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清羽一路跑到賬房前,朝著管事伸出手:“月銀,拿來?!?/p>
管事的看了看他,捂緊了銀子口袋:“四爺,你的月銀不是已經(jīng)取走了嗎?五十兩,喏,這是你畫的押?!?/p>
“少廢話,我來領(lǐng)的是大姑娘的?!苯逵饟]著拳頭,兇神惡煞:“快點(diǎn)拿來?!?/p>
管事的縮了縮脖子,一臉惶恐的道:“大姑娘的剛剛領(lǐng)走了?!?/p>
怕姜清羽不信,還把賬簿給他看。
姜清羽急忙拿過賬簿一看,可不是上面還有姜予安的大名呢。
氣的他咬牙切齒,若不是老三攔了他一下,此時姜予安的月銀,就到他的手里了。
說起來他也不差這五十兩銀子,只是他覺得姜予安這樣下賤的身份,不配。
就算是她身上堆金積玉,也依然擺脫不了她窮酸的本性。
姜清羽氣呼呼的把賬簿往桌上一摔,指著賬房鼻子怒道:“下次給我拖延一下,什么時候我出現(xiàn)了,再給我?!?/p>
“可大姑娘說,以后她的月銀只能自己領(lǐng),若是被別人冒領(lǐng)了,小的就得挨板子。”管事的哭喪著臉,一副愛莫能助的模樣。
姜清羽倒吸一口涼氣:“好哇,長本事了她?!?/p>
念頭一轉(zhuǎn),他轉(zhuǎn)身去找姜予安。
姜予安沒想到姜清羽來的這么快,幾乎是雙兒剛回來,他就追過來了。
他大步邁進(jìn)屋內(nèi),看到姜予安老神在在的坐在凳子上喝茶,他就來氣。
“安安,你這是干什么,不是說好了讓我先用你月銀嗎,你怎么出爾反爾呢?”
姜清羽本想跟姜予安大吵一架,好好殺殺她的威風(fēng)。
可轉(zhuǎn)念一想,這事兒還不能鬧大,否則鬧到祖父那里,他要吃鞭子的。
因此才壓著滿肚子怒火,一臉隱忍。
姜予安纖細(xì)的手指捏著杯子,對他輕輕一笑:“四哥,你這話問的,誰還沒有個急用的地方,再說了那是我的月銀,之前都是你一直代替我領(lǐng),難道我就沒有花錢的地方了。”
一番話,說的姜清羽啞口無言。
他一屁股坐在姜予安對面,討好的道:“府里什么沒有,你一個小女子哪里需要用銀子,你快別鬧了,趕快把銀子給我,我急用?!?/p>
姜予安搖頭,黑亮的眼睛灼灼的看著他:“不行的四哥,我也急用呢?!?/p>
“那怎么成?!苯逵鸬哪托韵ゴM,面露急切:“你下次再用,這次先給四哥用,安安聽話?!?/p>
若是從前,姜予安定會被他的甜言蜜語哄的暈頭轉(zhuǎn)向。
可在見識過人性的惡后,姜予安清醒了。
哪怕姜清羽說出花兒來,她一個字也不信了。
姜予安不松口,那副氣定神閑的模樣,終于讓姜清羽破防。
“沒想到你現(xiàn)在變的這么狼心狗肺,就當(dāng)我這一年多來的好都喂了狗,以后休想再讓我像從前那般對你?!?/p>
他清楚的知道姜予安怕什么。
她怕失去親人,怕沒有人疼愛。
害怕又回到從前孤苦無依,飄零的日子。
可事實(shí)是這樣的嗎?
回府一年多來,都是姜予安追在哥哥們身后,祈求他們給她一點(diǎn)溫暖。
她的討好和示弱,在他們眼里都不屑一顧。
甚至為了討大哥歡心,姜予安把自己變成了他們心目中的樣子。
她不敢肆意的笑,也不敢歡快的跑。
一舉一動,皆是閨秀典范。
姜予安以為變成他們心目中的妹妹,他們就會對她好。
可沒想到,最后他們要了她半條命。
更可笑的是,他們居然還妄想以此來拿捏她。
姜予安壓下心頭的酸澀,再抬眸時眼神清亮無比。
她對著姜清羽勾唇一笑,像極了晚間吸人魂魄的妖。
“隨便。”
那些虛偽可笑的親情,姜予安早就不在意了。
她現(xiàn)在想做的,是把傷害她的人全都送入地獄。
姜予安如此硬氣的神情,著實(shí)嚇住了姜清羽。
他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她,這還是那個好拿捏的妹妹嗎?
從前只要姜予安違背他的心意。
他就會說:“你若不聽話,我就央求父親把你丟出府去?!?/p>
每次聽到這樣的話,姜予安就害怕的瑟瑟發(fā)抖。
結(jié)果就是,姜清羽說什么,她便應(yīng)什么。
只要他伸手,姜予安便會乖乖奉上。
從什么時候起,姜予安變的這么硬氣了。
難道,她不害怕失去哥哥的疼愛,失去父母,失去這個家嗎?
姜予安看著呆若木雞的姜清羽,心里暗爽不已。
瞧瞧,從前她認(rèn)為的軟肋是多么可笑。
如今她不在意了,他反而怕了。
姜予安輕輕叩擊桌子,溫聲提醒姜清羽:“別忘了把我之前的銀子也一并還上,總計(jì)是五百五十兩?!?/p>
“姜予安,你瘋了?”姜清羽緊緊咬著后槽牙,他眼睛瞪大幾乎要突出來。
喉嚨間咯吱作響,胸口劇烈的起伏著。
他萬萬沒想到,姜予安會如此無情,說翻臉就翻臉。
還讓他償還先前領(lǐng)的銀子。
那些銀子領(lǐng)的時候,是他簽的字畫的押,他賴不掉的。
算他瞎了眼,白疼了她一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