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瞬間凝固。
凱特（Kate）的目光在我（莫恩）和坤森小姐薩瑪琬之間來回掃視，最后落在我們微微泛紅的唇上。她抿了抿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
“你們倆……在接吻？”她語速緩慢，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
“沒有！絕對沒有！我們只是……咬了一下！”薩瑪琬立刻反駁，語氣急促，但凱特顯然沒聽進去。
“放輕松點嘛?！眲P特擺擺手，眼神卻更加玩味，“你們知道他們?yōu)槭裁唇形覄P特嗎？”
“為什么？”我下意識地問。
“我也不知道！天?。–aramba）！我憋不住一秒鐘了！我必須告訴大家！所有人都應(yīng)該知道這個驚天大秘密！我要廣而告之！天?。–aramba）！”凱特語速飛快，興奮得像個發(fā)現(xiàn)寶藏的孩子。
“凱……凱特！”我試圖拉住她，但為時已晚。
她已經(jīng)像一陣風(fēng)似的消失在走廊盡頭。薩瑪琬看著我，表情復(fù)雜又帶著一絲無奈，最終嘆了口氣。
“這世上果然沒有秘密?！彼驼Z。
“我們該怎么辦？”我憂心忡忡。
“什么也做不了，順其自然吧。”她倒是恢復(fù)了鎮(zhèn)定，隨即又皺起眉，“不過……凱特為什么叫凱特？現(xiàn)在是討論她名字的時候嗎？”
此刻，我們已被她的閨蜜團團團圍住。蒂（Tee）、瑪莎（Matha）、吉姆（Jim）的目光像探照燈一樣聚焦在我們身上，充滿了探究和好奇。我只能尷尬地低下頭，盯著自己的手指。薩瑪琬卻展現(xiàn)出驚人的定力，仿佛剛才的一切從未發(fā)生，姿態(tài)從容。
“她們干嘛這么嚴肅？就我們倆自己在那瞎琢磨，我還什么都告訴你了。”薩瑪琬低聲抱怨。
“沒有嗎，朋友？你以前也跟卷卷（PH）這樣‘玩’嗎？我們以前一起玩過嗎？吉姆？”蒂把矛頭轉(zhuǎn)向薩瑪琬，“莫恩，你們是在‘玩’嗎？”
“是……是這樣?！蔽矣仓^皮解釋，“我覺得沒人能理解我們，這很難解釋清楚。就是一種……可愛的攻擊性？我就想咬她鼻子，她就想咬我嘴唇……”
“天??！”凱特不知何時又回來了，夸張地捂住胸口，“多么‘純真’的一對啊！……那根本不是‘玩’！那是……”
“沒錯，你們太小題大做了?！眲P特試圖阻止她，看向我們的眼神帶著理解，“我們女孩子之間親近點很正常?！?/p>
“這情況你們怎么理解？”薩瑪琬挑眉，“如果我隨便跟誰親近點就咬來咬去，現(xiàn)在孩子都該有一打了！”
“你太老古董了！我們是新時代人類！”凱特反駁，“她們咬一下怎么了，又不是大事，對吧蒂？”蒂看起來有點懵，但還是附和地點點頭。
“可能……是吧?！?/p>
“嘿，漂亮姑娘，你同意嗎？嗯？”凱特追問。
“這在西方社會很正常啊，她們見面打招呼都親來親去的。”凱特看向薩瑪琬，“我理解你，薩姆（Sam）。”
“你真是我‘現(xiàn)代’的朋友?！彼_瑪琬慢悠悠地說，語氣微妙。
“話說回來，”凱特話鋒一轉(zhuǎn)，拿起桌上的草莓唇彩，“你生日禮物送她什么？……就是這個唇彩？”她擰開蓋子聞了聞，“草莓味的？為什么選這個味道？”
“好吃?！彼_瑪琬言簡意賅。
“所以，你就涂在莫恩的嘴唇上了？”
“嗯?！?/p>
“你想‘吃’它，干嘛不直接吃唇彩，非要涂她嘴上？”凱特促狹地問。
“這是感覺的問題?！彼_瑪琬回答得一本正經(jīng)。
“哦~我懂了?！眲P特拉長了尾音。
薩瑪琬看著她的朋友們，仿佛她們在用耳朵交流。凱特和蒂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聞聞，味道不錯?！眲P特把唇彩遞給蒂，“沒什么比得上自己買的生日禮物了?！?/p>
蒂接過唇彩聞了聞。薩瑪琬迅速瞥了她一眼。
“別涂！”薩瑪琬突然出聲，“我不想跟別人分享?！?/p>
“那更好，”蒂轉(zhuǎn)向我，眼神狡黠，“我涂莫恩嘴上好了。來，莫恩?！?/p>
這位身材纖細的女卷卷（Muser）一手捧住我的臉，另一只手沾了點唇彩，輕柔地涂抹在我的唇上。我只能僵坐著，任由她動作。薩瑪琬在一旁沉默地看著，眼神帶著無形的壓力……
“顏色真不錯，還會變色？這么便宜的東西效果這么好？”蒂端詳著我的嘴唇，贊嘆道，“你的嘴是心形的呢。有人說過你的嘴唇非常漂亮嗎？肯定有人說過?！?/p>
“真不錯，讓人想親一口?！眲P特起哄。
“還等什么？親她?。 钡倩鹕蠞灿?。
凱特立刻給了蒂的腦袋一記爆栗，但薩瑪琬動作更快，一把將蒂的頭推開。
“哎喲！我的頭！”蒂痛呼。
凱特和薩瑪琬目光在空中交鋒。夾在中間的我，只能一動不動地當(dāng)背景板。
“你們太幼稚了?！奔罚↗im）看著凱特和薩瑪琬，一臉無聊，“朋友就該這樣玩啊?！彼傅氖撬_瑪琬和我。
凱特繼續(xù)追打蒂的腦袋，薩瑪琬則牢牢揪著蒂的頭不放，仿佛在這場“爭奪戰(zhàn)”中絕不認輸。
“你什么時候跟莫恩這么熟了？我們才見過幾次面……這關(guān)系進展也太快了。”凱特質(zhì)疑道。
“哎喲！我們天天聊天，只是你不知道而已。”薩瑪琬回答。
“蒂還帶莫恩出去吃飯看電影了呢。這夠親密了吧？”凱特補充。
“莫恩才不想讓蒂咬她嘴唇。”薩瑪琬立刻反駁。
“你怎么知道？你又不是莫恩。”
“我知道她的一切想法。”
“哦！看！你都替她回答了。你們果然‘非?！H密。”凱特抓住把柄。
我如坐針氈，尷尬得快要爆炸。她們吵得像個孩子，我實在受不了了！終于，我豁出去了：
“吵得像小孩似的，我來示范！”我猛地站起身，沖到蒂面前，作勢要親她。
但有人比我更快！
“啪！”
一聲清脆的耳光聲響起！薩瑪琬的手像打排球扣殺般，重重地扇在了吉姆的臉上！力道之大，讓整個房間瞬間陷入死寂！吉姆僵在原地，臉上寫滿了震驚和恐懼。
“……吉姆？”薩瑪琬自己也驚呆了，聲音帶著難以置信。
吉姆緩緩轉(zhuǎn)過頭，淚水瞬間盈滿眼眶，她看著薩瑪琬，聲音顫抖：“卷卷（PH）……你……你打我……好疼……”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薩瑪琬慌忙道歉。
“都打完了才說不是故意的……誰信啊……”吉姆抽泣著，手輕輕捂住肚子，“這里也疼……”她帶著哭腔，“你能咬莫恩……為什么我不能？”
“到底怎么回事？你干嘛非得咬她？”薩瑪琬質(zhì)問。
“你說朋友之間這樣很正常啊！”吉姆委屈地喊道，“我們只是想跟莫恩親近點，跟她玩玩。你干嘛攔著？”
凱特雙臂環(huán)胸，語氣冷了下來：“你太較真了，我們只是鬧著玩。”
蒂也皺著眉，顯然不滿薩瑪琬的行為。
“我沒做錯什么！”薩瑪琬看著她的朋友們，語氣斬釘截鐵，“莫恩不是你們可以隨便玩的玩具！”
氣氛降至冰點。凱特勇敢地直視薩瑪琬：“那你呢？你為什么可以？”局面變得不妙，尷尬和緊張彌漫開來。我必須做點什么。
“是……是啊，我們鬧著玩的……我沒事……”我試圖打圓場。
“對我來說，莫恩不是玩具！”薩瑪琬再次強調(diào)，然后一把抓住我的手，不由分說地拉著我離開了餐廳，甚至沒來得及跟任何人道別。剛才還其樂融融的派對，瞬間變得如此糟糕。
“坤森小姐，我們這樣突然離場不好……”走出餐廳，我試圖勸說，“別掃興嘛，她們只是鬧著玩……沒必要生氣?！?/p>
“如果你不當(dāng)真，你的嘴唇可能就被別人咬了?！彼淅涞卣f。
“她們是跟你開玩笑的?！蔽医忉尅?/p>
這位漂亮的女卷卷（Muser）停下腳步，轉(zhuǎn)身看著我。她的眼神帶著一絲受傷和……占有欲？此刻，我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能讀懂她的心思。
“你能跟別人玩嗎？”她問。
“玩什么？我甚至跟你玩這個?！蔽抑傅氖且ё齑?。
“我們很親近。”
“你看？我跟凱特、蒂、吉姆也很親近?！?/p>
“我們更親近！”她強調(diào)，“而且她們不懂怎么‘咬’，會弄疼你?！?/p>
“哦！唇彩忘在桌上了！我差點忘了！”我忽然想起，“我得回去拿……”
“不，你不用去?！彼⒖套柚?。
“那是您的生日禮物！”
“我再買一支新的?！?/p>
“但是……那是我第一份薪水買的……”
“我寧愿不要它，也不想看到別人咬你的嘴唇！”她語氣異常嚴肅。
“不會發(fā)生什么的，我保證不讓她們咬。我不介意這個‘咬’的游戲；只是玩玩嘛。都是女孩子。我能跟您玩，為什么不能跟她們玩？”我試圖說服她。
“不行，就是不行。”她打斷我，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認真，“今天是我生日。我想要的禮物不是唇彩，是你的嘴唇。那我怎么能讓別人咬它？那是我的生日禮物……只屬于我的。你明白嗎？”
怦怦！怦怦！怦怦！怦怦！怦怦！
心臟在胸腔里瘋狂地、不受控制地擂動！血液仿佛直沖頭頂，我?guī)缀跻獣炟蔬^去。而薩瑪琬的臉頰，瞬間染上了從未有過的、異常鮮艷的紅暈。她似乎也被自己脫口而出的話驚到了，猛地抬手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像是要喚醒理智，然后頭也不回地快步走向車子。
“回家?！?/p>
“好?！蔽覒?yīng)道，心里卻還在擔(dān)憂她朋友們的感受。
***
幾天后，我猶豫再三，還是點開了“卷卷八卦群”（Chitchatting about P.H.）。作為引發(fā)爭執(zhí)的“罪魁禍?zhǔn)住?，我不知該不該開口?；蛟S是老天指引，蒂（Tee）率先打破了沉默。
蒂：嗨，吉姆。感覺好點了嗎？
瑪莎（Matha）：好得很。
蒂：怎么？忘了被卷卷（PH）打臉的事了？
瑪莎：忘是忘不了，但也沒必要記著。因為她已經(jīng)來道歉了。
我快速跳過其他消息，看到吉姆（Jim）的回復(fù)時，驚訝地屏住了呼吸。
哆啦A夢（我）：她什么時候跟您和好的？我都不知道。
瑪莎：你怎么會知道，莫恩？你又不是24小時跟著她。
瑪莎：[發(fā)送一個“得意”表情包]
我才是那個幾乎時刻和她在一起的人……只是我沒告訴她們而已。
瑪莎：她來我家吃午飯，我們就和好了。差點讓我想跟男朋友分手，重新愛上她。
瑪莎：卷卷（PH）讓我心跳得好厲害。
午飯？我努力回想，記起那天薩瑪琬獨自外出，快下午三點才回來。原來如此！那天我以為她去見客戶了，就沒多問，她也沒提。一股隱秘的委屈涌上心頭。我以為……她會告訴我一切的。
凱特（Kate）：我剛爬完樓。然后呢？快說細節(jié)！
瑪莎：一開始她說想上廁所，讓我?guī)ハ词珠g。
凱特：她真是卷卷（PH），說話拐彎抹角。你家在邦開（Bangkae），她從是隆（Silom）大老遠跑去邦開就為了上廁所？
瑪莎：然后她跟我聊起……我肚子里的寶寶？擔(dān)心我。當(dāng)時我還生她氣呢。
看到凱特的吐槽，我忍不住笑了。這確實是薩瑪琬的風(fēng)格。
瑪莎：所以，我就跟她攤牌了。我說我忘不了她打我那一巴掌，然后她……就表現(xiàn)得像電視劇里那樣。
凱特：電視劇里哪樣？
瑪莎：打一巴掌，然后親一口。
蒂：有意思。她把臉湊過去讓你打，然后你就能選擇親回去或者再打一巴掌……所以你選了啥？
凱特：你選了親親，對吧？
瑪莎：聰明！我親了她的臉頰。天啊，差點讓我想拋棄男朋友跟她跑了。我們認識這么久，我還是第一次親她臉。她臉都羞紅了……天啊……天啊……然后我們就和好了。
瑪莎：老天……我家卷卷（PH）的皮膚好軟啊。
讀完這些，我猛地關(guān)掉屏幕，把手機重重拍在桌上。安靜的辦公室里，這聲響格外突兀，同事們紛紛投來詫異的目光。
瘋了……我快氣瘋了！
“如果親了我的好朋友，會是什么感覺？”
我鬼使神差地在自己的Facebook賬號上發(fā)布了這條狀態(tài)。瞬間，我的辦公室同事、老同學(xué)以及所有臉書好友都涌上來點贊評論，熱鬧非凡。
當(dāng)然……
“你瘋了吧……”
那個頭像一片漆黑、名字叫“我是你老板”的賬號（薩瑪琬）也評論了：
“你瘋了吧……”
我回復(fù)：“大家都這樣。”
“誰是‘大家’？”
“不知道。但我會提醒自己，如果朋友生氣了，就用一個吻來和解。做夢……”
我桌上的手機瘋狂震動起來，來電顯示正是那個“老板”。我試圖無視，但鈴聲頑固地響徹整個辦公室，同事們紛紛投來不滿的目光。
“接一下吧，莫恩。坤森小姐會生氣的?！毖牛╕ah）好心提醒，仿佛知道是誰打來的。
我嘆了口氣，認命地接起電話。她依舊用那套開場白：
【我是薩姆（Sam），請停止（By favor）?！?/p>
但這次，我第一次拒絕了。
“不，我不會停?！?/p>
辦公室里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都驚訝地看著我。意識到自己語氣失控，我趕緊調(diào)整，試圖顯得更專業(yè)和有教養(yǎng)。
“您想談什么，老板？”
這對話在旁人聽來依舊怪異。如果是坤森小姐想找她們，沒人會拒絕。唯一拒絕她、甚至頂撞她的，是我。
我這是怎么了？
“您……您生我氣了嗎？”電話那頭，薩瑪琬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遲疑。
我們最近明明那么親近。我能感覺到她越來越在意我?？伤趺茨苓@樣問她的員工？我直接掛斷了電話，繼續(xù)工作，心緒卻無法平靜。
手機屏幕再次亮起，是薩瑪琬發(fā)來的消息。她一連發(fā)了好幾個可愛的表情包。
老板：怎么了？
老板：你掛我電話。
哆啦A夢：沒有。
老板：那就是有事。
哆啦A夢：您怎么知道？
老板：我了解你這樣的女孩。
哼？她倒是很了解……
哆啦A夢：您跟吉姆和好了？
老板：我去她家道歉了。
哆啦A夢：您沒告訴我。
老板：你有必要知道所有事嗎？
我盯著屏幕，瞬間失語，大腦一片空白。一股莫名的委屈涌上心頭，眼淚毫無預(yù)兆地奪眶而出。她的話像在說：這不關(guān)你的事。
哆啦A夢：是不需要，我又不是您的好朋友。
老板：你生我氣了？
老板：我不明白。
老板：我不明白。
老板：我不明白。
老板：我不明白。
她重復(fù)發(fā)送著這句話。我只能默默擦掉眼淚，無聲地哭泣。
過了一會兒，她又發(fā)來一條消息：
老板：看到我臉書的狀態(tài)了嗎？
我沒有回復(fù)，但還是點開了她發(fā)來的鏈接。當(dāng)我看到她剛剛更新的狀態(tài)時，差點把嘴里的水噴出來——她上傳了一張照片：一只纖細的小手，在秋日的陽光下，微微勾起小拇指。
配文是：“我不明白。但請原諒我?！?/p>
真是瘋了?。?！
我回復(fù)：“我接受您的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