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5月的澄江市,天氣炎熱,蟬鳴若隱若現(xiàn)。溫時雨拖著行李箱站在醫(yī)科大學門口,回頭望了一眼這個生活了四年的地方。陽光透過梧桐樹葉斑駁地灑在她的白裙上,像是給她披了一件碎花的外衣。
"真的決定去臨淵市實習?"室友們依依不舍地拉著她的手。
溫時雨點點頭,眼睛彎成月牙:"有時間我就會回來看你們的。"
“快讓她回去看看吧,她的心早就飛到那個男人身邊嘍!”另一個室友打趣著。
“時雨,如果在臨淵不適應,姐妹們隨時歡迎你回來!”去火車站的路上,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大家都避免著傷感。
火車緩緩駛離站臺,溫時雨靠在窗邊,腦海都是那個干凈、陽光的大男孩——他的眉目如畫,嘴角掛著溫柔的星光。
"四年了...我回來了。你...會等我嗎?"
......
"下一站,臨淵市。"廣播里傳來報站聲。
火車站的廣播響起,溫時雨拖著行李箱小跑起來。箱輪與地面摩擦發(fā)出歡快的"咕嚕"聲,仿佛也在為她的歸程伴奏。
走出站臺,臨淵市九月的陽光毫無保留地傾瀉而下。溫時雨仰起臉,感受著故鄉(xiāng)熟悉的溫度和氣息。四年,街道變了許多,但天空還是記憶中的顏色。
她深吸一口氣,抬手攔了輛出租車。
"去哪兒?"司機問。
溫時雨張了張嘴,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還沒想好第一站該去哪里。直接去找陳默嗎?她的思緒亂成一團,各種可能性在腦海中翻騰。
"去青檸公寓。"她最終決定道。這是她四年里唯一沒有失聯(lián)的蘇以寧目前租住的地方。
出租車駛過熟悉的街道,每一個轉彎都勾起一段回憶。溫時雨把臉貼在車窗上,貪婪地看著這座城市的每一個細節(jié),仿佛要把四年的空白一次性補回來。
溫時雨站在蘇以寧的公寓門口,心中別提有多激動。
"天啊!溫時雨!"蘇以寧開門后驚叫一聲,一把將她拉進屋里,"你真的回來了!"
兩個女孩又哭又笑地抱在一起。寒暄過后,溫時雨咬了咬嘴唇,終于問出那個盤旋在心頭的問題:"以寧,你...你有陳默的消息嗎?"
蘇以寧的笑容僵在臉上。她轉身去倒水,動作突然變得很慢:"你回來是為了他?"
"我..."溫時雨的聲音越來越小。
蘇以寧緩緩放下水杯:"時雨,可我聽說...他...可能和大家想象的不一樣。"
"什么意思?"溫時雨感到一陣莫名的心慌。
"陳默...聽說他已經(jīng)結婚了。"蘇以寧避開她的目光,"對象好像是當年咱們的語文老師林晚澄。而且...他現(xiàn)在是臨淵一中的校長,身價上億...和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
溫時雨覺得耳朵里嗡嗡作響,蘇以寧的話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四年了,時雨。一切都在變!"蘇以寧握住她冰涼的手,"誰會等一個人四年?更何況是陳默那樣的人..."
溫時雨猛地站起來:"我不信!我不信......"她的聲音越來越弱,直到消失在嗚咽聲中。
“不過,這些都只是聽說,這些年新聞上鬧的沸沸揚揚的,真真假假的誰又知道呢!”蘇以寧趕快解釋。
陳默家的地址并不難找。作為臨淵市最年輕的校長,他的住處早被媒體曝光過多次。溫時雨站在那棟高檔小區(qū)對面的咖啡店里,從中午等到黃昏。
傍晚六點十五分,一輛黑色奔馳緩緩駛入小區(qū)。溫時雨的呼吸瞬間停滯——駕駛座上的男人側臉如刀削般分明,金絲眼鏡反射著夕陽的余暉,正是陳默,他比四年前更加英氣十足。
她正要沖出去,車門卻在這時打開了。一個穿著淡藍色連衣裙的小女孩蹦蹦跳跳地跑下來,奶聲奶氣地喊著:"爸爸!快點嘛!"
溫時雨如遭雷擊,雙腿像灌了鉛一樣無法移動。她看見陳默彎腰抱起小女孩,臉上露出她從未見過的溫柔笑容。
"爸爸!快給我買冰淇淋!"小女孩撒嬌道。
"好,爸爸給你買,但今天只能吃一小個哦。"陳默寵溺地捏了捏小女孩的鼻子,抱著她走進了咖啡廳。
溫時雨的世界在這一刻崩塌了。她驚慌的背過臉,拉起衛(wèi)衣帽子將自己捂了起來,生怕他會發(fā)現(xiàn)此刻狼狽的自己。
“爸爸,我要吃兩個嘛!”小女孩在陳默懷里鬧了起來。
“陳小念!”陳默瞬間變了臉,“爸爸剛才怎么講的?”
“好嘛好嘛?!毙∨⒆R相的接起冰激凌,蹦蹦跳跳的出去了。
陳默付完錢,也轉身離開。
在陳默出了咖啡廳的門以后,溫時雨感覺整個人都癱軟了,她踉蹌著起身,一不小心撞翻了身后的椅子,引來周圍人詫異的目光。但她已經(jīng)顧不上這些,逃也似的沖出了咖啡店。
雨水不知何時開始落下,溫時雨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任憑雨水打濕全身。她想起母親當年說的話:"時間久了,過去的人和事也就慢慢淡忘了。"果然,大家都逃不掉時間的沖刷,她和他終究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當時她多倔強啊,信誓旦旦地以為他會不一樣!
可現(xiàn)在呢?他確實不一樣了——他成了校長,有了妻子和孩子,身價上億。而她還是那個平凡渺小的溫時雨,守著那個可笑的承諾,像個傻子一樣拼了四年。
手機在包里不停震動,是蘇以寧打來的。溫時雨沒有接,她甚至不知道該說什么。所有的語言在殘酷的現(xiàn)實面前都顯得那么蒼白可笑。
回到蘇以寧家,溫時雨機械地收拾行李。她不能再待在臨淵市了,這里的每一寸空氣都讓她窒息。凌晨三點,在蘇以寧的一再挽留下,溫時雨還是決定重返澄江,至少,在她忘了他以前是不肯能待在這里了,因為此刻的每一秒都很痛苦。
窗外,臨淵市的燈火漸漸遠去。溫時雨把額頭抵在冰冷的車窗上,淚水無聲滑落。她終于明白,有些奢望,從一開始就注定只是個笑話。
澄江市的雨一連下了好幾天。溫時雨把自己關在租來的小公寓里,不接電話,不回信息。直到第五天,她終于打開手機,給母親發(fā)了條短信:"媽,我回澄江了。您說得對,時間會改變一切。"
放下手機,她望向窗外。雨還在下,但已經(jīng)小了很多。溫時雨深吸一口氣,打開電腦開始投簡歷。生活總要繼續(xù),即使心已經(jīng)碎成了千萬片。
與此同時,臨淵市某高檔小區(qū)內(nèi)。
陳默站在陽臺上,望著雨幕出神。小女孩跑過來抱住他的腿:"爸爸,你在看什么?"
"沒什么。"陳默彎腰抱起她,"只是想起一個...很久不見的朋友。"
"是念念的媽媽嗎?"小女孩天真地問。
陳默身體明顯僵了一下,然后輕聲道:"對!"
“那爸爸什么時候把媽媽找回來?念念也好想媽媽!”小女孩瞪著圓溜溜的大眼睛看著陳默。
“快了,快了!”陳默眼睛看向書房的日歷,那個用紅筆重重圈著的2019年6月20日,還有28天。
“耶,耶,念念要有媽媽嘍!”小女孩開心的拍著小小的手掌。
陳默沒有再說什么,只是把小女孩抱得更緊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