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走到半路突然拋錨了。司機查了好一陣子,才發(fā)現(xiàn)發(fā)動機出了毛病。一車人都牢騷滿腹,
罵什么的都有。
一個穿西裝打領帶的上班族模樣的人臉上滿是焦急和不耐煩:“這破車怎么回事啊,
耽誤老子趕時間?!币晃恢心陭D女撇著嘴,
滿臉嫌棄地抱怨:“早知道坐這破車會出事就不坐它了,真是倒了八輩子霉。
”一位頭發(fā)花白的大爺也跟著抱怨,拄著拐杖的手氣得直顫:“你這司機會不會開車?。?/p>
發(fā)動機都能出毛病,還開什么車?!彼緳C也跟著罵,罵得更難聽?!八麐尩?,
這破發(fā)動機早該報廢了,凈給老子添麻煩?!彼緳C一邊拍打著方向盤,一邊罵罵咧咧,
“老子怎么就開了這么輛破車,真是日了狗了?!边@時,車上一個胖男人急了,
噌地從包里拿出一把菜刀說:“再罵,我宰了你?!蹦桥帜腥松聿目?,膀大腰圓,
肚子挺得老高,像個倒扣的水桶。他滿臉橫肉,一雙小眼睛瞪得溜圓,
眼尾處還有一道淺淺的疤痕。絡腮胡子雜亂地生長著,顯得十分粗獷。
身上穿著一件皺巴巴的T恤,袖口和領口都磨得發(fā)白,整個人看起來兇神惡煞的。
司機嚇得馬上賠起笑臉說:“對不起老兄,是我不對。我是被這破車氣暈了。我退你錢,
你坐別的車走吧?!边@個胖男人聽到軟話也沒再說別的,伸手要錢。司機也許是真怕了,
數(shù)了數(shù)兜里的錢,都給大家退了全款。大家拿到錢后都去路上攔別的出租車。
可是這個路段前不著村后不著店,哪兒來的出租車呀?放眼望去,這條路上空蕩蕩的,
周圍全是一人多高的荒草。遠處零星地分布著幾塊農田,連個房子的影子都看不見。
路邊的路燈早就壞了,沒有一絲光亮。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給人一種陰森森的感覺。
仿佛置身于荒郊野外。前不著村后不著店,讓人心里發(fā)慌。大家只有干著急。
各人想各人的辦法。有的打電話,有的發(fā)短信。胡艷比別人還急。
她是徐州市萬麗珠寶總商行的營業(yè)員。她和這家珠寶商行的老板是親戚。所以老板很信任她,
平常送點貨什么的都讓她去。近日,老板出國考察市場去了。
遠在千里之外的桂城分店急缺一批貨。老板在電話里安排讓胡艷送貨。
胡艷乘了一趟早上5點13分發(fā)車下午2點17分到站的車次。天黑之前怎么也能到達桂城。
臨行,同事小張?zhí)嵝阉灰澈廊A坤包。更不要穿高檔的衣服,會招賊。胡艷覺得有道理,
就換了一套平常的衣服,又借了一個舊布包,裝好珠寶打的到火車站。還好,動車上人不多,
她安全到達終點。下車后,她又打的到桂市分店。車出了車站居然在街上轉來轉去想多拉人,
從4點一直轉到5點才走上北去的大路,而且還不走高速?,F(xiàn)在車竟然壞了。
看來想要在天黑前趕到目的地是不可能了。天就要黑了,包里還有幾十萬元的貨,
萬一被賊盯上可怎么辦?胡艷急哭了。她心里像揣了只亂撞的兔子,怦怦跳個不停。
她不停地看著手表,心里想著:“這可怎么辦啊,包里還有幾十萬的珠寶,
要是不能按時送到,老板肯定會怪罪,而且這么晚了,路上要是遇到壞人可就完了。
”她的手心全是汗,緊緊地攥著包帶,恨不得馬上飛越夜晚到達桂市。這時,
拿刀子的胖男人走過來兇巴巴地說:“哭個球呀?跟我走吧,我有辦法?!迸帜腥嗣碱^緊皺,
濃眉倒豎。一雙眼睛里透露出兇狠的目光,就像兩把鋒利的刀子。他的嘴巴大張著,
露出兩排黃黃的牙齒。說話時唾沫星子直飛。聲音粗啞得像破鑼。再加上他那魁梧的身材,
讓人一看就覺得害怕。胡艷害怕地往后退了幾步。她臉色蒼白。嘴唇微微發(fā)抖。
眼睛里滿是驚恐。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雙腿也忍不住發(fā)軟。
心里想著:“這個人怎么這么兇,他不會是個壞人吧,我可千萬不能跟他走,
要是被他騙了怎么辦。”她本能地往后退了幾步,雙手緊緊地護著包。
胡艷這個動作惹惱了他:“你怕啥?我又不是殺人犯,我只是個賣菜刀的。
”看胡艷真的害怕,胖男人口氣軟了下來:“好了,別哭了,我就是這個熊脾氣。
其實我不是壞人。你看人家都有伴,你一個小姑娘多不安全,我們打伴走,我保護你。
”胡艷還是不作聲。胡艷心里充滿了疑慮。她覺得這個胖男人雖然說要保護自己,
但他的樣子太可怕了。誰知道他安的什么心?說不定他就是盯上了自己的包,
想趁機搶走里面的珠寶。她不敢輕易相信他。只是默默地站在那里。眼神里充滿了戒備。
胖男人大步走到路中央像搶劫犯一樣攔了一輛破舊的面包車。
不管人家愿意不愿意就開門坐上了前座。然后強行讓司機把車開到胡艷面前說:“上車吧,
我保護你?!笨粗G膽小的樣子,胖男人從車上躥下來,一下把她扯上了車,
還振振有詞地說:“天都黑了,我這么好的人保護你,你怎么就不認賬?
”司機戰(zhàn)戰(zhàn)兢兢問:“大哥你們去哪兒?”胖男人扭頭問胡艷:“你去哪兒?
”胡艷說:“桂市?!迸帜腥司蜎_司機說:“桂市。”司機說:“我的車不到桂市,
我是到桂縣那邊的?!迸帜腥松鷼饬耍骸敖心愕焦鹗芯偷焦鹗?,再多說我宰了你。
”說著又從包里拿出了那把菜刀。司機不敢再吱聲,默默開車往前走。
胖男人從腳下拿起他的大背包放在腿上,“呲”的一聲拉開,然后叮里當啷數(shù)起菜刀來。
那些菜刀把把刃鋒利,在燈光下閃著寒光。刀柄上纏著一圈圈的膠帶,顯得有些破舊。
刀身比普通的菜刀要寬一些,看起來十分厚重,握在胖男人的手里,更增添了幾分威懾力。
司機嚇得手在方向盤上哆嗦。胡艷的心也怦怦直跳。她緊緊地摟住懷里的挎包。
胖男人數(shù)完菜刀又拉好包。然后往后背一靠。不一會兒,他就打起呼嚕來。
司機看了看他真睡著了,就問胡艷:“姑娘,他是你什么人?”胡艷說:“他不是我什么人。
”司機更納悶了:“你是被他拐騙的吧?”司機聽到胡艷的話,眼睛瞪得滾圓。
嘴巴張得老大。臉上滿是震驚的神色。他的手在方向盤上不停地顫抖。半天說不出話來。
仿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事情。胡艷說:“不是,我們是坐同一輛到桂市的車,
車壞在半路了?!彼緳C嗯了一聲:“外面下雨了?!焙G借著車燈往外一看,果真是下雨了,
還不小呢。胖男人也醒了,罵罵咧咧:“他媽的鬼天氣,老子輕易不去一趟城里,這么倒霉。
你他媽的怎么開這么慢,這得到什么時候才到?”司機說:“大哥,
誰讓你截了我這么一輛破車呢?拉著你這頭肥豬能跑就不錯了?!痹捯魟偮?,
車猛然向前一傾,熄火了。車上的三人都被顛得彈了起來。司機說:“看是不是,
說壞就壞了。”胖男人罵他:“壞你個蛋,走水坑里了。你是誠心不想拉我們呀?我宰了你。
”司機趕緊說:“別鬧大哥,這天黑路滑,走坑里很正常。”他邊說邊打火掛擋加油門。
車在原地嗚嗚了半天就是不挪地方。司機對他們說:“兩位,麻煩你們下去推一下。
”胖男人邊下車邊說:“算我倒霉?!彼緳C嘴里嘀咕:“我更倒霉?!焙G也下車幫忙推。
車終于出了坑。車又開動了。也不知走了多久,胡艷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挎包不見了。
她的心馬上像從天上掉進了萬丈深淵,大叫:“停車!快停車!
”兩個男人都被這尖叫嚇了一跳。車戛然而止。胡艷開門就往下跳。
肥男人搶先一步抓住了她的衣服:“干嗎去?天這么黑,還下著雨?!焙G急了,
使勁擺脫他說:“我的包丟了,里面有好幾十萬的珠寶呢?!焙G說出這句話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