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星軌錯位星穹列車的智庫艙,如同漂浮在宇宙中的靜謐孤島。巨大的弧形舷窗外,
是永恒流淌的星河畫卷,億萬星辰無聲閃爍,冰冷的光芒為艙內(nèi)鍍上一層幽藍的寒霜。澤苛,
這位持明族的龍尊,此刻卻無暇欣賞這宇宙奇景。
他蒼白修長的手指懸停在一塊半透明的數(shù)據(jù)面板上,
指尖劃過羅浮仙舟那繁復而殘缺的星圖投影。智庫冷白色的光芒勾勒出他清癯的側(cè)臉輪廓,
映照著他深鎖的眉頭和眼底深處一絲難以察覺的疲憊。那星圖殘卷上的斷裂軌跡,
仿佛預示著他自身命運的某種不祥征兆??諝饫镏挥袛?shù)據(jù)流無聲流淌的細微嗡鳴,
以及澤苛自己輕不可聞的呼吸。突然——嘎吱——!
一聲尖銳到令人牙酸的金屬扭曲聲毫無征兆地炸響!
整節(jié)車廂如同被無形的巨手狠狠攥住、揉搓,劇烈地搖晃、震顫起來!
懸浮的數(shù)據(jù)面板瞬間熄滅大半,僅存的幾塊瘋狂閃爍著刺眼的紅色警告符碼。
刺耳的警報聲如同受傷野獸的嘶鳴,紅光如同潑灑的鮮血,瞬間淹沒了原本冷清的幽藍光芒,
將整個智庫艙染成一片令人心悸的赤色地獄!“空間亂流!帕姆緊急制動失??!重復,
緊急制動失敗帕——!”列車長帕姆帶著哭腔的驚呼透過通訊器傳來,
隨即被一陣更加震耳欲聾、仿佛空間本身被撕裂的恐怖爆裂聲徹底吞沒!
澤苛在劇烈的失重感和狂暴的慣性中被狠狠拋離座椅!世界在他眼前瘋狂旋轉(zhuǎn)、顛倒!
他試圖調(diào)動體內(nèi)的豐饒之力穩(wěn)住身形,但那力量在狂暴的空間亂流中如同風中殘燭,
微弱得可憐。他只能眼睜睜看著冰冷的合金控制臺在視野中急速放大!“砰!
”沉悶的撞擊聲。額角傳來一陣鈍痛,隨即是溫熱的液體順著眉骨蜿蜒流下的黏膩觸感。
一滴鮮紅的血珠,在失控的重力場中脫離他的皮膚,詭異地懸浮在空中,折射著警報的紅光,
如同一顆微小的、不祥的紅寶石。它甚至來不及墜落。就在那滴血珠懸浮的瞬間,
澤苛正前方的空間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驟然向內(nèi)塌陷、扭曲!
一道深邃、狂暴、散發(fā)著毀滅氣息的幽藍色漩渦憑空撕裂開來!
那漩渦的邊緣是高速旋轉(zhuǎn)的空間碎片,發(fā)出令人靈魂顫栗的尖嘯!
強大的、無法抗拒的吸力如同宇宙深淵伸出的巨手,瞬間攫住了澤苛!
他只感到一陣天旋地轉(zhuǎn)的眩暈,視野被那片吞噬一切的幽藍完全占據(jù)。
冰冷的、仿佛能凍結靈魂的能量流沖刷著他的身體。最后的感知,
是智庫艙的景象如同破碎的鏡片般被漩渦徹底吞噬,
緊接著是無窮無盡的墜落感和被無形力量撕扯的劇痛。
……提瓦特·璃月港碼頭意識在混沌中沉浮,像一塊被海浪反復拍打的浮木。最先回歸的,
是嗅覺。一股濃烈到近乎窒息的咸腥氣味,
混合著腐爛海藻、新鮮漁獲和某種潮濕木頭發(fā)酵的味道,粗暴地灌入鼻腔。
這氣味是如此陌生,如此“接地氣”,與星穹列車的潔凈空氣和宇宙的冰冷真空截然不同,
帶著塵世特有的、蓬勃而粗糲的生命力——或者說,死亡的腥氣。緊接著,是觸覺。
冰冷、堅硬、凹凸不平的石板緊貼著他的臉頰和身體。身下是潮濕黏膩的觸感,
仿佛剛被海水浸潤過。一陣陣鉆心的疼痛從身體的各個角落傳來,
尤其是脊骨末端延伸出的那條龍尾。它沉重地拖在地上,
嶙峋的骨節(jié)和堅硬的鱗片正狠狠地硌在堅硬的石板上,每一次細微的挪動都帶來尖銳的刺痛。
澤苛艱難地睜開沉重的眼皮,視線模糊不清。
他發(fā)現(xiàn)自己蜷縮在一堆散發(fā)著霉味的潮濕木箱后面,勉強遮擋了部分視線。
遠處是模糊的人聲鼎沸,還有海浪拍打堤岸的嘩嘩聲?!@是……哪里?
’ 混亂的思緒艱難地拼湊。他試圖調(diào)動體內(nèi)持明不朽的輪回之力,以修復傷勢并感知環(huán)境。
然而,回應他的,卻是比空間亂流撕扯更甚的蝕骨劇痛!仿佛有無形的、布滿荊棘的鐵鏈,
瞬間纏繞住他力量的源頭,然后狠狠地絞緊!提瓦特世界的法則,如同冰冷的磨盤,
正一寸寸、毫不留情地碾磨、絞碎著他賴以生存的不朽之力!每一次力量的涌動,
都換來更猛烈的反噬,痛得他眼前發(fā)黑,幾乎再次昏厥過去。這不是簡單的壓制,
這是兩種法則的激烈沖突,是“不朽”在異界“規(guī)則”下的痛苦哀鳴!“快看!
那人的角在發(fā)光!”一聲屬于孩童的、充滿驚奇和毫無掩飾的稚嫩驚呼,
如同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瞬間打破了澤苛藏身角落的短暫寧靜。澤苛心中一凜,
強忍著劇痛和眩暈,掙扎著想要撐起身體。他這才意識到,
自己額側(cè)那對象征著持明龍尊身份的藍鱗龍角,
不知何時竟在暮色中散發(fā)出微弱卻清晰可見的幽藍光暈!那光芒如同風中殘燭,明滅不定,
卻在這昏暗的碼頭角落顯得格外詭異而醒目。孩童的驚呼如同信號,
瞬間吸引了附近人群的注意。好奇、探究、甚至帶著一絲畏懼的目光,
如同實質(zhì)般從四面八方投射過來,聚焦在他這個蜷縮在木箱后的“異類”身上?!鞍パ?,
真的在發(fā)光!”“這是什么妖怪嗎?”“看他的尾巴!還有角!
”竊竊私語聲迅速匯聚成嗡嗡的議論聲浪。澤苛咬緊牙關,用盡全身力氣,
扶著冰冷粗糙的木箱邊緣,踉蹌著站了起來。他的動作僵硬而虛弱,
每一次移動都牽扯著體內(nèi)法則沖突帶來的劇痛。他終于看清了眼前的景象。暮色四合,
華燈初上。璃月港如同一顆鑲嵌在海岸線上的巨大明珠,正在蘇醒。鱗次櫛比的樓閣飛檐下,
暖黃色的燈籠次第亮起,勾勒出繁華的輪廓。千帆歸港,停泊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
船影幢幢,桅桿如林。碼頭上人聲鼎沸,
子聲、商販的叫賣聲、歸家漁民的談笑聲……交織成一片充滿煙火氣的、喧鬧而溫暖的聲浪。
然而,站在這片喧囂塵世中心的澤苛,卻感覺自己格格不入,形同鬼魅。
他那流淌著幽藍微光的龍角,在漸濃的暮色和明亮的燈火映照下,顯得愈發(fā)突兀而脆弱。
他沾著血污和塵土的衣袍破損不堪,龍尾沉重地拖曳在地,
體內(nèi)力量被法則撕扯的劇痛讓他身形微晃,臉色蒼白如紙。
在璃月港這萬家燈火、千帆競歸的盛大背景中,他孑然一身,傷痕累累,
力量被世界排斥撕扯,如同被命運粗暴地從神座上扯下,
狠狠拋入這陌生塵世的一尊……殘破神像。華燈的光暈落在他身上,非但沒有帶來暖意,
反而將他映襯得更加孤寂、破碎,與這鮮活的人間煙火格格不入。
---第二章 塵世故人萬民堂臨街的窗戶敞開著,傍晚的喧囂和煙火氣毫無遮攔地涌入。
食客們圍坐在熱氣騰騰的木桌旁,杯盞交錯,笑語喧嘩。
魚蝦在鐵板上滋滋作響的鮮香、蒸籠里點心透出的谷物甜香……其中最霸道、最具侵略性的,
莫過于萬民堂招牌烤魚的香氣。那香氣裹挾著濃郁的花椒、辣椒和秘制醬汁的味道,
如同實質(zhì)的暖霧,蒸騰彌漫,幾乎要染透行人的衣衫。臨窗的雅座,鐘離端著一只素白茶盞,
氤氳的熱氣模糊了他沉靜的面容。他正聽著鄰桌幾位老饕爭論今年輕策莊新筍的鮮嫩程度,
目光隨意地掠過窗外緋云坡熙熙攘攘的石階。夕陽的金輝灑在古老的青石板上,
將歸家行人的影子拉得很長。一切如常,歲月靜好。然而,
咳……呃……”一聲極其壓抑、仿佛從臟腑最深處擠出來的、帶著金屬摩擦般質(zhì)感的咳嗽聲,
極其微弱地穿透了萬民堂的喧囂和烤魚的濃香,精準地刺入鐘離的耳中。
鐘離擱下茶盞的動作微不可察地頓了一下。杯底與桌面接觸,發(fā)出一聲清脆的輕響。
他那雙沉淀著千年時光的鎏金色瞳孔,如同被投入石子的古井,驟然收縮!
目光瞬間鎖定了緋云坡石階的盡頭,一個不起眼的、被巨大香樟樹陰影籠罩的角落。那里,
一個身影正佝僂著,背對著喧鬧的街市,死死扶著斑駁冰冷的石墻。
他有著一頭即使在陰影中也異常醒目的、如同深海暗流般的藍色長發(fā),
此刻卻凌亂地黏在汗?jié)竦念i側(cè)和蒼白的臉頰上。那身影瘦削得驚人,
寬大的、明顯不合身的粗布麻衣套在身上,空蕩蕩的,更顯出骨骼的嶙峋。
那人似乎痛苦到了極點,身體劇烈地痙攣著,每一次咳嗽都像是要把五臟六腑都嘔出來。
緊接著,他猛地彎下腰——“噗!”一大口粘稠的液體猛地噴濺在青石板上!
那并非尋常的暗紅血色,而是一種極其詭異的、帶著金屬質(zhì)感的……金色!在夕陽的余暉下,
那灘金色的液體如同熔化的琥珀,散發(fā)著微弱卻不容忽視的光暈。更令人心悸的是,
那幾滴最先墜落的、最濃稠的金色血珠,在接觸到冰冷石板的瞬間,
竟如同活物般微微向內(nèi)一縮,隨即極其短暫地、如同幻覺般,
向外暈開了一圈極其微小的、形似蓮花綻放的淡金色紋路!那紋路精美絕倫,
卻帶著一種不祥的圣潔感,僅僅存在了不到一息,
便被隨后涌出的血污和揚起的細小塵埃徹底覆蓋、掩埋?!啊瓭煽??”一個名字,
一個早已被漫長時光塵封、只在最幽深的記憶碎片中偶爾浮現(xiàn)的名字,帶著難以置信的驚悸,
幾乎是下意識地從鐘離唇間逸出。他的身體已經(jīng)先于意識做出了反應。
萬民堂內(nèi)的喧鬧人聲、烤魚的濃烈香氣、鄰桌老饕的爭論……一切背景音瞬間被拉遠、模糊,
仿佛隔著一層厚重的水幕。鐘離的身影如同融入暮色的一縷輕風,
眨眼間便穿過了喧囂的街道,無聲無息地出現(xiàn)在那痛苦佝僂的身影旁邊。沒有遲疑,
他伸出手。那只曾執(zhí)掌巖槍、定鼎璃月山河的手,此刻帶著一種近乎小心的微顫,
輕輕觸向?qū)Ψ缴盥竦哪橆a。指尖傳來的觸感,冰冷而粗糙,仿佛觸碰的不是活人的肌膚,
而是蒙塵的、即將碎裂的玉石。布料之下,那顴骨的輪廓是如此的嶙峋、凹陷,
幾乎只剩下薄薄一層皮膚覆蓋著堅硬的骨骼。指尖真實的觸感讓鐘離的掌心猛地一顫!
一股難以言喻的冰冷瞬間攫住了他的心臟。這絕非尋常傷勢!
這具身體仿佛被某種可怕的力量從內(nèi)部抽干了生機,只剩下一副被痛苦折磨的骨架!
“何人……將你傷至此?”鐘離的聲音低沉沙啞,每一個字都仿佛承載著山岳的重量,
蘊含著壓抑到極致的震怒和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恐慌。是誰?
竟能將一位持明龍尊摧殘至此等境地?仿佛被他的聲音和觸碰所驚動,
那蜷縮的身影猛地一僵。隨即,他極其緩慢地、如同背負著千斤重擔般,抬起了頭。
一張蒼白如紙、瘦削得近乎脫形的臉暴露在鐘離眼前。
曾經(jīng)清雋的輪廓如今只剩下刀削斧劈般的深刻線條,深陷的眼窩里布滿了血絲,嘴唇干裂,
嘴角還殘留著刺目的金色血痕。然而,最讓鐘離心神劇震的,是那雙眼睛。那雙眼睛,
如同燃燒殆盡的灰燼中殘留的最后一點火星,帶著瀕死的虛弱,卻又在看清鐘離面容的瞬間,
爆發(fā)出極其復雜的、難以解讀的光芒——有瞬間的茫然,有深沉的疲憊,有劫后余生的微光,
更有一種跨越漫長時光、沉淀了太多東西的……陌生與熟悉交織的刺痛感。
“呵……”一聲極低、極嘶啞的輕笑從澤苛干裂的唇間溢出,
帶著濃重的血腥氣和一種近乎自嘲的疲憊,“摩拉克斯?”他的聲音破碎不堪,
如同砂紙摩擦,“還是該喚你……鐘離?”那目光直直地撞進鐘離的鎏金瞳孔深處,
像是在確認一個傳說,又像是在質(zhì)問一段被遺忘的過往?!笆俏??!辩婋x沉聲應道,
不再猶豫。他那只觸碰澤苛臉頰的手順勢下滑,穩(wěn)穩(wěn)地托住對方搖搖欲墜的手臂,
另一只手則直接按向澤苛的后心!掌心瞬間爆發(fā)出溫和卻磅礴的巖元素力!
那力量如同最純凈的大地精華,帶著磐石般的厚重與暖意,
試圖強行注入澤苛瀕臨枯竭的經(jīng)脈,護住他行將熄滅的生命之火。
然而——就在那溫暖磅礴的巖元素力涌入澤苛經(jīng)脈的瞬間!“呃啊——?。?!
”澤苛猛地發(fā)出一聲凄厲到不似人聲的慘叫!他的身體如同被無形的巨錘狠狠擊中,
劇烈地、不受控制地抽搐起來!原本就蒼白如紙的臉色瞬間褪盡最后一絲血色,
變得如同死灰!那雙剛剛還殘留一絲復雜光芒的金色豎瞳,驟然收縮至針尖大小,
瞳孔深處翻涌起無邊的痛苦和……恐懼!鐘離的目光瞬間凝固!他清晰地“看”到,
就在自己掌心巖元素力涌入的地方,澤苛那被粗布麻衣覆蓋的、嶙峋的脊背上,皮膚之下,
一道如同活物般的、濃稠到化不開的漆黑紋路驟然浮現(xiàn)!那紋路如同擁有生命的藤蔓,
又似某種惡毒的詛咒符文,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貪婪地、瘋狂地沿著澤苛的脊椎向上攀爬!
它所過之處,澤苛皮膚下的血管瞬間變得漆黑、扭曲、暴凸!
那漆黑紋路散發(fā)著令人作嘔的、毀滅性的不祥氣息,如同饑餓億萬年的饕餮,
正瘋狂地啃噬、吞噬著鐘離注入的巖元素神力!
更在貪婪地撕咬著澤苛體內(nèi)殘存的那點持明龍尊的本源力量!這不是外傷!這是附骨之疽!
這是蝕魂之毒!它寄生在澤苛的生命本源之上,此刻正被外來的神力刺激,徹底蘇醒、爆發(fā)!
澤苛的身體在鐘離臂彎中劇烈地痙攣、抽搐,
每一次掙扎都伴隨著骨骼不堪重負的咯咯輕響和壓抑不住的痛苦呻吟。
冷汗如同溪流般瞬間浸透了他單薄的衣衫,金色的血液再次從他緊咬的牙關中溢出。
那雙痛苦的金瞳死死盯著鐘離,里面翻涌的不再是重逢的復雜情緒,
只剩下純粹的、瀕臨極限的折磨。鐘離托著澤苛的手臂穩(wěn)如磐石,但那雙鎏金色的瞳孔深處,
卻掀起了前所未有的驚濤駭浪。他看著那道如活物般在澤苛脊背上蔓延的漆黑詛咒紋路,
感受著那紋路散發(fā)出的、足以侵蝕神力的恐怖氣息,一個塵封已久的、極其不祥的猜測,
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間纏緊了他的心臟。第三章 契約殘痕往生堂深處的內(nèi)室,
常年彌漫著一股獨特的、混合著陳年藥材與熏香的沉郁氣息。此刻,這股氣息更加濃重。
藥爐在角落里咕嘟作響,蒸騰起帶著苦澀藥味的白霧,在昏黃的燭光下氤氳流轉(zhuǎn),
試圖驅(qū)散某種無形的陰冷。室內(nèi)光線昏暗,只有幾盞長明燈搖曳著微弱的光芒,
將墻壁上那些描繪著往生儀軌的古老壁畫映照得影影綽綽,平添幾分幽邃。
胡桃像只靈巧的貓兒,扒在厚重的雕花木門縫隙間,一只琥珀色的大眼睛好奇地向內(nèi)窺探。
她看著客卿鐘離先生端坐在床榻邊,平日里總是從容不迫的身影此刻顯得有些凝滯。
他一手虛按在床榻上昏迷之人的額心,掌心散發(fā)著溫潤而穩(wěn)定的琥珀色光芒,
那是精純的巖元素力,正源源不斷地渡入對方體內(nèi)。
空氣中彌漫著細微的、如同砂礫摩擦的嗡鳴聲,是神力流淌的痕跡。床榻上的人,
正是那位被鐘離先生從緋云坡石階旁帶回的藍發(fā)龍尊——澤苛。他依舊昏迷著,
臉色在燭光下呈現(xiàn)出一種不祥的灰敗,眉宇間凝結著揮之不去的痛苦。
胡桃能看到他裸露在薄被外的手腕,瘦得只剩皮包骨,皮膚下青黑色的血管清晰可見,
仿佛隨時會破裂。就在胡桃看得入神時,
一股無形的、帶著古老大地威壓的氣息悄然彌漫開來。她身邊的光線微微扭曲,
一個半透明的、介于實質(zhì)與虛幻之間的巨大身影無聲無息地凝聚成形。
那身影擁有龍的威嚴頭顱和巖石般粗粷的臂膀,下半身卻如同流淌的熔巖,
散發(fā)著恒久歲月的滄桑與一絲被磨損的疲憊感——正是若陀龍王的意志虛影。
一只由純粹元素構成的、半虛半實的巨大龍爪,輕輕按在了胡桃的頭頂,
帶著溫和卻不容置疑的阻止意味。胡桃一驚,剛想開口,
若陀那低沉如地脈轟鳴的聲音已直接在她腦海中響起,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小丫頭,
莫要驚擾?!碧撚澳请p如同熔巖流淌的巨目,穿透門縫,牢牢鎖定在床榻上澤苛的心口位置。
他的聲音帶著洞悉本質(zhì)的沉重:“那孩子體內(nèi)……有‘燼滅禍祖’的烙印。”隨著他的話語,
胡桃順著那虛影的指向,定睛看去?;椟S的燈光下,澤苛單薄的寢衣微微敞開,
露出了心口一片皮膚。就在那蒼白肌膚之下,并非尋常的血管脈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