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牧遠回到家稍作休息,眼看天色漸暗,便拎著酒與林父一起往徐會計家走去。作為村里的財務(wù)負責人,徐家條件在象牙山村算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新蓋的四間大瓦房坐北朝南,紅磚灰瓦在夕陽下泛著溫暖的光澤,門前的小菜園打理得井井有條,幾株向日葵正昂著金燦燦的花盤。
剛踏進院子,徐會計夫婦就熱情地迎了出來。"五哥,牧遠,快進屋坐!"徐會計笑得眼睛瞇成一條縫,臉上的皺紋都舒展開來。
"徐叔,這是給您帶的酒。"林牧遠將精心挑選的五糧液遞過去。
"你這孩子!來叔家吃飯還帶什么東西?"徐會計板起臉佯裝生氣,但眼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叔,我六年沒回來,第一次登門哪能空著手?再說這些年您沒少照顧我們家,這份情我一直記著呢。"林牧遠誠懇地說道。
"要說照顧,那得是我謝你才對!"徐會計激動地拍著林牧遠的肩膀,"三年前要不是你那幾副藥,小元那病還不知道要遭多少罪..."
"舉手之勞而已,叔您太客氣了。"
眼看兩人又要客套起來,小元娘趕緊打圓場:"行了行了,先進屋吧,菜都要涼了!"
四人前后腳進了堂屋。東北農(nóng)村的待客規(guī)矩,貴客都要讓到熱炕頭上坐。林父和林牧遠被讓到炕桌主位,徐會計作陪,小元娘則忙著張羅飯菜。不一會兒,圓桌上就擺得滿滿當當:小公雞燉榛蘑香氣撲鼻,紅燒排骨油光發(fā)亮,糖醋鯉魚擺成躍龍門的造型,涼拌豬耳朵切得薄如蟬翼,還有油炸花生米、大蔥蘸醬等地道的東北下酒菜。
徐會計擰開酒瓶,先給林父滿上,又給林牧遠倒了一杯,最后才給自己斟滿。"五哥,牧遠,來,走一個!"三人碰杯,一飲而盡。52度的白酒順著喉嚨滑下,火辣辣的感覺從胃里一直暖到心口。
"嘗嘗你嬸的手藝,"徐會計夾了塊排骨放到林牧遠碗里,"這小公雞是自家養(yǎng)的,蘑菇是去年秋天從后山采的榛蘑,曬干了存到現(xiàn)在的。"
林牧遠夾起排骨咬了一口,肉質(zhì)鮮嫩,醬香濃郁,不由得豎起大拇指:"嬸子這手藝絕了,在北京六年,最想的就是這口家鄉(xiāng)味。"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氣氛漸漸熱絡(luò)起來。徐會計臉頰泛著紅光,又給林牧遠滿上一杯:"牧遠啊,叔還得再敬你一杯。小元那孩子現(xiàn)在身體倍兒棒,學習也不錯,多虧了你??!"
"小元沒在家?"林牧遠環(huán)顧四周問道。
"在鎮(zhèn)中學住校呢,半個月才回來一次。"小元娘臉上露出驕傲的神色,"上次月考全班第三,老師說照這個勢頭,明年考縣重點高中沒問題。"
"那太好了!"林牧遠由衷地高興,"來,叔,嬸,我敬你們一杯,祝小元學業(yè)有成!"
幾杯酒下肚,話題自然轉(zhuǎn)到了林牧遠身上。徐會計瞇著眼睛問:"牧遠啊,你真打定主意不走了?北京那么好的工作..."
"嗯,不走了。"林牧遠點點頭,"以后就在家鄉(xiāng)發(fā)展。"
"那有什么打算?總不能閑著吧?"徐會計夾了?;ㄉ兹舆M嘴里。
林牧遠早有打算:"初步想開個診所,再種些名貴藥材。"
這是他深思熟慮后的計劃——既能發(fā)揮自己的醫(yī)術(shù),又能利用靈泉空間培育珍稀藥材。那五株七十多年藥齡的人參就是明證,這還是他六年前從象牙山深處找到的幼苗,在空間里培育的成果。
"開診所?"徐會計驚訝地放下筷子,"以你的學歷,在縣醫(yī)院當個主任都綽綽有余,開個小診所太屈才了吧?"
"不礙事,"林牧遠笑著解釋,"診所就是個落腳的地方,主要精力還是放在藥材培育上。"
林父在一旁默默喝酒,沒有插話。他清楚兒子的底細——每年上百萬的專利分紅,確實不需要靠行醫(yī)謀生。但財不露白的道理他懂,自然不會說破。
徐會計欲言又止,最終嘆了口氣:"行吧,年輕人有自己的想法。以后在村里有什么需要幫忙的,盡管來找叔。"
這時一直安靜吃飯的小元娘突然開口:"牧遠啊,既然決定留下了,是不是該考慮終身大事了?前兩天遇見你媽,她還念叨這事呢。"
林牧遠苦笑著搖頭:"嬸,您也知道我這名聲...村里哪家姑娘敢嫁給我???"
"嗨!那都是小孩子不懂事!"小元娘不以為然地擺擺手,"要我說,王老七家的小蒙就挺合適。那丫頭這些年拒絕了多少媒人,指不定心里還惦記著你呢!"
"噗——"林牧遠差點被酒嗆到,"嬸您可別開玩笑了!今天我剛被七叔拿著鐵鍬追了二里地!"
他把白天的遭遇繪聲繪色地講了一遍,逗得滿桌人哈哈大笑。
徐會計抹著笑出的眼淚說:"你七叔就那脾氣,要不明天我去幫你說和說和?"
"別別別!"林牧遠連連擺手,"這事還是我自己解決吧。"
"行,你小子有主意。"徐會計咂了口酒,突然正色道,"不過有句話叔得提醒你——感情這事可不能像以前那樣胡來了??粗心膫€姑娘就一心一意對人家好,別再整那些花花腸子。"
林父也放下酒杯,語重心長地說:"你徐叔說得對。當年那事鬧得十里八鄉(xiāng)都知道,你要是再犯糊涂,咱家在這村里可真沒臉待了。"
林牧遠耳根發(fā)熱,只能硬著頭皮保證:"爸,徐叔,你們放心,我不會再那樣了。"
接下來的話題輕松了許多。徐會計講起村里這些年的變化:謝永強放棄了縣城里的工作,在山上種起了果園,劉能搞起了特色養(yǎng)殖,趙四的兒子趙玉田和劉英定了親...
只是說道劉英定親的事,對方的語氣明顯多了一絲不自然。
林牧遠倒是沒在意,依舊聽得津津有味,這些熟悉的家長里短讓他真切地感受到——自己真的回家了。
酒宴持續(xù)到晚上十點才散場。徐會計和林父都喝得滿面紅光,走路都有些打晃。林牧遠因為修煉煉氣術(shù)體質(zhì)遠超常人,只是微醺而已。他一手攙著父親,一手提著徐會計硬塞給他的山貨——一包干蘑菇、兩瓶自家釀的山葡萄酒,慢慢往家走去。
夜風拂面,帶著田野特有的清香。遠處傳來幾聲犬吠,更顯得鄉(xiāng)村夜晚的寧靜。林牧遠抬頭望天,滿天星斗比北京看到的要明亮許多,銀河像一條綴滿鉆石的緞帶橫貫天際。
這一刻,他忽然覺得,回到象牙山或許是個正確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