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神颯心臟猛地一縮，全身汗毛倒豎，剛剛因擊殺惡鬼和獲得藥水而略微放松的神經(jīng)瞬間繃緊到了極致。他能感覺到，身后那片雪松林中傳來的聲音，雖然蒼老，卻蘊含著一種不容小覷的威嚴。
他猛地轉(zhuǎn)身，雙臂下意識地護在身前，擺出一個不成章法的戒備姿勢，目光如鷹隼般死死盯住聲音的來源。
雪松之下，一個身影逐漸清晰。那是一位身材不高，頭發(fā)花白的老人，身披土黃色的羽織，臉上有一道橫貫的傷疤，更添幾分嚴厲。他手中拄著一根拐杖，右腳似乎有些不便，但那雙眼睛，卻銳利得仿佛能洞穿人心。
老人就那樣靜靜地站在那里，仿佛與周圍的冰雪融為一體，又仿佛是這片雪林的主宰。
“小鬼，一個人在這種地方，不怕被鬼吃掉嗎？”老人又重復(fù)了一句，語氣平淡，卻帶著一種審視的意味。
夜神颯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強壓下心中的驚疑。這老人出現(xiàn)得悄無聲息，如果不是主動開口，自己恐怕根本察覺不到。他身上沒有惡鬼那種令人作嘔的腐臭，反而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沉靜氣場，以及一種久經(jīng)沙場的鐵血之氣。
“你是誰？”夜神颯開口，聲音因剛才的搏殺和嘶吼而有些沙啞，但拜系統(tǒng)所賜的“語言精通”，讓他與對方交流毫無障礙。他暗自慶幸，不然雞同鴨講，這大佬要是聽不懂他說啥，那才叫一個尷尬。
老人沒有直接回答，反而將銳利的目光投向夜神颯腳邊，那里，惡鬼化為飛灰的痕跡尚未完全被新雪覆蓋，空氣中還殘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焦臭。“剛才那只鬼，是你殺的？”
夜神颯心中一動，這老人知道鬼的存在！他不是普通人！他下意識地瞥了一眼自己身上，剛才戰(zhàn)斗時被惡鬼爪風波及的幾處細小刮傷，在治療藥水和美食細胞的雙重作用下，此刻已然光滑如初，連點血痂都沒留下。
“是。”他沒有否認，挺直了腰桿。雖然過程兇險，全靠美食細胞的爆發(fā)和一點運氣，但結(jié)果是他贏了。
老人渾濁的眼珠微微轉(zhuǎn)動，上下打量著夜神颯，目光在他沾滿已經(jīng)干涸發(fā)黑的鬼血的雙手和衣衫上停留了片刻，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俺嗍挚杖?，撕碎了惡鬼？小鬼，你很不簡單?！彼哪抗馑坪踉谝股耧S身上那些本該有傷的地方多停留了一瞬。
夜神颯心中一凜，這老頭看得好仔細！他可不想暴露美食細胞和系統(tǒng)的秘密。他含糊道：“生死關(guān)頭，爆發(fā)了點潛力，僥幸活下來罷了。”
“潛力？”老人嘴角似乎向上扯了一下，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表情，似笑非笑，“你這‘潛力’，爆發(fā)出來的力量，可比許多新晉劍士的日輪刀還要鋒利幾分。而且，你這恢復(fù)力，也異于常人啊?！?/p>
日輪刀？劍士？夜神颯捕捉到了關(guān)鍵詞。難道這老人是……鬼殺隊的人？
他想起前世看過的《鬼滅之刃》，里面的鬼殺隊員，不就是用日輪刀斬殺惡鬼的嗎？而培育師，往往都是退役的強大劍士。
眼前這位老人，雖然其貌不揚，甚至有些殘疾，但那股淵渟岳峙的氣質(zhì)，以及那雙洞察一切的眼睛，無不昭示著他的不凡。
一股強烈的念頭在夜神颯心中萌生。他現(xiàn)在空有力量和恢復(fù)力，但戰(zhàn)斗方式粗鄙不堪，全憑一股蠻勁。如果能得到系統(tǒng)性的指導(dǎo)，學(xué)習(xí)這個世界的戰(zhàn)斗技巧，比如……呼吸法！
“老先生，”夜神颯深吸一口氣，眼神中帶著一絲壓抑不住的熱切，“您知道鬼，您也知道斬殺鬼的方法，對嗎？”
老人聞言，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訝異，似乎沒想到這個少年如此敏銳。他沒有直接回答，反而問道：“你為何要與鬼為敵？剛才那般兇險，若非你有些奇遇，此刻早已是鬼的腹中餐。為了活命，逃跑也是一種選擇?！?/p>
“奇遇？”夜神颯心中暗道，何止是奇遇，簡直是開掛！但他嘴上卻斬釘截鐵地說：“我不想死，更不想成為那種怪物的食物！它們?yōu)E殺無辜，視人命如草芥，就該被徹底清除！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除非把它們都殺光！”他的聲音中帶著對惡鬼發(fā)自內(nèi)心的憎惡，以及劫后余生的后怕與慶幸，更有幾分初生牛犢不怕虎的狠勁。
老人靜靜地聽著，臉上的表情沒有太大變化，但眼神中的審視似乎柔和了一絲，也多了一抹復(fù)雜。他拄著拐杖，在雪地上輕輕一點：“鬼，是殺不盡的。百年來，它們?nèi)缤乒侵瑢映霾桓F。就算你今日殺了一只，明日還會有更多。憑你一人之力，又能如何？”
“一人之力或許微不足道，”夜神颯握緊了拳頭，美食細胞帶來的力量感讓他充滿了自信，“但如果能變強，能掌握斬鬼的技巧，我就能殺更多！我不想再經(jīng)歷剛才那種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被撕碎的無力感了！哪怕多殺一只，也能讓少一個人像我一樣險死還生！”
他想起了自己穿越前的平凡，想起了剛才瀕死的絕望，也想起了系統(tǒng)激活時的狂喜。他不想再做任人宰割的螻蟻，他要掌握自己的命運！
“老先生，您一定是一位強大的劍士，對嗎？”夜神颯目光灼灼地看著老人，語氣懇切，“我想變強！我想學(xué)習(xí)斬鬼的本領(lǐng)！請您……”
他話未說完，卻見老人緩緩搖頭：“我只是個行將就木的糟老頭子罷了，右腿已廢，早已不是什么劍士?！?/p>
夜神颯心中一沉，難道自己猜錯了？還是這老人不愿收他？
就在他有些失望之際，老人又開口了，聲音帶著一絲復(fù)雜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審度：“不過，我倒是懂得一些培育不成器弟子的法子。只是，我的訓(xùn)練，可是很苦的，遠超常人想象。很多人，都半途而廢，甚至死在訓(xùn)練途中。”
夜神颯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如同黑夜中點燃的星辰！機會來了！
老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雙銳利的眸子仿佛要將他從里到外看個通透。這小鬼，不僅擁有那般匪夷所思的恢復(fù)力和瞬間爆發(fā)的怪力——遠非一句“潛力”可以概括——更重要的是，這份置生死于度外的決心，以及那雙燃燒著純粹渴望與復(fù)仇火焰的眼睛，竟讓他這顆早已因見慣生死與背叛而古井無波的心，也泛起了一絲漣漪?！叭绱梭w魄，如此心性……若能加以引導(dǎo)，或許……”一個連他自己都覺得有些荒唐的念頭在他心中閃過。他見過太多天才，也見過太多中途放棄或誤入歧途的弟子。
“小子，我問你，若我教你，你能承受日復(fù)一日枯燥至極的訓(xùn)練嗎？能忍受常人無法忍受的痛苦嗎？能保證無論多強，都永不以手中之力欺凌弱小，永不墮落為鬼嗎？”老人的聲音陡然變得嚴厲起來，帶著一股迫人的氣勢。
“我不怕苦！”夜神颯斬釘截鐵地說道，毫不猶豫地迎上老人審視的目光，“只要能變強，能親手斬殺那些惡鬼，再苦的訓(xùn)練我都能堅持下來！我發(fā)誓，我夜神颯若習(xí)得力量，絕不欺凌弱小，若有違此誓，甘愿死于惡鬼之口，永世不得超生！”
開玩笑，和被鬼啃食相比，訓(xùn)練再苦又能算得了什么？更何況，他還有美食細胞！恢復(fù)能力超強，體能增長也快，這簡直是為高強度訓(xùn)練量身打造的！至于心性，他前世雖然只是社畜，但基本的是非觀還是有的。
老人定定地看了他數(shù)息，仿佛要確認他話語中的真?zhèn)?。半晌，他緊繃的臉部線條似乎柔和了那么一絲，才緩緩開口：“你叫什么名字？”
“夜神颯！”
“夜神颯嗎……”老人點了點頭，眼神中閃過一絲追憶，隨即變得堅定，“老夫桑島慈悟郎。既然你有這份覺悟和毅力，那就跟我來吧。不過，我先言明，我的訓(xùn)練極其嚴苛，若是你承受不住，或是日后心術(shù)不正，我會親手將你逐出師門，甚至……清理門戶?！?/p>
桑島慈悟郎！真的是他！前任鳴柱，雷之呼吸的培育師！
夜神颯心中狂喜，幾乎要跳起來！強忍著沒有當場喊出“哦吼！金色傳說級導(dǎo)師！”之類的中二臺詞。他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學(xué)習(xí)雷之呼吸，配合盲盒系統(tǒng)開出的各種技能，他的未來，不可限量！
“弟子夜神颯，拜見師父！”他毫不猶豫，雙膝“噗通”一聲跪倒在雪地中，對著桑島慈悟郎恭恭敬敬地磕了一個響頭。這一拜，真心實意。不僅僅是因為對方未來的教導(dǎo)，更是因為在這個陌生的、充滿危險的世界里，他終于找到了一個可以依靠和學(xué)習(xí)的目標，一盞照亮前路的明燈。
桑島慈悟郎看著伏跪在雪地中的夜神颯，眼神復(fù)雜。這個少年身上充滿了謎團，那股遠超常人的力量和恢復(fù)速度，絕非普通人能擁有，甚至讓他聯(lián)想到了一些不好的東西，但又有所不同。但他斬殺惡鬼時的狠厲與決心，以及此刻眼神中的純粹與渴望，還有那份鄭重的誓言，卻又讓他動了惻隱之心，也燃起了一絲許久未有的期待。或許，這個異數(shù)般的小子，真的能走出一條不同的路。
“起來吧?！鄙u慈悟郎的聲音依舊平淡，但夜神颯能感覺到，其中似乎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溫和，“從今日起，你便是我桑島慈悟郎的弟子。你的路，還很長，莫要讓我失望?！?/p>
“是，師父！弟子絕不辜負師父期望！”夜神颯站起身，臉上洋溢著難以抑制的興奮笑容。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命運，從這一刻起，將徹底改變。
桑島慈悟郎轉(zhuǎn)身，拄著拐杖，向著雪林深處走去：“跟上，別掉隊了。桃山可不好走，尤其是對于你這種初來乍到，還沒摸清門道的小鬼。”他的背影在風雪中顯得有些蕭索，卻又無比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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