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是……”
“啪?!睒侨糍庵刂嘏淖溃鈳е迳?,不容任何人抗拒她的命令,喝道:“你是夫人,還是我是夫人?!?/p>
“夫,夫人,真的不……”
杜嬤嬤對上樓若兮陰沉的黑臉時,醞釀了一肚子的話頓時咽了回去。
樓若兮也為了殺雞儆猴,打算拿杜嬤嬤開刀。
“如今這個府邸,由本夫人當(dāng)家,本夫人不用無用之人,亦不會像你們以前的主母那樣不堪大用,任由你們這些下人誆騙主母,便是由你這種掌事,才會讓榮國公府成為花架子,還不知你們私下貪墨了多少銀兩?!?/p>
說話間,樓若兮抬手勾了勾。
身后的安嬤嬤迅速上前。
樓若兮繼續(xù)說道:“往后賬房掌事,便由安嬤嬤接替,杜嬤嬤年歲大了,老眼昏花,回松榮堂伺候太太去吧?!?/p>
杜嬤嬤臉色煞白,縱使不服,可也知一朝君王一朝臣的道理。
這二夫人行事作派根本不像大夫人那般面面俱到。
她若繼續(xù)待在這個位置,后面難保不會被抓出更大的錯處。
索性起身,退了出來。
安嬤嬤一臉得意的坐到杜嬤嬤的位置,一臉恭維:“夫人放心,奴婢一定替夫人理清楚這些賬目,一旦發(fā)現(xiàn)誰在賬本做了手腳,必幫夫人揪出這些蛀蟲,禇珍,你親自帶人去收了榮國公府虧損的鋪子,從今日起,不營利的鋪子全部關(guān)門?!?/p>
禇珍喜滋滋的回道:“是?!?/p>
然后又向樓若兮表忠心:“夫人,奴婢定在天黑前,處理好此事。”
樓若兮心情這才順暢了不少,看了眼站在桌旁的杜嬤嬤,厭惡的說:“還不快走?!?/p>
杜嬤嬤深深的看了眼安嬤嬤手上的賬本,臨走時,對樓若兮說:“二夫人,你若有不懂的,不如去找大夫人問問……”
兩句話,正中樓若兮的雷區(qū)。
她原本舒緩的情緒,再次暴跳大怒:“樓心月算個什么東西,本夫人用得著求她一個鄉(xiāng)野賤婦,你還不快滾……”
杜嬤嬤在樓若兮的叫罵聲中,走出了院子。
安嬤嬤起身安撫了許久,樓若兮的心情才慢慢平復(fù)。
查賬還在繼續(xù)。
一直到天黑,禇喜才從如意閣的屋頂回來,并帶回了晚膳。
向樓心月細(xì)說如意閣的事。
“已經(jīng)查到九洲府幾大世家貴婦都欠小姐銀子的賬目,如今正拿著小姐以往做的賬,挨家挨戶要債,這樓府真千金可真勇,不知世子知不知情?”禇喜手撕了一只燒雞。
樓心月收拾好了自己的醫(yī)箱,走到桌前,坐下用膳。
輕聲回應(yīng)禇喜:“沈華年如此自信樓若兮能管好榮國公府,是因樓若兮在淮州有幾分本事和手段?!?/p>
禇喜哈哈笑了兩聲:“鄉(xiāng)匪手段吧。”
樓心月沒有否認(rèn)禇喜的話。
收養(yǎng)樓若兮的養(yǎng)父母,開賭坊出身。
在村里是土霸王,有點小錢。
后來依附上了沈華年,成了淮州的土皇帝。
他們私下干的事,大多偷瞞著沈華年干,后面沈華年嘗到了甜頭,便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一直沒有出過差錯。
或者,準(zhǔn)確的說,干的壞事一直沒有傳出淮州。
回到榮國公府后,沈華年自然信重樓若兮的能力。
將希望都轉(zhuǎn)移到了樓若兮身上,這才讓他有底氣徹底棄她樓心月,把他所有廉價的愛傾注在樓若兮身上。
只是他忘了,九洲府是天子腳下,賬目上的世家婦人都是人情往來,形式不同于淮州的商圈,不能用野蠻的手段。
樓若兮把在淮州的手段用在九洲府的圈子,只怕要暴大雷了。
“且看看明日吧。”
沈華年不是說他很快就是四品戶部侍郎嗎。
她倒要看看沈華年的恩師若收到那本厚厚的賬簿后,還會給沈華年好臉色看嗎?
這時……
窗外傳來“叩叩叩”的聲音。
禇喜動作一頓,起身拔劍。
樓心月道:“是雍王府的世子?!?/p>
劍又慢慢收回去,過去打開窗。
謝放迅速翻到屋內(nèi),帶來一匣子銀票,著急的說:“竇姑娘,我哥的藥錢給你送來了,你現(xiàn)在隨我去一趟雍王府,他快不行了?!?/p>
禇喜拆開包裹,攤開。
里面有一堆銀票,粗略算算,約有八千兩。
她回頭對樓心月說:“小姐,八千兩?!?/p>
樓心月從藥箱拿出一個藥瓶,放到桌上:“瓶中有一枚藥,可暫時緩減他今夜的痛苦,明日辰初,你再以雍王世子的身份,派馬車接我去雍王府為謝小王爺看診?!?/p>
“現(xiàn)在不能親自去一趟嗎?”謝放走到桌前,迅速拿走了藥,神色很著急。
樓心月道:“不能,你必須按我時辰來,否則我不會再給小王爺藥?!?/p>
“禇喜,送客?!?/p>
劍重新亮相,禇喜擋在樓心月面前,示意謝放離去。
謝放看樓心月態(tài)度堅決,不敢過多糾纏,轉(zhuǎn)身離開。
卯時,天還未亮,沈華年便已起床更衣。
這是他回九洲府后,第一日正式上朝。
看著婢女們行云流水的從門外走入,齊整的排列在屋中。
手中各拿著他洗漱之物,未出分毫差池,也未因樓心月的離去而改變什么,他心中多了一絲快意。
張開雙臂,垂眸看著樓若兮貼身服侍他更換衣服,更加愛重眼前人。
“夫人,你辛苦了。”沈華年溫柔說道。
樓若兮嬌柔的笑了笑:“夫君在外也很辛苦,我恨不得能多幫幫夫君。”
聽到這話,沈華年想到了家廟那位,心頭沉了沉:“若是心月有你一半懂事,你也不必這樣辛苦,大著肚子張羅這些,實在是樓心月的不是。”
樓若兮把手放在他唇邊:“夫君,不要這樣說姐姐,我今日會親自去家廟好好勸勸姐姐,希望她早日回來早日與夫君洞房?!?/p>
“你不必委屈自己去求她?!鄙蛉A年理了理領(lǐng)口,面容冷了幾分:“今日上朝,恩師會舉薦我當(dāng)戶部侍郎,等樓心月發(fā)覺自己的無理取鬧對我仕途并不會影響分毫,而她自己將被人喊打喊殺時,便會知錯了?!?/p>
樓若兮心中暗喜,面上卻是一驚:“夫君這話……讓我有些聽不懂?”
“岳母已經(jīng)與我透露樓心月的真實身份,讓我今日上朝,對外宣布樓心月非樓氏千金,而是娼妓之女的身份,此事一經(jīng)傳出,很快就會鬧的人盡皆知,到時便是她失去所有的時候?!?/p>
他等著樓心月,跪下來求自己。
以侍妾伺候他。
再不敢端起大小姐的架子,給他擺副臭臉色。
樓若兮心中的幸災(zāi)樂禍快要從眼眶里溢出,好在沈華年洗漱好后,便匆匆出府,上朝去了。
而她回到床榻,心情愉悅的睡回籠覺。
只是她才剛躺下,榮國公府的大門外,出現(xiàn)了二十六個殘肢斷臂的壯漢。
他們有的杵著拐杖,有的舉著火把,有的坐在輪椅,敲響了榮國公府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