞏固權勢。我們，
都是棋盤上的棋子罷了。嗩吶聲在風雪中嗚咽，像在為我的自由送葬。轎子猛地停下，
喜娘尖利的嗓音劃破冰冷的空氣：“長公主下轎 ——”轎簾掀開的瞬間，
寒風裹挾著雪沫撲面而來，刺得我眼睛生疼。我抬起頭，望見了蕭云宸。他身著玄色蟒袍，
腰間玉帶扣著一枚半舊的梅花玉佩，雪花落在他烏黑的發(fā)上，轉(zhuǎn)瞬化作水珠。
他的臉隱在陰影里，看不清表情，唯有那雙眼睛，冷得像淬了冰，直直地盯著我，
眼神里沒有一絲新郎對新娘的情意，只有審視與疏離。我深吸一口氣，扶著喜娘的手，
緩緩走下轎。腳下的紅氈早已被雪水浸濕，踩上去軟塌塌的，正如我此刻的心。拜堂時，
我?guī)缀跏潜蝗思苤瓿蓛x式。蕭云宸的手始終背在身后，不曾碰我一下。直至送入洞房，
他才終于開口：“長公主嫁入國公府，當知何為君臣本分?！?他的聲音低沉沙啞，
像磨砂紙擦過木頭，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寒意。我抬起頭，迎上他的目光，燭光下，
他眼底的冷漠更甚。我接過他遞來的合巹酒，指尖故意擦過他的手指，那觸感冰涼刺骨。
“國公放心，” 我輕聲說道，“本宮懂‘棋子’的本分?！蔽伊粢獾?，他瞳孔微微一縮。
他腰間的那枚梅花玉佩，在燭光下輕輕晃動。我裝作不經(jīng)意地瞥了一眼，那紋路、那弧度，
竟與我掌心的半塊玉佩如此相似。這會是巧合嗎？我不敢相信。母親曾說，
這半塊玉佩是我五歲落水被救時，救命恩人留下的信物，拿著它，就能找到那個人。
可我從未想過，會在新婚丈夫身上，看到另一半的影子。蕭云宸沒再多言，深深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復雜難辨，隨后轉(zhuǎn)身離開了洞房。門關上的剎那，我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
癱坐在床上。紅燭高燃，映著滿室的喜慶，卻照不亮我心中的陰霾。夜深了，
外面的喧鬧漸漸平息。我輾轉(zhuǎn)難眠，悄悄起身，走到窗邊。雪依舊在下，月光灑在雪地上，
一片銀白。突然，我發(fā)現(xiàn)書房的燈還亮著。一個念頭閃過腦海，我披上外衣，
躡手躡腳地朝著書房走去。書房的門虛掩著，我屏住呼吸，湊近縫隙望去。蕭云宸背對著我，
站在窗前，手中緊握著一封信?；鸸馓S，映著他冷峻的側(cè)臉，線條冷硬如刀削。突然，
他猛地攥緊信紙，指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甚至滲出了血珠。血珠滴落在信紙上，
正好落在 “棋子” 二字上，宛如案頭未干的朱砂。我的心猛地一縮，
他也知曉我們是棋子嗎？接著，我看見他走到書桌前，攤開一張兵防圖。圖上，
杏花巷的位置被朱砂重重圈了又圈，紙背都透出了紅痕。杏花巷，那正是我當年落水的地方。
我的心跳愈發(fā)急促，幾乎要跳出胸腔。他究竟是誰？他和當年的事，到底有何關聯(lián)？
就在這時，蕭云宸似有所察覺，猛地轉(zhuǎn)過身。四目相對，他的眼神銳利如鷹，閃過一絲驚訝，
很快又恢復了冷漠?！伴L公主不在房中安歇，來此作甚？” 他的聲音冰冷，不帶一絲溫度。
我被他看得慌亂，連忙低下頭，強作鎮(zhèn)定：“夜深了，本宮睡不著，出來走走，
順便看看國公是否還在忙碌?！薄芭叮俊?他挑眉，語氣滿是嘲諷，“長公主倒是關心本公。
”我知道他不信，也懶得解釋。“時候不早了，國公也早些歇息吧?！?我福了福身，
轉(zhuǎn)身欲走。“等等?！?他叫住我。我停下腳步，心臟怦怦直跳?！澳愕挠衽澹?/p>
”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我的腰間，“似乎缺了一角?！蔽业男拿偷匾怀粒吹搅?？
“是母親留下的，” 我定了定神，緩緩說道，“不小心摔碎了，一直沒找到合適的補上。
”“原來如此?！?他點點頭，沒再追問。我不敢多留，匆匆行禮后，逃回了洞房。
躺在床上，我輾轉(zhuǎn)反側(cè)。蕭云宸的話、他的眼神，
還有那枚相似的玉佩、被圈了又圈的杏花巷…… 這一切，都像一團亂麻，纏繞在心頭。
這場婚姻，遠比我想象的更為復雜。而我，作為一枚棋子，能否在這波譎云詭的棋局中，
尋得生路，甚至揭開那個塵封多年的秘密？我不知道，但我清楚，
從踏入鎮(zhèn)國公府的這一刻起，我的人生，已然徹底改變。窗外的雪，依舊在下，
像是要將這世間的一切，都掩埋在這片白茫茫的死寂之下。而我的故事，才剛剛開始。
第二章：熏香迷局晨光艱難地穿透厚重的云層，在窗欞上投下幾道微弱的光影。
我揉著發(fā)脹的太陽穴，整夜未眠的疲憊感如潮水般襲來。昨晚書房的那一幕，
蕭云宸攥著染血的信紙，還有那被朱砂圈了又圈的杏花巷，不斷在我腦海中回放。
丫鬟晚晴端著洗漱用品走進來，見我眼下濃重的青黑，關切地問道：“公主，
您昨晚沒睡好嗎？” 我搖搖頭，沒有作答，只是機械地任由她伺候著梳妝?！肮?，
奴婢發(fā)現(xiàn)一件怪事?！?晚晴一邊幫我插簪子，一邊湊近，壓低聲音說，
“咱們寢殿里的熏香，好像和宮里的不一樣，奴婢聞著，里面好像摻了杏花蜜的味道。
”杏花蜜？我心中猛地一顫。那是我五歲落水后，得了重病，太傅溫庭鈞特意用杏花蜜調(diào)藥，
才將我從鬼門關拉回來。自那以后，我對杏花蜜的味道便格外敏感?？墒捲棋罚?/p>
他怎么會知道？難道…… 我不敢再繼續(xù)想下去?！澳愦_定嗎？” 我故作鎮(zhèn)定地問。
“奴婢確定，” 晚晴用力點頭，“那味道甜甜的，還帶著點花香，錯不了?！?我沉默了，
心中的疑惑如同雪球般越滾越大，這個蕭云宸，究竟還藏著多少秘密？就在這時，
外面?zhèn)鱽硪魂囆[聲。“公主，好像是淑妃娘娘派人來了，” 晚晴出去查看后，回來稟報，
“說是請您去御花園赴宴?！?淑妃？我冷笑一聲，二皇子趙景淵的母妃，
自然不會給我這個政治聯(lián)姻的長公主好臉色，看來這 “棋子” 的日子，
從第一天便開始了?！爸懒耍?我站起身，“替我更衣。
” 晚晴幫我換上一身素雅的宮裝，我對著鏡子整理儀容，鏡中的女子面色平靜，
眼神卻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也好，正好去會會這位淑妃，看看她能耍出什么花樣。
御花園里，積雪尚未消融，寒風如刀子般刮在臉上。淑妃身著華貴錦袍，坐在暖閣中，
見我進來，只是象征性地抬了抬手，算是打過招呼。“長公主大駕光臨，
真是讓這御花園都蓬蓽生輝了，” 淑妃皮笑肉不笑，語氣滿是譏諷，“只是不知，
長公主昨夜在鎮(zhèn)國公府，可還習慣？”我知道她這是在嘲諷我與蕭云宸的政治聯(lián)姻，
沒有絲毫感情。“有勞淑妃娘娘關心，” 我淡淡一笑，不卑不亢，“國公府很好，
本宮住得很習慣?！笔珏擦似沧?，顯然對我的回答不滿?！笆菃?？” 她端起茶杯，
輕輕吹著，“我還以為，長公主金枝玉葉，嫁給一個武夫，會不習慣呢。
”“淑妃娘娘說笑了，” 我依舊保持微笑，“國公手握兵權，為國效力，是國之棟梁，
本宮能嫁給他，是本宮的福氣。” 淑妃被我噎住，臉色變得難看。她身旁的宮女見狀，
連忙出來打圓場：“長公主真是深明大義，不像有些人，身在福中不知福。
” 我看了那宮女一眼，沒有說話，靜靜地坐在一旁，聽著她們的閑言碎語，
時不時還夾雜著對我的嘲諷。突然，淑妃捂著肚子，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哎喲…… 我的肚子……” 她痛苦地呻吟起來。旁邊的宮女們頓時慌了神，
手忙腳亂地圍上去?！澳锬?，您怎么了？”“快傳太醫(yī)！” 暖閣里一片混亂。
我看著淑妃痛苦的模樣，心中涌起疑惑。好好的，怎么會突然腹痛？
難道是…… 我想起晚晴說的熏香，還有昨晚蕭云宸書房里的情景。難道是他？
可他怎么會知道淑妃要刁難我？又為何要幫我？就在我胡思亂想之際，
暗衛(wèi)墨影突然出現(xiàn)在我身后，低聲道：“長公主，將軍讓奴婢把這個交給您。
” 他遞給我一個油紙包。我打開一看，里面是一些藥渣?！皩④娬f，長公主的茶，
旁人碰不得?！?墨影說完，便消失不見。我盯著手中的藥渣，心中五味雜陳。
蕭云宸…… 他這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在幫我嗎？可他為什么要這么做？難道，
他真的和當年的事有關？一連串的疑問在我腦海中盤旋，讓我更加困惑。
淑妃的腹痛來得蹊蹺，去得也快。太醫(yī)診脈后稱是 “偶感風寒，飲食不調(diào)”，
開了副溫胃散寒的方子便退下。但我分明看到，她被攙扶著離開暖閣時，
眼神怨毒地剜了我一眼，那目光仿佛淬了毒的針，恨不得將我千瘡百孔。“長公主好手段啊。
” 身旁傳來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我轉(zhuǎn)頭，見是淑妃宮里的掌事嬤嬤，她福了福身，
語氣卻充滿諷刺，“娘娘不過是請您喝杯茶，就落得個腹痛的下場，傳出去怕是不好聽吧？
”我捏緊袖中的藥渣包，指尖冰涼。墨影的話還在耳邊回響：“將軍說，長公主的茶，
旁人碰不得。” 難道蕭云宸早就料到淑妃會在茶里動手腳，所以提前讓暗衛(wèi)做了手腳？
可他為何要幫我？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我壓了下去 —— 他那樣的權臣，
行事必定算計深遠，或許只是不想國公府的臉面被后宮陰私玷污罷了?！皨邒哒f笑了，
” 我松開手，將藥渣包塞進袖袋，語氣平靜，“淑妃娘娘貴體不適，本宮也很擔心。
既然太醫(yī)說無大礙，那便是最好了。至于這茶……” 我故意提高聲音，
“方才本宮看娘娘的茶杯空了，還想讓宮女續(xù)水呢，誰知娘娘就腹痛了，
想來是這御花園的風太涼，吹著了罷?！敝車膵邋鷤兟勓裕娂娐冻隽巳坏纳裆?。
掌事嬤嬤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張了張嘴，終究沒敢再說話。我不再理會她，
轉(zhuǎn)身對晚晴說：“時候不早了，回宮吧?！被氐絿咽俏绾?。我屏退左右，
拿出墨影給的藥渣包，放在鼻尖輕嗅 —— 果然有股極淡的瀉藥劑味道，
和淑妃方才腹痛的癥狀對上了。蕭云宸…… 他到底想做什么？晚晴端來熱茶，
見我對著藥渣包發(fā)呆，忍不住問：“公主，您還在想淑妃娘娘的事？”“嗯。” 我點點頭，
將藥渣包遞給她，“你拿去處理掉，別讓人發(fā)現(xiàn)了。”晚晴接過藥渣包，
又想起什么似的說：“對了公主，方才將軍府的管家來過，說將軍讓您晚上去書房用膳。
” 去書房用膳？我挑眉，蕭云宸昨晚新婚夜都沒和我一起用膳，
今天怎么突然……“知道了?！?我壓下心頭的疑惑，走到書桌前。
桌上還放著我昨晚留的那張字條 ——“杏花微雨，可曾見故人？”。
也不知他看到時是何反應。傍晚時分，我準時來到書房。蕭云宸已經(jīng)坐在桌前，
桌上擺著幾樣簡單的菜肴，還有一壺溫好的酒。他依舊穿著玄色常服，燭光下，
臉上的線條似乎柔和了些，但眼神依舊深邃難測?！白??！?他指了指對面的椅子。
我依言坐下，拿起筷子，卻沒什么胃口?！敖袢帐珏O宴，沒為難你吧？” 他忽然開口，
語氣平淡，像是在問天氣。我握著筷子的手一頓，抬眼看他：“勞國公掛心，
只是一場尋常宴飲罷了?！?他放下酒杯，目光落在我臉上，帶著一絲探究：“是嗎？
那她為何會突然腹痛？” 我的心猛地一跳，面上卻依舊鎮(zhèn)定：“許是吃壞了東西吧。
”蕭云宸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弧度，那笑容里帶著幾分嘲諷，幾分玩味：“蘇清棠，
你就這么信不過我？” 這是他第一次連名帶姓地叫我。我的名字從他口中吐出，
帶著一種奇異的磁性，卻又讓我莫名地感到一絲壓迫?！皣f笑了，” 我垂下眼簾，
避開他的目光，“本宮只是覺得，有些事不必深究?！薄安槐厣罹浚俊?他輕笑一聲，
端起酒杯一飲而盡，“你是長公主，是我蕭云宸的妻子，有人敢給你難堪，
就是打我蕭云宸的臉?！?他的語氣里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霸氣，讓我不由得抬起頭。
燭光映在他眼中，像是有星火在跳躍。那一刻，我竟有些分不清，眼前這個男人，
到底是那個冷酷無情的鎮(zhèn)國公，還是……“國公的意思是？” 我忍不住問道。
“我的意思是，” 他放下酒杯，身體微微前傾，湊近我，“以后在宮里，
誰要是再敢給你臉色看，你不必忍，告訴我?！?他的氣息帶著淡淡的酒氣和墨香，
縈繞在我鼻尖。我能清晰地看到他眼底的紋路，還有那微微蹙起的眉頭。
心臟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動，我連忙往后退了退，拉開距離。“國公的好意，本宮心領了。
” 我定了定神，說道，“只是后宮之事，自有其規(guī)矩，本宮不想給國公惹麻煩?！薄奥闊?/p>
” 蕭云宸挑眉，眼神銳利如刀，“在這京城，還沒有什么麻煩是我蕭云宸惹不起，
也擔不起的?！?他的話里透著一股強大的自信，甚至可以說是狂妄。但我知道，
他有說這話的資本。鎮(zhèn)國公府的勢力，在這朝堂之上，確實無人能及。“好了，吃飯吧。
” 他不再糾結(jié)這個話題，拿起公筷，給我夾了一筷子菜，“嘗嘗這個，廚子新學的手藝。
” 我看著碗里的菜，又看了看他，心里五味雜陳。這個男人，時而冷漠如冰，
時而又…… 溫柔得讓人措手不及。他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一頓飯吃得有些沉默，
卻又暗流涌動。飯后，蕭云宸讓我留在書房，說有東西給我看。他走到書案前，
拿起一本《詩經(jīng)》，翻到《鄭風》那一頁，然后遞給我。我接過來，
一眼就看到了頁腳的批注 ——“雨打梨花深閉門，忘了青春，誤了青春”。
這…… 這不是我十二歲那年，跟著太傅溫庭鈞習字時，隨手寫在廢紙簍里的句子嗎？
他怎么會知道？！我猛地抬起頭，看向蕭云宸，眼里滿是震驚。他靠在書案邊，雙手抱胸，
看著我，眼神里帶著一絲笑意：“怎么？認出來了？”“你…… 你怎么會有這個？
” 我忍不住問道，聲音都有些顫抖。“怎么來的不重要，” 他走到我面前，低頭看著我，
“重要的是，你還記得嗎？”我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聞著他身上那熟悉的、淡淡的皂角香，
腦海里突然閃過一個模糊的畫面 —— 一個少年的背影，站在杏花樹下，
身上好像也有這種味道……“你……” 我張了張嘴，想問他是不是當年那個救我的少年，
但話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F(xiàn)在問這個，是不是太突兀了？萬一不是呢？
蕭云宸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他沒有追問，只是輕輕嘆了口氣，說道：“時候不早了，
回去吧?！?我點點頭，拿著那本《詩經(jīng)》，轉(zhuǎn)身離開書房。走在回房的路上，
晚風帶著寒意，吹得我打了個哆嗦。手里的《詩經(jīng)》仿佛有千斤重，頁腳上的批注，
像烙印一樣刻在我的腦海里。蕭云宸，他到底是誰？他和當年的事，到底有什么關系？
這個迷局，似乎越來越復雜了。回到房間，晚晴已經(jīng)為我鋪好了床。我把《詩經(jīng)》放在枕邊，
躺在床上，卻毫無睡意。窗外，月光皎潔，透過窗欞，灑在地上，形成一片銀色的光斑。
我翻了個身，看著天花板，腦子里全是蕭云宸的影子 —— 他冰冷的眼神，他嘴角的笑意，
他靠近時的氣息，還有那枚和我相似的梅花玉佩……就在我胡思亂想之際，
突然聞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 是杏花蜜的香味！這香味，比白天在寢殿里聞到的更濃郁，
更清晰。我猛地坐起身，環(huán)顧四周。香味是從…… 床頭的熏香爐里傳來的。我走過去，
拿起熏香爐，放在鼻尖輕嗅。沒錯，就是杏花蜜的味道！可是，晚晴明明說過，
這熏香是國公府里常用的，怎么會有杏花蜜的味道呢？難道…… 是蕭云宸？
他讓人在我的熏香里，加了杏花蜜？為什么？他到底想做什么？一連串的疑問，
像潮水一樣涌上我的心頭，讓我更加困惑。這個蕭云宸，就像一個謎，讓我看不透，
也猜不透。而我，似乎已經(jīng)在不知不覺中，陷入了這個迷局之中，無法自拔。夜，還很長。
而我的探尋，才剛剛開始。第三章：壽屏詭局永徽十七年冬月廿八，太后五十大壽，
皇宮內(nèi)外張燈結(jié)彩。御花園的梅樹頂著殘雪，紅梅卻已破冰綻放，
遠遠望去似天邊火燒云墜落人間。我隨著各府命婦踏入宮門時，
正見二皇子趙景淵扶著太后立于暖閣前賞梅。他身著月白錦袍，面如冠玉，眼角帶笑，
溫潤如玉的模樣，任誰看了都道一句翩翩君子 —— 可我分明記得，
昨夜墨影送來的密報里，正是他授意淑妃在我茶中下毒的手諭?！伴L公主今日容光煥發(fā)，
鎮(zhèn)國公真是好福氣?！?二皇子轉(zhuǎn)頭瞥見我，笑意更甚，話語里卻藏著綿密的刺，
“聽聞昨夜國公府的熏香都換了新花樣？”我斂衽行禮，語氣疏淡如常：“二皇子謬贊，
不過是些安神的香料罷了。
” 余光瞥見太后目光落在我腕間梅花玉鐲上 —— 那是蕭云宸昨日派人送來的新婚賀禮，
玉色溫潤，與他腰間玉佩紋路如出一轍。太后意味深長的眼神，不知是在敲打我，
還是在試探蕭云宸。正思忖間，
司禮太監(jiān)尖細的嗓音劃破空氣：“二皇子獻壽禮 ——” 眾人目光齊刷刷投向殿外，
兩名內(nèi)侍抬著流光溢彩的紫檀木屏風緩緩而入。屏風上各色寶石鑲嵌成 “麻姑獻壽” 圖，
璀璨奪目，屏心 “壽” 字竟是用南海珍珠串成，在燭火下熠熠生輝。
二皇子親自掀開紅綢，笑容得體：“母后，此乃江南第一畫師劉景明所作，
兒臣特意命人尋來，耗時半載才成?！碧笮Φ煤喜粩n嘴：“你這孩子，總是如此費心。
”我站在人群中，目光卻緊鎖屏風右下角落款 ——“臣劉景明恭繪”。
這個名字有些耳熟…… 腦海中突然閃過記憶碎片：去年，這位宮廷畫師因 “畫工粗劣，
有辱圣顏” 被二皇子彈劾，貶回鄉(xiāng)間?？裳矍斑@屏風工藝精湛，分明是大師手筆，
其中必有蹊蹺！壽宴過半，酒過三巡。二皇子突然舉杯起身，
笑意不達眼底：“今日母后壽誕，
兒臣還有樁‘喜事’要奏報 ——” 他目光若有似無掃過我，“近日宮中有流言，
稱長公主自民間帶回巫蠱之物，意圖……”“二皇子！” 我厲聲打斷，心跳如擂鼓，
“空口無憑，休要血口噴人！”“哦？長公主如此激動，莫非被我說中了？” 二皇子冷笑，
朝身旁太監(jiān)使了個眼色。那太監(jiān)立即上前高聲稟道：“啟稟太后，司天監(jiān)今日觀星象，
紫微星旁妖氣縈繞，恐與長公主有關！”話音未落，幾名禁軍抬著檀木匣子闖入。
二皇子親自打開，里面赫然是個桃木人偶，渾身扎滿銀針，
胸口黃符上朱砂寫著蕭云宸生辰八字！“此乃從長公主宮中搜出！” 二皇子義正辭嚴，
“長公主因政治聯(lián)姻心懷不滿，竟用巫蠱之術詛咒鎮(zhèn)國公，其心可誅！”殿內(nèi)頓時嘩然，
眾人目光如芒刺在背。太后臉色鐵青，拍案而起：“蘇清棠！你還有何話可說？
”我盯著人偶，手心沁滿冷汗。這分明是栽贓！余光瞥見屏風，突然想起太傅溫庭鈞曾說，
劉景明作畫有個習慣 —— 會在得意之作顏料中摻入龍涎香粉末，
稱 “能讓畫作香氣百年不散”。一個念頭閃電般劃過腦海。我深吸一口氣，上前一步，
語氣平靜卻字字鏗鏘：“啟稟太后，二皇子稱屏風為劉景明所作，可據(jù)臣妾所知，
劉畫師去年已被貶，如今怎會有此佳作？”二皇子臉色微變：“長公主這是何意？
”“臣妾只是覺得蹊蹺，” 我轉(zhuǎn)向太后，緩步走近屏風，“不如容臣妾仔細查看，
或許能發(fā)現(xiàn)端倪。”太后猶豫片刻，揮手應允。我佯裝欣賞，暗中湊近屏心 “壽” 字。
果然，一股極淡龍涎香鉆入鼻腔！心中一喜，面上卻不動聲色，
指尖 “不小心” 碰到屏風邊緣寶石，趁勢將沾到的顏料抹在帕子上?！伴L公主！
” 二皇子厲聲呵斥，“此乃獻給母后的壽禮，豈容你損壞？”“臣妾失手打翻茶水，
” 我舉起帕子，目光銳利如鷹，“只是這顏料…… 似乎有些眼熟。
” 說著將帕子呈給太后：“母后請看，顏料中摻有龍涎香，正是劉景明獨門秘方！
可劉畫師已被貶，如今卻為二皇子作畫，除非……” 我頓住，冷冷看向二皇子，
“這屏風是他人模仿，甚至這巫蠱人偶，也是二皇子自導自演的鬧??！”“你胡說！
” 二皇子臉色煞白，額間青筋暴起，“血口噴人！”“是不是胡說，一查便知。
” 我轉(zhuǎn)向太后，“臣妾懇請傳劉景明家人入宮辨認屏風真?zhèn)危俨槿伺贾焐埃?/p>
是否與二皇子府中‘龍涎朱’相同！”這番話如驚雷炸響，殿內(nèi)寂靜得能聽見燭花爆裂聲。
二皇子踉蹌后退半步，手中酒杯 “啪嗒” 落地摔得粉碎。太后盯著他看了許久，
終于開口：“傳劉景明家人進宮?！卑雮€時辰后，劉景明遺孀被帶上殿。她一眼望見屏風，
頓時泣不成聲：“這不是夫君筆跡！他作畫從不落款于寶石屏風，且這龍涎香味道太淡，
定是仿冒！” 緊接著，內(nèi)務府稟報，人偶朱砂確為二皇子府中特有 “龍涎朱”。
證據(jù)確鑿，二皇子癱倒在地，面色如死灰。太后氣得渾身發(fā)抖，卻突然傳來急促腳步聲。
墨影一身黑衣闖入，附在我耳邊低語：“將軍遇刺，刺客袖袍繡著二皇子暗衛(wèi)圖騰！
”我的心猛地墜入冰窖。蕭云宸在來皇宮路上遇刺？抬眼望向二皇子，他雖狼狽，
眼中卻閃過一絲陰狠笑意。這場壽宴的陷害，不過是調(diào)虎離山之計！“陛下，
二皇子謀逆證據(jù)確鑿，” 我強壓下慌亂，高聲道，“但此刻更要緊的是追查刺客幕后主使，
護鎮(zhèn)國公安全！”太后如夢初醒：“立刻封鎖城門，緝拿刺客！蘇清棠，
你速去鎮(zhèn)國公府探視?！蔽腋Ａ烁Ｉ恚D(zhuǎn)身時裙擺掃過滿地碎片。走出殿門的瞬間，
寒風卷著雪粒撲在臉上，卻不及心中寒意萬分之一。二皇子這步棋夠狠，
若蕭云宸有個三長兩短，鎮(zhèn)國公府群龍無首，他便能趁亂……不敢再想，
我提著裙擺沖向?qū)m門口。馬車疾馳在雪路上，車輪碾過積雪發(fā)出咯吱聲響，
卻蓋不住我劇烈的心跳聲。蕭云宸，你一定要撐住！第四章：軍營毒計寒風卷著殘雪，
如利刃般刮過臉頰。我攥著墨影遞來的染血錦帕，指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
錦帕上還殘留著溫熱的血腥氣，那是蕭云宸遇刺時，貼身護衛(wèi)拼死搶回的半幅刺客袖袍，
袖口繡著的毒蛇圖騰，正是二皇子暗衛(wèi)的專屬標記。“人呢？” 我的聲音不自覺地發(fā)顫，
卻強撐著保持鎮(zhèn)定?！皩④娨驯蛔o送回府療傷，刺客全部服毒自盡，只留下這個。
” 墨影呈上一枚刻有 “玄甲” 二字的青銅令牌，背面隱約可見東宮蓮紋浮雕，
“玄甲軍是拱衛(wèi)皇城的禁軍精銳，按理說不該聽從二皇子調(diào)遣?！毙总?？
我腦海中瞬間閃過蕭云宸書房里那張被朱砂圈了又圈的兵防圖，
以及他昨夜攥著密信時緊繃的下頜線。去年冬日，
我曾在書房外偶然聽到他怒斥密探：“東宮竟敢染指玄甲軍糧餉？
” 當時只當是權臣間的常規(guī)爭斗，如今看來，二皇子的謀逆之心，早已根深蒂固?！皞滠?，
去鎮(zhèn)國公府?！?我掀開轎簾，刺骨的寒風裹挾著雪粒灌了進來。
晚晴急忙為我披上狐裘大氅，卻被我一把推開：“不必，立刻出發(fā)。
”馬車在積雪的街道上疾馳，車輪碾過冰棱發(fā)出刺耳的聲響。我透過車窗，
看著街邊緊閉的商鋪，心中的不安愈發(fā)強烈。二皇子在壽宴上剛被當眾揭穿謀逆，
轉(zhuǎn)眼就敢對蕭云宸下此狠手，看來他是打算魚死網(wǎng)破了。國公府門前，暗衛(wèi)們渾身浴血，
廊下的積雪早已被染成暗紅。我沖進內(nèi)室，只見蕭云宸斜倚在軟榻上，右肩纏著厚厚的白布，
鮮血正不斷滲出，將玄色中衣浸染成刺目的紅色?！罢l讓你來的？” 他皺著眉看向我，
臉色蒼白如紙，語氣卻依舊冷硬。我沒有回答，徑直走到榻前，小心翼翼地掀開繃帶。
傷口深可見骨，邊緣翻卷，顯然是淬了毒的兵器所致?！岸窘饬藛?？”“墨影處理過了，
只是這玄甲軍……” 他劇烈咳嗽起來，鮮血濺在雪白的床單上，“二皇子能調(diào)動玄甲軍，
說明宮里有他的內(nèi)應?！蔽夷贸銮嚆~令牌，放在他手邊：“令牌背面刻著東宮蓮紋，
還有李德全總管的私印?！?想起壽宴上李德全閃爍的眼神，
以及他身為淑妃遠房舅舅的身份，所有線索瞬間串聯(lián)起來，“當年蕭家被構陷通敵，
就是他‘搜出’了所謂的密信?！笔捲棋访偷刈鹕恚瑓s因牽動傷口悶哼一聲。
“李德全手里有先帝親賜的‘如朕親臨’金牌，能調(diào)動五城兵馬司，” 他按住眉心，
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二皇子若想翻盤，下一步定會 ——”“劫獄！” 我脫口而出，
“他知道你手中握有他謀逆的證據(jù)，一旦你傷重不治，他就會劫走天牢里的同黨，
然后以‘清君側(cè)’為名逼宮！”話音未落，墨影踉蹌著沖了進來，臉上滿是血污：“將軍！
東宮方向火光沖天，玄甲軍正在攻打?qū)m門！”“果然來了?！?蕭云宸掀開被子，
掙扎著要下床，卻被我一把按住?！澳銈蛇@樣，怎么去？” 我看著他蒼白的臉，
第一次感到真切的恐懼，“我去宮里見太后，你留在這里調(diào)度暗衛(wèi)?！薄昂[！
” 他抓住我的手腕，掌心滾燙，“玄甲軍見人就殺，你去就是送死！”“那你說怎么辦？
” 我甩開他的手，“難道眼睜睜看著二皇子謀反？”就在這時，窗外傳來急促的馬蹄聲。
我掀開窗簾，只見一隊玄甲軍舉著火把，朝著國公府洶涌而來。為首將領手持青銅令牌，
正是下午行刺的主謀！“他們來了！” 晚晴驚恐地尖叫。蕭云宸猛地將我拽到屏風后，
低聲命令：“墨影，帶長公主從密道走！”“將軍！屬下誓死護主！” 墨影跪地叩首。
“走！” 蕭云宸抄起榻邊的玄鐵長槍，槍尖在燭火下泛著森冷的光。我躲在屏風后，
看著他單薄卻筆直的背影，突然想起五歲那年的雪夜，也是這樣一個少年，
背著我在杏花巷的石板路上狂奔，他的后背同樣瘦削，卻給了我全部的安全感。“等等！
” 我從發(fā)髻上拔下一支金簪，簪頭雕著栩栩如生的梅花，“這個你拿著。
”蕭云宸接過金簪，指尖輕輕擦過我的手背，眼神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
“若我……” 他剛開口，就被撞門聲打斷?！版?zhèn)國公！奉二皇子令，緝拿妖女蘇清棠！
”“想動她，先過我這關！” 蕭云宸橫槍立馬，寒芒直指沖進來的將領，
“你可知我這支槍，在北境殺過多少叛軍？”將領冷笑：“不過是個將死之人，裝什么英雄！
”話音未落，蕭云宸如離弦之箭般沖出，長槍劃破空氣，帶起一片血花。我躲在屏風后，
只聽見兵刃相接的鏗鏘聲、慘叫聲，以及蕭云宸壓抑的悶哼。每一聲，都像重錘砸在我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