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于慶被他那個不爭氣的兒子胡曉斌,氣得住進了醫(yī)院,女兒胡曉軒只能天天拿著保姆做的菜,來回穿梭家和醫(yī)院之間。
“爸,別生哥的氣了,他也是為了我們家嗎?”
“你懂個屁,咳咳...人家是黑社會,我們難道也搞黑社會那一套?遲早要進去吃牢飯。”胡于慶胸口起伏,漲紅著臉,監(jiān)護儀“嘀嘀嘀...”發(fā)出警報聲。
“你別動氣,來喝口湯?!焙鷷攒幫铝送律囝^。
胡曉斌因沒有證據(jù)證明他指使那場械斗,只參與了打斗,所以被處十五日的治安拘留。
窗外暮色漸濃,路燈的光透過玻璃,胡曉軒正陪著父親聊天,三個裹著軍大衣的口罩男,進入病房,帶入一股陰冷的氣息。
一個口罩男站在病床前,冰冷地威脅道:“胡老板,我們家老板提出個條件,答應了咱們之間合作愉快。不答應,咱們繼續(xù)拼!”
另一個口罩男走到床頭柜,盯著胡曉軒,一甩手,打翻了柜子上的水果籃,蘋果滾落一地。
胡曉軒本能地后退半步,后背撞上墻壁,心跳加劇,神色驚慌。
“什么條件,你說?!焙趹c建筑行業(yè)干了二十多年,大風大浪經(jīng)歷不少,笑出聲,帶著沙啞地說道。
“我們要你兒子公司50%的干股,作為死傷兄弟的補償?!笨谡帜袚]揮手讓另一個口罩男別惹事。
“那你們應該找我兒子,他是法人代表,找我有什么用?”
“你兒子被警察拘留著,怎么商量?”
“呵呵,你們不打架,好好坐下來談,不就沒那么多麻煩事?!?/p>
“你能作主不?”
“我兒子的事,只能由他做主?!焙趹c堅定地說。
“等我兒子出來吧,讓你家主子直接來談,大家都是為了賺錢,為什么要打打殺殺的。這兒是醫(yī)院,你還是早點走,否則我要報警了。”胡于慶拿出手機,作勢要撥電話。
“行?!?/p>
“小伙子,你們老大是誰,我想認識一下?!?/p>
“貴佬!”
“好,回去告訴貴佬兄弟,我老胡和我兒子有誠意跟他談,別動粗就行。”
“什么時候?”
“等我兒子出來,等我出院!”
三個“軍大衣”走了。
胡曉軒說:“爸,他們是無賴,你也答應?”
“讓你哥去跟無賴解決,解決不了還有警察,還有法律,總有辦法的?!?/p>
“就怪哥的脾氣太暴躁?!焙鷷攒幝N著嘴跺著腳。
“我這么大個建筑公司,不怕無賴。就是你哥啊,搞什么江湖義氣,他就是個土匪頭子,哎,遲早要栽跟頭。”
“那怎么辦啊,你就一個兒子,我就一個哥,得想辦法,要不多給他們點錢?”
“能用錢解決的事能叫事兒嗎?他們是要吸干我們的血!”
這時,護士推門進來測血壓,量體溫。
胡曉軒溜出門,走到走廊盡頭,給柯東凡打電話。
“我的東凡哥,這回你可真要幫我了!”胡曉軒帶著哭腔撒著嬌。
“又怎么了?”柯東凡一見到手機屏幕上的胡曉軒三字,腦袋嗡嗡響。
“一個叫貴佬的黑社會要吸干我們的血!”
“什么...什么,貴佬?你說詳細點?!笨聳|凡眼前一亮,真是想什么來什么。
“前幾天解放路黑社會火拼,就是跟香港電影一樣的那種打架,是我哥和貴佬兩伙人打架,我哥還被拘留了。怎么辦,他們今天來醫(yī)院找我爸談判?!?/p>
“你怎么知道是貴佬?”
“剛才來的那三個黑社會說的,說他們老大叫貴佬!”
“為什么打架?”
“為爭地盤,要我哥公司的股份?!?/p>
“知道了?!?/p>
“你就知道說這三個字,你是警察得幫我解決事情啊,光吹牛還做什么警察?”胡曉軒跳著腳,把積壓著的怒氣全消化在柯東凡身上。
“我...我想辦法!”柯東凡一臉無奈,腦子里極速運轉(zhuǎn)著。
“哼,你不幫我解決,我就去你派出所跳樓!”胡曉軒耍起了女人慣用的伎倆。
“???別胡鬧!明天給你答復?!?/p>
柯東凡立刻將情況告訴了齊猛所長,齊猛咬牙切齒,這個貴佬雷耀宗心黑膽大,這股黑惡勢力不拔掉,日后事兒會越鬧越大,一定要借此機會斬草除根。
他叫來王浩明和刑偵隊員商量案件、布置任務。
第二天,王浩明便帶著幾人去醫(yī)院找胡于慶了解情況。
胡曉軒一看來了好幾個警察,問這問那,筆記記得那么認真,心里美滋滋的。看來柯東凡是吃硬不吃軟,昨天那句“跳樓”可比十通撒嬌電話管用,對他得狠一點。
王浩明去拘留所找到那晚參與斗毆的小混混,綽號二光。
“二光,聚眾斗毆、敲詐勒索...你這案底比新華字典還厚,真要一筆筆算,得吃好幾年牢飯!”
王浩明抓住他的軟肋,逼著問出了些團伙內(nèi)部的秘密,組織架構(gòu)、主要頭目、違法犯罪的事情。
當王浩明提出讓他做內(nèi)線時,二光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擠出一副苦瓜臉說道:“浩哥,你就別為難我了,這要是被貴佬幫的人知道,我這條命都沒了?!?/p>
王浩明嘿嘿一笑道:“你賭債欠了多少?”
“好幾萬!”
“你再想想,今天我們說的話,我要是放風出去,貴佬幫的人會怎么樣?”
二光一聽,“撲通”跪下道:“浩哥,你要玩死我??!”
“我就一個條件,幫我盯著貴佬幫的人,有事隨時通知我。你欠的債,我會幫你解決。”
二光猶豫不決,最后在王浩明的軟硬兼施之下,答應了他的要求。
同時,柯東凡回到吳于縣后,繼續(xù)組織民警對貴佬的涉案線索和在吳于縣的關(guān)系網(wǎng)再次進行梳理深挖。
幾天后,汪誠查到一條線索:貴佬雷耀宗的堂哥在吳于縣跟著一個姓陳的包工頭干活。姓陳的包工頭還是所里一名協(xié)警的親戚。
柯東凡立即叫來協(xié)警小陳,小陳說那個包工頭是他叔叔。半小時后,小陳的叔叔陳有富就坐在柯東凡的辦公室里。
柯東凡遞了根煙,陳有富頭誠惶誠恐站起身,接過煙,打著火給柯東凡點著,然后自己也點著,吸了一口。
他看了眼坐在一旁的汪誠,從褲兜里掏出煙,抽出一支遞給汪誠,汪誠忙擺手說不抽煙。
“柯所長,今天找我有事?我侄子在所里干得好嗎?”陳有富重新坐回椅子道。
“小陳干得挺好,今天找你問個人?!笨聳|凡盯著陳有富說。
“噢,什么人,柯所長盡管說?!?/p>
“有個云省人叫雷祖德,是不是跟著你干活?”
“老雷跟了我好幾年了,我們一直在各個工地打零工?!?/p>
“幾年?”
“大概有五六年。他犯法了?看著挺實在的一個人。”陳有富一臉疑惑。
“沒有,就是了解一下幾個外來務工人員?!笨聳|凡彈了彈煙灰。
陳有富心知肚明,臉上依舊堆著笑。
“雷祖德是不是還有個弟弟?”
“雷祖德的弟弟...對,叫雷耀宗,大概三四年前,跟著我們一起做了幾個月,后來嫌工地太苦,轉(zhuǎn)去KTV看場子了?!?/p>
陳有富掏出煙,遞給柯東凡,自己又點了一支,手指甲被熏成焦黃色,煙癮很大。他繼續(xù)說:“雷耀宗脾氣不太好,為了工錢吵過架,后來去KTV,我常請些項目經(jīng)理、建筑老板們?nèi)TV玩,所以對他印象深刻?!?/p>
“他有什么特別之處?”
“就是個混社會的,剃個光頭,手臂上刺龍畫虎的?!?/p>
“行,你回去后,把近五年的用工人員名冊理一份給汪警官,盡量詳細些。”
“好的,回去就辦,謝謝柯所長對我家侄子的照顧?!?/p>
陳有富離開后,柯東凡吩咐汪誠把雷祖德的手機通訊記錄分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