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是抗戰(zhàn)的第五年。日軍的兵馬殺到了我們村里面。，
抗日的軍隊(duì)已撤退到了幾百公里之外。敵軍到了，我們村里面的族長聚集起來，
在祠堂里面開會。荀爺看著祠堂前面高高的榕樹說，“日軍拿的是現(xiàn)代化的武器，
我們村里只有幾挺機(jī)槍，手槍也就十來把，又沒有什么炸藥，咱們還是商量好，
將來怎么應(yīng)付日軍對我們村里面的要求？”岐山伯搖了搖頭，“應(yīng)付不了，日本人來到，
錢財搜刮，糧食搶絕，我們還是躲起來吧?！贝彘L拍著祭祀用的木桌子，“躲？兩百號人，
怎么躲？”村長的話音之下，沒有人懂得怎么回答。村里面的水塘波光粼粼。美麗的天色。
瞬間陰云色變。日軍殺入我村，長槍指著村里面的每一個男人。村里沒有敢反抗日軍的人，
日軍進(jìn)入村里，要村里人交糧食和銀子。01我是這個村子里面一個十九歲的年輕人，
在村子里面是富貴人家。日軍搜刮糧食，看到我們村里面最豪華房子就那幾座，
其中的一座是我家的。聽說日軍要重點(diǎn)搜索我們這幾家，我的心里特別緊張。這是六月，
稻谷收割的季節(jié)。我們家里的請的佃農(nóng)，看到日軍的到來，唉聲嘆氣，都不想去工作。
往期收割的稻谷，都會被賣到縣城去，留在我們家里的稻谷也僅僅是夠半年的吃的。
日軍要過來搜刮糧食，我們幾個大戶要交的糧食肯定是最多的。藏起來也沒有用，
日本人還不知道大戶要交的糧食是多少么？在我的家里，藏著兩把手槍，
其中一把還是壞掉需要維修的。日軍來之前，我就試好了槍，在夜里扳動手槍，
手槍發(fā)出響亮的聲音，在夜空的荒野之中響徹四周。村子里面，只有幾十戶人家。
先祖在這個村子的土地上面落戶，這里本來是一片荒蕪的地方。
村子的土地方正卻沒有太多的天然屏障，連村子背后也是一些池水和田地，
整個村子很容易暴露在敵人的面前。這一片土地，先祖三百年前占據(jù)它，
這里天生是難以抵擋敵人的。村子的附近有一片山，小時候我開玩笑的對岐山伯說，
“將來我們村要是被侵占，我們就到山嶺那里去躲，
敵人再強(qiáng)大也沒有辦法到山嶺上去搞我們?！贬讲菚r候說，“永新，
你把村子里面的房子給丟了，敵人占了你的房子，你還有什么？”十幾年過去了，
沒想到當(dāng)年的話語成了現(xiàn)實(shí)。我在村子里面管著農(nóng)田，我爸到縣城的店鋪管理經(jīng)驗(yàn)，
沒有回來照應(yīng)村里，村里面剩下我和我奶奶。日本人來到，我們家勢單力薄，
已打算讓日本人收多少就多少。日本人一走，我們再重新儲備糧食。隔壁的幾個大戶人家，
都早早做好了財產(chǎn)轉(zhuǎn)移，但是糧食是沒敢糊弄日本人。日本人也不是只搜刮我們村，
附近的村莊都在他們的掌控之下。村子里面有點(diǎn)血性的青年人，組織了一場打斗，
被日本把領(lǐng)頭的抓起來，吊在村子的祠堂前面。后來那個年輕人是死是活不知道了，
從那次以后，村里面再沒有人敢反抗日本人。日本人搜刮了一次村子，搶了不少財物，
還帶走了一些女人去暴虐。日本人和村里面的族長說好，到了時間就要過來取糧食，
要村里面把糧食的明細(xì)準(zhǔn)備好，下一次要一次性取走。02日本人來的那一天，天灰蒙蒙的，
幾輛軍車載著日本兵，駐守在村子的祠堂面前。族長帶著村里面的眾人，
和日本人核對交納的糧食。我也站在人群里面，看著那些日本人叫著鳥語一樣在咆哮，
在嬉笑。我在岐山伯旁邊偷偷的說，“國軍什么時候會反撲？”岐山伯苦笑，“我怎么知道，
現(xiàn)在日本人氣焰囂張，國軍擋不住他們?！眹姄醪蛔∷麄?，村里面的人就別想反抗。
看著日本人拿走糧食，帶走村里面的錢財，村里面的人無可奈何。日本人走了以后，
村里面開會，討論沒了糧食，這半年怎么活下去。我守在祠堂的門口觀看，
看著垂頭喪氣的族長和村長，還有一眾長老，而村民都愁眉苦臉的。
我看著族長那憋屈變形的臉，知道這種會開了沒鳥用，這六月份的早稻收割起來，
要是欠收不夠吃，在下一季水稻成熟之前，村子里面肯定要餓死人。荀爺也在里面開會，
荀爺是村子最大的地主。開這種會，多半是叫大地主照顧村里面的需要，
把收割的糧食先分給村民，免得村民餓死。后來聽說，荀爺不愿意這么做。村里面的地主，
沒有那么高的覺悟，不懂得犧牲自己成全大家，他們寧愿村里面餓死一批人。
六月份的稻谷收割以后，村里面沒過多久就開始陷入饑荒。我家的奶奶善心，
看到有人沒飯吃總會施粥?？墒俏覀兗业挠嗉Z也不多，再來一點(diǎn)土匪或者是動亂，
我們家也會陷入饑荒狀態(tài)。我常勸奶奶不要再把家里面的糧食施舍給外邊的人，
自家的吃喝都成問題了。奶奶不聽，我怕真的和外面的村民一起餓死，
就把多余的糧食給藏了起來。奶奶看見糧食被藏起來，責(zé)備我不懂得體諒窮苦。我大聲駁斥，
“我們都保不住自己了，還要去同情別人嗎？”奶奶聽了，整個人像凝固了一樣，盯著我，
“我們還有天地，還有工人，餓不死，那些窮人沒有糧食，真的會餓死?！蔽覍δ棠陶f，
“下一季的水稻收割完成之前都不好說，誰知道水稻會不會欠收？要是欠收，我們都要完蛋。
”奶奶瞇著眼睛，細(xì)長的眼線里面看不清的黑眼珠子，似乎在閃著智慧的光，“永新，
那些施舍給窮人的粥，實(shí)際上是施舍給我們自己的?！蔽冶砬殂等唬?/p>
不太明白奶奶說的是什么意思。不過，連一點(diǎn)余糧都沒有，我們家肯定危險。
我沒有理會奶奶，繼續(xù)藏著余糧，而奶奶則在她僅有的糧食那里，
還節(jié)省出一些糧食分給村里面的人。03幾個月之后，糧食真的欠收了。我們幾個大戶人家，
還能堅(jiān)持下去。村子里面的窮苦人，已開始到山嶺里面去挖樹皮，找野菜吃了。
村子里面?，F(xiàn)哀嚎，有點(diǎn)灰暗和蕭瑟的狀態(tài)。岐山伯找到荀爺，又把幾個大戶人家叫去商量。
在岐山伯的宅里，荀爺說，“我們村再這樣下去，恐怕這一年都要過不下去了。
”村長皺著眉頭看著荀，“那要怎么搞？從前叫你們把糧食散給村民，你們又不肯。
”荀爺搖了搖頭，“散糧食有個屁用，我們村的糧食被日本人搜刮干凈，
這一季度的糧食又欠收，你以為我們做地主的很好嗎？村民是餓肚子，我們是欠了外債，
同樣是死?！贝彘L搓著手說，“你們地主還能活著，我們村民都要死掉了?！避鳡斂嘈?，
“那沒什么不同，我們地主收不到糧食，很快就會被債主逼死?！贬讲谂赃呎f，
“要不就這樣，我們把多余的糧食先發(fā)給村民，讓村里的人幫我們好好干，
爭取把下一輪的水稻收好，免得我們村完蛋?！避鳡斅犃耍樕系谋砬閿D得像苦瓜一樣，
“這不是在賭嗎？賭輸了這個村不就真的完蛋了嗎？”荀爺?shù)脑?，沒有人敢接。
村子確實(shí)到了生死關(guān)頭。忽然，有一個聲音響了起來，“早知道這么慘，
那時候拼了命也別把糧食給日本人，戰(zhàn)死好過餓死，餓死的都是孬種！
”我朝著聲音的來源處看了一下，是村里面傻二哥。傻二哥一動不動的坐在那里，表情淡然，
呼吸悠長。在岐山伯家里的討論的人，紛紛議論起來了，“還真的是日本人那里惹的禍，
好死歹死，真不如被打死。”“一點(diǎn)血性都沒有，我們村是怎么了？
”“難道我們就注定是餓死的？餓死的人，祖宗都會笑話！
”......荀爺打斷了大家的議論，“有早知就沒有乞丐了，現(xiàn)在接受教訓(xùn)，
看看怎么處理后來的事吧！”村長在旁邊說，“那時候你們這幫人，全部都說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