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莫恩和坤森小姐薩瑪琬）在昏黃的燈光下靜靜對視，距離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我的心跳如同失控的鼓點，在胸腔里瘋狂擂動，快得幾乎要窒息。她離我那么近，那雙攝人心魄的棕色眼眸專注地凝視著我，仿佛帶著某種魔力，讓我感覺自己像烈日下的冰淇淋，正在一點點融化。
“困了嗎，小兔子？”她的聲音打破了沉默，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柔軟。
“嗯……嗯?！蔽蚁乱庾R地應(yīng)著，聲音帶著點顫抖。
“你眼角有眼屎。”她突然說道，語氣平淡得像在陳述一個事實。
“真的？！”我瞬間窘迫得滿臉通紅，慌忙抬手去揉眼睛。坤森小姐卻已若無其事地轉(zhuǎn)身，重新躺回床上，背對著我?！啊_你的?！彼p飄飄地補了一句。
“……”我僵在原地，哭笑不得。她又在戲弄我！
“我睡了。晚安?！彼f完，便不再言語。
我看著她留給我的背影，滿心困惑。她到底在想什么？為什么總是這樣？我無奈地關(guān)掉床頭燈，把自己埋進柔軟的被子里，腦子里一片混亂。
昨晚……到底算什么？
***
第二天清晨，我是被窗外透進來的陽光喚醒的。睜開眼的瞬間，陌生的環(huán)境讓我猛地坐起——這不是我的家！浴室里傳來的嘩嘩水聲提醒著我昨晚的一切并非夢境。
我真的在坤森小姐家過夜了，還睡在了她的床上！
一股混雜著激動和荒謬的情緒涌上心頭，但很快就被現(xiàn)實沖淡。浴室門打開，坤森小姐走了出來。她只穿著一件簡單的灰色T恤和深藍色運動褲，頭發(fā)微濕，素面朝天，卻依舊美得驚人。只是那雙漂亮的棕色眼眸下，帶著淡淡的倦意。
“起這么晚？”她瞥了我一眼，語氣帶著點調(diào)侃，“不是說每天四點就起床趕工嗎？看來是騙我的，小兔子？”
“還不是因為您……”我看著她難掩疲憊的眼睛，忍不住反駁，“您怎么也起這么早？看起來……好像沒睡好？”
“睡在你旁邊能睡好才怪，”她走到梳妝臺前，拿起吹風(fēng)機，“你睡覺打鼾，聲音跟打雷似的。”
“您見過打雷？”我下意識地回嘴。
“伊索寓言里都有會說話的螃蟹媽媽，為什么不能有打雷？”她面不改色地反擊。
我被她噎得說不出話。大清早就要討論我昨晚的打鼾問題嗎？我決定結(jié)束這場毫無營養(yǎng)的對話，起身想去浴室。
“等等，”她叫住我，“穿我的衣服吧。你的衣服……別穿了?！?/p>
“不好？”我疑惑地回頭。
“不干凈?！彼Z氣理所當(dāng)然，“穿過的衣服再穿，不合適?！?/p>
“……”我無言以對，只能點點頭。走進浴室，快速沖了個澡，用她準(zhǔn)備好的新牙刷洗漱完畢。打開她巨大的步入式衣帽間，我再次被眼前景象震撼——清一色的灰、白、米、咖，深淺不一，卻幾乎看不到任何鮮艷的色彩。
紅色呢？ 我心中疑惑，雜志上不是說她最喜歡紅色嗎？
我挑了一件看起來最普通的灰色T恤和一件同色系的休閑運動外套穿上，下身還是套上了自己的牛仔褲（實在找不到合適的褲子）。走出浴室時，坤森小姐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眉頭微蹙。
“你在跟我開玩笑？”她問。
“??？這是您衣帽間里的灰色衣服啊，”我有些局促，“您的風(fēng)格，我哪敢亂開玩笑？”
“挺舒服的?！彼龥]再說什么，從我身邊走過，拿起一件運動外套穿上，“看到了嗎？我們不一樣?，F(xiàn)在這樣，沒人會說我們穿情侶裝?！彼Z氣平淡，卻像一顆小石子投入我心湖。
我的臉頰瞬間發(fā)燙。情侶裝？ 我為什么會因為這個詞感到羞恥？
就在我尷尬得不知如何自處時，她的手機響了。她看了一眼屏幕，似乎想起了什么，目光又落回我身上。
“我忘了，今天約了朋友?！彼f道。
“沒關(guān)系！我自己打車回去就行……”我如蒙大赦。
“不餓？”
“我不餓……”
“免費的?！?/p>
“回家吃也是免費的……”
“而且很好吃。”
“我媽媽做飯也很好吃?！?/p>
“還很貴?！?/p>
“但是……”
“你很窮，對吧？”她輕飄飄地拋出一句。
老天……
“您……是想讓我跟您一起去嗎？”我試探著問。
“只是告訴你一聲。”她別開臉。
“我不想去……”
“那家店很貴，你吃不起?！彼D了頓，補充道，“我請客?！?/p>
“……那我去?！蔽艺J命地妥協(xié)。
“拜金。”她丟下兩個字，轉(zhuǎn)身去拿包。
我：“……” 我已經(jīng)深刻領(lǐng)教了，想拒絕坤森小姐的“邀請”，最終只會陷入她精心設(shè)計的邏輯怪圈。昨晚的車內(nèi)對話如此，現(xiàn)在亦然。她永遠不會直接說出心中所想，而我，永遠是那個在循環(huán)中被繞暈的輸家。
“餐廳離這不遠，走路過去?！彼疽馕页鲩T。
“可以走路？”我有些意外。
“那邊永遠找不到停車位。要是約在別處，我才不去?！?/p>
“那為什么不請朋友來家里？”我好奇地問。
“不喜歡。”她回答得干脆利落。
我心中疑惑更深。既然不喜歡別人來家里，為什么昨晚會讓我留下？難道真的只是因為害怕“餓鬼”？我沒再追問，默默跟在她身后。
“為什么走我后面？過來，走我旁邊?！彼Ｏ履_步，回頭看我。
“好……好的?！蔽亿s緊小跑兩步，與她并肩而行。
我們沉默地走在綠樹成蔭的街道上，陽光透過枝葉灑下斑駁的光影。確實不遠，沒多久就來到了一家裝潢雅致的日式餐廳門口。午餐時間，里面客人不多，只有一桌人正熱鬧地說笑著。當(dāng)坤森小姐推門而入時，那桌人的談笑聲戛然而止，目光齊刷刷地投向我們。
“卷卷（P.P.）來啦！……咦？這位是？”一個留著利落短發(fā)、笑容明媚的女人率先開口，好奇地打量著我。其他人也投來探究的目光。
坤森小姐掃了我一眼，言簡意賅地介紹：“我辦公室的下屬。她能一起嗎？”
那幾人交換了一下眼神，隨即熱情地拉開一張椅子：“當(dāng)然可以！快坐快坐！”
坤森小姐的朋友們都很友善。其中那位短發(fā)美女，我認出她是當(dāng)紅演員凱特（Kate），坤森小姐的中學(xué)好友。我記得她，不僅因為她的名氣，更因為小時候在雜志上見過她和坤森小姐的合影。另外兩位，一位是氣質(zhì)溫婉的蒂（Tee），另一位是笑容爽朗的瑪莎（Martha，原Jim）。
“卷卷的下屬，你叫什么名字呀？”凱特笑瞇瞇地問我，旁邊的蒂輕輕碰了她一下。
“凱特，別嚇著人家小姑娘。她看著多可愛??！小美女，你叫什么？”蒂的語氣更溫和。
“我叫莫恩。”我有些拘謹?shù)鼗卮稹?/p>
“莫恩？名字真好聽，跟你人一樣美！”凱特自來熟地夸贊道，“我是凱特，叫我凱特就行！你肯定認識我，對吧？畢竟我這么紅！”她毫不謙虛地自夸，屏幕上的高冷形象蕩然無存，現(xiàn)實中竟如此活潑開朗。
“嗯，我知道您。”我點點頭。
“我是蒂，”蒂笑著介紹，“這位是瑪莎（Martha）?！?/p>
“叫我瑪莎就好?！爆斏⑿χm正，帶著點無奈，“別再叫我吉姆（Jim）了?！?/p>
“天啊！吉姆變瑪莎？這跨度也太大了吧！”凱特夸張地驚呼。
我坐在她們中間，看著她們熟稔地斗嘴，臉頰微微發(fā)燙。面對這群出身名門、和坤森小姐一樣畢業(yè)于頂尖貴族學(xué)校的“天之驕女”，我一時不知該用何種姿態(tài)交流。但她們身上散發(fā)出的親和力，很快讓我放松下來。
“對她禮貌點，別嚇著人家?！崩ど〗愠雎曁嵝阉呐笥褌儯珦Q來的是幾雙白眼。
“喲喲喲！卷卷變溫柔了！”
“叫我薩瑪琬（Sam）。”坤森小姐再次強調(diào)。
“好的卷卷！”凱特笑嘻嘻地應(yīng)著，轉(zhuǎn)頭對我說，“小粉絲，菜單給你，想吃什么隨便點！今天瑪莎請客！”她說著就把菜單塞到我手里。
“對，隨便點，小可愛，今天我買單！”瑪莎對我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今天是個好日子！”
“告訴她，今天你是來給我們發(fā)婚禮請柬的！”蒂笑著向我解釋。
“恭喜您！”我連忙向瑪莎道賀。
“有什么好恭喜的？”坤森小姐涼涼地插話，“要不是懷孕了，她才不會結(jié)婚呢?！?/p>
“卷卷！”瑪莎立刻抗議，作勢要把手指沾上飲料彈她，“莫恩才第一次見我！給我留點面子！”
“別叫我卷卷！”坤森小姐皺眉。
“凱特，菜單給我，我來問咱們的卷卷大人?！弊鳛榻裉斓臇|道主，瑪莎拿過菜單，“想吃什么？”
“隨便，反正我從來得不到想要的。”坤森小姐語氣平淡。
“這個……章魚壽司怎么樣？”瑪莎指著一道菜。
“完美?！崩ど〗忝鏌o表情。
“好，那就不點這個?！爆斏χ摚敖饦岕~壽司呢？”
“看著不錯?！?/p>
“那也不要……這個呢？鮮蝦沙拉？”
“一般般。”
“行，也不要。這個，海膽卵，就像電影《美味情緣》（Fanday）里那種。”瑪莎指著圖片。
“那是海膽的睪丸做的吧？”坤森小姐挑眉。
“也許吧。想吃嗎？”
“不想?！?/p>
“太好了！就點這個！”瑪莎拍板決定，其他人立刻興奮地鼓掌。
坤森小姐雙臂環(huán)抱，面無表情地看著朋友們鬧騰。我則安靜地坐在一旁，看著坤森小姐被閨蜜們“欺負”，心里竟覺得有些好笑，又有點……同情？
“煩……我去下洗手間。”坤森小姐終于起身離席。
她一離開，桌上的氣氛瞬間變得微妙起來。凱特、蒂和瑪莎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后齊刷刷地看向我。
“卷卷去洗手間要多久？”凱特問。
“她沒化妝，大概五分鐘吧?！钡俟浪阒?。
“瑪莎，你得想辦法讓她在里面待個八到十分鐘?！眲P特轉(zhuǎn)向瑪莎，然后又看向我，“莫恩，我有話問你?！?/p>
“啊？好……”我頓時緊張起來，有種被三堂會審的感覺，“什么事？”
“你和卷卷，什么關(guān)系？”凱特單刀直入。
“關(guān)系？我就是她的下屬啊?！蔽胰鐚嵒卮稹?/p>
“真的？”凱特一臉不信，“那你為什么穿著她的衣服？我記得這件外套的顏色。你倆站一起，活脫脫一對兒！”
“呃……”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坦白，“昨晚我在坤森小姐家過夜了，她頭疼，所以我留下來陪她?！?/p>
“你們睡一起了？她讓你進她家了？！”蒂驚訝地瞪大眼睛，連瑪莎也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我們認識她十年了，從來沒進過她家門！就算約見面，也都是在外面。她特別怕別人弄亂她家！”
“啊……這樣嗎？”我也很意外。
“真的只是下屬？”凱特追問。
“真的。還能是什么？”我有些無奈。
“老婆？啊……或者老公？不過你指甲挺長的……”凱特思維跳躍，隨即又抓了抓自己的短發(fā)，“哎呀，想那么多干嘛！你就說，你是不是卷卷的女朋友？是或不是！”
“不是！我就是下屬！我沒騙你們?！蔽覕蒯斀罔F地回答。
“這倒有可能，”蒂若有所思地點頭，“卷卷不像會搞這套的人。她又不是蕾絲邊（Lesbian），對吧？瑪莎你怎么能說莫恩像她女朋友呢？太離譜了。”
“一切皆有可能嘛！莫恩這么可愛！”凱特堅持己見，又轉(zhuǎn)向我，“話說回來，昨晚……你們‘滾’了嗎？”（注：此處“滾”為雙關(guān)語，泰語中也有發(fā)生關(guān)系之意）
“我是女生！她怎么‘滾’？”我一臉茫然，完全沒理解她的意思。她們幾個對視一眼，似乎放棄了繼續(xù)“審問”。
“戰(zhàn)火”暫時平息。
“還是覺得奇怪，”凱特托著下巴，“卷卷居然讓人進她家了？還留宿？”
“真的很奇怪嗎？就只是過了一夜……”我忍不住問。
“當(dāng)然奇怪！”蒂解釋道，“她領(lǐng)地意識超強，有自己的獨立空間。所以我們才這么驚訝……她平時從不主動介紹人給我們認識，今天卻帶了你來。可能是不想讓人看到她真實的一面吧？”
我點點頭，心中同樣充滿疑惑。
“連柯克先生，我們都沒見過呢。”蒂補充道。
“真的？”我更驚訝了，“那確實……有點奇怪?！?/p>
“是挺奇怪的?！爆斏脖硎菊J同。
“但卷卷一直都很怪，我們永遠猜不透她在想什么?！钡佥p輕點著下巴，“她是個很難搞的人，心里想的和嘴上說的永遠不一樣……很別扭。你大概也搞不懂為什么她總跟你保持距離吧？”
“她……很難搞嗎？”我小心翼翼地問。
“你沒看出來嗎？”凱特搶答，“她從來不說自己想要什么！總是拐彎抹角，繞來繞去，最后我們都被她繞進去，不知不覺就按她的意思做了。她就像個……懂得放長線釣大魚的獨裁者！”
我深有同感地點點頭，但我覺得自己看到的似乎更多。
“不過我們理解她，”蒂的語氣柔和下來，帶著一絲心疼，“她從小在高壓環(huán)境下長大，不能做自己，不能表達真實的欲望。所以她習(xí)慣了拐彎抹角……就像剛才點菜，看起來是我們在逗她，其實我們是在幫她選?！?/p>
“嗯？”我有些不解。
“如果她說‘好’或者‘完美’，那說明她根本不想要。相反，如果她說‘一般’或者‘不要’，那才說明她其實想要，只是不想直接表現(xiàn)出來?！钡俳忉尩?。
我恍然大悟！這是我從未知曉的坤森小姐！
“是啊，”凱特接過話頭，笑著回憶，“我們上學(xué)那會兒，一起去路邊攤吃涼拌青木瓜沙拉（Som Tam）。她一邊吃一邊嫌棄說不干凈、不衛(wèi)生，巴拉巴拉。結(jié)果第二天，我們就撞見她一個人偷偷跑去買！被抓包后，她還嘴硬，說什么‘我身體太干凈了，需要吃點街邊臟東西平衡一下免疫力’！”凱特笑得前仰后合。我也忍不住笑了，這個反差萌的故事確實很可愛。
“你們真了解她?！蔽矣芍缘卣f。
“當(dāng)然，”蒂微笑道，“認識這么多年了。她是我們最愛逗的人，不管怎么鬧，她好像都不會真生氣——或者說，她那張冰山臉根本看不出生沒生氣。我們只知道她其實很可愛，要不是朋友，我都想追她了！”
“那……”我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出了心中的疑惑，“你們?yōu)槭裁唇兴砭怼≒.P.）？”
“卷卷？”凱特一臉促狹，“就是‘陰毛’（Pubic Hair）的縮寫啊！”
“??？！”我瞬間石化，臉頰爆紅！雖然知道意思，但這么直白地說出來……
“嘿嘿，”凱特毫無顧忌，“我們叫她P.P.……就是陰毛的意思啦。小時候給她起的外號?！?/p>
“第一次這么叫她，她居然沒生氣?！钡僖残ζ饋?。凱特則繼續(xù)給我科普：
“一開始，大家都不喜歡她，覺得她頂著蒙鑾（Mhom Luang）的頭銜肯定很傲慢……后來才發(fā)現(xiàn)她其實是個好姑娘……哎呀！時間差不多了，她快回來了！快，給我你的聯(lián)系方式！”凱特催促道。
“你有Line嗎？我加你?！钡僖材贸鍪謾C。
“哦……好?！蔽矣悬c懵。
“快點！”她們不由分說地記下了我的手機號，然后對我眨眨眼，“謝啦！想知道什么隨時Line我！對了，配合我們演場戲?！?/p>
“演戲？”
“我們想看看她對你的真實態(tài)度。她回來了！”
坤森小姐的身影出現(xiàn)在走廊盡頭。她一回來，看到蒂坐在我旁邊，立刻把蒂拉起來，按回原位，然后自己坐到了我身邊。凱特和蒂交換了一個狡黠的眼神。
“卷卷~”凱特甜甜地叫了一聲。
“我叫薩瑪琬?！崩ど〗阍俅渭m正，但顯然無效。
“卷卷，你覺得莫恩可愛嗎？”凱特拋出了重磅炸彈！
什么鬼問題？！我瞬間僵住。坤森小姐明顯愣了一下，她先是看了看她的朋友們，然后緩緩轉(zhuǎn)過頭，目光落在我臉上，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不可愛，”她斬釘截鐵地說，“一點都不可愛。”
“不喜歡她？”蒂追問。
坤森小姐沉默了幾秒，清晰地吐出兩個字：
“嗯，不喜歡?！?/p>
她的朋友們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而我，在聽到這個答案的瞬間，心臟卻像被什么東西輕輕撞了一下，隨即開始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動。
撲通……撲通……
因為，我剛剛得到了一個關(guān)鍵信息：她是一個口是心非的人。
撲通……撲通……
那句“不喜歡”，在她閨蜜們揭示的“反話規(guī)則”下，仿佛被賦予了全新的、令人悸動的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