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成了上古兇獸,被村民塞進花轎獻給病秧子貴公子沖喜??粗妊姆蚓?,
我努力齜牙咧嘴:“怕了嗎?怕就趕緊和離!
”他抖著手遞來朱砂:“夫人息怒…這是今日份的貢品?!焙髞沓鸺覛⑸祥T,
我妖力爆發(fā)橫掃全場。剛刨坑準備埋尸,夫君提著燈籠蹲在旁邊:“夫人,
需要為夫幫你遞鏟子嗎?”1、我,白蓁蓁,昨天還在辦公室為PPT燃燒生命,
今天一睜眼,就被塞進了一頂硌得人骨頭疼的花轎里。身下硬邦邦的觸感,
還有四周狹窄得令人窒息的空間,都讓我懷疑自己是不是被快遞打包了。
耳邊是鑼鼓喧天、嗩吶嘶鳴,吵得腦仁嗡嗡作響,喜慶得像個魔咒。
“起轎——”一聲尖銳的吆喝刺破喧鬧,花轎猛地一晃,我整個人像個沒捆好的沙袋,
咚一聲撞在轎廂壁上?!八弧蔽姨鄣玫钩橐豢诶錃?,下意識想揉揉撞疼的額角,
視線卻被一片毛茸茸的白色覆蓋了。毛茸茸?我僵硬地抬起手——或者說,抬起爪子。
一只覆蓋著厚實雪白絨毛、頂端探出幾根銳利彎鉤的爪子,正懸在我眼前。
那爪子笨拙地、試探性地張合了一下。我的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驟停了一瞬,
隨即瘋狂擂動,幾乎要撞碎肋骨。我猛地低頭,視線掠過身上粗糙扎人的大紅嫁衣,
落在自己的“手”上。不,不止是手。我能感覺到一種全新的、陌生的身體結(jié)構(gòu),
龐大、笨重,充滿了原始的力量感,卻又被這身可笑的大紅嫁衣緊緊束縛著。
轎廂里彌漫著一股濃烈的、難以形容的野性氣息,混合著廉價脂粉和木頭陳腐的味道。
“搞什么……”我的聲音出口,卻變成了一種低沉、帶著奇異胸腔共鳴的咕嚕聲,
仿佛野獸喉嚨里滾動的威脅,這聲音把我自己都嚇了一跳?;ㄞI搖搖晃晃,
像一艘在驚濤駭浪里掙扎的小船,每一次顛簸都讓我這具陌生的龐大身體更加無所適從。
外面的喧鬧聲浪一波高過一波,夾雜著村民模糊的議論?!啊x家那位病秧子少爺,
咳血咳得快見閻王了!”“可不是嘛!老族長說,沖喜都沒用,得上猛藥!
這才請了山里這位‘老仙’……”“噓!小聲點!那可是活了幾百年的山大王!兇得很!
前幾年隔壁村不信邪去砍柴,骨頭渣子都沒找回來!”“嘖嘖,造孽啊……謝公子那身子骨,
經(jīng)得住這‘仙姑’一爪子么?”“管他呢!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唄!
總比看著謝家絕后強……”2、沖喜?病秧子?山大王?幾百歲的老妖怪?
破碎的信息像冰錐,狠狠扎進我混沌的意識里。一個荒謬絕倫、卻又無比清晰的結(jié)論,
在驚恐中浮出水面:我,白蓁蓁,新時代社畜,
猝死后……好像穿成了一只被村民抓來沖喜的、傳說中的上古兇獸?!
“……”我盯著自己那毛茸茸的爪子,內(nèi)心一萬頭羊駝呼嘯而過。PPT沒做完的社畜,
一朝上崗成了兇獸新娘,這業(yè)務(wù)跨得是不是太野了點?花轎終于停了。
外面?zhèn)鱽黼s亂的腳步聲和小心翼翼的稟告聲:“謝管家,新…新夫人…請到了。
”轎簾被猛地掀開,刺眼的陽光涌了進來,我下意識地瞇起眼。轎門外,
一個穿著體面但面色緊繃的中年管家——大概是那位謝管家,正垂著眼,身體微微發(fā)顫,
連聲音都帶著不易察覺的哆嗦:“請…請新夫人下轎?!彼砗?,
十幾個精壯的家丁手持木棍,個個臉色煞白如紙,眼神驚恐地在我和轎子之間游移,
仿佛轎子里坐的不是新娘子。他們握著木棍的手指關(guān)節(jié)因為用力而發(fā)白,木棍尖端微微顫抖,
在地上劃出細碎的痕跡。空氣仿佛凝固了,只剩下粗重壓抑的呼吸聲。我深吸一口氣。
事已至此,硬著頭皮也得演下去。第一步,先嚇退那個倒霉催的病鬼夫君,拿到和離書跑路,
這兇獸cosplay,臣妾真的做不到啊!我猛地一低頭,
龐大的身軀帶著一股風(fēng)撞出花轎。沉重的身軀落地時,地面似乎都輕輕震了一下。
家丁們齊齊發(fā)出一聲短促的驚呼,齊刷刷后退了一大步,手中的木棍舉得更高了,
卻抖得更厲害了。無視那些驚恐的目光,我努力調(diào)動著這具身體里那股陌生而兇悍的力量。
喉嚨深處發(fā)出低沉的、威脅性的咆哮,試圖讓自己看起來像剛從遠古戰(zhàn)場爬出來的煞星。
我刻意邁開沉重的步伐,每一步都踏得地面悶響,朝著前方那扇朱漆斑駁的大門走去。
3、門內(nèi),一片死寂。正廳里光線昏暗,彌漫著一股濃重苦澀的藥味,幾乎蓋過了熏香。
正中的太師椅上,歪坐著一個年輕男人。一身素色錦袍,襯得他臉色愈發(fā)蒼白如雪,
毫無血色。烏黑的長發(fā)松松挽著,幾縷碎發(fā)垂落在瘦削的頰邊。他微微垂著眼,
濃密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此刻,他正用一方素白的手帕捂著嘴,壓抑地咳著,
單薄的肩膀隨著咳嗽劇烈地起伏,整個人脆弱得像一件名貴的薄胎瓷器,輕輕一碰就會碎裂。
這就是謝臨淵?那個傳說中快咳死、需要上古兇獸沖喜的病秧子?
我心里剛冒出一絲“造孽啊欺負病號”的愧疚,立刻被強烈的求生欲壓了下去。不行!
必須兇!必須讓他怕!和離書才是王道!我喉嚨里滾出更加響亮的低吼,猛地踏前一步,
龐大的身軀幾乎要籠罩住他。我努力咧開嘴,
情——天知道這毛茸茸的獸臉能不能做出有效表情——用那低沉混響的獸音吼道:“怕了嗎?
怕了就趕緊寫和離書!放我走!”聲音在空曠壓抑的正廳里回蕩,
震得房梁上的灰塵簌簌落下。吼完,我緊張地盯著他,內(nèi)心瘋狂祈禱:快怕!快暈倒!
快點頭啊病秧子!謝臨淵終于停下了咳嗽。他緩緩抬起眼,那雙眼睛,
出乎意料地并非渾濁病態(tài),反而清亮幽深,像沉靜的寒潭。他的目光平靜地落在我身上,
帶著一種審視的意味,仿佛在看一件…有趣的物件?那眼神里沒有預(yù)想中的驚恐欲絕,
只有一絲極淡的、難以捉摸的探究。我心頭一沉,這反應(yīng)不對啊,劇本不是這么寫的,
難道這病秧子是個聾子?就在我準備再吼一嗓子加大音量時,謝臨淵動了。
他放下捂著嘴的手帕,那方素帕上赫然印著一抹刺眼的、新鮮的血跡。他像是耗盡了力氣,
身體微微晃了一下,才勉強穩(wěn)住。然后,他顫巍巍地伸出手——那只手蒼白修長,骨節(jié)分明,
卻瘦得幾乎只剩下一層皮包骨,此刻正微微發(fā)著抖。他慢吞吞地從寬大的袖袋里,
摸索出一個小小的、同樣素白的瓷瓶。“夫人…息怒…”他的聲音極輕,
帶著久病之人的虛弱氣短,斷斷續(xù)續(xù),仿佛多說一個字都費力,
“此乃…今日份的…貢品…”他吃力地拔開瓶塞,
一股極其濃烈、極其熟悉的辛辣氣味瞬間在苦澀的藥味中炸開!
那味道…霸道、濃烈、帶著一股子工業(yè)感的辛香,直沖天靈蓋!是火鍋底料!
還是特麻特辣牛油鍋底那種!謝臨淵拿著瓷瓶的手幾不可察地頓了一下,
他那雙清潭般的眼眸深處,似乎飛快地掠過一絲極淡的笑意,快得讓人以為是錯覺。
他依舊維持著那副病入膏肓、氣若游絲的模樣,顫巍巍地將小瓷瓶又往前遞了遞,
指尖微微發(fā)白?!爸焐啊粤摇蛉恕訔墶彼麛鄶嗬m(xù)續(xù)地說著,
仿佛在獻上什么稀世珍寶。朱砂?貢品?我瞪著那瓶散發(fā)著致命火鍋香氣的“朱砂”,
內(nèi)心有一萬句MMP不知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誰家正經(jīng)妖怪拿火鍋底料當(dāng)貢品?
這病秧子腦子是不是被藥罐子熏壞了?!“吼…(拿走!快拿走!)”我強忍著生理性反胃,
從喉嚨里擠出抗拒的低吼,龐大的身體嫌棄地往后縮了縮,試圖避開那可怕的氣味攻擊。
爪子煩躁地在地上刨了刨,留下幾道淺淺的痕跡。這都什么事兒!我是來嚇人的,
不是來被黑暗料理毒害的!謝管家和一眾家丁縮在角落里,大氣不敢出,
眼神在我和那瓶詭異的“朱砂”之間驚恐地來回掃視,大概覺得這兇獸的脾氣果然陰晴不定,
連貢品都挑三揀四。謝臨淵像是沒看到我的抗拒,或者說,
他虛弱得根本沒力氣做出更多反應(yīng)。他只是固執(zhí)地舉著那個小瓷瓶,
蒼白的手在寬大的袖口下微微顫抖,一副隨時要力竭倒下的模樣。
“夫人…請用…”他又低低咳了兩聲,手帕再次染上刺目的紅。行!算你狠!
我憋著一肚子邪火,為了維持“兇獸”人設(shè),也為了趕緊結(jié)束這荒誕的一幕,只能硬著頭皮,
伸出一根覆蓋著厚實白毛的爪子尖,極其嫌棄地、小心翼翼地、用指甲尖拈起那個小瓷瓶。
瓶子一到爪,我立刻像甩燙手山芋一樣,把它丟得遠遠的。瓷瓶咕嚕嚕滾到墻角,
濃烈的火鍋味總算散開了一些。謝臨淵似乎松了口氣,身體更軟地陷進太師椅里,閉著眼,
長長地、微弱地喘息著,仿佛剛才那一番“獻貢”耗盡了他所有生機。他微微側(cè)過頭,
對著角落里的謝管家,氣若游絲地吩咐:“帶夫人…去…棲梧院…安頓…”謝管家如蒙大赦,
趕緊躬身應(yīng)下,然后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對我做了個“請”的手勢,
樣子:“夫…夫人…這邊…請…”我狠狠瞪了一眼椅子上那個仿佛下一秒就要斷氣的病秧子,
邁著沉重的步伐,跟著抖成篩糠的謝管家走了出去。4、棲梧院在謝府最偏僻的西角,
清冷得像個廢棄的寺廟。院子里雜草叢生,幾株老梧桐樹張牙舞爪地伸展著枝椏,
投下大片陰森的暗影。屋子倒是很大,但陳設(shè)簡單得近乎簡陋,唯一的好處是夠空曠,
勉強能容納我這副龐大的身軀。
“夫…夫人…您…您歇著…小的告退…”謝管家把我領(lǐng)到門口,
話沒說完就火燒屁股似的溜了,仿佛多待一秒都會被吃掉。我獨自站在空蕩蕩的院子里,
看著自己毛茸茸的爪子和覆蓋著厚實白毛的身體,一股巨大的茫然和悲憤涌上心頭。
人家穿越是公主王妃,再不濟也是個小姐丫鬟,我穿成個什么玩意兒?越想越氣,
我猛地一跺腳,地面微震,揚起一片塵土。不行,不能坐以待斃!得想辦法逃跑!
我環(huán)顧四周,目光鎖定在院子里那棵最高大的梧桐樹上。樹干粗壯,枝椏橫斜。
如果能爬上墻頭…外面就是自由!說干就干!我退后幾步,猛地發(fā)力前沖,
龐大的身軀帶起一股風(fēng)。接近樹干時,我奮力向上一躍!四肢并用,試圖扒住粗糙的樹皮。
“嗷——!”一聲凄厲的慘叫劃破棲梧院的寂靜。不是樹皮太滑,
而是…這該死的兇獸身體協(xié)調(diào)性為零!后腿蹬地力量太大,前爪扒拉速度沒跟上,
整個獸以一種極其狼狽的姿勢,肚皮朝下,“吧唧”一聲,結(jié)結(jié)實實地拍在了樹干上!
震得樹葉嘩啦啦掉了一地。鼻子被撞得酸疼,眼前金星亂冒。我像一張巨大的毛氈,
軟趴趴地從樹干上滑落下來,重重摔在滿是枯葉的地上,揚起一片灰塵。
“噗…”一聲極輕微、仿佛被強行壓抑住的笑聲,從不遠處的月亮門洞方向傳來。誰?!
我瞬間炸毛,猛地從地上彈起來,警惕地扭頭望去。只見月亮門洞的陰影里,站著一個人影。
正是我那“病弱”的夫君,謝臨淵。他不知何時來的,依舊是一身素袍,身形單薄,
斜斜地倚著門框,手里提著一盞光線昏黃朦朧的絹布燈籠。
跳躍的燭火映著他蒼白得過分的臉,也映亮了他微微勾起的唇角,以及那雙寒潭般的眸子里,
一閃而過的、清晰的笑意。他看見我望過來,立刻又恢復(fù)了那副虛弱不堪的模樣,
一手捂著胸口,低低咳了兩聲,
聲音氣若游絲:“咳咳…夫人…可是…在…練習(xí)…壁虎游墻功?”壁虎…游墻功?!
我氣得渾身白毛都豎了起來,喉嚨里發(fā)出憤怒的咕嚕聲。這死病秧子!不僅戲精,還嘴毒!
他絕對是來看我笑話的!我正要發(fā)作,卻見謝臨淵慢悠悠地從另一只袖袋里,
又摸出了一個小瓷瓶。那瓶子,那熟悉的素白……我瞳孔驟縮!又是火鍋底料?!
他顫巍巍地拔開瓶塞,那股令人窒息的濃烈辛香再次霸道地彌漫開來。
“夫人…練功辛苦…咳咳…這是…明日的份例…朱砂…”“吼——?。?!
”一聲飽含憤怒、絕望和強烈生理不適的咆哮,瞬間響徹了整個棲梧院,
驚飛了梧桐樹上最后幾只夜鳥。5、我白蓁蓁,一代(偽)上古兇獸,卒。
死因:被黑暗料理貢品活活熏死,兼被戲精夫君氣死。接下來的日子,
成了我和謝臨淵之間一場荒誕又折磨的拉鋸戰(zhàn)。每日清晨,天色剛蒙蒙亮,
謝管家必定會準時出現(xiàn)在棲梧院門口,手里恭敬且顫抖地捧著一個托盤。托盤上,
永遠是一個素白的小瓷瓶——我的“朱砂”貢品。風(fēng)雨無阻,雷打不動。最初幾天,
我試圖用兇獸的威壓來拒絕這可怕的“供奉”。我會在謝管家踏進院門的瞬間,
從某個角落猛地竄出來,發(fā)出震耳欲聾的咆哮,龐大的身軀帶起狂風(fēng),
故意將院子里的落葉和塵土卷得漫天飛舞。“吼——!滾——!” 我努力讓聲音充滿殺氣。
謝管家每次都嚇得面無人色,托盤抖得像篩糠,瓷瓶在盤子里叮當(dāng)作響,但他就是梗著脖子,
半步不退,
抖著聲音重復(fù):“夫…夫人…少爺吩咐…今日…貢品…”僵持的結(jié)果往往是我敗下陣來。
因為那該死的火鍋底料味實在太霸道了,多聞一秒都是酷刑。我只能憋著一肚子火,
用爪子尖無比嫌棄地捻起瓶子,再像丟垃圾一樣把它甩得遠遠的。
我嘗試過各種方法反抗這“酷刑”。比如,在謝管家送貢品來時,故意背對著他,
用龐大的身軀堵住院門,發(fā)出震天的呼嚕聲裝睡。可謝管家那老小子,
居然能哆哆嗦嗦地、極其精準地把托盤從我的腿縫下面塞進來!我還試過“絕食”抗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