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揚起，“告訴你個絕對想不到的事！”字句在指尖跳躍，

帶著少年人獨有的、不管不顧的熱氣，“我明天要考的那門專業(yè)課……監(jiān)考老師，

居然是我女朋友！哈哈，你說巧不巧？穩(wěn)了穩(wěn)了！”點擊發(fā)送。他握著手機，

像個剛完成一場盛大惡作劇的孩子，等待著電話那頭必然響起的、帶著笑意的嗔怪或驚訝。

圖書館頂燈的光線落在他年輕飛揚的眉眼間，

那里面盛滿了對即將到來的“重逢”毫無保留的期待——明天考場，他就能見到她了，

以如此戲劇又隱秘的方式。他甚至能想象出她看到自己試卷上名字時，那瞬間的錯愕，

隨即被強裝的嚴肅和眼底藏不住的笑意取代的畫面。這份隱秘的甜，

足以沖淡任何考試的緊張。時間在暖氣低沉的嗡鳴和翻書的沙沙聲中，一分一秒地粘稠滑過。

屏幕上那條消息孤零零地躺著，像投入深潭的石子，連一絲漣漪也無。

林樹臉上的笑意漸漸凝固，被一種緩慢滋生的不安取代。他盯著屏幕，手指無意識地收緊，

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暖氣太足了嗎？額角似乎沁出了一點細密的汗。

他煩躁地扯了扯毛衣的領口，目光掃過自習室墻上巨大的掛鐘，秒針一格一格地挪動，

發(fā)出令人心頭發(fā)緊的滴答聲。手機屏幕終于猛地亮起，刺破沉悶的空氣。是電話！

不是回復的文字。林樹的心跳驟然漏了一拍，隨即又像擂鼓般重重地撞在胸腔上。

他幾乎是手忙腳亂地抓起手機，接通，壓低了聲音，

帶著一絲連自己都未曾察覺的討好和急切：“喂？晚晚？看到我消息沒？

是不是嚇一跳……”“嗯。”電話那頭的聲音傳來，像被這冬夜的風雪浸透過，冷，

且?guī)е环N奇怪的滯澀。那聲線他熟悉入骨，此刻卻像隔著一層厚厚的磨砂玻璃，

模糊而遙遠。林樹嘴角的笑意徹底僵住，凝固在臉上?！班牛俊彼乱庾R地反問，

喉嚨有些發(fā)緊，“怎么了？”電話那頭是更長的沉默。這沉默如同實質的冰水，

從聽筒里蔓延出來，瞬間澆滅了他心頭所有雀躍的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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