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語新婚夜,毒發(fā)的閻王掐她脖子:“敢耍花樣就擰斷它!”她銀簪抵他死穴:“想活命?
松手!”他眸中燃起狼性興味:“小兔子,敢威脅本王?”他晝逼嘗毒,夜探醫(yī)書。
她護藥童踹翻刺客—— 他捏碎殺手喉骨笑:“狼窩里,倒進了只會咬人的兔子。
”01花轎像個醉漢,在青石板上東倒西歪地顛簸。她猛地睜開眼,視線所及,
只有一片刺目的、燃燒般的血紅——那是蒙在頭上的喜帕。不屬于她的記憶,
撕裂般灌入腦海!蘇瓷,太醫(yī)院院判蘇正清那不受寵的庶女,
一個名字都透著敷衍與輕賤的影子。如今,這抹影子成了嫡母和嫡姐精心挑選的祭品,
被強行塞進這頂送往閻羅殿的花轎。新郎,是端王蕭燼。這個名字,在京都的權貴圈里,
是裹著金玉錦繡的毒藥。三任王妃,無一善終。坊間流言如毒蛇的信子,
嘶嘶作響:端王蕭燼,暴戾嗜血,克妻殺妻,是個不折不扣的瘋魔閻王。而此刻,蘇瓷,
這替嫁的庶女,正被這頂花轎,送往那活閻羅的府邸。就在這窒息般的絕望里,
另一個靈魂的碎片,強硬地擠了進來。冰冷器械的觸感,手術臺上爭分奪秒的肅殺,
最終吞噬了她職業(yè)生涯的、沾著無辜者鮮血的醫(yī)療事故……混亂的記憶碎片割裂著她的神經。
“呃……”一聲壓抑的痛哼不受控制地從喉嚨里溢出?!巴^I!快停轎!
” 轎外猛地炸開一聲驚恐欲絕的嘶吼,尖銳得幾乎要刺破耳膜,“王爺!王爺墜馬了!
快來人——”花轎被粗暴地摜在地上。外面徹底亂了套,
驚馬的長嘶、侍衛(wèi)們惶急的吼叫、雜沓慌亂的腳步聲……蘇瓷一把扯下那礙事的紅蓋頭,
猛地掀開側面的轎簾。視線越過慌亂奔走的侍衛(wèi)身影,落在了前方不遠處的地上。
一個穿著刺目大紅色喜服的男人倒在那里,整個人蜷縮著,身體正無法控制地劇烈抽搐。
那張臉,即使此刻因痛苦而扭曲,依舊帶著一種驚心動魄的、刀削斧鑿般的銳利俊美,
只是嘴唇泛著駭人的青紫色,大口大口的黑血正從他口中不斷涌出。毒發(fā)!極其兇險的劇毒!
身為頂尖外科醫(yī)生的本能,瞬間壓倒了所有穿越的恐慌和對這具身體原主命運的絕望。
蘇瓷甚至沒有思考,手指已經下意識地搭上了自己的腕脈——這具身體似乎也懂些粗淺藥理,
脈象急促混亂,是典型的中毒之兆,但比起地上那個男人,簡直是云泥之別?!皾L開!
” 一個侍衛(wèi)試圖粗暴地將她推回轎內。蘇瓷猛地抬頭,眼神冷得像淬了冰的刀鋒,
直直刺向那個侍衛(wèi)。侍衛(wèi)被她看得心頭一寒,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蘇瓷趁機掙脫,
踉蹌著撲到蕭燼身邊。手指迅速探向他頸側。觸手冰涼,脈搏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藥!
他身上可有常備的解毒藥丸?”蘇瓷的聲音冷靜得可怕,帶著一種穿透混亂的奇異力量。
圍著蕭燼的幾個心腹侍衛(wèi),原本已是六神無主,此刻被這突如其來的冷靜喝問震住。
其中一個年紀稍長的侍衛(wèi)下意識地摸向蕭燼腰間一個錦囊,倒出幾粒深褐色藥丸:“有!
回……回王妃,王爺一直備著這個!”蘇瓷一把奪過藥丸,湊到鼻尖快速一嗅。藥味駁雜,
幾味主藥確是對癥的,但效力……杯水車薪!“水!”她命令道,
同時毫不遲疑地用力掰開蕭燼緊閉的牙關。他的下頜骨堅硬無比,抵抗著瀕死者的本能痙攣。
侍衛(wèi)慌忙遞上水囊。蘇瓷將幾粒藥丸一股腦塞進蕭燼嘴里,又灌了些水下去,
手指在他喉間幾個穴位用力按壓,助他強行吞咽。動作間,
她敏銳地捕捉到他身上除了濃重的血腥味,還有一絲極淡的、被刻意掩蓋的異香,
若有若無地縈繞在鼻端。她來不及細想,目光飛快掃過四周?;靵y中,
拔下了自己發(fā)髻上一根最不起眼的、磨得異常光滑的銀簪——那是原主母親留下的唯一遺物,
也成了她此刻唯一的“手術器械”。指尖捻著冰冷的簪身,蘇瓷的眼神沉靜如水。
她深吸一口氣,指如疾風,認穴奇準,銀簪尖瞬間刺入蕭燼胸前幾處大穴!幾針下去,
蕭燼劇烈抽搐的身體猛地一僵,隨即,那如同破風箱般艱難的喘息聲,
竟然微弱地平復了一絲!涌出的黑血也肉眼可見地變少了?!翱?!抬王爺回府!小心顛簸!
”蘇瓷厲聲喝道,不容置疑的口吻讓那幾個呆愣的侍衛(wèi)如夢初醒,
慌忙小心翼翼地將蕭燼抬起。端王府那兩扇沉重的、象征著權勢與不祥的朱漆大門,
在混亂的喧囂中被轟然撞開。沒有喜樂,沒有賓客盈門。
只有彌漫在空氣中的血腥氣和一種令人窒息的、山雨欲來的沉重死寂。
蘇瓷被兩個面無表情、眼神銳利如鷹的仆婦幾乎是半押解著,送進了所謂的“新房”。
這房間極大,極空曠,也極冷。陳設奢華,紫檀木的家具泛著幽暗的光澤,
博古架上奇珍異寶琳瑯滿目,地上鋪著厚厚的、價值連城的西域絨毯。然而,
這一切都無法驅散那股從骨縫里滲出來的寒意。她獨自站在房間中央,
身上那件沉重繁復的嫁衣如同枷鎖。外面隱隱傳來壓抑的腳步聲和低語,
如同暗夜里潛行的毒蛇,窺伺著這間新房里的獵物。終于,那扇沉重的雕花木門,
被一只骨節(jié)分明、蒼白卻蘊含著恐怖力量的手,猛地推開。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
裹挾著濃重的藥味和一股尚未散盡的、屬于獵食者的血腥戾氣,堵在了門口。
正是花轎前毒發(fā)瀕死的端王,蕭燼。他臉色慘白如紙,唇色泛青未褪,
但那雙眼睛卻燃著幽藍鬼火,亮得駭人。一身玄衣取代了喜袍,吞噬光線,
襯得身形挺拔而危險。最終,他在她面前一步之遙停下。高大的陰影完全籠罩了她,
如同天幕壓下。“蘇、婉、柔?” 他的聲音低沉沙啞,如同砂礫在粗糙的金屬上摩擦,
帶著一絲毒發(fā)后的虛弱,卻更添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危險感。
他念的是她那位“賢淑溫婉”的嫡姐的名字。語氣里,
是毫不掩飾的輕蔑和一種洞悉一切的冰冷審視。她放在身側的手,指尖微微蜷縮了一下,
隨即強迫自己放松下來?!巴酢鯛敗?她的聲音細弱蚊蠅,
帶著恰到好處的驚懼和顫抖。下一秒,一只冰冷的手,如同鐵鉗般,
毫無預兆地扼住了她纖細脆弱的脖頸!蘇瓷的呼吸猛地一窒,被迫仰起頭,
對上了那雙近在咫尺的、幽深如寒潭的眼眸。那里面沒有絲毫新婚的旖旎,
只有深不見底的寒冰和一種審視獵物的、純粹的、令人心悸的冷酷?!罢l給你的膽子?
” 蕭燼的聲音壓得更低,幾乎是貼著她的耳廓響起,帶著一種毒蛇吐信般的陰冷,
“敢替嫁進本王的府???嗯?”他的氣息拂過她的耳垂,冰冷刺骨。“本王不管你背后是誰,
” 他的指腹惡意地在她頸動脈上摩挲了一下,感受著那底下急促跳動的生命力,
“進了這扇門,就是本王砧板上的肉。收起你那些上不得臺面的心思。
”他的眼神像淬了毒的冰凌,一寸寸刮過她因窒息而泛紅的臉頰?!鞍卜质丶?,
或許還能多喘幾日氣。若敢耍半點花樣……” 他微微傾身,薄唇幾乎要貼上她的耳垂,
吐出的話語如同地獄吹來的寒風,“本王就親手,一寸、一寸、擰斷你這漂亮的脖子。
”那“擰斷”二字,他說得極慢,極清晰。窒息的痛苦和瀕死的恐懼如同冰冷的潮水,
瞬間淹沒了蘇瓷。就在這千鈞一發(fā)的窒息邊緣,
就在她以為自己下一秒就要魂飛天外之際——扼住她喉嚨的那只冰冷鐵鉗般的手,
力道驟然一松!蕭燼高大的身軀猛地一晃,那雙剛剛還寒光四射、充滿威懾的幽深眼眸,
瞬間失去了焦距,瞳孔渙散開來?!班邸币淮罂谡吵怼l(fā)黑、帶著濃烈腥氣的毒血,
毫無預兆地、猛烈地噴濺出來!緊接著,蕭燼那具高大沉重、失去了所有支撐的身體,
如同被砍倒的巨木,帶著巨大的沖擊力,直挺挺地、結結實實地向前栽倒!
蘇瓷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呃!”一聲悶哼被她強行壓回喉嚨。蕭燼整個上半身,
就沉甸甸地、毫無生氣地壓在了她的身上。他滾燙的額頭抵著她的鎖骨,帶著毒發(fā)的高熱。
他身體的重量幾乎讓她喘不過氣。蘇瓷的腦子有剎那的空白。
臉上黏膩的毒血正沿著她的下頜線緩緩滑落,帶來令人反胃的觸感。但僅僅是一瞬!
刻在骨子里的醫(yī)者本能,如同被澆了油的火焰,轟然騰起,
瞬間燒盡了所有驚愕和生理性的不適?!皝砣耍】臁?她下意識地張嘴就要喊人。然而,
聲音卡在了喉嚨里。這王府里,誰是敵?誰是友?這毒發(fā),是意外,
還是……精心設計的試探?外面那些看似恭敬的侍衛(wèi)仆婦,
有多少雙眼睛正等著看她這個替嫁的“蘇婉柔”出錯?等著看她被這活閻王撕碎?喊人來,
是救命,還是催命?原主記憶里那些關于端王府的恐怖傳聞,
嫡母和嫡姐那兩張看似慈和實則刻毒的臉,瞬間在眼前交織閃過。不能喊!她艱難地側過頭,
目光如電,飛快掃過緊閉的房門.沒有腳步聲!沒有驚慌的詢問!外面那些人,是聾了?
還是……在屏息等待?一股寒意,比蕭燼此刻身體的溫度更冷,
順著她的脊椎骨一路竄上頭頂。賭!只能賭!賭他蕭燼,這個惡名昭彰的活閻王,還不想死!
至少,不想死在她這個“替嫁品”手上!蘇瓷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眼神變得無比銳利,如同手術臺上準備下刀的那一刻。她艱難地騰出一只手,
動作迅疾而精準,再次摸向自己發(fā)間。那根磨得光滑、此刻沾了些許血污的銀簪,
被她緊緊攥在了手心!冰冷的觸感給了她一絲微弱的支撐。另一只手,則拼盡全力,
死死撐住蕭燼沉重下滑的身體。她的手臂因過度用力而微微顫抖,指節(jié)捏得發(fā)白。
蘇瓷猛地低下頭,嘴唇幾乎貼在了蕭燼冰冷汗?jié)竦聂W角。她的聲音壓得極低、極沉,
帶著孤注一擲的狠厲和不容置疑的決絕:“蕭燼!聽著!
”“想活命……” 她的聲音如同淬了毒的冰棱,直刺他混沌的意識深處,
“就立刻……給……我……松手!”話音未落,她攥著銀簪的那只手,快如閃電般抬起!
冰冷的簪尖精準無比地、狠狠地抵在了蕭燼頸側最致命的死穴之上!壓在她身上的沉重軀體,
那原本如同鐵箍般沉墜、帶著瀕死掙扎的力量,竟然真的、極其微弱地……松懈了一絲絲!
成了!蘇瓷的心臟在胸腔里狂跳,幾乎要撞碎肋骨。但她的手,穩(wěn)如磐石。
簪尖沒有絲毫偏移。賭對了第一步!那渙散的瞳孔,
對簪尖的刺激似乎有了一絲極其微弱的聚焦反應。毒入心脈,但未至膏肓!還有機會!
她猛地吸一口氣,仿佛要將肺里所有的濁氣都擠壓出去。攥著銀簪的手腕猛地一翻,
簪尖瞬間離開那致命的死穴。緊接著,指影如風!“噗!噗!噗!
”細微得幾乎聽不見的破空聲響起。
那根沾血的銀簪再次精準無比地刺入蕭燼胸前、頸側幾處關鍵大穴!
手法比花轎外那次更加迅疾,更加決絕,帶著一種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狠厲。每一次下刺,
都精準地刺入穴道深處,利用簪身光滑的弧面,以特殊的手法快速捻轉、提插、彈撥!
汗水瞬間從她額角、鼻尖滲出,混著臉上尚未干涸的毒血,蜿蜒而下,
在她蒼白緊繃的臉上留下道道狼狽的紅痕。
“呃……咳……”一聲極其壓抑、仿佛從破碎的胸腔深處擠出來的嗆咳聲,
從蕭燼喉嚨里溢出。緊接著,蘇瓷清晰地感覺到,壓在自己身上的重量,
再次明顯地松動了一些!有效!她的心猛地一沉,隨即又高高提起。這只能暫時緩解,
爭取時間!必須用藥!她的目光如同探照燈般,飛快掃過這間空曠冷寂的新房。藥!
哪里有藥?蕭燼身上?她立刻騰出一只手,毫不避諱地探向他腰間——那里空空如也!
之前花轎外那個錦囊顯然已被收走。該死!就在她心急如焚之際,
眼角的余光猛地瞥見房間一角!一個念頭如同閃電般劈入腦?!饔洃浿?,似乎提到過,
端王府這位煞神王爺,性情孤僻,不喜外人近身,連藥都習慣放在自己寢殿觸手可及之處!
賭第二次!蘇瓷用盡全身力氣,猛地將蕭燼沉重的身體往旁邊一推!
讓他側靠在冰冷的屏風上。她自己也因脫力而踉蹌了一下,差點摔倒。顧不得喘息,
她如同離弦之箭般撲向那個矮柜!“嘩啦!”柜門被她粗暴地拉開!
里面果然堆放著幾個大小不一的藥瓶!沒有標簽,只有瓶身上用朱砂寫著幾個潦草的古體字。
蘇瓷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一個深褐色、毫不起眼的小瓷瓶被她抓在手中。瓶塞一拔開,
一股極其苦澀、卻又帶著一種奇異清涼感的藥味沖入鼻腔!就是它!
和花轎外他服用的藥丸氣味核心一致!是主藥!蘇瓷毫不猶豫,倒出幾粒,
返身撲回蕭燼身邊。他靠在屏風上,雙目緊閉,臉色青灰,但呼吸似乎比剛才平穩(wěn)了一絲絲,
不再那么急促駭人。蘇瓷掰開他冰冷僵硬的嘴唇,將藥丸塞進去。
“咳……咳咳……” 蕭燼被嗆得劇烈咳嗽起來,身體本能地痙攣著。蘇瓷死死按住他,
眼神緊緊盯著他的反應。幾息之后,那駭人的咳嗽聲漸漸平復下去。
他緊蹙的眉峰似乎極其微弱地松動了一絲絲。蘇瓷緊繃到極限的神經驟然一松,
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氣。她再也支撐不住,身體一軟,狼狽地跌坐在冰冷的地毯上,
背靠著同樣冰冷的屏風底座,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汗水、血污、凌亂的發(fā)絲黏在臉上,
身上沉重繁復的嫁衣被揉搓得不成樣子,沾滿了塵土和黑紅的毒血。
她只覺得全身的骨頭都在叫囂著酸痛,手臂更是抖得抬不起來。劫后余生的巨大疲憊感,
如同潮水般將她淹沒。然而,這疲憊僅僅持續(xù)了不到一息!
一股冰冷刺骨、如同實質般的視線,如同毒蛇的信子,驟然鎖定了她!蘇瓷的心臟猛地一縮,
全身的血液似乎瞬間凝固了。她僵硬地、極其緩慢地抬起頭。屏風旁,
那個剛剛還瀕死昏迷的男人,不知何時,竟已睜開了眼睛!蕭燼靠坐在那里,
臉色依舊蒼白如紙,嘴唇上的青紫尚未完全褪去。但那雙眼睛,
已經完全褪去了之前的渙散和痛苦,
重新燃起了那兩簇幽深、冰冷、如同極地寒冰下燃燒著鬼火的眸子!他的眼神,
不再是純粹的審視和殺意。那里面,
翻涌著一種蘇瓷從未見過的、極其復雜的東西——有剛剛從死亡邊緣掙扎回來的虛弱和驚悸,
有對眼前這個狼狽不堪卻又“膽大包天”的女人的難以置信,但更多的,
是一種被徹底點燃的、如同發(fā)現(xiàn)了稀世珍寶般的……純粹而危險的興味!他微微歪了歪頭,
動作帶著一種大型猛獸特有的慵懶和審視。蒼白失血的唇角,
極其緩慢地向上勾起一個細微的、卻足以讓蘇瓷渾身血液凍結的弧度。
“呵……”“小兔子……”“爪子……倒是鋒利得很。”“敢威脅本王?
” 他緩緩地重復著,聲音低啞,卻字字清晰,如同重錘敲在蘇瓷緊繃的神經上,
“在本王的府邸,用本王的命?”他的視線,如同冰冷的探針,緩緩下移,
掠過她手中那根染血的銀簪,掠過她因用力過度而微微顫抖的手腕,
最終落在她狼狽跌坐、沾滿塵土和血污的裙裾上。那眼神,沒有絲毫劫后余生的感激,
只有一種被冒犯權威后的冰冷審視,以及一種……發(fā)現(xiàn)了新奇獵物般的、令人心悸的興味。
“王爺……” 她強迫自己開口,努力維持著原主那怯懦溫順的聲線,
“妾身……妾身只是情急之下,萬不得已……”“萬不得已?” 蕭燼低低地重復了一遍,
尾音微微上揚,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嘲弄。他試圖動一下身體,剛離開屏風,
一股劇烈的眩暈和脫力感猛地襲來,高大的身軀晃了晃,不得不再次重重靠回去,
發(fā)出一聲壓抑的悶哼。劇毒的余威和強行催發(fā)身體潛能的后遺癥,正如同無數(shù)冰冷的鋼針,
狠狠扎進他的四肢百骸。他閉上眼,眉頭緊鎖,似乎在強忍著巨大的痛苦,
呼吸也變得粗重了幾分。幾息之后,他才重新睜開眼。“好一個‘萬不得已’。
” 他再次開口,聲音比剛才更冷,更沉,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滾出去。
”蘇瓷猛地抬頭,眼中恰到好處地閃過一絲錯愕和茫然,仿佛不明白他的意思。
“本王需要靜養(yǎng)?!?他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冰窟里鑿出來的,“今夜之事,
若有一絲一毫泄露出去……”他沒有說完,但那未盡的話語里蘊含的血腥意味,
比任何直接的威脅都更令人膽寒。蘇瓷的身體幾不可察地一顫,隨即像是被巨大的恐懼攫住,
慌忙低下頭,
的哭腔:“是……是……妾身明白……妾身這就走……”她掙扎著想從冰冷的地毯上爬起來,
但身體脫力得厲害,加上繁重嫁衣的拖累,第一次竟沒能成功,反而狼狽地又跌坐回去。
蕭燼靠在屏風上,冷冷地看著她笨拙掙扎的樣子,嘴角那抹殘酷的弧度似乎加深了一分。
蘇瓷終于咬著牙,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她不敢再看蕭燼一眼,低著頭,腳步踉蹌,
幾乎是扶著墻壁,一步一步,艱難地挪向那扇緊閉的房門。
就在她的手即將觸碰到冰冷的門環(huán)時,身后那個冰冷沙啞的聲音,如同跗骨之蛆,
再次追了上來:“天亮之后,滾去東跨院的小藥房?!薄氨就鹾鹊拿恳煌胨帲?/p>
” 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令人頭皮發(fā)麻的、不容置疑的掌控力,“都由你親手熬制。
”“你,親自嘗。”最后三個字,如同冰錐,狠狠釘入蘇瓷的背心。
她扶著門框的手指猛地收緊,指甲幾乎要掐進堅硬的木頭里。身體幾不可察地僵了一瞬。
“是……妾身遵命。” 她的聲音低若蚊蠅,帶著認命般的顫抖和順從。
沉重的雕花木門在身后“咔噠”一聲合攏。02冰冷的夜風瞬間包裹了蘇瓷,
激得她打了個寒噤。兩個穿著深色棉布衣裙、面無表情的仆婦如同兩尊沒有生命的石像,
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在她面前。“王妃,請隨奴婢來?!?其中一個仆婦平板無波地開口,
聲音里沒有半分恭敬。沒有詢問,沒有安慰,只有冰冷的“請”。蘇瓷垂著頭,
長長的睫毛掩蓋住眸底一閃而過的冷光。她沒有說話,只是順從地點了點頭,
跟著仆婦的腳步,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在冰冷光滑的青石回廊上。她被帶到一處偏僻的院落。
“王妃今夜暫歇此處?!?仆婦推開其中一間廂房的門,
一股灰塵和潮濕木頭的氣味撲面而來。房間里的陳設極其簡單,一床、一桌、一凳,
僅此而已。甚至連一盞照明的油燈都沒有?!盁崴透蓛粢挛锷院笏蛠?。
” 另一個仆婦補充道,語氣依舊淡漠,說完便不再看她,仿佛她是一件需要處理的垃圾。
兩個仆婦轉身離去,腳步聲很快消失在回廊深處。
蘇瓷獨自站在冰冷、黑暗、散發(fā)著霉味的房間中央。被蕭燼掐過的脖頸處,火辣辣地疼,
不用看也知道必定留下了駭人的青紫指痕。脊背撞在屏風上的地方,更是傳來陣陣悶痛。
生理上的不適和疼痛尚在其次。真正讓她如墜冰窟的,是蕭燼最后那句命令?!澳悖H自嘗。
”每一個字,都帶著淬毒的寒意。這絕不僅僅是對她今夜“逾矩”的懲罰,
更是一個赤裸裸的、殘忍的試探,甚至……是慢性處決的開始!端王府的水,
比她想象的更深、更毒!在這龍?zhí)痘⒀ɡ铮@個無權無勢、頂著嫡姐名頭的替嫁庶女,
就是最完美的替罪羊和擋箭牌。蕭燼的毒,隨時可能再次發(fā)作,
或者……被有心人再次“引發(fā)”。而嘗藥的她,無論毒發(fā)還是中毒身亡,
都將是“順理成章”的結果!恐懼如同冰冷的毒蛇,纏繞上心臟。蘇瓷猛地攥緊了拳頭,
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尖銳的刺痛感讓她混亂的思緒強行凝聚。不能坐以待斃!
指尖的“灰墨”在絲綢上留下深褐色的痕跡,精準地標注出一個個關鍵節(jié)點。
蕭燼想讓她嘗百草試毒?她心中冷笑翻涌。那她便用他的毒,他的藥,他的王府,
織一張反噬的網(wǎng)!冰冷的決心如同火焰,驅散了身體的疲憊和寒意。
就在地圖即將完成的最后一刻——“吱呀——”門軸干澀的摩擦聲在死寂的夜里驟然響起!
蘇瓷心臟猛縮,全身繃緊!繪制符號的手指卻未停,借著最后一點“墨”,
在即將成型的“藥房”符號旁飛快勾勒幾筆潦草痕跡,將其完美偽裝成一團污漬!
門被推開一條縫。冰冷夜風涌入。押送她的刻板仆婦出現(xiàn)在門口,端著一盆渾濁的冷水,
拎著一套粗布素衣。她銳利的目光掃過昏暗室內,精準落在蘇瓷身上,
掠過地上的大紅嫁衣內襯,最終死死鎖定在蘇瓷沾滿污跡的手指上?!巴蹂?,
”仆婦聲音平板,帶著居高臨下的審視,“熱水和衣物?!?她站在門口,
目光如禿鷲般盯在嫁衣的污跡和蘇瓷的手指上。她看到了多少?蘇瓷心狂跳,
卻強迫自己維持驚弓之鳥的模樣。身體猛地一顫,手指無措地在嫁衣上蹭了蹭,
將那偽裝好的“淚痕”抹得更亂。她低頭瑟縮,
聲音顫抖: “多…多謝嬤嬤……”仆婦冰冷的目光在污跡上停留數(shù)息?!巴蹂?/p>
”她終于再次開口,聲音不容置疑,“更衣。王爺?shù)囊?guī)矩,卯時三刻,東跨院藥房需見到人。
”她將東西放在門檻內冰冷的地面上,最后剮了蘇瓷一眼,才緩緩關門。咔噠。落栓聲輕響,
卻如重錘砸在蘇瓷心上。鎖她?防外?王府規(guī)矩詭異。腳步聲遠去,蘇瓷緊繃的脊背稍松。
她迅速起身,確認門外無人,立刻回到嫁衣地圖旁。指尖拂過偽裝成污漬的“藥房”標記,
眼神冰冷。地圖已刻入腦海,這沾了灶膛灰的絲綢必須銷毀。她端起那盆冷水,
毫不猶豫潑向嫁衣內襯!水迅速暈開“墨跡”,復雜的線條在沖刷下溶解、模糊,
最終化作一片狼藉污漬,再無痕跡。蘇瓷面無表情地將濕透的嫁衣卷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