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越進全息網(wǎng)游,卻成了NPC眼中的病毒。 開局被新手村拒之門外,
只能靠撿玩家打怪掉落的銅板維生。 直到我在出生點角落,扒拉出一個破布包裹。
里面是七件本該被銷毀的封測版神裝,屬性欄里全是問號。 當我被全服第一公會圍剿時,
傲慢之劍突然開口: “螻蟻們,準備好迎接恐懼了嗎?”灰蒙蒙的天空,
像一塊永遠洗不干凈的抹布,沉沉地壓在頭頂。
空氣里彌漫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氣味——劣質(zhì)皮革的酸腐、泥土被踩踏無數(shù)次后揚起的微塵,
還有一種若有若無、仿佛電子元件過載燒焦的臭氧味。這就是《神跡》世界的新手村外,
所有初生冒險者的起點,此刻卻成了我陳默的牢籠。我,陳默,一個平平無奇的社畜。
記憶里最后的畫面是加班到凌晨,眼前一黑,再睜眼,
就躺在了這片冰冷、散發(fā)著怪異味道的泥地上。身上裹著粗麻布縫制的劣質(zhì)新手裝,
硌得皮膚生疼。沒有系統(tǒng)歡迎,沒有新手引導(dǎo)員,
只有視野右下角一個極其簡陋的半透明狀態(tài)欄,
v.1】 【生命值:100/100】 【法力值:50/50】饑餓感像一只冰冷的手,
緩慢而堅決地攥緊我的胃袋。視野邊緣,
一個同樣簡陋的圖標閃爍著微弱的紅光——一個胃袋的輪廓,旁邊是數(shù)字“15/100”。
還在緩慢下降?!皨尩模 蔽业吐曋淞R,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拍打著沾滿灰土的麻布衣。
遠處,那座由粗糲原木和巨大石塊壘砌的新手村,
在灰暗天幕下透出溫暖的篝火光暈和隱約的人聲,像海市蜃樓一樣誘人。那就是希望,
是食物,是擺脫這該死處境的第一步。我拖著灌了鉛似的雙腿,
深一腳淺一腳地朝著那兩扇厚重的、布滿鐵釘?shù)拇蹇诖箝T走去。
門口站著兩個身材魁梧的守衛(wèi),穿著簡陋但結(jié)實的皮甲,腰挎長劍,
眼神銳利地掃視著進出的玩家。
頭頂漂浮著清晰的綠色名字:【新手村守衛(wèi) - 王鐵柱】、【新手村守衛(wèi) - 李二?!?。
玩家們,那些頭頂著五花八門ID的男女老少,穿著同樣粗糙的新手裝,
正興高采烈、吵吵嚷嚷地從守衛(wèi)身邊魚貫而入。守衛(wèi)們面無表情,
偶爾會對某個玩家微微點頭示意,完全遵循著程序的設(shè)定。輪到我了。我深吸一口氣,
壓下心頭的忐忑,努力擠出一點笑容,朝著大門走去。
就在我的腳尖即將越過那道無形的門檻線時,異變陡生!兩個前一秒還像雕像般肅立的守衛(wèi),
動作瞬間變得僵硬而詭異。他們的頭顱猛地轉(zhuǎn)向我,動作幅度之大,
幾乎能聽到虛擬頸椎發(fā)出的“咔噠”聲。那兩雙原本只是有些呆板的NPC眼睛,
此刻死死地鎖定在我身上,瞳孔深處,似乎有極其細微、非人的數(shù)據(jù)流光瘋狂地閃爍、跳動,
如同電路板短路時爆裂的火星。沒有憤怒,沒有疑惑,
只有一種冰冷的、純粹的、仿佛在掃描致命病毒般的“識別”!“哐當!”一聲巨響,
震得我耳膜嗡嗡作響。兩柄沉重的鐵木長槍,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
交叉著狠狠砸落在我腳尖前不足一寸的泥地上!濺起的泥點甚至打在了我的臉上。
【新手村守衛(wèi) - 王鐵柱】的嘴僵硬地開合,發(fā)出的聲音平板、毫無起伏,
每一個字節(jié)都像冰錐:“識…別…錯…誤…。未…知…異…?!w…。禁…止…入…內(nèi)!
”【新手村守衛(wèi) - 李二?!康膭幼魍降萌缤R像,
同樣冰冷的聲音疊加過來:“清…除…程…序…啟…動…失…敗…。隔…離…警…戒…!
”沒有解釋,沒有通牒。兩柄長槍紋絲不動地交叉在那里,像一道冰冷的鐵閘,
將我徹底隔絕在那個溫暖喧囂的世界之外。他們的眼睛依舊死死地盯著我,
那閃爍的數(shù)據(jù)流光芒更加強烈,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觀察”意味。我僵在原地,
一股寒意從尾椎骨瞬間竄上天靈蓋。被拒絕了?被當成了病毒?隔離?清除?
這幾個冰冷的詞匯在我混亂的腦海里瘋狂沖撞。周圍的玩家似乎完全沒注意到這詭異的一幕,
依舊說說笑笑地從我身邊走過,有人甚至奇怪地瞥了我一眼,
仿佛在看一個對著空氣發(fā)呆的傻瓜。巨大的恐慌和荒謬感瞬間淹沒了我。我張了張嘴,
喉嚨卻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死死扼住,發(fā)不出一絲聲音。我成了這個世界的幽靈?
一個被系統(tǒng)遺棄的BUG?不知在村口那冰冷的“隔離線”外站了多久,
直到一陣更加劇烈的饑餓絞痛讓我彎下了腰。胃袋圖標已經(jīng)跳到了“8/100”,
邊緣甚至開始出現(xiàn)輕微的模糊和晃動——這是饑餓值過低即將影響行動乃至危及生命的警告。
活下去。這個最原始的本能壓倒了一切恐懼和茫然。我拖著沉重的步子,像一抹真正的游魂,
漫無目的地在新手村外圍那片被無數(shù)玩家踩踏得寸草不生的荒地上游蕩。
遠處傳來此起彼伏的戰(zhàn)斗呼喝聲、技能爆裂的光效和怪物的嘶吼。
那是玩家們在圍攻新手練手的目標——暴躁的野雞和傻愣愣的史萊姆。我不敢靠近。
那些玩家頭頂鮮活的ID和身上涌動的新手技能微光,此刻在我眼中都帶著一種潛在的威脅。
他們屬于那個“正?!钡氖澜纾?,是被驅(qū)逐的異類。我的目光,
只能死死地釘在那些玩家戰(zhàn)斗區(qū)域的邊緣。每當有野雞被一刀砍翻,
或史萊姆被一個火球術(shù)炸成一灘粘液,原地總會爆出幾枚暗淡的銅幣,
偶爾還有一兩根色彩黯淡的雞毛或一小塊滑膩的史萊姆粘液。那就是我的目標。
我的“食物”。我像一只在獅子領(lǐng)地邊緣撿拾殘渣的鬣狗,屏住呼吸,身體壓得極低,
眼睛死死盯著那些掉落的銅幣。必須等戰(zhàn)斗的玩家轉(zhuǎn)身去攻擊下一個目標,
或者彎腰拾取自己打出的材料時,才是我唯一的機會!一次,兩次,
三次……我像一道貼著地面掠過的灰影,在玩家們專注戰(zhàn)斗的間隙,猛地撲出去,
用凍得發(fā)僵的手指,以最快的速度抓起地上那冰冷的、帶著泥土味的幾枚銅幣,
然后毫不停留地翻滾著躲回巖石或枯樹的陰影里。每一次撲出,心臟都像要從喉嚨里跳出來,
每一次躲藏,都感覺背后有無數(shù)雙眼睛在盯著我這個可恥的“拾荒者”。
1】 【獲得:銅幣 x 2】 【獲得:破損的野雞翎毛 x 1】(系統(tǒng)提示:材料,
可出售給雜貨商換取少量銅幣)信息欄里不斷跳出冰冷的提示。
慢地跳動:1...4...7...10...15...當數(shù)字艱難地跳到“20”時,
我?guī)缀跏怯门赖淖藙荩驳搅四莻€蜷縮在村口巨大木柵欄陰影下的流浪漢NPC面前。
他叫【老瘸腿】,設(shè)定是村里一個失去親人的可憐老頭,終日渾渾噩噩。
玩家可以從他這里接到一些跑腿送信的低級任務(wù),換取微薄的報酬或幾個粗糙的饅頭。此刻,
他是我唯一的希望。我把那二十枚沾滿汗水和泥土的銅幣,顫抖著捧到他面前,
聲音嘶啞得厲害:“給…給我點吃的…什么都行…”老瘸腿渾濁的眼睛抬了抬,瞥了我一眼。
那眼神空洞,沒有任何屬于人類的情緒。就在我以為那熟悉的“識別錯誤”又要出現(xiàn)時,
他那只枯槁、布滿污垢的手卻動了動,極其緩慢地從他身邊一個散發(fā)著餿味的破麻袋里,
摸索出一個同樣干硬、表面布滿可疑黑點的雜糧饅頭。他的手伸到我面前,
動作僵硬得如同提線木偶。
【獲得:發(fā)霉的雜糧饅頭 x 1】 【物品描述:堅硬得像石頭,散發(fā)著可疑的氣味,
但或許能暫時緩解饑餓?;謴?fù)饑餓值 30 點。有較低幾率引發(fā)“輕微腹瀉”。
】我一把奪過那硬邦邦的饅頭,甚至來不及看一眼物品描述,幾乎是憑著求生的本能,
張開嘴,用盡全身力氣狠狠咬了下去!“嘎嘣!”牙齒撞擊在堅硬的物體上,
發(fā)出令人牙酸的聲音。一股混合著塵土、霉味和某種難以形容的酸腐氣息瞬間沖進口腔,
嗆得我眼淚直流。但我顧不上了,像一頭餓瘋了的野獸,
拼命地咀嚼、吞咽著那粗糙得如同砂礫般的碎渣。每咽下一口,都感覺食道被刮得生疼,
但胃里那噬人的絞痛,似乎真的被這可怕的東西暫時壓下去了一點?!攫囸I值 +30,
當前:38/100】狀態(tài)欄的提示讓我稍稍松了口氣,
雖然嘴里那股難以言喻的味道和食道的疼痛還在持續(xù)。我靠著冰冷粗糙的木柵欄滑坐下來,
疲憊如同潮水般涌來,幾乎要將我吞噬。陽光?在這個灰蒙蒙的世界里是奢侈品。
時間的概念變得模糊,只有狀態(tài)欄里緩慢跳動的饑餓值在提醒我生命的流逝。
的翻攪和食道的灼痛、在村口守衛(wèi)那冰冷數(shù)據(jù)流的注視下茍延殘喘……這就是我全部的生活。
像一個被世界程序遺忘的垃圾文件,在陰暗的角落里默默腐爛。玩家們來來往往,
他們興奮地討論著任務(wù)、技能、組隊刷怪。他們的聲音傳入我的耳朵,
卻像是隔著一層厚厚的毛玻璃。
偶爾有人會對我這個長期徘徊在村口外的“怪人”投來好奇或鄙夷的目光,
但很快又會被更有趣的游戲內(nèi)容吸引走。沒有人知道,這個縮在陰影里、眼神空洞的家伙,
是一個和他們一樣的“玩家”,一個被困在游戲規(guī)則之外的幽靈。絕望像藤蔓,
一天天纏繞上來,勒緊我的心臟。我能清晰地感覺到,
自己的眼神正在變得和那個流浪漢老瘸腿一樣空洞麻木。或許,這就是我的結(jié)局?
無聲無息地餓死在這個虛擬世界的角落,成為一段被徹底刪除的錯誤數(shù)據(jù)?
又是一個不知晨昏的時段。饑餓值再次跌破了20,視野又開始晃動。我掙扎著起身,
準備開始新一輪的拾荒。身體虛弱得厲害,腳步虛浮。
經(jīng)過那個巨大的、如同山岳般的新手村傳送陣時,一陣劇烈的眩暈襲來,我腳下一個趔趄,
重重地摔倒在地。額頭磕在傳送陣邊緣冰冷的石階上,一陣尖銳的疼痛。更糟糕的是,
現(xiàn)自己摔進了一個極其隱蔽的角落——傳送陣巨大的基座與外圍一圈低矮石墻形成的夾角里。
這里堆滿了系統(tǒng)刷新出來的枯枝敗葉和碎石,散發(fā)著潮濕腐敗的氣息,
平日里根本不會有人留意。我掙扎著想爬起來,手掌胡亂地在冰冷濕滑的地面和腐葉中撐按。
指尖突然觸碰到一個異樣的東西。不是堅硬的石頭,也不是滑膩的苔蘚。
那是一種粗糙、厚實、帶著某種……織物纖維感的觸感。
我下意識地撥開覆蓋在上面的厚厚一層腐葉和碎石。一個包裹。
一個極其破舊、毫不起眼的土灰色包裹,大概只有兩個巴掌大。它被隨意地丟棄在這里,
被厚厚的污垢和泥土覆蓋,顏色幾乎與周圍的環(huán)境融為一體,
仿佛它本身就是這堆垃圾的一部分。包裹的布料磨損得非常厲害,邊緣都起了毛邊,
上面甚至能看到幾處被酸液腐蝕過似的焦黃破洞,
用一根同樣骯臟、快要斷裂的麻繩草草捆著。
它看起來就像一塊被系統(tǒng)遺忘、準備在下一次刷新時清除掉的垃圾。
但一股莫名的沖動攫住了我。在這個冰冷絕望的世界里,
任何一點“異?!倍伎赡芤馕吨D(zhuǎn)機,也可能是更深的陷阱。我顫抖著伸出手,
指尖因為緊張和虛弱而微微發(fā)顫,小心翼翼地解開了那根幾乎一碰就斷的麻繩。
包裹無聲地散開。沒有光芒萬丈,沒有仙樂飄飄。里面靜靜地躺著七件東西。
它們同樣毫不起眼,甚至可以說是破敗不堪,黯淡無光,仿佛蒙塵已久。一件灰撲撲的胸甲,
無光澤的戒指;一個只能遮住半張臉的、如同劣質(zhì)戲服道具般的金屬面具;還有一柄……劍。
那柄劍尤其讓我心頭一沉。劍身狹長,黯淡無光,布滿細密的、如同蛛網(wǎng)般的裂紋,
仿佛隨時會碎裂成無數(shù)片。劍柄是某種暗沉的金屬,纏繞著早已磨損褪色的皮質(zhì)綁帶。
整把劍透著一股行將就木的腐朽氣息,像一件剛從古墓里挖出來、一碰就會風(fēng)化的陪葬品。
這就是我寄予厚望的“異常”?巨大的失望如同冰水澆頭。我苦笑了一下,
準備把它們重新包起來丟掉。但就在我的手即將觸碰到那柄破劍的瞬間,
我的目光無意間掃過其中一件物品——那枚毫不起眼的戒指——的屬性欄。沒有屬性。
沒有名稱。只有一片令人心悸的空白。不,不是空白!在那屬性欄本該顯示文字的位置,
密密麻麻、層層疊疊地堆滿了無數(shù)個扭曲、跳動的、散發(fā)著詭異暗紅色微光的問號!
??????????????????????????】 ……這些問號瘋狂地扭動著,
如同活物,又像是被強行壓縮、封印的混亂數(shù)據(jù)流,隨時要沖破那小小的屬性框!
一股難以言喻的、帶著古老蠻荒氣息的微弱波動,從這堆問號深處隱隱透出,
讓我的指尖都感到一陣麻癢。我的心跳驟然停了一拍!我猛地抓起那枚戒指,
又飛快地抓起旁邊的胸甲、護腕、靴子……每一件!每一件物品的屬性欄,
都是同樣令人瘋狂的景象!無數(shù)暗紅色的問號瘋狂跳動、堆疊、扭曲!
它們散發(fā)出的微弱氣息各不相同,有的沉重如大地,有的迅捷如疾風(fēng),有的貪婪,
有的暴戾……但無一例外,都帶著一種被徹底封印、沉寂了萬古的恐怖力量!
我的呼吸變得粗重,雙手因為激動和某種莫名的恐懼而劇烈顫抖。最后,
我的目光落在那柄布滿裂紋、仿佛一碰即碎的狹長長劍上。它靜靜地躺在破布中央,
是這七件“垃圾”中最不起眼,卻又隱隱處于核心位置的一件。我伸出手,
帶著一種近乎朝圣般的虔誠和無法抑制的恐懼,握住了那冰冷、粗糙、布滿裂紋的劍柄。
劍柄接觸的剎那——“嗡……”一聲極其輕微、卻仿佛直接在靈魂深處響起的嗡鳴震顫開來。
不是空氣的震動,更像是某種沉寂了億萬年的意識,
被一個微弱的電流意外激活了最表層的感知單元。緊接著,一個聲音,
懶、低沉、帶著一種仿佛從時光長河盡頭傳來的、被無盡歲月打磨得只剩下冰冷質(zhì)感的漠然,
毫無征兆地直接在我的腦海深處響起:“呵……多久了……”那聲音停頓了一下,
似乎在感知著什么,帶著一絲極其細微的、幾乎無法察覺的“掃描”意味?!芭叮?/p>
這次……是個連野雞都砍不死的菜鳥?
”那聲音里透出的是一種深入骨髓的、高高在上的漠視,仿佛在陳述一個微不足道的事實。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間凍結(jié),握著劍柄的手指僵硬得無法動彈。
恐懼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間纏繞住我的心臟。劍……說話了?!那柄名為“傲慢”的劍,
似乎僅僅是為了確認我這個“新宿主”的存在,才吝嗇地施舍了那兩句話。隨后,
無論我在腦海里如何嘶吼、懇求、甚至憤怒地咒罵,它都再無聲息,徹底歸于沉寂。
連同那七件裝備上瘋狂跳動的暗紅色問號,也重新變得暗淡,
仿佛剛才的一切只是我瀕臨崩潰下的幻覺。巨大的失落和更深的絕望幾乎將我再次擊垮。
但饑餓感是更現(xiàn)實、更迫切的鞭子。
我不得不將那個破布包裹胡亂塞進系統(tǒng)默認的新手背包——那里面空空蕩蕩,
只有角落躺著幾枚撿來的銅幣——然后拖著更加疲憊的身體,繼續(xù)我那卑微的拾荒生涯。
日子在撿銅幣、買餿饅頭、忍受胃痛和腹瀉中循環(huán)往復(fù)。唯一的不同是,我的新手背包里,
多了七件“垃圾”。每次打開背包看到它們,看到那劍柄上冰冷的裂紋,
那聲音帶來的寒意就再次浮現(xiàn)。它們像七塊沉重的石頭,壓在我心頭,時刻提醒著我的無能。
這天下午,饑餓值再次逼近紅線。我像往常一樣,在新手村外圍一片相對開闊的荒地上逡巡。
遠處,
合力圍攻一只比普通野雞大了兩圈、羽毛色澤更加鮮艷的【暴躁的野雞頭領(lǐng)】(Lv.3)。
這是新手期的小精英,對普通玩家小隊來說也算是個挑戰(zhàn)?!皯?zhàn)士頂??!別讓它亂跳!
”一個穿著布袍、手持短木杖的法師玩家喊著,他頭頂?shù)腎D是【火球術(shù)專精】?!澳虌?!
奶我一口!快!”頂著【鐵頭娃】ID的戰(zhàn)士玩家揮舞著新手木盾,
艱難地格擋著野雞頭領(lǐng)兇猛的啄擊,血條已經(jīng)掉了三分之一?!霸诩恿嗽诩恿耍e催!
”ID【小奶瓶】的女牧師手忙腳亂地揮動著一根破木棍,試圖給戰(zhàn)士加血,手法明顯生疏。
戰(zhàn)斗激烈,技能的光效(雖然是最低級的)和野雞頭領(lǐng)的鳴叫吸引了附近不少玩家的注意。
我躲在幾十米外一塊風(fēng)化的巨石后面,眼睛死死盯著戰(zhàn)場邊緣。按照經(jīng)驗,
這種小精英掉落的銅幣會多一些,甚至可能爆出點小裝備材料。果然,
當【鐵頭娃】一個狼狽的翻滾躲開野雞頭領(lǐng)的撲擊,【火球術(shù)專精】抓住機會,
一個臉盆大的、顏色黯淡的火球“噗”地砸在野雞頭領(lǐng)背上,爆開一團小小的火焰時,
野雞頭領(lǐng)發(fā)出一聲凄厲的鳴叫,血條清空,龐大的身軀轟然倒地。叮叮當當!
一小堆銅幣和幾根色澤稍好的羽毛爆了出來。就是現(xiàn)在!我像一只潛伏已久的獵豹,
身體猛地從巨石后竄出!目標明確地沖向那堆掉落物!長期拾荒練就的本能讓我速度極快,
動作也異常隱蔽。然而,就在我的手指即將觸碰到那堆閃亮的銅幣時——“嗖!
”一道凌厲的破空聲自身側(cè)響起!我全身的汗毛瞬間倒豎!
亡邊緣培養(yǎng)出的求生本能讓我做出了一個完全不經(jīng)大腦思考的動作——身體猛地向側(cè)面撲倒!
“噗嗤!”一道冰冷的、帶著撕裂空氣銳響的風(fēng)刃,幾乎是貼著我的頭皮飛過,
狠狠斬在我剛才站立位置前方的地面上,犁出一道深深的溝壑!泥土飛濺!
【系統(tǒng)提示:你受到玩家【風(fēng)一樣的男子】(Lv.5)的攻擊!進入戰(zhàn)斗狀態(tài)!
】我狼狽地翻滾著,沾了一身的泥土和碎草,驚魂未定地抬起頭。
只見一個穿著明顯比新手裝精致一些、帶著青色風(fēng)紋飾邊皮甲的身影,
正從旁邊的灌木叢后緩緩走出。他手中握著一把閃爍著淡淡青光的單手短劍,
臉上帶著毫不掩飾的嘲弄和鄙夷,頭頂?shù)腎D正是【風(fēng)一樣的男子】?!皢押牵糠磻?yīng)還挺快?
”【風(fēng)一樣的男子】嗤笑一聲,用短劍遙遙指著我,“蹲點搶東西的垃圾拾荒狗?
老子盯你半天了!敢搶我們【疾風(fēng)】小隊看上的東西?活膩了?
”他的目光掃過我身上那套破舊不堪、沾滿泥污的新手麻布衣,
又瞥了一眼我空空如也的雙手,眼神中的輕蔑幾乎要溢出來。
“一個連新手武器都沒有的廢物,也配撿東西?”他啐了一口,
大步流星地走向野雞頭領(lǐng)掉落的那堆銅幣和羽毛,旁若無人地彎腰開始拾取。
【鐵頭娃】、【火球術(shù)專精】和【小奶瓶】也跑了過來,看到這一幕,
【鐵頭娃】有些不滿地嘟囔:“喂,朋友,
這怪是我們打的……”【風(fēng)一樣的男子】頭也不抬,語氣傲慢:“寫了你們名字?
誰撿到就是誰的!不服?”他直起身,掂量著手里的銅幣,目光再次落在我身上,
如同看一只礙眼的臭蟲,“還有你,滾遠點!再讓老子看見你搶東西,
下次就不是嚇唬嚇唬你了!”赤裸裸的羞辱和威脅。我趴在地上,
指甲深深摳進冰冷的泥土里,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憤怒如同巖漿在胸腔里翻涌,
燒灼著我的理智。憑什么?!憑什么他們可以肆意掠奪、肆意踐踏?!
就因為他們被系統(tǒng)認可?就因為我是個“錯誤”?
【風(fēng)一樣的男子】似乎很享受我此刻的屈辱,他輕蔑地笑了笑,
似乎覺得踩一只螞蟻沒什么意思,轉(zhuǎn)身準備離開。就在他轉(zhuǎn)身的剎那,
一股無法抑制的、混合著絕望和瘋狂的血氣猛地沖上我的頭頂!“我操你媽——!
”我嘶吼著,像一頭被逼到絕境的野獸,猛地從地上彈起來!沒有武器?沒有技能?
那就用牙咬!用頭撞!哪怕只在他那身光鮮的皮甲上留下一個牙印!
我朝著他毫無防備的后背,用盡全身力氣撲了過去!“找死!”【風(fēng)一樣的男子】反應(yīng)極快,
聽到風(fēng)聲立刻轉(zhuǎn)身,眼中閃過一絲被冒犯的暴怒!他手中的青光短劍毫不猶豫,
帶著一股撕裂空氣的銳嘯,朝著我撲來的方向,猛地一個橫掃!【疾風(fēng)斬】!
一道肉眼可見的、月牙形的淡青色風(fēng)刃,瞬間脫離劍身,迎著我狂猛斬來!速度之快,
遠超我的撲擊!完了!死亡的陰影瞬間籠罩!我甚至能看到風(fēng)刃邊緣高速震蕩的空氣波紋!
躲不開!就在這千鈞一發(fā)的瞬間,我腦海中一片空白,唯一閃過的念頭就是——背包!
那七件垃圾!至少……用它們擋一下?總比被直接腰斬強!完全是求生的本能驅(qū)使!
我甚至沒時間去“想”要拿出哪一件!意識在極度恐懼和混亂中,
幾乎是本能地鎖定了背包里那枚毫不起眼、布滿詭異問號的戒指——【暴食之戒】!“裝備!
”念頭在腦海中炸開!【系統(tǒng)提示:裝備失??!該物品處于不可用狀態(tài)!
】冰冷的提示如同喪鐘!然而,就在那致命的淡青色風(fēng)刃即將撕裂我胸膛的瞬間——嗡!
一股極其微弱、幾乎難以察覺的波動,猛地從我手指上(那里還空無一物)擴散開來!
仿佛那枚戒指在意識層面被我“裝備”的瞬間,強行從虛無中擠出了一絲微不足道的回應(yīng)!
這絲波動,無形無質(zhì),卻詭異地作用在了那道凌厲的風(fēng)刃之上!嗤啦——!
風(fēng)刃毫無阻礙地斬在了我的胸口!預(yù)想中被開膛破肚的劇痛沒有傳來。
但一股難以想象的巨大沖擊力,如同被高速行駛的卡車正面撞中!“噗——!
”我整個人如同一個破麻袋般,被狠狠轟飛出去!五臟六腑仿佛瞬間移位,喉嚨一甜,
一大口鮮血狂噴而出!【生命值:-78!】 【生命值:22/100】(重傷狀態(tài)!
移動速度降低50%,攻擊力降低70%?。┥眢w在空中劃過一道拋物線,
重重砸在十幾米外的荒地上,又翻滾了好幾圈才停下。塵土彌漫,渾身骨頭像是散了架,
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撕裂般的疼痛,眼前金星亂冒。【風(fēng)一樣的男子】愣了一下,
顯然沒料到自己的【疾風(fēng)斬】竟然沒能秒掉這個連新手裝都沒有的“廢物”。他皺了皺眉,
隨即又釋然了:“哼,命還挺硬?垃圾就是垃圾,打你都臟了我的劍。
”他懶得再看如同死狗般趴在地上的我一眼,
轉(zhuǎn)身招呼他那三個有些愣神的隊友:“走了走了,晦氣!”【鐵頭娃】他們看了看我,
眼神復(fù)雜,有同情,有無奈,最終也沒說什么,跟著【風(fēng)一樣的男子】離開了。
荒地上只剩下我,如同瀕死的蠕蟲,蜷縮在冰冷的泥土里。
劇痛、屈辱、絕望……所有的負面情緒如同潮水般將我淹沒。視野邊緣,
生命值的紅色數(shù)字“22”刺眼地閃爍著,如同嘲弄的倒計時。饑餓值也在持續(xù)下降。
完了……這次真的完了……沒有血藥,沒有食物,
重傷狀態(tài)……我甚至連爬回村口買餿饅頭的力氣都沒有了。就在我意識模糊,準備放棄抵抗,
迎接那或許就是解脫的“死亡”時——【叮!
】一聲清脆的、如同水滴落入深潭的系統(tǒng)提示音,毫無征兆地在腦海中響起!
0003% …】【封印局部產(chǎn)生微弱松動……】 【暴食之戒(封?。┎糠只A(chǔ)屬性解鎖!
鎖):微量傷害吸收(僅限物理/能量沖擊力)】一連串的信息如同瀑布般沖刷著我的意識!
伴隨著這些提示,一股極其微弱、卻真實存在的暖流,如同初春解凍的溪水,
悄然從我的右手食指根部(正是我試圖“裝備”【暴食之戒】的位置)流淌出來,
迅速擴散至全身!雖然只有微乎其微的“0.1”,雖然只是“臨時”,
但那如同附骨之疽的劇痛,竟然真的減輕了一絲!沉重如同灌鉛的身體,
也似乎恢復(fù)了一丁點力氣!更重要的是,那持續(xù)下降的生命值,竟然詭異地……停止了!
【生命值:22/100(重傷狀態(tài),微量傷害吸收生效中)】我猛地瞪大眼睛,
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狀態(tài)欄,又下意識地看向自己的右手食指——那里依舊空空如也,
但剛才那股暖流的感覺卻無比真實!一個荒謬絕倫、卻又帶著致命誘惑的念頭,
如同黑暗中點燃的火種,猛地在我腦海中炸開:挨打……能解封?!這個念頭像一道驚雷,
劈開了我心中絕望的陰霾,卻又帶來了更深沉的瘋狂。我掙扎著坐起身,背靠著冰冷的巨石,
胸口那被風(fēng)刃沖擊的地方依舊悶痛,但生命值詭異地穩(wěn)定在了22點,
那微弱的暖流還在持續(xù),如同黑暗中的一縷微光。挨打……吸收能量……解封裝備?
態(tài)欄下方那行小字:【被動效果(微弱解鎖):微量傷害吸收(僅限物理/能量沖擊力)】。
又猛地拉開背包,意念集中在那枚【暴食之戒】上。屬性欄里,
那瘋狂跳動的暗紅色問號似乎……黯淡了一點點?不,也許是錯覺。
但剛才那清晰的系統(tǒng)提示絕不會錯!0.0000001%的進度!雖然微乎其微,
但確確實實動了!“呵……”一個冰冷、慵懶、帶著無盡漠然的聲音,
再次毫無征兆地直接在我腦海深處響起。是傲慢!“總算……不是徹頭徹尾的蠢貨。
雖然這‘領(lǐng)悟’的方式,低賤得令人作嘔?!彼穆曇衾锫牪怀鍪琴澰S還是諷刺,
只有一種居高臨下的審視?!氨┦衬羌一铩缚诘故菑牟惶籼蕖?/p>
連這種垃圾能量……也肯下咽了?”傲慢的聲音帶著一絲極淡的、幾乎無法察覺的……嫌棄?
但它的話,無疑證實了我的猜想!“所以……是真的?挨打……就能讓這戒指解封?
”我在腦海中急切地追問,顧不上它語氣里的輕蔑?!澳芰?,是鑰匙,也是食物。
”傲慢的聲音帶著一種亙古不變的漠然,“無論高低貴賤。暴食的規(guī)則,便是‘吞’。
吞得下,便是力量。吞不下……便是毀滅?!彼D了頓,仿佛在回憶什么,
聲音里透出一絲冰冷的玩味:“只是……用這種低賤的方式‘進食’,你是第一個。
螻蟻的求生欲,有時……倒也算有趣。”話音落下,它再次沉寂下去,
無論我如何在腦海中呼喊,再無回應(yīng)。但它的態(tài)度,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希望!
盡管這希望伴隨著巨大的風(fēng)險,如同在萬丈深淵之上走鋼絲!但這是我唯一的生路!
我艱難地扶著巨石站起來,重傷狀態(tài)下的身體依舊虛弱,
但那股微弱的暖流和0.1點的臨時屬性加成,讓我勉強可以移動。目光掃過這片荒原。
暴躁野雞、史萊姆……這些低級怪物的攻擊,或許就是最“安全”的能量來源?我踉蹌著,
朝著遠處一只正在泥地里緩慢蠕動的【遲鈍的史萊姆】(Lv.1)走去。
它綠色的粘稠身體在灰暗光線下顯得格外惡心。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緊張和一絲荒謬感。
我走到史萊姆面前,在它遲鈍地反應(yīng)過來之前,主動抬起腳,朝著它那果凍般的身體,
狠狠地……踩了下去!“噗嘰!”腳掌陷入粘稠濕滑的膠質(zhì)中,一股不算大的反沖力傳來。
【受到攻擊!史萊姆粘液腐蝕!生命值 -3!】 【微量傷害吸收生效!實際傷害:-2!
量:低級酸液腐蝕(極微量)】 【暴食之戒解封進度:+0.00000005%】有效!
雖然微乎其微!生命值從22掉到了20,但比預(yù)想中少了1點!更重要的是,進度條動了!
盡管是小數(shù)點后不知道多少位!希望的火苗瞬間變成了熊熊燃燒的烈焰!雖然微弱,
雖然緩慢,但這切實可行的路徑,讓我看到了掙脫這絕望泥潭的可能!我像著了魔一樣,
拖著傷體,開始在這片荒原上主動尋找那些最低級的怪物?!班郏?/p>
”主動撞上一只野雞的啄擊。生命值-5(吸收后-4),進度+0.0000001%。
“啪!”讓一只史萊姆的“拍擊”打在自己胳膊上。生命值-2(吸收后-1),
進度+0.00000003%。每一次被攻擊,都伴隨著疼痛和生命值的下降。
但我毫不在意,眼中只有那緩慢到幾乎無法察覺的進度條跳動,
只有背包里那枚戒指屬性欄中,問號海洋深處一絲極其微弱的、幾乎難以分辨的黯淡。
每一次微小的前進,都如同沙漠中的甘泉,支撐著我這具殘破的身體和瀕臨崩潰的意志。
餓了,就拖著傷體去撿幾個更遠處的銅幣,忍受著老瘸腿那餿饅頭帶來的腹瀉折磨。
重傷狀態(tài)讓我的動作更加笨拙,被玩家發(fā)現(xiàn)和驅(qū)逐的風(fēng)險更大,
好幾次差點被當成主動攻擊的“紅名怪”給順手宰了。但我都咬著牙挺了過來。
時間在自虐般的“修煉”中流逝。不知過了多久,
當我的生命值又一次在“碰瓷”一只野雞后跌落到危險的15點時——【叮!
】 【暴食之戒(封印)解封進度達到:0.001%!】 【基礎(chǔ)屬性解鎖固化!
沖擊力)】 【解鎖新被動:初級體力恢復(fù)(微量)】一股遠比之前清晰、溫暖得多的熱流,
瞬間從右手食指的位置奔涌而出,如同溫?zé)岬娜疀_刷過全身!骨骼肌肉發(fā)出細微的噼啪聲,
仿佛被注入了新的活力!胸口的悶痛大幅減輕,重傷狀態(tài)的負面效果削弱了大半!
生命值雖然沒有直接恢復(fù),但【初級體力恢復(fù)】的效果已經(jīng)開始生效,
那紅色的數(shù)字“15”后面,出現(xiàn)了一個極其微弱的綠色“+0.1/s”的恢復(fù)標識!
更重要的是,那1點永久屬性的加成!力量、敏捷、體質(zhì)!雖然只有1點,
對于高級玩家來說微不足道,但對于我這個初始屬性極低、掙扎在生死線上的“病毒”而言,
這幾乎是脫胎換骨的變化!我感受著身體里涌動的微弱力量,看著狀態(tài)欄上固化的屬性加成,
一種前所未有的激動和酸楚涌上心頭。有希望!真的有希望!目光,
不由自主地投向了新手村外更遠的地方,那片被玩家們稱為“毒瘴沼澤”的邊緣地帶。
那里游蕩著一種名為【沼澤毒蛙】(Lv.5)的怪物。它們的遠程毒液噴射攻擊,
雖然傷害不高,但附帶的持續(xù)毒性傷害,對于低等級玩家來說非常麻煩。以前,
那里是我絕對不敢靠近的禁區(qū)。但現(xiàn)在……“少量傷害吸收”加上“初級體力恢復(fù)”,
再加上這1點體質(zhì)帶來的生命值上限提升(從100提升到了110),
讓我心中萌生了一個大膽的計劃。毒蛙的毒液,是持續(xù)性的能量傷害,
而且攻擊頻率相對穩(wěn)定……這豈不是完美的“能量”來源?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眼中閃過一絲瘋狂的光芒。沼澤邊緣,彌漫著淡淡的、帶著腐臭味的綠色瘴氣。
幾只籃球大小的【沼澤毒蛙】蹲伏在泥濘的水洼邊,暗綠色的皮膚上布滿了令人惡心的膿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