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里，琥珀色的威士忌在玻璃杯里搖晃，映著昏暗燈光下交錯的身影，薩克斯風的旋律混著冰塊碰撞的聲響，在煙草味的空氣里緩緩流淌。
紀瑾川靠坐在柔軟的沙發(fā)上，兩條逆天的大長腿搭在前方的軟凳，正閉著眼享受著薩克斯風的風采。
“紀少，阿偉來了?！鄙磉呌腥苏泻袅艘宦暋?/p>
紀瑾川放下手中的玻璃杯，坐正身來便看到阿偉風塵仆仆地走近坐在他身邊的沙發(fā)。
“厲害?。〖o少，竟被你猜中了一大半，不過你這幾天都在調查成峰科技的李總，是發(fā)生什么事了？他得罪你了？”
紀瑾川抬眸，冷冷地看著來人：“別廢話，你查到什么？”
阿偉立馬舉起雙手做投降狀：“你猜的沒錯，李成峰最近半年頻繁飛往新加坡和馬來西亞，接觸了幾家當地代理商，但談判都不順利。東南亞市場政策壁壘高，沒有可靠的合作伙伴，很難打開局面。”
阿偉說完湊近紀瑾川：“怎么？這個李成峰真的得罪你了？放心，哥們我有一百個辦法讓他近兩年都找不到代理商?！?/p>
一聽這話紀瑾川翹眉，他正眼對上阿偉：“正相反，我打算幫他牽線，協助他擴展東南亞市場。多謝了兄弟！”說完，紀瑾川站起身來拿起自己的外套準備離開酒吧。
“不是吧！我這剛來你就要走，再說了，我打聽情報也是冒著風險的，你就這么‘冷酷無情’？”阿偉這小脾氣上來了也不好對付。
紀瑾川笑著拍了拍他的肩，“有急事，回來后再補償你?！闭f完他看向大家：“今天大家伙好好玩，該吃吃該喝喝，消費記我賬上。”
他說出這話，眾人才放他離開。
兩天后，成峰科技總部。
李成峰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后，神色倨傲：“紀先生突然造訪，有何貴干？”
紀瑾川從容落座，指尖輕點扶手：“聽說李總最近在拓展東南亞市場？“他語氣隨意，卻字字精準，“可惜啊，那邊的政策壁壘和渠道關系，可不是光有錢就能打通的?！?/p>
沒想到紀瑾川這小子過來和他聊得竟然不是霸凌之事。
李成峰眼神一凜，隨即恢復平靜：“商場如戰(zhàn)場，紀先生的消息倒是靈通?！?/p>
紀瑾川輕笑，從公文包里取出一張燙金名片，緩緩推了過去：“家父與新加坡林氏集團有些交情，他們對智能家居領域很感興趣?！?/p>
他的話音剛落，李成峰的手指微微一頓。
林氏集團——東南亞零售業(yè)的巨頭，掌控著整個區(qū)域的銷售渠道。
可眼前這小子為什么會和他聊這個？
“懷疑我的話？”紀瑾川挑眉，從口袋里拿出手機晃了晃，“我上個月還陪著家父與林伯父一起打過高爾夫，需要我當著你的面和林董通個電話嗎？”
許是被紀瑾川自信的模樣所鎮(zhèn)住，加上他調查過紀瑾川，了解紀氏集團在商業(yè)的地位也不可小覷，所以這小子有狂的資本。于是李成峰伸手拿起了桌上的名片看了看。
“條件？”商人的本能讓他直切主題。
紀瑾川端起茶杯，慢條斯理地抿了一口：“兩個。”他抬眼，目光如刃，“第一，令愛必須向溫知禾公開道歉，并且接受校方處分；第二，我們的合作項目，按原定條款再讓利三個點?！?/p>
茶杯與玻璃桌面相碰，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李成峰臉色驟變：“紀瑾川！你這是在威脅我？”
“不，”紀瑾川微笑，“我是在給您選擇?！?/p>
談判陷入僵局。
李成峰站起身，走到窗前：“我女兒的事，我會處理。但讓利三個點？紀先生未免太貪心了?！?/p>
紀瑾川不慌不忙：“李總，東南亞市場的利潤率至少在40%以上，而我們的項目，您原本的利潤空間只有15%?！彼p輕敲了敲桌面，“用3個點的代價，換整個東南亞市場的入場券，這筆賬，您應該算得清。”
李成峰沉默。
紀瑾川繼續(xù)為談判施壓：“我今天能夠坐在這，想必李總你已經調查過我的身份，你認為你今天如果拒絕了我，今后還想在東部沿海地區(qū)發(fā)展的順利，恐怕紀氏還真能摻上一腳?！?/p>
李成峰的呼吸明顯急促了一瞬。
紀瑾川觀察著他的反應，適時放緩語氣：“李總，商場上有句話——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我們何必為了小孩子的事，影響更大的利益？”
李成峰坐回椅子上，神色陰晴不定：“我憑什么相信你能促成我和林氏的合作？”
紀瑾川從手機調出一封郵件，展示給他看：“這是林氏集團副總裁的私人聯系方式，他已經同意下周與您視頻會議。”
李成峰盯著屏幕，眼神閃爍。
紀瑾川收起手機，語氣誠懇：“李總，我不是來結仇的。相反，我很欣賞您的商業(yè)眼光。”他微微前傾身體，“如果您愿意，我們可以成為長期合作的伙伴?！?/p>
沉默在辦公室里蔓延。
終于，李成峰長嘆一口氣：“我需要時間考慮?！?/p>
紀瑾川從容起身：“當然。不過……”他意味深長地補充，“溫知禾的傷勢鑒定報告，明天就會送到教育局?！?/p>
李成峰猛地抬頭，卻只看到紀瑾川離去的背影。
簽約當天，會議室里的氣氛凝重到極點。
“都遲到半小時了，李總該不會反悔了吧？紀少爺真的和你打電話說搞定了？并且對方還愿意按原定條款再讓利三個點？”蘇林夕小聲嘀咕，說完還看了一眼無所事事的紀瑾川。
對方只是無辜地聳了聳肩，然后接著玩手機。
溫知意盯著合同扉頁，指甲無意識地刮擦著鋼筆。身邊劉總的臉色也不太好看，所以她對這次能否順利簽約也沒有多大的把握。
突然，大門被推開。
“抱歉抱歉！”李成峰紅光滿面地走進來，身后秘書捧著精致的禮盒，“我遲到了！給各位帶了蘇式糕點賠罪?！?/p>
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中，他爽快地在合同上簽下大名，甚至主動握住溫知意的手：“溫部長，合作愉快！”
全場頓時歡呼聲不斷——
趁眾人不注意，李成峰靠近溫知意一點，壓低聲音道：“溫部長，你可要珍惜身邊有這么好的男人啊！”說完眼神瞟向一邊正在整理合同文件的紀瑾川。
陽光穿透云層，將合同簽名照得閃閃發(fā)亮。溫知意轉頭，看見紀瑾川站在光影交界處，對她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