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撐不了多久的?！?/p>
且不說人家男主角自帶光環(huán)，就趙凌川那些手段，落他手里，活著只會比死了痛苦百倍千倍，不愁撬不開嘴。
當天夜里，正喝酒賭錢的西廠太監(jiān)們聽到閑置了許久未用的西廠大牢里傳出一聲聲痛苦不堪的聲音。
那聲音穿透耳膜，凄慘無比，莫說看一眼，就是聽一聲都讓人心顫。
平日里沒甚交集的還好，那些捧高踩低給過趙凌川臉色看的這會子臉已經(jīng)慘白一片，只希望趙凌川不是個愛記仇的，把他們都當成個屁放了算了。
慘叫聲持續(xù)了一天一夜，那人終于將自己知道的全然吐了出來。
可他終究只是個宮人，知道的并不多，跟真正的主謀并未碰過面，只聽從清虛道人的吩咐，在中秋夜，提前將那十幾個刺客安排進入青陵臺。
他自然知道這是死罪，可家中老小的命都握在別人手中，再加上那人說事成之后會給他們一大筆錢讓他們離宮回家，橫豎都是死路一條，除了賭一把，他別無選擇。
唯有沈歸雁知道，打從一開始，惠妃母子就沒想過讓這幾個宮人活下來。
他們的目的并非行刺，而是打著靖王的名義裝神弄鬼，為的就是在皇帝最為恐懼的時候，由清虛道人出面除鬼，獲得皇帝的信任，以便日后行事。
惠妃常伴皇帝枕邊多年，自然知道他因當年抄靖王府之事對靖王心有恐懼，所以先安排人在雨花殿中點了迷香，然后在皇帝神志不清的時候再讓那群人裝扮成楚家軍的樣子自稱靖王回來復仇，在皇帝感覺自己命懸一線的時候再由清虛道長出面，雙方演一出收鬼的戲碼給皇帝看。
事后清虛道長再告知皇帝，他算出皇帝有一劫，所以特地趕去救駕，這樣一來，皇帝此后對此人的本事必定是信任至極，將來那清虛道長即便是胡言亂語指鹿為馬，皇帝也會深信不疑。
然而他們算來算去，算漏了沈歸雁這個意外。
她先是安排人將雨花殿中的迷香換掉，又差人將藏在附近的清虛道長打暈，雨花殿的那群刺客剛準備動手，她事先安排好的人就先鬧出了動靜，引起了禁軍的注意，又派人將那群人的后路堵死，逼得那群準備扮鬼的人進退不得，只能硬著頭皮偽裝成刺客演下去。
最終知曉再也逃不掉，為了不被抓到，只得咬碎毒藥，服毒自盡。
趙凌川再問出過程后，立刻讓人看住那宮人，自己帶著幾個人去了清虛道人住的太常殿，可終究還是晚了一步，那清虛道人盤腿坐在蒲團上，已經(jīng)斷了氣。
有宮人的口供，再加上畏罪自殺的清虛道人，此案已結(jié)，再查下去也查不出什么東西來了。
入夜，沈歸雁用過晚膳后，拿著一本書靠在軟榻上一頁一頁的翻著。
綠墨往火盆里添了幾塊紅羅碳，將火盆燒得旺旺的才道，“殿下，西廠那邊的人傳信過來說昭貴公主的人去西廠找趙凌川說了會兒話。”
沈歸雁聞言，頓時沒了看書的心思，挑了挑眉問，“只說了會兒話？”
“還帶了些傷藥，想是昭貴公主賞的。”
語畢，綠墨有些想不通的問，“昭貴公主上次為了趙凌川當著外人明目張膽的跟殿下杠上，這次又派人前去送藥，莫不是看上這人了？可那趙凌川在外人瞧著，就是個太監(jiān)??！”
沈歸雁聞言笑了一聲，打趣的問，“怎么？你看不起太監(jiān)??？”
“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就是覺得奇怪，京中愛慕昭貴公主的世家子弟這般多，她怎么會突然如此青睞一個太監(jiān)？”
沈歸雁思索了片刻后回答，“可能是因為人家長得好吧！”
綠墨聞言，點了點頭。
別的不說，那趙凌川確實長了一張禍國殃民的臉，再加上中秋夜將帶頭行刺的刺客斬于刀下救駕有功，如此神武，莫說昭貴公主，即便是她，一開始不也以為那是自家殿下看上的人嗎？
虧她當時還想著，這么個好看的人留在身邊，殿下必定能將目光從姜家大公子身上收回來，誰知殿下把人帶回來，是奔著羞辱人去的。
不僅沒把人留身邊，還讓人裝太監(jiān)給扔西廠那鬼地方去了。
沈歸雁哪知道綠墨腦子里都在想什么彎彎繞繞的東西，她再次將目光放回了書上，可思緒卻飄得老遠。
按照原書的劇情，沈如卿一開始對趙凌川出手相助，不過就是為了立人設，過了也就過了，也不會真的就將此人放在心上。
畢竟她一個高高在上的公主，怎么也不會真的就對一個太監(jiān)一見鐘情。
難道是因為她的出現(xiàn)，打亂了原書的節(jié)奏，讓一些情節(jié)發(fā)生了改變？
“殿下，姜小姐近日偷偷跑出去過幾次，奴婢按照您的吩咐派人悄悄跟著，都是去見的三皇子，今兒下午又去了一趟，回來就跪在院子里，說殿下若是還不肯原諒她，她就一頭撞死，免得惹殿下的不快。”
沈歸雁聞言，輕笑一聲，無所謂道，“告訴她，要死死遠點，別臟了我的地兒?！?/p>
綠墨聞言愣了一下又道，“可下午姜家大公子特地派人過來送了禮，說還請殿下看在他的面上，原諒姜小姐一次?！?/p>
綠墨對姜悅兒那等矯揉做作，不懂尊卑，將公主當成槍桿子使的人自然是恨得牙癢癢，巴不得她死遠遠的。
可偏偏自家殿下對那位姜公子向來不一般，如今人家特地派人送了禮來替妹求情，綠墨原本以為，此事多半也就就此翻篇了。
然而，沈歸雁將手里的書扔到一邊，端起旁邊的熱茶抿了一口，神色淡然的問，“他算個什么東西，他的面子值幾個錢？”
“可若是姜小姐當真一頭撞死在昭華宮，那姜公子怕是……”
“怎么？他還能跟著殉情？”
“奴婢知道了，奴婢這就去讓姜小姐要死死遠點?！?/p>
沈歸雁挑了挑眉，算是允了。
待綠墨離開后，沈歸雁將那本扔在一邊的書撿起來繼續(xù)翻著。
屋里沒了人，溫度又高，再加上她晚膳后喝的藥里有一劑安神藥，沒翻幾頁，她便感覺到困意襲來，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趙凌川進門時，只見她側(cè)躺在軟榻上，身穿一襲單薄的月白長裙，許是因為屋里溫度太高，她臉色看起來比平日里紅潤了一些，唇色也比平日更深一些，被她枕在頭下的手臂擠得微微嘟起，少了幾分平日里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清冷，多了幾分她這個年紀該有的稚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