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虛無星神IX的主人格“塵”,宇宙在我眼中不過是熵寂的終途。
星穹列車撞進陌生世界,指尖拂過一粒沙塵時,靈魂深處卻傳來碎裂的回響。
三月七引動冰神之力驚動天理,我抬眸構(gòu)筑存護之壁——屏障碎裂的漣漪里,
竟浮現(xiàn)出巖槍墜落的金色幻影。歸離原廢墟深處,深淵正啃噬著故友若陀的殘魂。
卡芙卡言靈啟動的瞬間,我選擇用同諧之力撫慰龍王,代價是身體開始透明消散。
當那個跨越六千年的聲音喚出“歸終”時,手中記憶水晶映出了漫天金光中熟悉的身影。
天理的巨眼正在云層后睜開。初臨列車在翁法羅斯的星軌塵埃里滑行,
像一枚穿過靜默深海的針。帕姆的廣播帶著點心不在焉的甜膩,
宣告著下一段乏味航程的開始。我站在觀景車廂巨大的弧形舷窗前,
外面是恒河沙數(shù)般旋轉(zhuǎn)、誕生又死去的星辰。絢爛的星云在我眼中分解為冰冷的物理公式,
最終指向同一個終點:虛無。IX的意志如同亙古的寒潮,浸透我的每一縷意識。
我是“塵”,虛無星神IX的主人格,萬物終末的容器。存在本身,
就是一種需要忍耐的噪音。震動毫無征兆地襲來。不是躍遷的輕柔顛簸,
而是金屬被巨力撕扯的呻吟。燈光瘋狂閃爍,刺耳的警報瞬間撕裂了帕姆的廣播。
車廂猛地傾斜,三月七短促的驚叫和什么東西滾落的聲音混雜在一起?!耙ψx數(shù)異常!
量子之海出現(xiàn)未知強渦流!”瓦爾特·楊沉穩(wěn)的聲音里罕見地透出一絲緊繃,
他雙手死死按在操作臺上,指節(jié)發(fā)白。列車像被無形巨手攥住,
狠狠拖向舷窗外那片翻涌著詭譎紫光的混沌區(qū)域——量子之海深處。
姬子的高跟鞋在傾斜的地板上敲出急促的鼓點:“引擎過載!丹恒,穩(wěn)住左側(cè)平衡!
”丹恒的身影在綠光中模糊了一瞬,龍形的虛影盤繞在劇烈震動的機械結(jié)構(gòu)上,
勉強對抗著那股狂暴的撕扯力。我依然立在原地,腳下的地板如同狂暴海浪上的小舟。
IX的虛無本質(zhì)讓物理層面的沖擊如同穿過空氣。然而,
當列車像一顆子彈般扎入那片沸騰的紫色混沌時,一種奇異的“觸感”拂過我的感知邊界。
不是實體,更像某種世界壁壘的……悲鳴?IX的漠然冰面下,掠過一絲微不可察的漣漪。
混亂持續(xù)了仿佛一個世紀,又或許只有幾秒。
伴隨著一聲震耳欲聾的、仿佛空間本身被撕裂的巨響,劇烈的顛簸驟然停止。
刺目的白光填滿了整個視野。提瓦特光芒褪去。窗外不再是冰冷孤寂的深空。
湛藍得近乎不真實的天空舒展開來,棉花糖般的白云悠然飄蕩。下方,
是連綿起伏、覆蓋著蒼翠植被的山巒,巨大的巖柱如同大地的脊骨,沉默地刺向天際。
空氣透過打開的應急閥門涌入,帶著泥土、草木和某種……難以言喻的、古老巖石的氣息。
“這……這是哪兒?”三月七扒著舷窗,冰藍色的眼睛里盛滿了純粹的驚奇,
臉蛋幾乎要貼在冰冷的玻璃上,“星星呢?軌道呢?好……好綠啊!”星也湊過來,
金色的眸子里閃爍著純粹的好奇光芒,手指無意識地敲著玻璃:“全新的星球?
空氣成分……好奇怪。”瓦爾特推了推眼鏡,眉頭緊鎖,
快速分析著外部環(huán)境數(shù)據(jù):“大氣構(gòu)成符合碳基生命需求,
重力參數(shù)與已知星域差異顯著……空間坐標完全偏離星圖數(shù)據(jù)庫。我們……迷航了。
”他的語氣帶著一種技術官僚面對未知時的凝重。星期日站在稍遠的位置,
一身考究的禮服在剛才的顛簸中也未見絲毫凌亂。他微微閉目,似乎在感受著什么,
片刻后睜開眼,鴿血紅的瞳孔里是純粹的理性分析:“不僅僅是空間坐標的偏移。
環(huán)境中的能量波動……非常獨特,充滿活性。規(guī)則體系似乎與我們熟知的宇宙截然不同。
初步觀測,存在多種基礎能量形式交織?!彼穆曇羝届o無波,像在陳述一份實驗報告。
姬子指揮著大家檢查列車狀況,暫時封閉受損區(qū)域。艙門在壓縮氣體釋放的嘶鳴中緩緩開啟,
新鮮得有些過分的空氣洶涌而入。三月七第一個歡呼著沖下舷梯,腳下是松軟的草地,
點綴著不知名的小花。她深吸一口氣,夸張地張開手臂:“哇!是草地的味道!
還有……嗯……石頭曬過太陽的味道?”星緊隨其后,謹慎地踩了踩地面,
又抬頭望向高聳入云的奇異石峰,眼神像初生的幼獸探索新世界。丹恒沉默地護衛(wèi)在側(cè),
龍瞳銳利地掃視著四周的密林和山崖。瓦爾特和星期日開始布置簡易的探測器和防御警戒線。
我最后一個步下列車。靴底踏上溫潤土地的瞬間,一種無法形容的滯澀感攫住了我。
仿佛生銹的齒輪被強行塞回原位,艱澀地轉(zhuǎn)動了一下。我低頭,目光落在腳下。
一粒微不足道的沙塵,被風卷起,恰好落在我的指尖。它微小、粗糙、毫無意義。
按照IX的認知,它不過是物質(zhì)無序組合的一個短暫狀態(tài),終將歸于熵寂。
可就在它接觸皮膚的剎那——指尖傳來一陣細微的、不受控制的痙攣。極其輕微,
卻足以撼動IX構(gòu)筑的萬年冰封。一股源自靈魂最深處的悸動猛地撞了上來,
帶著無法言喻的沉重與……熟悉。
無數(shù)模糊的碎片在虛無的冰面下瘋狂涌動:金鐵交鳴的戰(zhàn)場嘶吼,悠揚飄渺的樂聲片段,
精巧復雜的機關圖在意識邊緣一閃而逝……還有一個身影,高大、沉默,
周身環(huán)繞著堅不可摧的金色光芒,如同亙古不移的山岳。那光芒刺痛了我的感知?!皦m?
”姬子溫和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關切在身邊響起。我緩緩抬起頭,
目光掠過興奮拍照的三月七,掠過蹲在地上研究一塊奇特發(fā)光礦石的星,
掠過正在調(diào)試儀器的瓦爾特和星期日。最終,落向遠方。層巒疊嶂的山脈輪廓,
在午后的陽光下呈現(xiàn)出一種奇異的赭石與蒼青交織的色彩。
一種強烈的、幾乎要將我撕裂的“熟悉感”蠻橫地沖撞著IX賦予我的虛無堡壘。
它并非記憶,更像一種烙印在存在本身深處的回響?!盁o事?!蔽议_口,聲音平穩(wěn),
如同敘述一個與己無關的事實。然而,只有我自己知道,體內(nèi)某種沉寂了億萬年的東西,
隨著那粒沙塵的觸碰,如同生銹的齒輪,發(fā)出了第一聲艱澀而清晰的“咔噠”聲。
塵封的權柄,開始轉(zhuǎn)動。腳下的沙粒,無風自動,極其細微地改變了排列。
探索在謹慎中展開。我們在相對平緩的丘陵地帶建立了臨時營地。很快,
原住民——幾個穿著統(tǒng)一制式皮甲、手持長柄武器的巡邏士兵(后來知道他們自稱千巖軍),
以及背著藥簍的采藥人。姬子展現(xiàn)出卓越的外交親和力,
瓦爾特則負責技術層面的交流(主要是比劃和展示一些無害的小玩意兒)。“元素力?
”三月七眨巴著大眼睛,聽著姬子轉(zhuǎn)述從采藥人那里得來的信息,“就是……像這樣?
”她好奇地伸出手,掌心向上。幾片晶瑩的雪花毫無征兆地在她掌心凝結(jié)、旋轉(zhuǎn),
散發(fā)著絲絲寒氣。采藥人驚訝地瞪大了眼睛。星也學著樣子,憋紅了臉,
掌心卻只有微弱的氣流擾動。丹恒若有所思地看著自己的手,指尖縈繞起一縷微弱的水汽。
“七種基礎元素……風、巖、雷、草、水、火、冰……”星期日快速記錄著關鍵信息,
鴿血紅的眼眸閃爍著發(fā)現(xiàn)新大陸般的研究光芒,“驅(qū)動方式似乎與命途之力不同,
更接近一種……與世界本身的共鳴?非常獨特的能量體系。
天空島……七執(zhí)政……塵世七國……”他的羽毛筆在筆記本上沙沙作響,字跡工整嚴謹。
瓦爾特推了推眼鏡,補充道:“神之眼是外置的共鳴器官……類似某種能量放大器。
規(guī)則壁壘相當堅固,我們的常規(guī)能量武器和部分命途之力在這里似乎受到了壓制或轉(zhuǎn)化。
”我站在營地邊緣,背靠著一塊巨大的、飽經(jīng)風霜的赭黃色巖石。
粗糙的巖面摩擦著我的后背,那古老、厚重、帶著大地脈搏般沉穩(wěn)氣息的觸感,
如同最原始的密碼,瘋狂地沖刷著虛無的堤壩。指尖無意識地劃過巖石表面,
細微的塵土如同擁有生命般匯聚、塑形,頃刻間,
一個微縮的、由沙粒構(gòu)成的精巧歸終機模型在我掌心無聲凝成。
炮管、轉(zhuǎn)軸、符文……纖毫畢現(xiàn)。我低頭看著掌心這小小的造物,
一種源自本能的熟稔感油然而生,仿佛呼吸般自然。IX的漠然冰層上,裂痕在無聲蔓延。
一些零碎的詞語,帶著古老悠揚的韻律,
不受控制地從唇邊溢出:“……歸離……千巖……磐石……”聲音輕若塵埃。“塵,
你剛才說什么?”三月七不知何時湊了過來,好奇地探頭看著我的手心,“哇!
好精致的小機關!你做的?這石頭……你好像很喜歡?”她冰藍色的眼睛亮晶晶的,
帶著毫無保留的贊嘆和親近。她身上散發(fā)著一種純粹的生命活力,
像一株在寒風中搖曳卻倔強盛開的小花。我沉默著,指尖微動,
沙粒構(gòu)成的歸終機模型無聲潰散,重新融入腳下的塵土。沒有回答。IX的意志提醒我,
這種親近毫無意義。但掌心殘留的巖石觸感和少女眼中純粹的暖意,
卻在虛無的冰面上留下了一抹難以察覺的微溫。天理危機在探索一片古老遺跡時降臨。
這里曾是塵沙工坊的廢墟,如今被狂暴的元素力扭曲,成了魔物的巢穴。深入核心區(qū)域時,
深淵教團卑劣的干擾觸動了古老的封印。刺骨的寒潮瞬間爆發(fā),
巨大的冰棱如同牢籠般封鎖了退路。一頭由純粹寒冰與遠古怨念凝結(jié)而成的霜鎧王,
揮舞著冰晶巨劍破封而出,恐怖的低溫凍結(jié)空氣,連光線都仿佛被凍僵。
丹恒的龍形虛影在極寒領域中被壓制得光芒黯淡,
瓦爾特構(gòu)造出的重力場如同脆弱的玻璃般被冰晶巨劍斬碎,
姬子炮火的高溫在霜鎧王的絕對低溫前收效甚微。星揮舞著棒球棍奮力擊碎飛濺的冰棱,
卻無法靠近核心。星期日構(gòu)筑的秩序屏障在霜鎧王狂暴的沖擊下劇烈震蕩,
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靶⌒模 毙羌贝俚木媛曧懫?。霜鎧王無視了其他人的攻擊,
冰晶巨劍裹挾著凍結(jié)萬物的寒意,帶著刺耳的破空聲,
目標直指被一塊巨大冰棱絆倒、跌坐在地的三月七!
死亡的寒芒在她驚恐放大的瞳孔中急速放大。就在那千鈞一發(fā)之際,三月七胸前的衣襟內(nèi),
那枚她一直貼身佩戴、鑲嵌著冰藍色奇異結(jié)晶的墜子,
驟然爆發(fā)出前所未有的、幾乎能凍結(jié)靈魂的強光!冰藍的光輝如同實質(zhì)的潮水般洶涌而出,
瞬間吞沒了她小小的身影?!鞍 ?!
”一聲帶著痛苦與某種古老威壓的尖嘯從光華中爆發(fā)出來。時間仿佛被凍結(jié)了一瞬。
以三月七為中心,一道純粹由極致寒冰構(gòu)成的沖擊波呈環(huán)形轟然擴散!所過之處,
空氣凝結(jié)成冰晶墜落,地面覆蓋上厚厚的藍白色冰層。那頭氣勢洶洶的霜鎧王,
連同它揮出的巨劍,在這股突如其來的、近乎魔神眷屬級別的冰之權能面前,
如同脆弱的玻璃藝術品,瞬間被凍結(jié)成一座巨大的、栩栩如生的冰雕!
狂暴的元素亂流被強行鎮(zhèn)壓。然而,這份過于強大且不屬于三月七本身的力量,
也如同脫韁野馬,瞬間撕裂了她脆弱的承受極限。冰藍光芒驟然熄滅,三月七身體一軟,
無聲地向后倒去,臉色慘白如紙,
只有她周身繚繞的、極其不穩(wěn)定的冰元素力證明著剛才爆發(fā)的源頭?!叭?!”星目眥欲裂,
不顧一切地撲過去。瓦爾特和丹恒的臉色瞬間變得無比難看。姬子失聲驚呼:“小三月!
”這份力量爆發(fā)的瞬間,
我的感知捕捉到了更可怕的東西——一股冰冷、絕對、俯瞰眾生的意志,如同無形的巨網(wǎng),
從極高遠的天空之上瞬間籠罩而下!它精準地鎖定了爆發(fā)的源頭——三月七,
以及……她身邊那個氣息最為異常的存在:我。
IX的本能立刻辨識出這份意志的本質(zhì)——提瓦特世界運行規(guī)則的具象化,秩序的化身,
天理。云層被無形的力量粗暴撕裂。蒼穹之上,
數(shù)個由純粹秩序金光構(gòu)成的、巨大無比的菱形“眼睛”驟然睜開。
冰冷、漠然、毫無情感的目光如同實質(zhì)的探照燈,穿透空間,牢牢鎖定廢墟中的我們,
特別是三月七和我。強大的法則威壓如同山岳傾塌,讓除我之外的所有人瞬間感到呼吸困難,
動作遲滯。金色的秩序鎖鏈在虛空中迅速凝聚、成型,散發(fā)著毀滅性的氣息,目標直指下方!
IX的虛無核心對這份試圖解析、排斥、甚至抹除“異物”的秩序意志產(chǎn)生了本能的排斥。
而那道冰冷目光中蘊含的、對三月七這個“引發(fā)變量”的毀滅意圖,
更是觸動了某種更深層的東西——一種被遺忘的、名為“守護”的本能。無需思考。
我微微抬起了頭,平靜地“回望”向蒼穹之上那冰冷的巨眼。在目光相接的萬分之一秒內(nèi),
屬于“存護”星神克里珀的意志洪流,其堅固不朽、守護一切的命途真諦,
如同浩瀚星河般瞬間涌入我的理解。力量隨之而來,浩瀚磅礴。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
沒有炫目的光影。一道無形無質(zhì)、卻仿佛由宇宙誕生之初最堅韌物質(zhì)構(gòu)成的絕對屏障,
以我為中心瞬間張開,如同一個巨大的碗,將整片遺跡廢墟連同我們所有人倒扣其中。
屏障表面流淌著暗沉的、如同古老星辰金屬般的光澤,充滿了不可撼動的質(zhì)感。
幾乎就在屏障成型的同一剎那,天理之眼降下的數(shù)道金色秩序光矛,帶著審判的威嚴,
狠狠地刺落!轟——?。?!沉悶到令空間本身都在震顫的巨響爆發(fā)開來。
光矛撞擊在暗沉的屏障上,爆發(fā)出刺眼欲盲的金光??癖┑哪芰繘_擊波向四周瘋狂擴散,
將廢墟外圍凍結(jié)的地面和冰雕殘骸瞬間碾為齏粉!
屏障表面劇烈地蕩漾開一圈圈如同水波般的漣漪,顯示出它承受了何等恐怖的壓力,
卻依舊……巋然不動。我站在原地,身形未曾晃動分毫。只有腳下的地面,
無聲地向下凹陷了寸許,形成一個完美的圓形淺坑。
一絲比之前更加濃郁的、如同星塵般冰冷的虛無氣息,從我指尖悄然逸散。
天空中的金色巨眼,似乎對這結(jié)果感到一絲“意外”的凝滯。它們冰冷地注視了數(shù)秒,
最終緩緩隱去,云層重新合攏。但那道冰冷的注視感并未消失,如同附骨之疽,
沉甸甸地壓在每個人的心頭?!叭?!”星終于撲到了三月七身邊,小心地扶起她。
少女臉色蒼白如紙,氣息微弱,身體冰冷得像一塊寒玉,
只有眉宇間那枚冰晶印記還在微弱地閃爍著。瓦爾特和星期日迅速靠攏過來,
兩人的臉色都凝重得能滴出水。瓦爾特的手杖重重頓在地上:“麻煩了!
我們被這個世界的‘規(guī)則’盯上了!
”他看向我的眼神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復雜情緒——有后怕,有感激,
更有一種對未知力量的深深忌憚。星期日則快速檢查著三月七的狀況,
鴿血紅的瞳孔里數(shù)據(jù)流飛速閃爍:“生命體征暫時穩(wěn)定,但體內(nèi)冰元素力極度紊亂,
核心溫度異常低下。需要盡快找到穩(wěn)定其力量的方法,否則……”他沒說下去,
但意思不言而喻。他抬頭看向我,語氣帶著研究者的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