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血色循環(huán)尖銳的刺痛從后心炸開時，宋小魚正踮著腳夠院墻上那枝開得最盛的紅杏。
溫熱的液體順著脊背往下淌，濡濕了新?lián)Q的月白襦裙。她費力地回頭，
看見小廝打扮的少年手里還攥著半截染血的簪子，
那張本該憨厚的臉上此刻覆著與年齡不符的猙獰?！肮媚铮瑢Σ蛔×??！?少年聲音發(fā)顫，
卻還是狠聲道，“主子說了，留你不得?！币曇霸诩彼傩D，宋小魚最后看到的，
是院墻那邊探過來的一角寶藍色衣袍。
那抹顏色刺得她眼睛生疼 —— 那是男配沈知言最喜歡的顏色。她又死了。
這是第幾次來著？宋小魚在一片混沌中試圖計數(shù)，卻被劇烈的窒息感攫住。
冰冷的湖水瘋狂涌入鼻腔，她像條瀕死的魚一樣徒勞地掙扎，
耳邊全是賓客們的驚呼和沈知言焦急的呼喊。“小魚！抓住我的手！
”她想抓住那只伸過來的手，身體卻像被無形的線牽引著，反而往湖底墜得更深。
意識模糊的最后一刻，
她瞥見沈知言腰間系著的玉佩 —— 那是她昨天親手為他系上的定情信物。再次睜眼時，
宋小魚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熟悉的雕花大床上。窗外的海棠開得正好，
陽光透過窗欞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一切都平和得不像話。她猛地坐起身，
下意識地摸向后心 —— 光滑一片，沒有傷口。再低頭看自己的裙擺，
月白色的料子干凈得沒有一絲污漬。桌案上的銅鏡映出一張驚魂未定的臉，柳葉眉，杏核眼，
是原主宋小魚標志性的溫婉模樣。只是此刻那雙眼里盛滿了驚恐和疲憊，
眼下的烏青濃得像化不開的墨?！肮媚?，您醒了？” 貼身丫鬟春桃端著水盆走進來，
見她醒著，臉上露出喜色，“太好了，您都睡了一天了。沈公子剛才還派人來問呢，
說傍晚過來陪您去逛燈會。”宋小魚的心猛地一沉。逛燈會。她想起來了，
這是她第一次試圖改變劇情時的場景。按照原本的劇本，
今晚她應該在燈會上 “偶遇” 微服私訪的男主南珩，然后被他強行擄走，
開啟被囚禁、被凌虐的悲慘人生。為了避開這段劇情，她答應了沈知言的邀約，
想借著逛燈會的機會和他確定婚事。只要成了沈家的少夫人，她就能名正言順地避開南珩，
遠離那個瘋子?？山Y果呢？她在燈會上被失控的馬車撞死了。
骨頭碎裂的劇痛仿佛還殘留在四肢百骸，宋小魚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我不去。
” 她啞著嗓子說，聲音干澀得厲害，“告訴沈公子，我身子不適，今晚就不去了。
”春桃愣住了：“姑娘，您不是盼著這一天盼了好久嗎？”宋小魚沒有解釋。
她掀開被子下床，赤腳踩在冰涼的地板上，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
她必須想辦法打破這個該死的循環(huán)。從穿進這本名為《權臣心尖寵》的古早虐文里，
成為那個被反派男主南珩虐身虐心最后慘死的倒霉蛋女主后，
宋小魚只有一個目標 —— 活下去。她試過逃跑，收拾了包袱連夜跑出京城，
結果剛出城門就被一伙蒙面人截住，亂刀砍死。她試過裝瘋賣傻，
故意在南珩面前做出種種離經(jīng)叛道的舉動，想讓他厭棄自己。結果被他當成欲擒故縱的把戲，
關在柴房里餓了三天三夜，最后活活餓死。她試過討好南珩，
學著劇本里寫的那樣對他百依百順，試圖軟化他那顆石頭做的心。
可他看她的眼神永遠像在看一件沒有生命的玩物，最后因為懷疑她和沈知言有染，
親手擰斷了她的脖子。直到她發(fā)現(xiàn)，只要自己不靠近南珩，
轉而和溫潤如玉的男配沈知言在一起，似乎就能擺脫悲慘的命運。她開始主動接近沈知言，
接受他的示好，甚至鼓起勇氣提出要和他定下婚約。然后，循環(huán)就開始了。
第一次是在定親宴上被毒死，第二次是在去沈家的路上被綁架撕票，
第三次是在和沈知言拜堂時被房梁砸死…… 死法層出不窮，唯一的共同點是，
每次死亡都發(fā)生在她和沈知言的關系有實質性進展的時候。宋小魚癱坐在梳妝臺前，
看著鏡中那張蒼白的臉，一股深深的無力感席卷了她。這根本不是簡單的穿越，
這是一個被設定好的牢籠。而她，就是籠中那只試圖掙脫卻只會被反復電擊的金絲雀。
“姑娘，您怎么了？” 春桃見她臉色不對，擔憂地問，“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要不我去請個大夫來？”“不用?！?宋小魚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你去告訴沈公子，就說我突然想起今晚還有事，燈會就不去了。改日我再親自登門致歉。
”她必須避開沈知言，至少現(xiàn)在必須避開。她需要時間，需要弄清楚這個循環(huán)的規(guī)律，
需要找到破局的方法。春桃雖然不解，但還是聽話地去了。房間里只剩下宋小魚一個人，
靜得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她走到窗邊，推開窗戶。晚春的風帶著海棠花的甜香撲面而來，
卻吹不散她心頭的陰霾。院墻外傳來車馬駛過的聲音，夾雜著小販的叫賣聲和孩童的嬉笑聲，
一派生機勃勃的景象。可在宋小魚眼里，這繁華熱鬧的京城，
不過是一座巨大的、精致的屠宰場。她想起劇本里的那些角色。
溫婉賢淑卻被囚禁深宮孤獨終老的皇后，才華橫溢卻因女兒身無法參加科舉的女先生，
忠勇正直卻被構陷滿門抄斬的將軍…… 他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不甘和掙扎，
卻最終都逃不過既定的命運。以前看小說時，她總為這些角色的悲慘結局扼腕嘆息。
可當自己真的身處這個世界，才明白那種無力感有多絕望。就在這時，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院外傳來。宋小魚心里咯噔一下，有種不祥的預感。果然，
春桃慌張地跑了進來，臉色慘白：“姑、姑娘，不好了！沈公子…… 沈公子出事了！
”宋小魚的心猛地揪緊：“出什么事了？”“剛才沈公子離開府門的時候，
被一輛失控的馬車撞了！” 春桃聲音發(fā)顫，“下人來說，沈公子當場就…… 就沒氣了！
”轟 ——宋小魚只覺得腦子里像有什么東西炸開了，一片空白。沈知言死了？怎么會這樣？
她明明已經(jīng)拒絕了和他見面，明明已經(jīng)改變了劇情，為什么他還是死了？難道說，不僅是她，
連沈知言的命運也無法改變嗎？一股寒意從腳底竄起，瞬間遍及全身。
宋小魚踉蹌著后退一步，扶住窗沿才勉強站穩(wěn)。她看著窗外那片燦爛的海棠花，
突然覺得眼前的景象開始扭曲、旋轉。熟悉的窒息感再次襲來，這一次，
她甚至能聞到空氣中彌漫開的、屬于死亡的鐵銹味。意識消散的最后一刻，
宋小魚腦海里閃過一個念頭：原來，這就是劇本的力量。它不僅要把她推向南珩，
還要毀掉她身邊所有可能的退路。黑暗徹底吞噬她之前，她仿佛聽到了一聲輕笑，
帶著幾分玩味，幾分殘忍，在她耳邊低語：“宋小魚，你跑不掉的。
”第二章 鏡中囚鳥指尖觸到銅鏡冰涼的剎那，宋小魚猛地縮回手。
鏡中人的瞳孔里還殘留著血色殘影，那是幻境崩塌時最后映入眼簾的顏色。
她盯著自己眼下的烏青 —— 比昨日更深了些，像兩塊被水泡漲的墨錠，死死粘在皮肉上。
“姑娘，沈公子的帖子送到了?！?春桃將燙金請柬放在妝臺上，
紅綢束著的帖子邊角微微發(fā)皺，“說是明日請您去城郊的玉泉寺祈福，
還特意囑咐備了您愛吃的杏仁酥?！彼涡◆~的指腹撫過請柬上凸起的纏枝紋，
喉間泛起鐵銹味。沈知言沒死。這個認知像根冰錐，猝不及防扎進她混沌的思緒里。
昨日春桃哭嚎的模樣還在耳畔回響，可眼前這張簇新的請柬，卻在無聲地嘲笑著她的記憶。
“知道了。” 她把請柬推到妝臺最邊緣，那里堆著幾本翻舊的詩集，
書頁間夾著的海棠花瓣已經(jīng)泛黃，“告訴門房，明日我不去。
”春桃的腳步頓在門口：“可…… 沈公子說這是特意為您求的平安符?！薄拔艺f不去。
” 宋小魚的聲音冷得像玉泉寺的山泉水，“把帖子還回去，就說我染了風寒，需得靜養(yǎng)。
”房門被輕輕帶上時，她聽見春桃在廊下低低的嘆息。這丫鬟跟著原主長大，心思純良，
卻永遠不會懂主子為何突然對傾心之人如此冷淡。宋小魚走到博古架前，
指尖劃過一排青瓷瓶。第三只瓶底有塊不易察覺的磕碰 —— 那是她第七次循環(huán)時，
被沈知言送的玉簪失手砸到的。當時他還笑著說 “碎碎平安”，轉頭就被刺客一箭穿心。
她猛地將瓷瓶掃落在地。清脆的碎裂聲刺破寂靜，白瓷碎片濺到裙擺上，
像極了那次湖中掙扎時看見的浪沫?！凹热欢际羌俚摹?她蹲下身撿拾碎片，
尖銳的邊緣劃破指腹，血珠滾落在地，與昨日鏡中殘影重疊，“又何必演得這么真？
”窗外忽然傳來羽箭破空的銳響。宋小魚僵在原地，血液仿佛瞬間凍結。
這個聲音她太熟悉了 —— 第十五次循環(huán)，沈知言就是在她窗下替她擋了一箭，
箭頭穿透他的肩胛骨，血染紅了她親手繡的荷包。她撲到窗邊，卻見院墻下空無一人。
只有只信鴿撲棱著翅膀掠過，尾羽上系著的銀鈴叮當作響。那是南珩的信鴿。劇本里寫過，
他養(yǎng)的鴿子都系著這種西域來的銀鈴。宋小魚的心跳驟然失控。他來了。
這個認知讓她胃里一陣翻攪。她沖進內室翻箱倒柜，
從樟木箱底拖出件灰撲撲的粗布衣裳 —— 那是她第三次逃跑時預備的行頭。
“姑娘您這是？” 春桃推門進來，見她正往粗布裙里塞干糧，驚得手里的茶盞差點落地，
“您要去哪？”“別問?！?宋小魚把最后一塊麥餅塞進懷里，頭發(fā)胡亂挽成個髻，
“我出去躲幾天，若是有人問起，就說我病得下不了床。
”她記得劇本里這段時間南珩正在查一樁貪腐案，本該無暇顧及宋府。
可剛才那只信鴿打破了所有預設，就像有人在暗處撥動了劇情的齒輪。后門的銅鎖生了銹，
宋小魚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撬開。巷子里飄著豆?jié){的香氣，賣早點的阿婆正往竹籃里撿油條，
看見她這身打扮，瞇眼笑道：“宋姑娘今兒怎么穿得這般素凈？
”這張臉…… 是第二十三次循環(huán)里，給她遞過毒包子的阿婆。宋小魚的腳步頓住，
冷汗順著脊背往下淌。她強扯出個笑容，轉身就往另一條巷口跑。
腳下的石板路突然開始震動。熟悉的馬蹄聲由遠及近，宋小魚回頭的瞬間，
看見那輛熟悉的烏木馬車。車簾被風掀起一角，露出雙骨節(jié)分明的手，
指尖把玩著枚白玉扳指 —— 那是南珩的標志性物件。她轉身拐進旁邊的窄巷，
胸口的麥餅硌得生疼。巷子里堆著半人高的柴火，她手腳并用地往上爬，
木刺扎進掌心也顧不上。爬到墻頭時，手腕突然被攥住。冰涼的觸感順著皮膚蔓延，
宋小魚低頭，看見那雙握著她的手。指甲修剪得圓潤整齊，
虎口處卻有層薄繭 —— 那是常年握筆又練過武的人才有的手?！芭苁裁?？
”南珩的聲音貼著耳畔傳來，帶著淡淡的龍涎香。宋小魚猛地回頭，撞進雙深不見底的眸子。
劇本里說這雙眼睛像寒潭，可此刻她分明看見潭底翻涌的紅，
像極了每次死亡時眼前最后的顏色?！胺砰_我！” 她掙扎著去踢他，卻被他輕易按住膝蓋。
粗布裙擺被扯得變形，露出里面月白色的中衣 —— 那是她忘了換掉的里層。
南珩的目光落在她的中衣上，嘴角勾起抹意味不明的笑：“穿成這樣，是想去找沈知言？
”他的指尖突然用力，宋小魚痛得悶哼出聲。墻頭的碎磚硌著后腰，
讓她想起那根刺穿身體的銀簪?！翱磥砩洗蔚慕逃栠€不夠?！?他俯身靠近，
溫熱的呼吸灑在她頸側，“需要我再教你一次，誰才是你的主子？
”宋小魚的指甲掐進他的手背。她看見他瞳孔驟縮，像被激怒的蛇。就在這時，
巷口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沈知言的聲音帶著喘息：“小魚！你沒事吧？”南珩的手突然松開。
宋小魚失重般從墻頭摔下去，落在柔軟的草地上。她抬頭看見南珩站在墻頭，
寶藍色衣袍的沈知言正仰頭與他對峙，兩人中間隔著半丈距離，空氣卻像被點燃的火藥。
“南大人強擄民女，就不怕我參你一本？” 沈知言的手按在腰間佩劍上，指節(jié)泛白。
南珩輕笑一聲，目光掠過地上的宋小魚，像在看件丟棄的玩物：“沈公子還是管好自己吧。
” 他轉身躍下墻頭，烏木馬車很快消失在巷尾，銀鈴聲越來越遠。沈知言扶起她時，
她還在發(fā)抖。粗布裙被草葉劃破，掌心的木刺嵌得更深，
可這些都不及剛才那雙眼睛帶來的恐懼?！拔宜湍慊厝ァ！?他的聲音溫柔得像春日陽光，
指尖觸到她的傷口時微微一頓，“怎么弄成這樣？”宋小魚猛地甩開他的手。
她看著沈知言擔憂的臉，突然覺得無比荒謬。這個人前一秒還能躺在車輪下死不瞑目，
下一秒就能笑著遞來平安符，他的喜怒哀樂，他的生死存亡，全憑那該死的劇本一句話。
“別碰我。” 她站起身，拍掉裙擺上的草屑，“沈公子以后不必再來了。
”沈知言的笑容僵在臉上：“小魚，你……”“我不想再看見你?！?宋小魚的聲音很輕，
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看見你，我就覺得惡心。”她轉身往回走，沒有回頭。
身后傳來沈知言的呼喚，一聲比一聲急切，像極了某次循環(huán)里他沉入湖底前的呼喊。
回到宋府時，春桃正在廊下哭?？匆娝貋?，丫鬟趕緊抹掉眼淚：“姑娘，您可回來了！
剛才宮里來人，說皇后娘娘請您明日去宮里賞花。”宋小魚的腳步頓住?；屎?。
劇本里那個被囚禁在鳳儀宮的女人，終其一生都在等南珩回頭，最后卻在冷宮里瘋癲而死。
她抬起頭，看見院墻上的紅杏又開了幾朵，粉嫩的花瓣在風中輕輕搖曳，
像極了皇后臨終前染血的指甲。掌心的刺痛提醒著她這不是幻覺。宋小魚深吸一口氣，
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的傷口里。疼就對了。只有疼，才能證明她還活著，還在掙扎。
“告訴宮里的人，” 她推開房門，聲音平靜得可怕，“明日我準時到。
”銅鏡里的人影映在碎裂的瓷片上，像只被困在無數(shù)鏡片里的鳥。
宋小魚看著那些支離破碎的自己，忽然笑了。既然跑不掉，那就不跑了。她倒要看看，
這劇本究竟能把她逼到哪一步。第三章 鳳儀宮深宮車碾過白玉階時，宋小魚掀起車簾一角。
朱紅宮墻高聳入云，琉璃瓦在日頭下泛著冷光，像一條蟄伏的巨蟒。
墻角的野草被修剪得整整齊齊，連探出墻頭的花枝都被精心捆扎過，規(guī)規(guī)矩矩地彎著腰，
像極了宮道兩側垂首侍立的太監(jiān)宮女。“宋姑娘，到了。
” 引路的太監(jiān)尖細的嗓音劃破寂靜，臉上堆著程式化的笑，“皇后娘娘在里頭等著呢。
”鳳儀宮的門檻高得離譜，宋小魚抬腳時差點絆倒。殿內彌漫著濃郁的檀香，
嗆得她忍不住咳嗽。迎面而來的宮女趕緊用團扇擋了擋，輕聲道：“姑娘慎言，
皇后娘娘最不喜人在殿內喧嘩?！彼涡◆~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尖，
米白色的繡鞋沾了點宮外的塵土，在光可鑒人的金磚地面上顯得格格不入。
皇后坐在紫檀木榻上，一身正紅色宮裝，領口袖口繡著繁復的鳳凰紋樣。她正臨窗看書，
陽光勾勒出她纖瘦的側影，鬢邊的赤金步搖隨著呼吸輕輕晃動，
卻晃不散周身那股沉沉的死氣。“你來了。” 皇后沒有抬頭，聲音平淡得像一潭死水，
“坐吧。”宋小魚在她對面的錦凳上坐下，指尖無意識地絞著裙擺。她記得劇本里的描寫，
皇后出身將門，年輕時也是騎射嫻熟的性子，是南珩親手將她送進這深宮，
親手折斷了她的翅膀?！奥犝f你最近總想著跑？” 皇后終于合上書，目光落在她身上。
那雙眼睛很美，卻像蒙著層霧，看不真切情緒，“南珩那人，最是記仇。
”宋小魚的心猛地一跳：“娘娘……”“別叫我娘娘?！?皇后輕笑一聲，
那笑聲里帶著說不出的疲憊，“我這鳳儀宮，不過是座鍍金的牢籠。你以為外面就自由了？
”她拿起桌上的茶盞，卻沒喝，只是用杯蓋輕輕刮著浮沫：“你見過御花園的白孔雀嗎？
羽毛漂亮得很，可那是拔了尖兒的，稍微飛高些就疼得嗷嗷叫?！彼涡◆~的指尖冰涼。
她想起那些循環(huán)里的死法，想起沈知言反復的生死，
想起賣早點阿婆那張既能遞來熱包子又能遞來毒點心的臉?！澳?她艱難地開口，
“您也知道？”皇后終于抬眼看她，眸中閃過一絲訝異，
隨即化為了然的苦笑：“活了這么多年，總該察覺些不對勁的?！?她放下茶盞，
聲音壓得極低，“你以為南珩為什么非要留著你？”宋小魚屏住呼吸。
“因為你是‘女主’啊?！?皇后的聲音輕得像嘆息，“這宮里的花，這宮外的人，
哪個不是按著頭往前走？你以為沈知言是真心待你？他不過是照著本子念臺詞罷了。
”窗外的風突然變大，卷起幾片落葉撞在窗欞上，發(fā)出沙沙的聲響。殿內的檀香似乎更濃了，
熏得宋小魚頭暈目眩?！澳悄?宋小魚的聲音發(fā)顫，“您為什么不反抗？”皇后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