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禍后,XX醫(yī)院的急診室,對陳然來說徹底變了。他看見太平間外,
一個胸腔空蕩的鬼影在徒勞摸索;看見急診床上,女孩被父親怨靈的鎖鏈勒緊脖頸,
意念中翻滾著冷藏柜編號與器官交易的暗語。
當他被卷入三號手術室的靈異風暴——無影燈狂閃,
一個胸口插著手術剪的醫(yī)生怨靈嘶吼著副院長 “趙德?!?的名字——他終于明白,
這雙“詭眼”看見的,是醫(yī)院光潔表皮下的腐爛膿瘡。
趙德海的金絲眼鏡后閃過寒光:“陳醫(yī)生,不該看的,別亂看。
”手術刀救不了命懸一線的真相。陳然必須深入醫(yī)院最黑暗的地底,
在怨靈哀嚎與權力絞殺中,找到那本被亡魂低語、讓副院長恐懼的 “暗賬”。
為枉死者鳴冤,也為自己搏一條生路。1 陰陽眼開凌晨三點十七分,
監(jiān)護儀的哀嚎撕裂了診室的死寂。無影燈下,陳然的白大褂被血浸透,
雙手死死壓住年輕傷者胸前噴涌的創(chuàng)口,死亡的陰影沉重如鐵?!把獕簹w零!腎上腺素!快!
”陳然嘶吼。針尖刺入靜脈的剎那——陳然眼角的余光似乎捕捉到一點異樣,
仿佛傷者身下的陰影不自然地蠕動了一下。極度的疲憊和高壓下,那更像是一閃而過的錯覺,
卻讓他心頭莫名一緊……“滴————————!”心電監(jiān)護上最后掙扎的綠線,
驟然拉成一道筆直的宣告終結的紅線,時間凝固在三點二十一分。一周后,
那場環(huán)城高速上的車禍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刺耳的剎車,金屬扭曲的巨響,
玻璃粉碎的暴雨……世界在翻滾、撞擊,最終陷入徹底的黑暗和冰冷的虛無。
無數(shù)扭曲痛苦的影子在灰白的光暈里無聲哀嚎。當他再次在醫(yī)院的病房睜開眼,
日光燈慘白的光線和濃烈的消毒水味包裹著他。他轉動僵硬的脖子,目光無意識的掃過門口。
呼吸,瞬間停滯。一個穿著幾十年前那種藍白條紋病號服的老太太,佝僂著背,就站在門口。
她的身體是半透明的,腳尖離地幾厘米,懸浮著。她低著頭,
枯瘦的手在光潔的墻壁上一遍又一遍地摸索著,散發(fā)著濃得化不開的迷茫和刻骨的悲傷。
陳然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間凝固成了冰渣。他猛地閉上眼睛,死死屏住呼吸?;糜X!
車禍腦損傷的后遺癥!顱內壓增高導致的視神經(jīng)異常!幾秒鐘后,
他帶著一絲僥幸和更深的恐懼,再次極其緩慢地睜開眼,朝門口看去。那個半透明的老人,
還在那里。突然,那低著頭的老人似乎感覺到了他的注視。那顆花白的頭顱,
以一種極其僵硬,仿佛生銹軸承轉動的姿態(tài),極其緩慢地抬了起來。一張溝壑縱橫的臉。
但那雙眼睛……空洞,沒有任何焦點,像蒙著厚厚塵埃的玻璃珠子,只有一片死寂的虛無,
直勾勾地“看”向了陳然!一股無法形容的寒意,比手術刀更鋒銳,瞬間穿透了厚厚的棉被,
刺入他的骨髓!恐懼瞬間纏繞住他的心臟,猛地收緊!
他幾乎是本能的用盡全身力氣猛地將被子拉過頭頂,把自己嚴嚴實實地裹了起來,
蜷縮成一團。被子外,護士溫和的聲音傳來:“陳醫(yī)生?你沒事吧?”被子被猛地掀開,
陳然坐起身,臉色蒼白得嚇人,冷汗浸透病號服。門口早已空無一物。
但剛才那刺骨的寒意和那雙空洞的眼睛,卻像烙印一樣刻在他的腦海里。不是幻覺,
他攥緊了拳頭。一個荒謬絕倫的念頭,蠻橫地撞碎了他堅固的世界觀壁壘——他,
真的看見了常人無法看見的東西。所有的檢查報告都顯示,除了輕微腦震蕩,
他的大腦功能一切正常。這個結果像一記悶棍,反而讓他更加確信自己遭遇了超自然事件。
2 初顯鋒芒出院回到工作崗位的第一天。
兒科轉來一個“有點怪”的孩子——高燒昏迷的童童。所有常規(guī)檢查結果都正常,
但體溫卻高達39.8℃,心率飛快,
并伴有抽搐和胡話:“……冷……好冷……水……黑…鑰匙…”就在陳然凝神查看報告時,
一股難以言喻的陰冷感,倏地纏繞上他的腳踝!他猛地抬頭,目光越過病床,
投向童童床鋪靠墻的那一側。那里,站著一個“人”。一個大約七八歲的小男孩,
渾身濕漉漉的,光著瘦弱的上身。頭發(fā)緊貼在蒼白的額頭上,不斷往下滴著水。詭異的是,
他腳下光潔的地磚,是干燥的!小男孩全身籠罩在灰蒙蒙的霧氣里,
散發(fā)著刺骨的寒意和濃得化不開的怨毒。他直勾勾地盯著病床上的童童,那雙眼睛漆黑一片,
沒有任何眼白,只有純粹的怨恨和冰冷。每一次他靠近,童童的身體就明顯地抽搐一下,
監(jiān)護儀上的心率也跟著飆升!陳然的手一抖,又是“它們”!“鑰匙?
童童有沒有接觸過什么特別的東西”陳然問。童童媽媽回憶,
幾天前帶童童去老房子收拾東西,童童在儲藏室翻到一個舊盒子,里面有生銹的小玩意兒。
陳然心頭狂跳,追問地址——西林苑小區(qū)17號樓501。他沖回辦公室瘋狂搜索,
一條三年前的本地新聞跳入眼簾:《痛心!西林苑小區(qū)泳池發(fā)生意外,
八歲男童陳小飛不幸溺亡!》新聞配圖里的小男孩,與童童床邊的鬼魂高度重合!
報道提及:男孩母親因臨時回家取泳池柜門鑰匙離開,返回時發(fā)現(xiàn)孩子沉入水底,
雖經(jīng)緊急送醫(yī)搶救,仍宣告死亡。鑰匙!母親離開!醫(yī)院搶救!所有的碎片瞬間串聯(lián)!
拼湊出一個令人心碎又充滿怨念的悲劇輪廓!那個散發(fā)著無盡陰冷和怨恨的小男孩鬼魂,
就是三年前在這個醫(yī)院宣告死亡的陳小飛!他的執(zhí)念,是母親沒能及時找到鑰匙回來?
是對自己溺亡瞬間的恐懼和痛苦?還是……對醫(yī)院未能挽救他生命的怨懟?這股強烈的怨念,
因為童童接觸了那把關鍵的象征著母親延誤的鑰匙,而被意外吸引、糾纏,
化作了實質性的傷害!陳然帶著童童媽媽直奔西林苑,在童童家老房子的舊餅干盒里,
他找到了一把布滿銅銹的老式泳池更衣箱鑰匙!沖回醫(yī)院,童童情況已極度危急!
體溫40.5℃!劇烈抽搐!臉色青紫!那濕漉漉的男孩鬼魂陳小飛,身影更加凝實,
怨氣幾乎化為黑色水流!陳然不顧一切,將冰冷的鑰匙塞進童童滾燙的小手中!異變陡生!
鑰匙接觸童童掌心的剎那,病床周圍刺骨的寒意被猛地抽離!溫度計數(shù)字暴跌!
陳小飛的怨靈劇烈震顫,身上虛幻的水珠滋滋蒸發(fā),灰暗怨氣如同被陽光照射的晨霧,
變得稀薄透明!濃烈的怨毒被巨大的茫然、悲傷和釋然替代!他小小的半透明的身體,
散發(fā)出柔和純凈的淡淡藍光,化作無數(shù)細碎的藍色光點,穿透天花板,無聲消散。
監(jiān)護儀警報停止,童童體溫心率恢復正常,沉沉睡去。幾秒后,她睜開清澈的眼睛,
目光掃過眾人,最后落在陳然身上,微弱而篤定地說:“……小飛哥哥……說……謝謝。
”一股極其微弱、卻無比清晰的暖流,輕柔地拂過陳然疲憊的心神。
這是他第一次成功“解決”一個怨靈,也第一次感受到了這詭異能力帶來的正向回饋。
病房外,“陳…陳醫(yī)生?”兒科的王主任最先從震驚中回過神,推了推眼鏡,
鏡片后的眼神充滿了探究和難以置信,“這……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把鑰匙?
童童她剛才說……”陳然猛地吸了一口氣,強行壓下身體的虛脫感和翻騰的心緒。
他松開抓著欄桿的手,站直身體,臉上努力恢復一個醫(yī)生面對疑難病例后應有的理性的表情。
“應激反應下的譫妄狀態(tài),疊加高熱驚厥后的定向力短暫障礙?!标惾坏穆曇粲行┥硢?,
但語氣異常平穩(wěn),帶著不容置疑的專業(yè)性,
——可能是某種特殊的過敏原或者心理暗示源——誘發(fā)了極其強烈的軀體化癥狀和意識混亂。
她口中的‘小飛哥哥’,很可能是昏迷期間潛意識里對鑰匙關聯(lián)的舊事,
產生的扭曲認知和投射?,F(xiàn)在關鍵指標都穩(wěn)定了,后續(xù)密切觀察神經(jīng)和精神狀態(tài)即可。
”他這番解釋,邏輯嚴密,術語專業(yè),完美地將超自然現(xiàn)象包裹在了醫(yī)學的框架內。
王主任和幾個資深護士雖然依舊覺得匪夷所思——一把生銹的鑰匙能引起這么兇險的癥狀?
但看著童童確實平穩(wěn)下來的生命體征,再看看陳然那張疲憊卻篤定的臉,
他們眼中濃濃的疑慮漸漸被說服取代。畢竟,醫(yī)學上無法解釋的怪病,也不是沒有先例。
“奇跡……簡直是醫(yī)學奇跡……”王主任喃喃自語,看向陳然的眼神多了幾分復雜,
“陳醫(yī)生,你……辛苦了??烊バ菹⒁幌掳?,臉色太難看了?!标惾稽c點頭,沒再說什么,
轉身,腳步有些虛浮地走出了留觀病房。3 胸插剪刀的怨靈幾天后,急診室大門被撞開,
平車急送而入。擔架床上,一個年輕女孩面龐泛著詭異的青紫,嘴唇烏黑,胸廓起伏微弱,
四肢卻無規(guī)律地抽搐著,如同被無形的電流反復擊中。
陳然的“視野”瞬間映照出地獄般的景象:周倩脖頸被濃黑怨氣鎖鏈纏繞!
鎖鏈盡頭是一只腐敗鬼爪!懸浮在她上方的男性亡魂,胸腔赫然是一個巨大空洞!
燃燒著幽綠鬼火的眼瞳死死“盯”著她,意念碎片狂暴沖擊陳然:“她!紅色跑車!撞飛我!
……她跑了!頭也不回!她害死了我!我的親生女兒!……還不夠!
…那些穿白衣服的……在我死后……在我身體還溫著的時候……像宰牲口一樣……掏空了我!
……冷……好空……我的……全沒了!……我要她償命!要她下來陪我!
永遠感受這被掏空的痛苦?。?!”車禍!肇事逃逸!父女!器官盜??!陳然心頭劇震!
更駭人的是,在怨靈意念風暴的沖擊下,
他被動接收到了周國強死亡時的感官記憶碎片:? 冰冷的金屬臺面觸感。
? 無影燈刺目的光芒(非手術室)。
? 戴著藍色無菌手套、拿著銀色鋒利器械的手在眼前晃動。? 視線模糊晃動中,
瞥見一個印著 “B-07” 編號的巨大不銹鋼冷藏柜門,是太平間特征!
暗賬’……老地方……不能見光……” (伴隨一個深綠色皮質封面的厚筆記本的模糊影像!
)? 最后是身體被粗暴翻動,內臟被剝離的極致冰冷和空虛感!怨靈附體疊加器官摘??!
陳然瞬間明了。他一邊指揮搶救:“安定10mg,靜推!準備插管!”,
一邊閃電般將自制的“安魂定魄符”(在網(wǎng)上根據(jù)古籍自學的)拍在周倩額心!
符光灼燒怨靈,鎖鏈松動!陳然強忍精神沖擊,用意念溝通:“周國強!她已受懲罰!
法律會制裁她!你的糾纏只會讓你永世沉淪在這被掏空的痛苦里!值得嗎?
我會替你查掏空你器官的人,還你一個公道!”意念的重錘砸中怨靈核心!
瘋狂的怨毒出現(xiàn)動搖。嘣!怨氣鎖鏈應聲而斷!周倩生命體征奇跡般穩(wěn)定!
“我會一直看著的?。?!”周國強的尖嘯在虛空回蕩。幾天后,周倩找到陳然,
帶著悲憤和贖罪的決心:“陳醫(yī)生…謝謝您。
我爸爸他…我感覺到的…警察說的遺體異?!孟窈挖w德海有關,我相信您!我會自首,
把我知道的一切都說出來!”4 三號手術室的哀嚎陳然剛處理完周倩的事,
刺耳的警報響起:“陳醫(yī)生!手術室三號間出事了!”推開厚重的氣密門,
一股帶著濃烈血腥氣的陰寒之氣撲面而來!無影燈瘋狂明滅,監(jiān)護儀屏幕扭曲亂跳!
護士和麻醉師擠在墻角,面無人色!
手術床上方——一個穿著染滿大片暗褐污跡手術服的男性身影,懸浮在半空中!
胸口心臟的位置,赫然深插著一把銀亮的手術剪!只余環(huán)狀把手在外!
強烈的怨毒、不甘和絕望,如同實質的黑潮彌漫!怨靈猛地轉頭!扭曲的臉上,
雙眼是燃燒的幽綠窟窿!瞬間鎖定陳然!“呃啊——?。?!”非人的嘶吼扎入陳然腦海!
瘋狂重復:“……趙……德……?!。?!”散落在地的止血鉗、組織鑷如同淬毒子彈,
激射而來!陳然狼狽撲倒躲過!“鹽水!潑它!”陳然嘶吼撲向生理鹽水!鹽水潑中怨靈,
滋滋作響,黑煙蒸騰!怨靈暴怒,撼動頭頂數(shù)百斤無影燈盤砸向陳然!
死亡的陰影如同冰冷的巨手,瞬間扼住了陳然的咽喉!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
來不及了!躲不開了!“陳醫(yī)生?。?!”墻角傳來護士絕望的尖叫。千鈞一發(fā)!“住手!
”保衛(wèi)科副科長雷剛如門神般堵在門口!含住一枚古舊銅哨!“嗶——!??!
”尖銳高亢的哨音爆發(fā)!怨靈如遭重擊,怨氣潰散!身影稀薄!插在胸口的手術剪劇烈嗡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