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01 年兄弟情李正光當年逃往北京后化名“李龍”,在這座城市一待便是十年。
這十年徹底改變了他的心態(tài),抱著“活一天賺一天”的想法,對凡事都看得很淡。
李正光為人極其仗義,幫過不少人。他有個朋友叫韓小亮,
1995年從黑龍江來北京做生意,結果賠得精光。最落魄時,李正光收留了他,
至少讓他有飯吃。韓小亮離開時,李正光塞給他五萬塊錢,還說:“混得好壞這錢都不用還,
別有心理負擔?!?995年,韓小亮轉去廣州做皮草生意,到2001年已賺得盆滿缽滿。
他費了不少功夫打聽到李正光的手機號,撥通電話后,兩人約在廣州見面。
李正光帶著朋友高澤建買了火車票,從北京直奔廣州,路上要兩天兩夜。到廣州站后,
李正光在站臺沒找到人,正四處張望時,聽見遠處有人喊“光哥”。
回頭只見二十多人排成一排走來,高澤建本能地手往后腰摸,李正光也下意識摸向腰間,
定睛一看,帶頭的竟是韓小亮。此時的韓小亮比95年至少胖了五十斤,
喘著氣跑過來:“光哥,咱出去聊。”說完摟著李正光有說有笑往站外走。
只見門口停著兩輛車,韓小亮請李正光上車,直奔飯店。路上他感慨:“光哥,
這五年我在廣州啥苦沒吃過,但我不怕吃苦,也算爭氣,雖說沒掙到大錢,
這輩子吃喝不愁了?!薄巴?,你能這樣光哥高興。”“哥,當年沒你那五萬塊,
就沒我韓小亮。別的不說,到飯店咱慢慢嘮。”說著又摟緊李正光,“哥們情義比錢重要。
”到酒店頂樓最大的包廂,能坐二三十人。一進門,李正光就看見大圓桌上擺著四個大皮箱,
每個箱子里都是一百萬現(xiàn)金,前面還放著兩塊大金表、幾條金鏈子和幾根大金條。
他當場愣?。骸靶×?,你這……”韓小亮一擺手讓經(jīng)理關上門:“光哥、建哥,快坐,
咱不醉不歸?!卑鼛锶撕染?,從1985、1986年的事聊到2001年,
十五六年的回憶全是年輕時的熱血事,聊得三人都激動起來。李正光心里暖乎乎的,不為錢,
就為韓小亮這份知恩圖報的心。酒越喝越多,從下午四點一直喝到晚上十點多,
還覺得沒聊夠。韓小亮酒量很好,李正光平時不怎么喝,但酒量一點不差,喝起來很穩(wěn)。
韓小亮一拍桌子:“光哥,云都夜總會我訂好位了,
那是廣州白云區(qū)乃至全廣州都數(shù)一數(shù)二的場子,老板是我兄弟。老弟陪你嗨到底,
換地方接著喝?!钡揭箍倳髨雒媸謿馀?,韓小亮直接拿現(xiàn)金從頭賞到尾,
服務員、經(jīng)理、內保都喊“光哥”,又是放禮炮又是獻花,大經(jīng)理親自來敬酒。玩了兩小時,
眼看12點多了,李正光有點喝高,韓小亮借著酒勁說:“光哥,別在四九城待了,
來廣州吧。你想干啥生意我都出錢,我就想報答你當年的恩情?!崩钫鈹[擺手:“亮兒,
哥對你沒那么大恩情,當年幫你是應該的。你一口一個‘光哥’叫著,
兄弟落難了哥不管才不地道。哥過得也挺好,你別總掛記著。要是需要哥干啥盡管說,
雖說哥可能不如你能耐大,但這話必須得有?!闭闹?,有人喊“韓老板”,
韓小亮回頭看見一個一米九的大高個,光著膀子滿身紋身,兩條過肩龍從后背盤到胸前,
肚子上還紋著鷹。他趕緊起身:“峰哥,沒注意你在哪桌呢?!薄拔以诤筮叴笊嘲l(fā)那,
帶幾個朋友來玩。”這人指了指李正光,“這誰?。俊薄拔医o你介紹,這是我光哥,
哈爾濱李正光?!薄皼]聽說過?!边@人淡淡點頭,“你好啊,哥們。”“峰哥是吧?
”李正光伸手握了握。這人端起酒杯:“來,敬你一杯,遠道而來的朋友。
”李正光碰杯一飲而盡。韓小亮在旁抱著膀子沒說話,等這人喝完,峰哥開口:“小亮,
我?guī)Я?0多個朋友來,都在那邊坐著。一會兒你過去撐個場面,有幾個老板認識你,
知道你在白云區(qū)開皮草行,想跟你接觸接觸。你代表我,從頭敬一圈,
30多杯酒一個都不能少?!薄胺甯?,我緩一會兒就過去?!薄靶?,記得把我這桌賬結了,
一會兒過去直接說。別磨嘰,我等著呢?!闭f完轉身走了。李正光聽得真切:“亮兒,
這人啥來頭?”“沒事光哥,咱接著喝,別掃興。他就是個地痞,總去我店里捧場,
一會兒我過去看看就完事?!眱扇擞肿?0多分鐘,韓小亮一直沒動,
那邊突然咋呼起來:“韓小亮,你磨磨唧唧干啥呢,趕緊過來!好幾個大哥等著呢,
你那皮草行還想不想干了?!崩钫饽樕怀粒@明顯是欺負人。韓小亮站起來:“光哥,
你跟建哥坐會兒,我過去敬一圈就回來?!薄傲羶海懵牳绲牟唬俊崩钫舛⒅?,
“你知道哥以前是干啥的不?社會上這些破事兒,哥門兒清。哥陪你過去,
看看他到底啥意思,你要是喝不動了,哥替你擋兩杯?!薄肮飧?,他真沒欺負我,
平時對我也挺照顧的?!薄吧購U話,走。”李正光一擺手,高澤建想跟著,
被他眼神止?。骸澳阍谶@待著。
”2 02 夜總會風波李正光一行人走進峰哥所在的桌位時,峰哥連坐姿都未改變,
僅隨手指向茶幾上的酒瓶吩咐道:"給你引薦下,這位是龍哥、強哥、華哥、德哥、李哥。
先敬這五位大哥,從左至右敬完再從右到左回敬,剩下的三十多個兄弟也得挨個敬一圈。
"隨后他轉向周圍人說道:"這便是我常提起的白云區(qū)皮草行老板韓小亮,跟我關系鐵得很,
他在這片地界全靠我照拂。"韓小亮剛要拿起酒瓶,李正光伸手阻攔,
目光直視峰哥質問道:"這是在欺負我朋友?"峰哥猛地起身喝道:"你算哪號人物?
"韓小亮正要開口辯解,李正光擺手制止:"你別說話。我若不替你出頭,
日后他們怕是要騎在你脖子上作威作福。"他轉而對峰哥說:"混社會講究恩怨分明。
小亮在此做小生意,你們每月拿點貨、要點錢,我本不干涉,但凡事別太過分,
哪有逼人一口氣敬三十多杯酒的道理?"峰哥瞪眼逼問:"你到底喝不喝?
"李正光反問:"不喝又能怎樣?"峰哥怒砸酒瓶,玻璃碎片四濺,
其身后十多個漢子應聲起身,攥著酒瓶就要上前。隔壁桌的高澤建聞聲拽出槍刺,
快步站到李正光身后。夜總會經(jīng)理與保安也聞聲望來。峰哥指著李正光怒吼:"給我跪下!
不磕三個響頭,休想走出這夜總會!"旁邊幾位所謂的"大哥"也跟著起哄。
李正光冷笑回應:"我把話放這兒:日后再讓我知道你們欺負小亮,就憑你們這幾號人,
還不夠我收拾的。"峰哥揚手便要扇耳光,韓小亮急忙阻攔,李正光卻更快一步,
一拳砸在峰哥臉上。趁其后仰之際,李正光從后腰拔出五連子抵住他額頭。
"哥們有話好說......"峰哥捂著臉聲音發(fā)顫。李正光抬手一槍打在他腿上,
接著用槍指著其他人:"誰想上?盡管來。"保安隊長正要掏手機,
恰遇夜總會老板下樓制止:"別管,韓小亮是大客戶,一年消費近百萬,讓他們自己解決。
"李正光踩著峰哥胸口,槍口再次頂住其額頭:"以后還敢欺負小亮嗎?""不敢了!
韓小亮是我親哥,他說啥就是啥!""行,小亮的事暫了。
現(xiàn)在該算算咱倆的賬了——你剛才讓我做什么來著?""啥......啥事?
""你讓我跪下啊。"李正光話音未落,又一槍打在峰哥另一條腿上,"記住了,
我叫李正光。你們若再動小亮一根手指頭,我就打斷你們的腿。東北兄弟在這兒人脈不少,
隨便去打聽我的名號,聽清楚沒?"眾人連聲道:"聽明白了,光哥,我們錯了。
"走出夜總會,韓小亮說:"光哥,這事若驚動部門,我來擺平,
我在這兒黑白兩道都有人脈。"李正光擺擺手:"兄弟,雖說我常住北京,
但在廣州的關系網(wǎng)并不比你差。"不料峰哥那邊不肯罷休,韓小亮的手機很快響起,
對面厲聲罵道:"姓韓的你找死?趕緊滾到三元里斜對面的會館來!十分鐘不到,
我就砸了你鋪子,見你一次打斷一次手腳!""你是龍哥?""算你認識我!
老子是南站周廣龍,麻溜滾過來!"韓小亮臉色驟變,緊張得語無倫次,
只說要回去處理事務。李正光瞪眼道:"你肯定有事瞞著我,我跟你去。
"韓小亮這才坦言:"是廣州本地狠角色周廣龍找我麻煩,他在南站是沒人敢惹的大哥。
"李正光聽聞道:"周廣龍啊,走,我陪你去。"三人驅車三分鐘抵達會館,
十多個四十多歲的漢子守在門口,眼神陰鷙。剛下車,
門口小弟便指著韓小亮喝道:"誰是韓小亮?""我是。""龍哥在里面,趕緊滾進去。
"3 03 會館對峙會館一樓的接待大廳陳設著茶臺與古董,一派古香古色的氛圍。
周廣龍正陪著一位四十二三歲的男子喝茶,那人面色緋紅,顯然酒意未散。此人名叫吳新成,
是周廣龍的大哥,正低聲交代:“等姓韓的來了,按我說的辦——先打斷他兩條腿,別弄殘,
剁四五根手指頭就行,讓他接著開店,以后每月交保護費。人都是賤骨頭,不打服不行。
”周廣龍點頭應道:“好,等他來了再說?!鼻≡诖藭r,李正光三人走進大廳,
屋內二十多個小弟齊刷刷投來目光。李正光沖周廣龍揚手招呼:“哎,廣龍。
”周廣龍回頭見狀瞬間愣?。骸肮飧??”連忙上前握手,“前輩,您好您好!
”論年紀兩人相仿,但李正光早年在哈爾濱闖蕩時,周廣龍還在雞西單打獨斗。
雖分屬不同地界,但同為黑龍江老鄉(xiāng),多少有些舊日交情。周廣龍轉頭問道:“光哥,
這是什么情況?”“這是我兄弟?!崩钫獯鸬?。周廣龍看向韓小亮:“你是光哥的朋友?
”韓小亮連忙點頭。周廣龍隨即轉向吳新成:“成哥,坐下聊吧,都是黑龍江的,認識。
”小弟搬來三把椅子,三人落座。周廣龍湊近吳新成低語,李正光掃視屋內氣氛,
開口寒暄:“廣龍,最近過得怎樣?”“還行,在白云、天河、越秀各處跑,生意多,
瞎忙活?!薄澳蔷秃谩!敝軓V龍突然問:“光哥,不知道是您朋友,誰動的手?”“我動的,
怎么了?”李正光坦然回應?!澳闼憷蠋祝恐牢沂钦l嗎?”吳新成猛地一拍桌子。
“不知道?!薄袄献幼屇汩L長記性!敢跟我橫,信不信卸你一條腿?
”李正光掐腰冷笑:“你試試?”周廣龍急忙打圓場:“光哥,這是我大哥成哥,
在廣州人脈廣,很有實力。既然您在這兒,我也不繞彎子——姓韓的,知道錯了嗎?
”韓小亮下意識看向李正光。周廣龍瞪眼道:“別看他,我問你話呢!
光哥是來幫你撐場子的,這事你自己擔著,別讓我們倆為難。說,想怎么解決?
”韓小亮一時語塞,不知如何作答。李正光擺手道:“廣龍,我看不慣兄弟被欺負,
人是我打的,你說怎么解決,我聽你的?!薄肮飧纾@不是為難我嗎?這事總得有人擔著。
”周廣龍轉頭對吳新成說:“成哥,讓他拿點錢算了?”“不行!小峰跟了我十五年,
還在跟我妹妹處對象,早晚是我妹夫。廣龍,你自己看著辦。”周廣龍轉頭賠笑:“光哥,
都是朋友,別讓我難做,拿200萬吧?!表n小亮連忙應道:“行,200萬我出!
這事跟光哥沒關系,拿錢能走嗎?”周廣龍冷笑:“拿錢就想走?”李正光抬眼道:“廣龍,
你故意的吧?多大點事要200萬?”“他有錢啊?!薄凹哟€有錢呢,我不是拿他壓你。
廣龍,混社會講究互相給面子。你真想解氣,沖我腿上來兩槍,我要是眨眼就算我輸。
但人我已經(jīng)打了,還要我兄弟賠錢,我李正光丟不起這人。話放這兒,你說咋辦就咋辦,
畢竟在你地盤上?!薄肮飧?,您這純是逼我!”周廣龍轉頭問吳新成,“成哥,
您看……”吳新成盯著李正光,揮手示意,身后大平、二平、老莊三個小弟立刻掏出五連發(fā)。
大平用槍指著李正光:“跪下?!崩钫饪聪蛑軓V龍:“廣龍,你開槍打我,我認;換別人,
我必還手。”周廣龍急得直跺腳:“我不管了,你們愛咋咋地,別牽連我!
”李正光一拍桌子起身:“一分錢沒有!澤建,你斷后,小亮跟緊我,咱們走!
有種就把我打死在這兒,我李正光眨眼就算你孫子!”說完三人轉身朝外走。
吳新成瞥了周廣龍一眼,示意他動手。周廣龍默不作聲,吳新成沖大平揚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