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歸雁銜霜暮秋的霜風(fēng)卷著枯葉撲在侯府朱漆大門上,姜明薇攥著染血的帕子,
指尖深深掐進掌心的舊疤里。三年前,她被庶妹姜明玥設(shè)計,以私通侍衛(wèi)的罪名逐出京城,
遠嫁漠北。如今父親病逝,她帶著半歲的女兒千里奔喪,
卻在府門前聽見繼母柳氏尖利的笑聲:"一個被休棄的喪門星,也配進姜府?
"銅環(huán)叩門聲驚飛檐下寒鴉,
老管家陳伯紅著眼眶拉開門縫:"大小姐......"話音未落,
門內(nèi)突然涌出七八個婆子,她們舉著浸過狗血的柳條,朝著姜明薇劈頭蓋臉地抽來。
懷中的孩子突然啼哭,姜明薇猛地轉(zhuǎn)身護住女兒,發(fā)絲間落下幾片帶血的霜葉。"母親,
何必與她計較?"嬌軟的聲音從門內(nèi)傳來,姜明玥倚在柳氏身側(cè),月白襦裙繡著金線海棠,
"聽說漠北的風(fēng)沙最是磋磨人,姐姐這張臉,怕是再也回不到從前了。"她掩著嘴輕笑,
腕間的翡翠鐲子撞出清脆聲響。姜明薇垂眸望著女兒皺巴巴的小臉,
三年前那場大火的灼痛突然從后背蔓延開來。那時她剛得知懷有身孕,卻在深夜被濃煙嗆醒,
貼身丫鬟蕓香拼死將她推出火海,自己葬身其中。此刻懷中的孩子突然抓住她的一縷斷發(fā),
咯咯笑起來,姜明薇喉間泛起腥甜,緩緩抬起頭:"父親的遺詔,可曾宣讀?
"柳氏臉色驟變:"不過是個嫁出去的女兒,也敢惦記家產(chǎn)?"她揚了揚手中的信箋,
"侯爺臨終前說了,明玥才是姜家唯一的繼承人。"姜明薇盯著那封信的封口,
朱砂印歪歪扭扭,與父親往日剛勁的筆法大相徑庭。暮色漸濃時,
姜明薇在城郊破廟里安頓下來。女兒早已哭累睡去,她就著月光展開貼身收藏的半塊玉佩,
玉質(zhì)溫潤如初,那是母親留給她的唯一遺物。廟外突然傳來馬蹄聲,
姜明薇迅速將玉佩塞進襁褓,卻見一襲玄色衣袍的男子掀簾而入,
腰間玉佩與她手中的半塊嚴絲合縫。"姜姑娘,別來無恙。"男子摘下斗笠,露出劍眉星目,
正是三年前與她有過一面之緣的鎮(zhèn)國將軍謝硯辭,"令尊臨終前托我交給你這個。
"他遞來一個暗紋木盒,盒中躺著一枚刻著姜府徽記的銅鑰匙,還有一卷血跡斑斑的帛書。
姜明薇展開帛書,父親蒼勁的字跡刺入眼簾:"吾兒明薇親啟,柳氏與明玥勾結(jié)外戚,
妄圖謀奪姜家產(chǎn)業(yè)......"后面的字跡被血漬暈染,再也辨認不清。謝硯辭沉默片刻,
沉聲道:"柳氏近日頻繁出入定國公府,那是太子黨的重要據(jù)點。
"廟外突然傳來孩童的啼哭,姜明薇沖出去,只見幾個流民打扮的人正拉扯著她的女兒。
她抄起墻角的木棍沖過去,卻在打斗中被人推到在地。千鈞一發(fā)之際,謝硯辭長劍出鞘,
寒光閃過,流民們慘叫著四散奔逃。"母親!"女兒跌跌撞撞撲進她懷里,
姜明薇這才發(fā)現(xiàn)孩子的脖頸上多了一道青紫的掐痕。謝硯辭遞來一方干凈的帕子,
目光落在她懷中的玉佩上:"這玉的來歷,或許能牽扯出更大的秘密。二十年前,
先皇后離奇暴斃,據(jù)說她貼身侍女帶著半塊玄鳥玉佩消失了......"姜明薇渾身發(fā)冷。
她記得母親臨終前曾說,玉佩是從宮里帶出的。而此刻,柳氏派人送來的喪服上,
赫然繡著與玉佩紋路相似的暗花。夜風(fēng)卷著落葉撲進破廟,姜明薇抱緊女兒,
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這場遲來了三年的清算,終于要開始了。
第二章:暗潮驚弦侯府靈堂的白幡在風(fēng)中獵獵作響,姜明薇抱著女兒跪在蒲團上,
香灰落在孝衣上燙出細小的洞。柳氏端坐在主位,
看著她的眼神像淬了毒的針:"既然回來了,就該守規(guī)矩。明玥明日要主持秋祭,
你去后廚幫忙吧。"姜明薇垂眸應(yīng)下,懷中的女兒突然伸手去抓供桌上的長明燈。
她慌忙按住孩子的手,余光瞥見靈幔后閃過一抹熟悉的翠色——那是姜明玥的貼身丫鬟鶯兒。
記憶突然翻涌,三年前那個雨夜,正是鶯兒往她茶里下了迷藥。后廚里蒸騰著熱氣,
姜明薇正在切菜,忽然聽見幾個婆子竊竊私語。
"聽說柳夫人要把大小姐的女兒......""噓!這種事也是你能議論的?
太子殿下看中了......"話音戛然而止,
管事嬤嬤的戒尺重重敲在案板上:"都不想活了?"深夜,姜明薇將女兒托付給陳伯,
獨自摸進柳氏的書房。銅鑰匙順利打開暗格,她翻出一疊書信,
信紙邊緣都染著淡淡的海棠香。其中一封讓她瞳孔驟縮:"明玥婚事已妥,
待太子登基......"落款處蓋著定國公府的印鑒。窗外突然傳來腳步聲,
姜明薇迅速將書信塞回原處。門被推開,姜明玥舉著燭臺,嬌笑道:"姐姐深夜在此,
莫不是想偷東西?"她身后跟著四個粗壯的婆子,手中麻繩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妹妹誤會了。"姜明薇后退半步,后腰抵住書架,"我只是來看看父親的遺物。
"姜明玥咯咯笑起來,胭脂水粉的味道混著刺鼻的藥味撲面而來:"姐姐怕是忘了,
你現(xiàn)在的身份,不過是個被休棄的棄婦。"她一揮手,婆子們立刻撲上來。千鈞一發(fā)之際,
窗外響起急促的馬蹄聲。謝硯辭翻身而入,長劍出鞘逼退眾人。
姜明玥臉色煞白:"謝將軍這是何意?"謝硯辭將披風(fēng)披在姜明薇肩上,
冷聲道:"皇上有旨,宣姜明薇即刻入宮。"宮道上的燈籠連成血色的河,
姜明薇跟著謝硯辭穿過重重宮門。乾清宮內(nèi),皇上斜倚在龍榻上,咳嗽聲震得珠簾輕晃。
"姜卿家,"他指了指案上的密折,"朕聽聞你手中有關(guān)于定國公府的證據(jù)?
"姜明薇展開從柳氏書房偷出的書信,燭火在"太子登基"四個字上跳動。
皇上猛地坐直身子,
劇烈的咳嗽帶出鮮血:"當(dāng)年先皇后之死...恐怕也與他們有關(guān)..."他劇烈喘息著,
"謝卿家,你即刻去徹查定國公府。姜明薇,朕封你為五品女官,協(xié)助皇后管理后宮。
"走出宮門時,東方已泛起魚肚白。謝硯辭將她送回侯府,
在角門前停住腳步:"小心太子的人。"他頓了頓,從懷中掏出一個錦囊,
"這里面是能解百毒的藥,你貼身帶著。"姜明薇剛踏進院子,就聽見女兒撕心裂肺的哭聲。
她沖進房間,看見柳氏正抓著孩子的胳膊,床邊放著一碗黑沉沉的湯藥。"你在做什么?
"她瘋了似的撲過去,柳氏冷笑:"不過是給孽種喝碗安神湯。"姜明薇抱緊女兒,
發(fā)現(xiàn)孩子嘴角沾著褐色藥漬。她顫抖著取出謝硯辭給的藥,強行喂進女兒口中。
懷中的小人兒漸漸停止抽搐,姜明薇抬起頭,眼中殺意翻涌:"柳氏,
你就這么急著讓太子登基?"柳氏臉色驟變:"你胡說什么!
"姜明薇將密信摔在她臉上:"我不僅知道你與定國公府勾結(jié),還知道二十年前,
你參與了先皇后的謀殺!"柳氏后退半步,撞倒了妝奩,一支金步搖滾到姜明薇腳邊,
上面的玄鳥紋路與她的玉佩如出一轍。第三章:危局驚瀾宮墻內(nèi)的桂花開得濃烈,
姜明薇捏著內(nèi)務(wù)府的賬本,指尖在綢緞采購那欄反復(fù)摩挲。自從被封為女官,
她每日周旋在各宮之間,卻發(fā)現(xiàn)后宮開銷竟比往年多出三成。更詭異的是,
所有異常支出都指向同一個地方——淑妃娘娘的長春宮。"姐姐在看什么?
"甜膩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姜明玥身著鵝黃宮裝,腕間新?lián)Q了一對羊脂玉鐲,
"聽說姐姐最近在查賬?"她湊近時,姜明薇聞到一股若有若無的曼陀羅花香,
那是能讓人產(chǎn)生幻覺的毒藥。姜明薇不動聲色地后退半步:"不過是例行公事。
妹妹怎么有空來內(nèi)務(wù)府?"姜明玥掩嘴輕笑:"太子殿下送了我兩匹云錦,
我想著來挑些金線搭配。"她的目光落在賬本上,突然尖叫起來:"姐姐!
你的手怎么在流血?"眾人循聲望去,姜明薇這才發(fā)現(xiàn)掌心不知何時被劃出一道口子,
鮮血滴在賬本上,將"淑妃"二字暈染開來。姜明玥故作驚慌地按住她的手:"快宣太醫(yī)!
可別染上什么臟東西。"深夜,姜明薇在自己的宮室里仔細檢查傷口,
發(fā)現(xiàn)血中竟混著細小的銀針。窗外傳來瓦片輕響,謝硯辭翻窗而入,
手中拿著一卷泛黃的卷宗:"定國公府的地窖里,藏著當(dāng)年先皇后暴斃的卷宗。
"他展開圖紙,"明日太子要去城郊狩獵,我們可以趁機......"話音未落,
門外突然傳來腳步聲。謝硯辭迅速隱入暗處,姜明薇開門,
看見皇后身邊的掌事宮女捧著食盒:"娘娘念著姑娘初入宮,特命送來百合糕。
"甜香混著一絲鐵銹味飄來,姜明薇借口身體不適婉拒,
卻在食盒底部發(fā)現(xiàn)一張字條:"小心淑妃,她有先皇后的貼身玉佩。"第二日,
姜明薇喬裝成小廝混進定國公府。地窖里霉味刺鼻,她在蛛網(wǎng)密布的角落里找到那卷卷宗。
泛黃的紙上記載著:"永徽三年,淑妃兄長——時任太醫(yī)院院正,
曾私自調(diào)配鶴頂紅......"后面的字跡被人為燒毀。腳步聲突然從樓梯傳來,
姜明薇迅速將卷宗塞進懷中。黑暗中,一道寒光撲面而來,她側(cè)身避開,匕首擦著耳畔劃過。
"不愧是姜家的女兒。"熟悉的聲音響起,淑妃提著燈籠現(xiàn)身,
她腕間的玉佩在火光下泛著幽藍,"當(dāng)年先皇后就是死在這玉佩之下。"姜明薇這才看清,
玉佩中間竟暗藏機關(guān),輕輕一按,針尖彈出,上面還殘留著暗紅的痕跡。
淑妃逼近一步:"你以為拿到卷宗就能扳倒太子?太天真了。"她突然拍掌,
數(shù)十個蒙面人從暗處涌出。千鈞一發(fā)之際,謝硯辭破窗而入,長劍卷起勁風(fēng)。
姜明薇趁機奪過淑妃手中的玉佩,卻在爭搶中觸發(fā)機關(guān),針尖刺破指尖。劇痛襲來的瞬間,
她聽見淑妃陰惻惻的笑聲:"這毒叫'蝕心',無解。"謝硯辭斬斷最后一個蒙面人的手臂,
轉(zhuǎn)身抱住搖搖欲墜的姜明薇。她將卷宗塞進他手中,
勉強笑道:"去告訴皇上......"眼前突然一片漆黑,昏迷前,
她仿佛聽見女兒的啼哭,還有謝硯辭焦急的呼喚。再次醒來時,
姜明薇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皇后宮中?;屎笪罩氖郑壑泻瑴I:"傻孩子,
你可知謝將軍為了求解藥,獨自闖了藥王谷?"她展開一封書信,
"這是你父親臨終前寫給我的,原來當(dāng)年先皇后將你母親送出宮時,
就料到會有今日......"姜明薇掙扎著坐起,后背的舊傷又開始隱隱作痛。
窗外傳來打更聲,已是三更天。她突然想起淑妃的話,摸索著取出貼身收藏的半塊玉佩,
借著月光細看,發(fā)現(xiàn)玉佩邊緣竟刻著細小的字:"玄鳥現(xiàn)世,乾坤可定。
"第四章:玄鳥驚闕藥王谷的晨霧還未散盡,謝硯辭渾身浴血地跪在谷主門前。
他手中的玄鐵令牌在晨光中泛著冷光,那是當(dāng)年先帝親賜的鎮(zhèn)國將軍印信。"求谷主賜解藥!
"他的聲音沙啞,三天三夜的奔波讓他形容憔悴。谷主捻著白須,
目光落在他腰間的玉佩上:"此玉與當(dāng)年先皇后的信物......"話音未落,
遠處傳來急促的馬蹄聲。姜明薇策馬而來,懷中抱著女兒,身后跟著一隊玄甲衛(wèi)。"谷主,
"她翻身下馬,將半塊玉佩奉上,"我乃先皇后遺孤。"谷主接過玉佩,雙手微微顫抖。
他轉(zhuǎn)身取出一個玉瓶:"這是能解百毒的'還魂丹',但......"他頓了頓,
"姑娘體內(nèi)的舊傷與新毒交織,若想根治,需得找到玄鳥衛(wèi)的傳承之力。"回到京城時,
局勢已風(fēng)云突變。太子以"清君側(cè)"為名,率大軍包圍了皇宮。姜明薇抱著女兒站在城墻上,
看著城下密密麻麻的士兵,突然想起父親帛書上未寫完的話。她摸出懷中的半塊玉佩,
對著陽光細看,發(fā)現(xiàn)玉佩背面的紋路竟與皇宮地形圖吻合。"謝將軍,"她指向西北角,
"那里有個廢棄的冷宮,或許......"話未說完,一支箭矢擦著她耳畔飛過。
謝硯辭迅速將她護在身后,長劍出鞘:"保護長公主!"玄甲衛(wèi)立刻結(jié)成盾陣,
將她和孩子圍在中央。冷宮的門軸發(fā)出刺耳的吱呀聲,姜明薇舉著火把踏入。
蛛網(wǎng)密布的墻壁上,赫然畫著完整的玄鳥圖騰。她將半塊玉佩嵌入凹槽,地面突然裂開,
露出一條暗道。地道里寒氣逼人,兩側(cè)的石壁上刻著歷代玄鳥衛(wèi)主人的畫像,
其中一幅女子畫像,竟與她有七分相似。"那是你的外祖母,"谷主不知何時跟了進來,
"當(dāng)年先皇后為了保護你母親,將玄鳥衛(wèi)的傳承一分為二,
分別藏在玉佩和......"他的話被劇烈的震動打斷。地道深處傳來鎖鏈拖拽的聲響,
一個巨大的青銅棺槨緩緩升起。棺槨打開的瞬間,一道金光沖天而起。
姜明薇感覺體內(nèi)的毒開始沸騰,她強忍劇痛走上前,發(fā)現(xiàn)棺中躺著的女子身著鳳袍,
手中緊握著半塊玉佩。當(dāng)兩塊玉佩合二為一時,整個地道開始搖晃,
墻壁上的畫像竟活了過來。"玄鳥衛(wèi)聽令!"姜明薇的聲音響徹地道,
無數(shù)玄甲虛影憑空出現(xiàn)。她轉(zhuǎn)身對謝硯辭道:"你帶玄甲衛(wèi)去支援皇上,
我在這里......"話未說完,地道頂部突然坍塌。謝硯辭一把將她推出地道,
自己卻被埋在碎石之下。"謝硯辭!"姜明薇哭喊著想要沖回去,
卻被谷主攔住:"現(xiàn)在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太子的軍隊已經(jīng)攻破城門!
"她咬著牙擦干眼淚,懷中的女兒突然咯咯笑起來,小手抓住她的衣襟?;蕦m內(nèi),
喊殺聲震天。姜明薇帶著玄鳥衛(wèi)現(xiàn)身時,太子正舉劍指向皇上。"你以為這些虛影能奈我何?
"太子狂笑著,卻在看到姜明薇胸前的玄鳥玉佩時臉色驟變,"不可能!
你母親明明......""我母親用命換來我的重生。"姜明薇舉起玉佩,金光化作利劍,
"而你,從二十年前謀害先皇后開始,就注定了今日的結(jié)局。"玄鳥虛影如潮水般涌來,
太子的慘叫聲回蕩在宮墻之間。塵埃落定后,皇上將皇位傳給了賢明的七皇子。
姜明薇婉拒了所有封賞,帶著女兒來到城郊的小院。這里種滿了母親生前最愛的山茶花,
每當(dāng)夕陽西下,她總會抱著女兒坐在屋檐下,等待那個永遠不會歸來的人。直到有一天,
她在整理舊物時,發(fā)現(xiàn)謝硯辭留下的玉佩里,藏著一封未寄出的信,
信紙上只有短短一句:"愿以余生,護你周全。"第五章:舊夢驚塵三年后的春日,
姜明薇在山茶樹下教女兒念書。六歲的阿寧扎著羊角辮,奶聲奶氣地念著:"關(guān)關(guān)雎鳩,
在河之洲......"突然,院外傳來一陣喧嘩,陳伯匆匆跑來:"大小姐,宮里來人了!
"宣旨的太監(jiān)尖著嗓子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姜明薇護國有功,特封為長公主,
賜婚鎮(zhèn)國將軍謝硯辭......"姜明薇手中的書卷"啪嗒"落地,她抬眼望向?qū)m墻方向,
淚水模糊了視線。原來謝硯辭當(dāng)年并未死去,而是受皇上密令,遠赴邊疆平叛。大婚那日,
朱雀大街張燈結(jié)彩。姜明薇身著金絲繡著玄鳥的嫁衣,蓋頭下露出一抹淺笑。
紅燭搖曳的新房內(nèi),謝硯辭掀起她的蓋頭,目光溫柔:"讓你久等了。
"他從懷中掏出一個錦盒,里面躺著一塊溫潤的玉佩,正是姜明薇丟失的那半塊。然而,
平靜的日子并未持續(xù)太久。這日,姜明薇收到一封匿名信,信上只有一行字:"阿寧的身世,
你真的清楚嗎?"第六章:霧鎖迷蹤姜明薇捏著信紙的手微微發(fā)抖,
懷中的阿寧突然打了個寒顫:“母親,我好冷?!彼琶⑴畠簱Ьo,
目光掃過信紙上力透紙背的字跡,三年前漠北那場大火的灼痛仿佛又順著脊椎爬上來。
窗欞外的山茶花被風(fēng)搖得簌簌作響,她總覺得暗處有雙眼睛,正盯著女兒粉嫩的小臉。深夜,
姜明薇將阿寧安頓好后,執(zhí)燈來到書房。檀木匣里躺著父親臨終前的帛書,
血跡早已干涸成暗褐色。她反復(fù)摩挲著那些未寫完的字句,
突然注意到邊角處有極細的劃痕——是三道并排的指甲印。記憶突然翻涌,
母親臨終前攥著她的手,指甲深深掐進她的掌心,也是這樣三道血痕?!肮?,謝將軍求見。
”門外傳來侍女的通報。姜明薇迅速將帛書塞回匣中,謝硯辭帶著一身寒氣踏入,
玄色披風(fēng)上落著未化的雪粒。“北疆傳來急報,”他展開密信,燭火在字跡上跳躍,
“有人在販賣一種西域奇毒,與你當(dāng)年所中之毒極為相似?!苯鬓苯舆^信箋,
目光掃過“漠北商隊”四字,心跳陡然加快。她想起匿名信中對阿寧身世的暗示,
想起柳氏當(dāng)年那句“孽種”,喉間泛起鐵銹味:“硯辭,你可還記得,我被休棄后,
是如何在漠北活下來的?”謝硯辭沉默不語,他當(dāng)然記得初見時,她渾身是傷地倒在荒漠中,
懷中緊緊護著尚在襁褓的孩子。那時的姜明薇眼神像淬了毒的匕首,卻在看見女兒笑容時,
瞬間化作春水?!懊魅瘴遗c你同去北疆?!彼龑⒂衽灏丛谛乜?,
那里有玄鳥圖騰的烙印正微微發(fā)燙。北疆的寒風(fēng)裹著砂礫打在臉上,姜明薇喬裝成西域商人,
跟著謝硯辭混入黑市。暗巷里懸掛的羊皮燈籠泛著幽綠的光,
她在一個獨眼商人的攤位前停住——貨架上擺著的銀鐲,
內(nèi)側(cè)刻著與姜府徽記如出一轍的紋路?!斑@鐲子怎么賣?”她用西域話問道。
獨眼商人上下打量她,突然湊近:“漢人女子,你懷中的孩子,可是姓姜?
”謝硯辭的手瞬間按在劍柄上,卻見商人掀開衣襟,
露出胸口的玄鳥刺青:“我是玄鳥衛(wèi)的人,奉前主人之命,在此等候真正的主人。
”商人名叫阿古,帶著他們來到一處地窖。墻壁上掛著數(shù)十幅人像畫,
最中央的女子眉眼與姜明薇有七分相似。“這是你的外祖母,”阿古點燃油燈,
“當(dāng)年她為了保護玄鳥衛(wèi)的秘寶,將部分力量封存在血脈中。但每代傳人若誕下女嬰,
就會被種下‘噬心蠱’,除非......”他的話被突然的爆炸聲打斷。
地窖頂部轟然坍塌,無數(shù)黑衣人持著彎刀涌入,刀刃上刻著太子黨的標(biāo)記。
謝硯辭揮劍護住姜明薇,她卻在混戰(zhàn)中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姜明玥戴著金色面具,
正抱著阿寧往地道深處跑去。“放開我的孩子!”姜明薇發(fā)了瘋似的追上去,
地道盡頭是一間密室。石臺上躺著一具栩栩如生的女尸,身著鳳袍,胸口插著半截斷劍。
姜明玥將阿寧扔在地上,摘下了面具:“姐姐,你以為阿寧是你的女兒?錯了!
她是先皇后用秘術(shù)孕育的容器,只為了復(fù)活玄鳥衛(wèi)的終極力量!”姜明薇感覺天旋地轉(zhuǎn),
懷中的玉佩突然迸發(fā)出刺目光芒。她看見阿寧的脖頸處浮現(xiàn)出玄鳥圖騰,
聽見姜明玥癲狂的笑聲:“當(dāng)年在漠北,我讓人放的火,也是我給你下的毒!
你以為蕓香真是為了救你而死?她不過是想搶回阿寧!”謝硯辭的怒吼從遠處傳來,
姜明薇卻像被釘在原地。阿寧睜著濕漉漉的眼睛看向她:“母親,
我好痛......”孩子的皮膚下,黑色紋路正蚯蚓般蔓延。
姜明玥舉起匕首刺向阿寧心口:“只有殺了她,玄鳥衛(wèi)的力量才能覺醒!”千鈞一發(fā)之際,
姜明薇撲過去握住刀刃。鮮血順著手臂流下,她低頭看著阿寧,
突然想起這三年來每一個相擁的夜晚,想起女兒第一次喊“母親”時的軟糯嗓音?!安?,
她是我的女兒!”她將阿寧護在身后,胸口的玄鳥烙印與玉佩共鳴,整個密室開始震動。
姜明玥被氣浪掀飛,石臺上的女尸緩緩睜開眼睛。那是姜明薇的外祖母,
她抬手拭去姜明薇臉上的血:“孩子,真正的力量,從來不在血脈里,
而在......”話音未落,密室轟然坍塌。謝硯辭沖進來時,只看見姜明薇抱著阿寧,
蜷縮在玄鳥圖騰的光芒中。第七章:暗流洶涌京城的天空被鉛云籠罩,
姜明薇抱著昏睡的阿寧站在宮墻下。孩子的高燒持續(xù)不退,脖頸處的玄鳥圖騰時隱時現(xiàn)。
謝硯辭握著她的手,
掌心的溫度卻驅(qū)散不了她心底的寒意——北疆之行雖然挫敗了姜明玥的陰謀,
但關(guān)于阿寧身世的謎團,反而愈發(fā)撲朔迷離?!伴L公主,皇后有請。”太監(jiān)尖細的嗓音傳來。
姜明薇將阿寧交給乳母,踏入坤寧宮時,正看見皇后對著一幅畫像垂淚。
那畫上女子身著華服,懷中抱著一個嬰兒,眉眼間與阿寧有幾分相似。
“這是先皇后和她剛出生的女兒,”皇后聲音哽咽,“當(dāng)年小公主剛出生就夭折了,
可我總覺得......”她突然抓住姜明薇的手:“阿寧的生辰,
是不是與小公主忌日相同?”姜明薇渾身發(fā)冷,她從未仔細想過這個問題。
記憶突然閃回漠北,那個救她的老嬤嬤臨終前說過:“這孩子來得蹊蹺,
你一定要......”坤寧宮外突然傳來喧嘩聲,侍衛(wèi)們押著一個黑衣人經(jīng)過。
那人掙扎間,一枚刻著玄鳥的銅鈴掉落在姜明薇腳邊。她彎腰拾起,
鈴鐺內(nèi)壁刻著細小的字:“子時,冷宮?!弊右箷r分,姜明薇獨自來到冷宮。
月光透過殘破的窗欞灑在地上,形成斑駁的血影。“你終于來了。
”黑暗中走出一個白發(fā)老嫗,她臉上布滿縱橫交錯的疤痕,
卻戴著與姜明薇外祖母畫像上相同的玉鐲?!澳闶钦l?”姜明薇握緊腰間短劍。
老嫗發(fā)出沙啞的笑聲:“我是守護玄鳥衛(wèi)秘寶的最后一人,也是看著你母親長大的乳娘。
”她掀開衣袖,手臂上布滿猙獰的咬痕:“二十年前,先皇后為了保護小公主,
將她的魂魄封存在玄鳥圖騰中,等待合適的容器......”姜明薇后退半步:“你是說,
阿寧......”老嫗點頭:“當(dāng)年在漠北,有人用禁術(shù)將小公主的魂魄引入你的腹中。
阿寧既是你的女兒,也是先皇后遺愿的載體。但想要喚醒她體內(nèi)的力量,
就必須......”她的話被急促的腳步聲打斷。謝硯辭帶人闖入,
身后跟著面色陰沉的皇帝。“皇姐,”皇帝看著姜明薇手中的銅鈴,“此人是玄鳥衛(wèi)叛徒,
她一直在暗中謀劃......”老嫗突然沖向姜明薇,手中匕首直取阿寧的命門。
謝硯辭長劍出鞘,卻見姜明薇伸手握住刀刃。鮮血順著手臂流下,
她低頭看著懷中驚醒的阿寧。孩子眼中閃過一絲陌生的光芒,抬手輕輕觸碰姜明薇的傷口。
奇跡發(fā)生了,所有的疼痛瞬間消失,玄鳥圖騰的光芒從阿寧掌心蔓延開來,
照亮了冷宮墻壁上塵封的壁畫。壁畫上描繪著玄鳥衛(wèi)的使命——守護天下蒼生,
而非成為權(quán)力的工具。姜明薇突然明白外祖母臨終前的話,
她將阿寧緊緊摟在懷中:“不管她是誰,我都是她的母親。真正的力量,不是血脈與秘術(shù),
而是守護的決心?!被实劭粗饷⒅械哪概裆珡?fù)雜。老嫗癱倒在地,
喃喃自語:“錯了...都錯了......”謝硯辭收起長劍,
將披風(fēng)披在姜明薇身上:“走,我們回家。”回宮路上,姜明薇望著京城的萬家燈火。
懷中的阿寧已經(jīng)熟睡,小臉恬靜。她知道,關(guān)于玄鳥衛(wèi)的秘密、關(guān)于阿寧的身世,
或許永遠不會有完全解開的一天。但只要能護得女兒平安,能守這天下太平,那些謎團,
便不再重要。然而,當(dāng)她踏入公主府時,卻發(fā)現(xiàn)阿寧的搖籃旁,放著一封陌生的信。
信紙上只有一行字:“游戲才剛剛開始?!甭淇钐?,畫著一只栩栩如生的玄鳥,
翅膀上染著暗紅的顏料,像干涸的血跡。第八章:迷霧重重公主府的夜靜謐得可怕,
姜明薇握著那封匿名信,信紙邊緣的暗紋在燭光下泛著詭異的紫光。
阿寧的睡顏在紗帳后若隱若現(xiàn),她輕輕放下信箋,
指尖撫過女兒紅潤的臉頰——那里還殘留著北疆之行時被寒風(fēng)凍傷的痕跡。“在看什么?
”謝硯辭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帶著習(xí)武之人特有的沉穩(wěn)。他瞥見桌上的信,劍眉瞬間皺起。
姜明薇將信紙翻轉(zhuǎn),背面浮現(xiàn)出血色小字:“明日巳時,城西破廟?!逼茣詴r分,
姜明薇喬裝成平民女子,獨自前往城西。破廟的梁柱上結(jié)滿蛛網(wǎng),神龕前的長明燈忽明忽暗。
她剛踏入門檻,一道黑影從梁上躍下,匕首抵住她的咽喉:“姜明薇,你果然來了。
”來人竟是消失許久的姜明玥。她的左眼蒙著黑巾,右臉布滿燒傷疤痕,
卻依舊戴著那對價值連城的翡翠鐲子。“你想做什么?”姜明薇紋絲不動,
余光瞥見廟角堆放的木箱——上面印著太子黨的徽記。姜明玥咯咯笑起來,
笑聲像指甲刮過瓦片:“我要你眼睜睜看著,阿寧體內(nèi)的力量如何毀了這天下。
”她猛地推開木箱,里面裝滿黑褐色的陶罐,每個陶罐都貼著寫有生辰八字的黃符。
“知道這是什么嗎?”她抓起一個陶罐,“是用嬰孩魂魄煉制的蠱蟲,
只要與阿寧體內(nèi)的玄鳥之力共鳴......”話音未落,廟外突然傳來馬蹄聲。
謝硯辭帶著玄甲衛(wèi)破門而入,長劍直指姜明玥。“動手!”姜明玥大喊,
十幾個黑衣人從暗處沖出,他們的兵器上都刻著扭曲的玄鳥圖騰。混戰(zhàn)中,
姜明薇注意到其中一人腰間掛著與老嫗相同的玉鐲?!皵r住他!”她對謝硯辭喊道,
自己則沖向堆放陶罐的角落。然而,當(dāng)她打翻陶罐時,卻發(fā)現(xiàn)里面空空如也。
姜明玥的笑聲再次響起:“姐姐,你以為我會把真正的蠱蟲放在這里?”她拋出煙霧彈,
趁亂逃走?;氐焦鞲?,姜明薇立即檢查阿寧。孩子依舊在熟睡,呼吸平穩(wěn),
但她總覺得那雙緊閉的眼睛后,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謝硯辭將調(diào)查到的線索一一說來:“那些黑衣人中有玄鳥衛(wèi)的叛徒,
他們與太子殘余勢力勾結(jié),似乎在尋找一件能控制玄鳥之力的寶物?!鄙钜?,
姜明薇在書房翻閱古籍,終于在《玄鳥志》中找到記載:“玄鳥之靈,需以心相契,
若被邪物操控,則會化作毀世兇煞?!彼肫鸾鳙h提到的蠱蟲,冷汗浸透后背。這時,
阿寧的啼哭聲從房中傳來。沖進房間的瞬間,姜明薇倒吸一口冷氣。阿寧懸浮在半空中,
周身環(huán)繞著黑色霧氣,脖頸處的玄鳥圖騰變成了血紅色。
“母親......”孩子的聲音變得沙啞而陌生,
“我好痛......”謝硯辭迅速結(jié)印,試圖用術(shù)法壓制。姜明薇卻不顧危險沖上前,
將阿寧緊緊抱在懷中:“別怕,母親在?!彼肫鸨苯苁抑斜诋嬌系慕陶d,閉上眼,
在心底默念:“玄鳥衛(wèi)的力量,應(yīng)守護蒼生。”奇跡再次發(fā)生,黑色霧氣開始消散,
阿寧緩緩落下。孩子睜開眼睛,眼中恢復(fù)了往日的清澈,卻落下兩行淚水:“母親,
我夢見好多小朋友在哭,他們說想回家......”姜明薇抱緊女兒,心中已有了決斷。
她轉(zhuǎn)頭對謝硯辭說:“我們要找到那些被煉制的嬰孩魂魄,徹底摧毀姜明玥的陰謀。”窗外,
烏云遮住了月亮,一場更大的風(fēng)暴,正在黑暗中醞釀。而這一次,她不再害怕,
因為她終于明白,身為母親,身為玄鳥衛(wèi)的傳人,她必須直面所有的黑暗,為女兒,
也為天下的孩子,守住一片光明。第九章:驚濤駭浪京城的秋雨纏綿如愁,
姜明薇撐著油紙傘站在義莊門前,腐臭味混著雨水的腥氣撲面而來。
她手中握著從黑衣人身上繳獲的玉鐲,根據(jù)《玄鳥志》記載,
這玉鐲能感應(yīng)到同類法器的位置——而姜明玥用來煉制蠱蟲的邪物,
正是用玄鳥衛(wèi)秘寶改造而成?!肮?,義莊地下有密室?!敝x硯辭帶著玄甲衛(wèi)撬開地板,
露出一道布滿青苔的石階。下行數(shù)十步,燭火照亮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場景:墻壁上掛滿鐵籠,
里面關(guān)著昏迷的孩童,他們的腳踝都系著寫有生辰八字的紅繩,
與姜明玥破廟中的黃符如出一轍。“快救人!”姜明薇沖向最近的鐵籠,
卻在觸碰鐵鏈的瞬間,掌心傳來灼燒般的劇痛。謝硯辭揮劍斬斷鐵鏈,
發(fā)現(xiàn)每個鐵籠都刻著鎮(zhèn)壓魂魄的符咒?!斑@些孩子被抽取了部分魂魄,
”隨行的太醫(yī)檢查后臉色慘白,“若七日之內(nèi)不能歸還,便會成為行尸走肉。
”密室深處傳來鎖鏈響動,姜明玥的笑聲在黑暗中回蕩:“姐姐來得正好?!彼c燃火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