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絕境雙殺冰冷的雨水像無數(shù)細小的鋼針,密密麻麻地扎在林晚裸露的皮膚上。
她感覺不到疼,或者說,身體上的這點寒意,早已被胸腔里那顆被凍僵的心壓了過去。
手里那張薄薄的紙,此刻卻重逾千斤,每一個鉛印的字都像燒紅的烙鐵,燙著她的眼睛,
也燙著她的靈魂。胃癌晚期。四個字,像四把淬了毒的匕首,
精準地捅穿了她對未來的所有希冀。醫(yī)生公式化的聲音還在耳邊回響:“……積極治療的話,
可能還有半年到一年……但擴散情況不樂觀……建議盡早安排住院……”半年?一年?
林晚扯了扯嘴角,想笑,卻只嘗到了雨水混著苦澀的咸味。她才二十三歲。
人生最該燦爛的年紀,卻被告知終點線已經(jīng)清晰可見。
她甚至沒來得及好好感受過“活著”是什么滋味。在所謂的“家”里,她像個透明人,
在社會的底層,她掙扎著喘息。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醫(yī)院,
又是怎么渾渾噩噩地走到這片熟悉的富人別墅區(qū)門口的。雨越下越大,
砸在昂貴的柏油路面上,濺起渾濁的水花。眼前那棟燈火通明、宛如童話城堡的林家別墅,
在雨幕中顯得格外刺眼,也格外遙遠。那是她的家,血緣上的家。可里面住著的,
是她的“家人”——一對對她視若無睹的父母,三個對她充滿厭惡的哥哥,
還有一個……鳩占鵲巢、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假千金,林雪。今天是林雪的二十二歲生日。
別墅里傳來隱約的歡聲笑語,悠揚的小提琴聲在雨聲中頑強地鉆入林晚的耳朵。
巨大的落地窗映出里面衣香鬢影、觥籌交錯的熱鬧景象。溫暖的燈光,精致的食物,
簇擁的人群……這一切都和她,以及她手里那張冰冷的死亡通知單,
形成了地獄與天堂般的對比。林晚深吸了一口帶著雨腥味的空氣,邁著灌了鉛似的雙腿,
一步步走向那扇對她而言沉重無比的大門。雨水順著她廉價T恤的領口灌進去,
冷得她打了個哆嗦。她不是為了來參加生日宴,她只是想……也許,在生命的最后時刻,
能感受到一點點屬于家的、真實的溫暖?哪怕只有一絲?奢華的客廳里,
水晶吊燈的光芒璀璨奪目。林雪穿著定制的白色公主裙,頭戴小巧的鉆石王冠,
正被父母和三個哥哥眾星捧月般圍在中間,接受著賓客們的祝福。她笑容甜美,
臉頰泛著健康的紅暈,眼神清澈得像無辜的小鹿。
看到渾身濕透、狼狽不堪出現(xiàn)在玄關的林晚,
林雪眼中極快地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和輕蔑,隨即換上擔憂又怯生生的表情。“晚晚姐?
你……你怎么淋成這樣了?快進來!”林雪的聲音又軟又糯,帶著恰到好處的關切,
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林父林母皺了皺眉,
顯然對林晚這副樣子在這種場合出現(xiàn)感到不悅。大哥林競眼神復雜地瞥了她一眼,沒說話。
二哥林哲則毫不掩飾地露出嫌棄的表情。脾氣最暴躁的三哥林驍直接吼了出來:“林晚!
你搞什么鬼?小雪生日,你穿成這樣來觸霉頭嗎?晦氣!”賓客們竊竊私語,
目光像針一樣扎在林晚身上。林晚沒理會林驍?shù)呐叵?/p>
她的目光落在被精心布置的生日蛋糕上,上面插著數(shù)字“22”的蠟燭。燭光跳躍,
映著她蒼白的臉。她張了張嘴,喉嚨干澀得發(fā)不出聲音。手里的診斷書,
已經(jīng)被雨水浸得有些模糊。林母有些不耐煩地開口:“晚晚,有什么事回頭再說,
別在這里掃大家的興。”就在這時,林雪忽然上前一步,輕輕拉住了林晚冰涼的手。
她的手指溫熱,動作親昵,卻讓林晚感到一陣惡寒。“晚晚姐,”林雪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眼眶瞬間就紅了,淚水說來就來,晶瑩地掛在長長的睫毛上,我見猶憐。
“我知道你心里一直對我有誤會……但今天,我真的很需要你,
需要你的幫助……”林晚心頭一跳,有種不祥的預感。林雪的聲音帶著哭腔,
清晰地響徹在安靜下來的客廳里:“我……我生病了,醫(yī)生說我得了……白血病。
” 她捂著臉,肩膀微微聳動,看起來脆弱極了。“什么?!”林父林母大驚失色,
立刻圍了過去?!靶⊙∥业膶氊惻畠?!怎么會這樣?”“小雪別怕!有爸媽在,
一定治好你!”林母心疼地摟住林雪?!霸趺磿前籽??!”三個哥哥更是瞬間炸了鍋,
看向林晚的眼神充滿了遷怒。林雪抬起淚眼婆娑的臉,仿佛用盡了全身力氣,看向林晚,
眼神里充滿了懇求:“醫(yī)生說……需要做骨髓移植。晚晚姐,
醫(yī)生說咱們骨髓配型成功的幾率是最高的……你……你能救救我嗎?求求你了!
”“轟”的一聲,林晚只覺得腦子里有什么東西炸開了。白血病?骨髓移植?
多么熟悉的劇情。多么諷刺的重疊!林晚瞬間明白了,
為什么半個月前林雪會張羅著為大家體檢,為什么特意還帶上了自己。
虧的自己以為是林家人對自己還有那么一點點血肉親情,原來一切都是為了今天做的鋪墊。
她捏緊了手里那張宣告自己死刑的“胃癌晚期”診斷書,
再看看眼前這個哭得梨花帶雨、被所有人捧在手心呵護的“病人”。
一個念頭像毒蛇一樣鉆進她的腦海:憑什么?憑什么她要死了,
還要用自己的骨髓去救這個奪走她一切、現(xiàn)在還在演戲的假貨?
憑什么她林雪能理所當然地享受所有人的愛和關注,而自己,連一點點垂死的憐憫都得不到?
一股冰冷的恨意,瞬間壓過了絕望,在她心底瘋狂滋長?!傲滞?!你還愣著干什么?
”三哥林驍?shù)谝粋€跳出來,指著林晚的鼻子破口大罵,“小雪都病成這樣了,
低聲下氣地求你!你還有沒有點人性?我們林家養(yǎng)你這么大,就算養(yǎng)條狗也知道搖尾巴!
你他媽就是個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狼!冷血動物!”他的唾沫星子幾乎噴到林晚臉上。
其他家人雖然沒像林驍這樣直接辱罵,但看向林晚的眼神,無一例外都充滿了譴責和逼迫。
仿佛她不立刻點頭答應,就是十惡不赦。賓客們也議論紛紛,指責的目光如同實質(zhì)。
“就是啊,親姐妹,怎么能見死不救?”“平時看著就陰沉沉的,
果然心腸硬……”“林家真千金?我看還不如小雪小姐一根手指頭呢……”“白眼狼?
”林晚終于抬起頭,雨水順著她的發(fā)梢滴落,砸在地板上。她看著林驍,
又緩緩掃過林父林母、林競、林哲,
最后定格在依偎在林母懷里、嘴角卻勾起一絲若有若無得意弧度的林雪臉上。
回想起自己二十三年來的人生,在棚戶區(qū)掙扎求活的日子,吃百家飯長大,
那些或是冰冷、或是憐憫的目光,讓她的心中早就筑起了一道厚厚的墻。
錯位的人生原以為會在林家哪個遠房親戚因為販賣兒童落網(wǎng)后,
交代出自己與林雪之間的身份而修正,沒想到,換來的是這樣的境地。她的聲音很輕,
卻帶著一種被逼到絕境后的沙啞和冰冷,
清晰地穿透了所有的嘈雜:“你們林家……什么時候把我當人看過?”“林晚!你反了天了!
”林驍被她的眼神和質(zhì)問激怒,猛地沖過來,一把抓住她濕透的衣領,
巨大的力量直接將她從玄關拖拽到門口,粗暴地推了出去!“滾!別臟了我們家的地!
小雪需要靜養(yǎng),你這種晦氣的東西有多遠滾多遠!”林晚踉蹌著跌入屋外瓢潑的暴雨中,
重重地摔在冰冷堅硬的地面上。雨水瞬間將她徹底淹沒。
別墅里溫暖的燈光在她身后無情地關閉,隔絕了那個虛假的“家”和她所有的奢望。冰冷,
疼痛,絕望,還有那滔天的恨意,如同這漫天的雨水,將她緊緊包裹。她掙扎著坐起來,
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和泥濘。視線模糊中,
她低頭看著手中那張被雨水徹底浸透、字跡更加模糊的“胃癌晚期”診斷書。呵……半年?
一年?林雪需要她的骨髓?林家需要她的“奉獻”?一股前所未有的戾氣沖上頭頂,
燒毀了最后一絲軟弱。她看著那緊閉的、象征著冷漠和背叛的大門,
又低頭看著那張宣告她死亡的紙片。一個瘋狂又冰冷的念頭,在絕望的灰燼中破土而出,
帶著毀滅一切的決絕。既然我都活不久了……林晚的嘴角,緩緩咧開一個近乎猙獰的弧度。
她用盡全身力氣,雙手抓住那張濕透的診斷書,在嘩啦啦的暴雨聲中,狠狠地、一點一點地,
將它撕得粉碎!潔白的紙屑混合著泥水,瞬間被雨水沖走,消失無蹤。她抬起頭,
任由冰冷的雨水沖刷著臉龐,那雙曾經(jīng)黯淡絕望的眼睛里,
此刻燃燒著熊熊的、足以焚毀一切的火焰。她對著那扇緊閉的、華麗的大門,
也對著這操蛋的命運,一字一句,嘶啞卻清晰地宣告:“既然我活不久了……那你們,
一個也別想好過!”冰冷的誓言,被暴雨聲吞沒,
卻深深烙印在她重生的、只剩下復仇烈焰的靈魂深處。她搖搖晃晃地站起身,
不再回頭看一眼那所謂的“家”,拖著濕透沉重的身體,一步一步,決絕地、踉蹌地,
走進了無邊的雨夜和黑暗之中。第二章:黑化起點雨停了,
但霉味像濕透的抹布一樣糊在林晚的鼻腔里。她蜷在城中村地下室的水泥地上,
身下只墊了張撿來的廣告布。天花板的裂縫滲著水,滴答——滴答——砸進墻角搪瓷盆,
像倒計時的鐘。五百塊錢,是她從舊書包夾層里摳出來的全部家當,
此刻正被她死死攥在掌心,紙幣邊緣割得指腹生疼。
“林家……”她盯著墻皮剝落后露出的猩紅磚塊,突然低笑出聲。
那笑聲在空蕩的屋子里撞出回音,驚得一只老鼠嗖地竄進陰影。胃癌晚期?捐骨髓?
憑什么她爛在泥里,那些人卻能在水晶燈下舉杯慶祝?一股狠勁猛地頂上來。她翻身坐起,
從浸透的衣袋里摸出半包擠變形的煙——從前在餐館打工時客人剩下的。
打火機咔噠亮了三次才燃,劣質(zhì)煙草味嗆得她咳嗽,卻壓住了喉頭翻涌的血腥氣。
“既然活不久……”她對著黑暗吐出一口煙圈,“那就拖所有人下地獄。
”清晨的市醫(yī)院像一鍋煮沸的粥。消毒水混著汗味直沖腦門,繳費窗口的隊伍甩出十幾米。
林晚縮在候診區(qū)的塑料椅上,目光盯住走廊盡頭——穿藍色護工服的王翠花正推著輪椅,
嗓門洪亮地指揮家屬挪位置。林晚跟了她三天。這女人貪小便宜:偷摸順走病房的剩飯,
把醫(yī)院免費紙巾塞滿布兜,還和藥房小護士為五毛錢掛號費扯皮。“王大姐。
”林晚堵住她往儲物間鉆的路,聲音啞得像砂紙磨鐵,“幫我復印三號樓血液科的病歷,
名字叫林雪?!彼龜傞_掌心,五張百元鈔票被汗浸得發(fā)軟。王翠花眼皮一耷拉:“喲,
這可是違規(guī)的……”手卻飛快抓過錢塞進褲腰,“得加錢?!薄跋冉o這些。
”林晚按住她手腕,“弄不到,我就告訴護士長你上個月偷倒鎮(zhèn)痛劑?!弊o工的臉唰地白了。
她左右瞟了眼,壓低嗓子:“明早垃圾房后門!還有——”她突然湊近,
油腥味噴在林晚臉上,“那丫頭病歷怪得很……采樣員小張喝醉提過一嘴,
說林雪的胃鏡樣本標簽貼歪了,跟另一個弄混過……”林晚脊椎竄上一股寒意。標簽貼歪了?
她想起自己那張被雨泡糊的診斷書。林家客廳空調(diào)開得足,冷風颼颼刮著后頸。
林晚穿著地攤買的20塊T恤坐在真皮沙發(fā)上,褲腳還沾著城中村的泥點。對面,
林雪裹著羊絨披肩縮在母親懷里,臉色蒼白得像刷了層釉?!巴硗?,你想通了就好!
”林母把骨髓捐贈協(xié)議推過來,眼圈紅得恰到好處,“簽了字,
小雪下周就能手術……”林晚沒碰筆。
她抽出皺巴巴的病歷拍在桌上:“急性淋巴細胞白血病——你們當初不是說慢性嗎?
”紙張嘩啦展開,“高危型”三個紅章刺得林父瞳孔一縮。滿室死寂。
林雪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五官都揪在了一起。難道她知道了什么?
然后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姐姐,你的檢查報告出來了嗎?你也要注意身體啊。
”聽到林雪的話,三哥林驍再也忍不住了,猛地踹翻腳凳:“你查小雪病歷?
枉費小雪這么關心你!你要不要臉!”“要臉能活命?”林晚抬眼,目光釘子似的扎過去,
“讓我捐骨髓可以。拿林家食品公司10%股份來換?!笨粗郎系牟v,
林雪居然輕輕吐出了一口濁氣。
然后又快速的抽泣起來:“姐姐是不是恨我……我把股份給你,都給你!”她撲向茶幾抓筆,
卻被林驍一把拽回:“放屁!那是媽留給你的嫁妝!
”林父的煙頭摁滅在水晶煙灰缸里:“晚晚,親情不是生意?!薄芭??”林晚笑了。
她慢條斯理地折疊病歷紙,折痕鋒利如刀,“那把我趕出家門時,怎么沒人提親情?
”林母的茶杯哐當砸在地上。股份轉讓協(xié)議是林競送來的。
這位林家最“講道理”的大哥把文件袋擱在餛飩攤油膩的桌板上,眉頭擰成疙瘩:“晚晚,
適可而止。小雪進倉前需要靜養(yǎng)。”塑料袋里除了協(xié)議,還有張硬質(zhì)名片——腫瘤科顧言深,
背面用鋼筆畫了個潦草的顯微鏡?!笆裁匆馑??”林晚捏著名片。“顧醫(yī)生托我?guī)У摹?/p>
”林競眼神躲閃,“他說……你的胃鏡報告很不好,需要復查。晚晚,
你現(xiàn)在這種情況為什么還要貪戀這些財產(chǎn)呢,小雪這么可憐,她需要你的骨髓,而對你,
這些都沒有意義了!”餛飩湯的熱氣熏得林晚眼眶發(fā)燙。透過氤氳的熱氣,
她望向自己的“大哥”,模糊而又縹緲。她一把抓過鋼筆,在協(xié)議末尾簽下名字。
墨水暈開在紙張上,像一朵猙獰的黑花?!霸瓉砟銈兌贾?,”她把協(xié)議甩回給林競,
不銹鋼桌腳在水泥地刮出刺耳尖叫,“告訴林雪,我在前頭等著她。
”巷口傳來收廢品的吆喝聲,破喇叭循環(huán)喊著:“舊——的——賣——錢——”,
可不是舊的,舊的去了,才有新的。林晚把顧言深的名片揣進兜。金屬邊角硌著肋骨,
冷得像冰。第三章:借勢翻盤顧言深的實驗室藏在市醫(yī)院舊樓后頭,鐵門銹得掉渣。
推門進去,一股子福爾馬林混著金屬冷卻液的怪味。儀器嗡嗡低鳴,像個喘粗氣的老人。
顧言深套著白大褂,袖子卷到手肘,正盯著離心機里旋轉的淡紅色液體出神。
眼鏡片上蒙了層薄霧。“顧醫(yī)生?”林晚的聲音在空曠的實驗室里顯得有點突兀。
顧言深沒回頭,只抬手指了指角落堆滿資料的折疊桌:“坐?!彼Z氣平淡得像在問天氣。
顧言深終于轉過身,摘了眼鏡,露出一雙熬得通紅的眼睛。他沒看錢,目光落在林晚臉上,
像在審視一個未知樣本?!澳憧雌饋響摬皇巧档?,怎么,
胃部的癌細胞已經(jīng)擴散到腦子里了?”林晚沒接他的話,
只是定定的看著這個看起來清冷而又疲憊的男人。“本來我的新藥需要一名實驗患者,
我從檢驗科拿到了你的報告,可是其中有很多疑點讓我不得不聯(lián)系你。
我懷疑你的實驗樣本被調(diào)換了?!鳖櫻陨畹难劾锍錆M了探究?!叭缓竽??你想說什么?
”林晚的眼里沒有一絲感情波動?!皼]什么,我只是好奇,
為什么會有人處心積慮從我的實驗室拿走了一部分胃癌患者的樣本,看來,是我多余擔心了。
”看著眼前的女孩,顧言深的心跳不覺慢了半拍。那不是絕望中突然獲得希望的眼神,反而,
漠然的冰冷。他對這個女孩很好奇?!皫臀掖_定我的身體狀況,然后”林晚舉起手機,
手機瀏覽器里正是顧言深的介紹,歸國博士抗癌靶向藥研發(fā)停滯,江郎才盡。
“我也會助你一臂之力,看在你還有良心的份上。”城中村巷口的電線桿上,
貼滿了“小額貸款”的牛皮癬廣告。風一吹,紙角嘩啦響,像一群餓鬼在撕扯。
林晚捏著那份還帶著打印機余溫的股份轉讓協(xié)議,站在“鑫隆信貸”褪色的招牌下。
玻璃門映出她——頭發(fā)用皮筋草草扎著,洗得發(fā)白的牛仔褲,
唯一值錢的是兜里那張硬邦邦的名片,硌著大腿肉。門里冷氣開得足,混著劣質(zhì)香薰味。
穿緊身裙的業(yè)務員斜眼打量她手里的協(xié)議:“林家食品?喲,瘦死的駱駝……抵押貸款?
200萬?”她指甲敲著桌面,鑲鉆的甲片刮出刺啦聲,“得評估,
急用的話……月息三分五?!比治濉A滞硇睦锼惚P珠子噼啪響。
一年光利息就能吞掉半個林家。她臉上沒動,只把協(xié)議又往前推了半寸:“今天放款,
協(xié)議你復印留底?!绷滞戆褎倧你y行取出的、用舊報紙裹著的二十沓現(xiàn)金堆在桌上。
粉紅色的鈔票邊角刺眼地露出來?!暗谝黄冢?00萬?!彼D了頓,“夠嗎?
”“夠啟動一期臨床?!彼闷鹱郎弦环莺窈竦捻椖繒?,
封面印著黑體字:“靶向抗癌新藥CRX-7”?!暗@是賭命。藥還在動物實驗階段,
失敗率九成?!薄氨緛淼奈?,也沒幾個月命。現(xiàn)在結果到底如何已經(jīng)不重要了,我只想復仇。
”林晚扯了下嘴角,拿起桌上一罐沒開的冰鎮(zhèn)啤酒,咔噠一聲拉開拉環(huán)。泡沫涌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