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葬禮上,閨蜜哭得肝腸寸斷。所有人都夸她重情重義,捐心臟給我還日夜守靈。
只有我知道——她此刻正隔著ICU玻璃,用我的手機刷陸影帝的腹肌照。「別怪我,
誰讓你匹配上我暗戀十年的心臟捐贈者?」拔氧氣管時我的手在抖?!付妒裁??」
陸影帝突然攥住我手腕,「她頂著你臉騙走的心臟……」我躺在量身定制的昂貴骨灰盒里,
頭頂LED白花圈閃爍著“沉痛悼念溫晚女士”的冰冷電子光。這葬禮花哨得堪比頂流婚禮。
空氣里“海洋之心”香薰甜得齁人——真奢侈,我活著都沒舍得噴半下。
無數(shù)鏡頭咔嚓聚焦的中心,我那位穿喪服哭天搶地的閨蜜林染,
看著就硌腰子的墓碑嚎啕:“小晚啊……你回來啊小晚……”那叫一個悲慟欲絕、肝腸寸斷。
淚水蜿蜒而下,流過她那張在我化妝臺上復刻出來的、幾乎和我一模一樣的新臉。
隔著五十米綠茵草坪,豪華殯儀館VIP休息廳明亮的落地窗后,
我冰冷的身體被安置在鋪滿白玫瑰的推床上。我漂浮的新視野像帶了個高倍放大鏡,
將林染放在黑色蕾絲孝服口袋里的動作看得一清二楚。右手進,
左手出——一臺屏幕微亮的手機,轉(zhuǎn)眼滑進她寬大的袖口深處。我的手機。
我那摔痕都對稱的手機。此刻,它像個隱秘的幽靈,滑過她精心編織的悲傷,
藏在寬大袖管的陰影里。她那貼了雙層濃密假睫毛的眼角,淚水珍珠般墜落,
可指尖在布料遮掩下的動作,輕快得如同鋼琴家按下一串愉悅的音符。
我的視野像被強行裝了直播APP,穿透落地窗,
聚焦在她染著啞光灰豆沙色的指甲蓋上——那點微光,正是來自我手機屏幕。畫面閃爍,
切換,精準地定格在某張照片上。男人壁壘分明的腹肌線條,在水汽氤氳的健身私教特寫里,
張力拉滿。陸霄。 當代影帝,頂流天花板。下方一行小字彈幕:“啊啊啊陸哥這身材,
這腰窩是通往天堂的路嗎?!”我靈魂深處那個不爭氣的雷達,哪怕成了骨灰級阿飄,
依舊“嗶”地尖叫了一聲。林染這狗東西,頂替了我的臉,
搶了我好不容易匹配上的救命心臟,
U搶了我的主治醫(yī)生天天量八百次體溫……她還好意思覬覦我粉了整整十年的白月光陸影帝?
!葬禮的背景音樂——一首我生前極其討厭的、裹了蜜糖似的口水歌——陡然拔高,
仿佛在為這荒謬絕倫的偷窺做掩護。林染肩膀抽動的弧度突然凝固了一瞬。隔著人群,
她似有所感地、極其精準地朝我冷柜的方向抬起那張“溫晚”的臉。視線穿越攢動的人頭,
像淬了冰的毒蛇,死死咬住了躺在花叢中的、我的身體。嘴角,
幾不可查地朝耳根方向撇了一下,一個細微到幾乎無法捕捉的弧度。那感覺,
像一把生銹的鋸子,狠狠剌過我本應無感的靈魂,發(fā)出刺耳的“嘎吱”聲。沒有聲音。
我卻“聽”得真真切切,震得我意識飄忽:“……要怪,就怪你自己命太好,
千分之一的概率,偏偏配上了他給的心臟?!彼恐臀疑栆荒R粯拥拇接缘淖齑?,
無聲開合?!皽赝恚阏f你……拿什么和我爭?”那個“爭”字的唇形,拉得又慢又長,
刻滿了淬毒的嘲弄。四周的人,渾然不覺這眼皮底下的恐怖片。
低的議論聲被花香裹著飄上來:“……林小姐真是菩薩心腸啊……捐了心臟救閨蜜命還不夠?
唉,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太可憐了……” “可不是,
我看她都哭得快虛脫了……”“虛脫”?要不是我現(xiàn)在只是一縷沒電的意念,
真想給那貴婦頭上蹦個虛擬彈幕。就林染那精神頭,偷刷我手機看帥哥腹肌,
狀態(tài)能直接參加奧運百米沖刺。她這演技要是早點兒用在正道上,
奧斯卡小金人估計都抱倆回家了。司儀用一種詠嘆調(diào)般做作悲哀的聲音宣告著:“……最后,
讓我們瞻仰溫晚女士……向世間最后的美麗告別……”人群開始像退潮又漲潮的海水,
有秩序又緩慢地、帶著夸張的哀切表情向這邊涌動。推床前的空氣,
瞬間渾濁得如同劣質(zhì)的、加了過量香精的奶油。
眼睜睜看著自己那張在高級防腐師手下處理得毫無瑕疵、甚至還打了兩側(cè)柔光補陰影的臉龐,
成為眾人的焦點。好家伙,比我生前出席任何一次電影節(jié)紅毯都光彩照人。人潮縫隙里,
林染那張頂著“溫晚”皮的臉又擠了進來。她被人攙扶著,步履虛浮,
仿佛下一秒就要追隨我而去,與我的冰棺合葬。臉上淚痕未干,是濕漉漉的悲戚。
但她的眼神,穿過攢動的人頭,精準地釘在推床后的醫(yī)護人員身上。更精準地說,
釘在離我身體最近的一個穿著淡藍色無菌護工服、戴著一次性口罩帽子的護工身上。
那護工身材偏瘦小,眼神低垂,完全不起眼,淹沒在工作人員里。
但林染的目光像毒蛇的信子,瞬間鎖定了他,或者說她。她極其輕微地點了一下頭。
微不可察的信號。下一秒,我仿佛自帶測謊儀的意念波動,
“檢測”到了林染無聲的心念:“……氧氣,該停了?!薄班粥?,
嘀嗒……”心臟檢測器平靜地跳動著,仿佛毫無波瀾的湖面。病房里消毒水味混著花香,
濃郁得令人有些反胃。林染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帶著一絲幾乎可以亂真的抽泣后的沙啞,
如同情人間的呢喃,卻裹著冰碴:“……小晚?……別睡了啊……醒醒……好不好?
”一只冰涼的手指,帶著某種不容置疑的決絕,突然覆上我毫無知覺的手背,
一路緩慢地向上,滑過我的手腕內(nèi)側(cè)。力道不大,卻足以激發(fā)出我生理層面的本能警惕。
最終,那冰冷的指尖,
穩(wěn)穩(wěn)地落在了我鼻尖下側(cè)、那根維系著虛妄“生”的藍色氧氣管橡膠接口上。沒有言語。
只有沉默下的動作指令。意圖昭然若揭。那只陌生的手,
屬于推床邊那個不起眼的瘦小女護工。戴著雙層消毒手套的手,指關節(jié)微微凸出。
它覆蓋在接口上,停頓了三秒。安靜得像處刑前的禱告。又像在積蓄某種勇氣。隨即,
那手指開始用力,以一種極其緩慢、又異常堅定的姿態(tài),
向側(cè)下方施加力道——金屬接口脫離塑料管,發(fā)出微不可聞的“嘶”聲。輕柔。
窒息感像一張冰冷的濕紙,沒有預兆,沒有緩沖,
“噗”地一下糊在了我僅存的、懸浮的意識表面。
那感覺極其詭異——物理意義上的呼吸早已停止,可某種更深層、更本源的東西,
正在被強硬地、不可逆轉(zhuǎn)地從我殘余的精神存在中抽離??諝?!
純凈的、混著消毒水和過度花香、代表“生”的空氣,斷了。我的視野,
那個懸浮在高處、俯視一切的視角,劇烈地搖晃了一下,像信號不良的老舊電視。拔管了?。?/p>
林染,你給老子演這場肝腸寸斷的哭喪大戲還不夠費電的嗎?非要精準卡點送我上路?!
憤怒如同滾燙的巖漿,瞬間沖破了我本應平靜的“阿飄”狀態(tài)。
所有的意識瘋狂地向下方癱軟在花叢中的軀體涌去!去她的量子糾纏,去她的靈魂守恒定律,
老娘現(xiàn)在只想詐尸!想跳起來掀了那破骨灰盒!我想抬手,想攥住那只罪惡的手腕!
想從喉嚨里擠出最后一句響徹禮堂的臟話——用盡僅存所有意念,灌注于那具冰冷的左手。
微弱的電流穿過神經(jīng)末梢……那早已被宣告死亡的左手手指,在我的意志孤注一擲的沖擊下,
極其微弱地……顫動了一下!幅度微小得幾乎連最近的玫瑰花刺都沒能驚動。
可那只正捏著氧氣管接口、準備完全抽離的瘦小護工的手,觸電般猛地一縮!動作徹底僵住。
氧氣接口回彈,沒能徹底斷開,只發(fā)出一下“啪”的輕響,又軟塌塌地落回了原處。
細細的、殘余的幾縷氧氣,重新透過插管末端模糊的薄膜噴出。就這一下!微弱如風,
幾不可查。卻像投入死水的一顆原子彈!推床邊緣,一直低著頭、沉默地站著,
如同一個完美背景板的黑衣身影——新晉影帝陸霄,他挺拔的身形像沉睡的火山被猛地喚醒。
他霍然抬頭!那雙總是沉淀著遙遠冰川、疏離破碎感的眼睛,瞬間變得極其、極其恐怖。
不再是疏離的冰藍,而是某種熔爐底部燒融的暗金!
目光精準地、沒有一絲偏差地釘在了我的左手剛剛抽搐過的那零點幾秒的軌跡上!
那雙眼睛銳利得像兩把寒光四射的手術刀。
拍120集懸疑劇——驚濤駭浪的震驚、難以置信的希冀、滾燙的探究……以及那目光盡頭,
一絲仿佛早已洞穿一切、卻又沉重如鉛的……憐惜?他那道刺破虛空的目光,
根本不是在看我垂死的尸體。而是……我?漂浮在半空、只有點“微弱信號”的意識?
陸霄那副被全球頂尖審美都蓋章認證過、據(jù)說價值億萬的臉龐,
此刻像被無形的巨手狠狠攥了一把。線條陡然繃緊,一種近乎窒息般的震驚和……痛楚?
剎那間從他深潭般的眼底洶涌而出,完全取代了平日那雙冰川般疏離的眸光。下一秒。
他那雙能拿下十三個國際大獎、精準演繹一切復雜情緒的手,閃電般探出,
帶著不容置疑的雷霆之勢,精準地——攥住了我!確切地說,
攥住了我那具躺在白玫瑰花堆里、剛剛被拔掉氧氣還沒完全接回去的尸體的左手腕!
屬于活人的體溫,滾燙的力道!透過皮膚、肌肉、骨頭,
強勢地錨定了我所有試圖掙脫、試圖潰散的意識!
仿佛一道無形的繩索勒回即將被吹散的風箏。陸霄的力道大得離譜。像鋼筋焊在骨頭上。
我手腕那兒冷冰冰的皮膚被焐出紅印子。這人是擼鐵練手勁兒時走火入魔了嗎?!“抖什么?
”他的聲音砸下來。不是面對林染時裝出的、刻意壓低的男中音,
而是那把標志性的、極具穿透力和磁性的影帝原聲。如同帶著冰凌粒子的狂風,
瞬間劈開葬禮粘稠的哀樂。清清楚楚。擲地有聲。直接撕裂了整個殯儀館虛假哀思的帷幔!
死寂。時間仿佛按了暫停鍵。所有人呆若木雞。
追悼會背景樂那糖漿般的女聲還在深情吟唱“愛的終點是天堂”,
此刻聽來諷刺得像一記響亮的耳光。離我們最近的林染,
那張精心描摹得與我如出一轍、甚至還打了點淚溝高光的臉,煞白如紙。
驚恐的裂縫在表情管理后面碎裂蔓延,嘴角精心維持的悲慟角度開始失控地抽搐,
眼神像被強光灼傷的兔子,猛地縮回。她僵在原地,那點假哭后的紅腫眼泡都凝固了。
陸霄攥著我手腕的力度像鐵鉗,目光卻膠著在我的臉上。他的聲音持續(xù)低沉,卻清晰地回蕩,
帶著質(zhì)問,更帶著一種痛徹心扉的急迫:“氧氣怎么回事?!
” 視線毒蛇般掃向那個還捏著氧氣接口、僵在原地的瘦小女護工。
那女護工口罩上方露出的額頭瞬間冒了一層汗珠。雙手抖得像得了帕金森。
塑料接口在她手里咯吱作響。我視野邊緣瞥見林染,她垂在身側(cè)的手,
幾根指甲狠狠掐進掌心?!靶?!”負責這場“體面送別”的醫(yī)生終于反應過來,低喝一聲,
“怎么回事?!操作失誤?”叫小張的女護工猛地一哆嗦,
喏喏著:“接口……接口松脫了……我正要重新接……”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陸霄根本不看別人。那雙能穿透靈魂的眼睛死死鎖定我無知無覺的面龐,
攥著我手腕的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發(fā)白。我感覺骨頭都要被他捏變形了!“……松開她!
陸霄你做什么?!小晚已經(jīng)……”林染尖聲喊出來,擠上來想掰開陸霄的手。
她眼圈迅速蓄滿淚水,試圖去觸碰陸霄的手臂,
“她好不容易安靜地走……求你別……”“安靜?”陸霄猛地側(cè)過頭,看向林染。
那眼神銳利得如同淬了毒的銀針,“還是死得太快?” 每一個字都淬著寒冬臘月的冰碴,
“用你的臉,你的身份,騙來的這顆心臟……溫小姐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你著急什么?
”“轟——!??!”死寂的殯儀館里像瞬間炸了鍋!
閃光燈噼里啪啦瞬間淹沒了林染那張瞬間扭曲的面孔?!瓣懴壬?!您這話是什么意思?!
” “換臉?!騙心臟?!
” “林染小姐才是受害者家屬啊……” 記者的問題如同沸騰的彈幕般砸過來。
林染臉上的血色徹底褪盡。精心打造的破碎美人假面寸寸龜裂。她身體晃了晃,
像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抽空了所有力氣。
那雙曾無數(shù)次對著我、對著鏡頭都盈滿“真誠”淚水的眼眸里,
此刻只剩下被徹底扒皮后、赤裸裸的、粘稠的恐懼和怨毒。“陸霄……”她嘴唇哆嗦著,
聲音抖得如同秋風里最后一片樹葉,“你……你不要胡說……我……”她后面的話還沒出口,
就被一陣更可怕的恐懼掐斷了喉嚨——被陸霄死攥著手腕的、我那具“尸體”,
極其輕微地、又極其頑固地……抬起了左臂!在幾百雙眼睛和刺目的閃光燈聚焦下,
我的左手,那被陸霄滾燙手掌死死攥著的左手,違背了所有醫(yī)學常識和牛頓定律,
向上抬起了一點高度!指尖微蜷,指向林染的方向。那姿態(tài),僵硬又堅決。
仿佛來自地獄的控訴。
……嘟……嘟……嘀——”那臺連接在我身上的、象征最后一絲生命虛假殘響的心電監(jiān)護儀,
爆發(fā)出刺耳的、尖銳的直線嘶鳴!屏幕上代表著心跳的綠色波浪線徹底消失,
被一道刺目的、象征著絕對終點的白色直線取代,冰冷又殘酷地橫亙在所有人眼前。
我殘存的意識“視野”中,那條拉直的死亡白線刺目至極。它亮起來的一瞬,
殯儀館里的氣壓凝固了。悲傷的配樂顯得諷刺至極。
無數(shù)鏡頭精準地捕捉著這“塵埃落定”的時刻。低低的嘆息和壓抑的哭泣聲如潮水般涌來。
看,多么完美的演出落幕。我的意識漂浮著,像是電量耗盡前的最后一點微光,
感受著四面八方投射過來的、包含“遺憾”、“惋惜”、“總算結(jié)束了”的目光。
唯有右手手腕上那塊皮膚殘留的溫度,滾燙得如同烙印,
是這無邊死寂里唯一的灼熱坐標——那是陸霄的掌心。那只手,像焊死的鐵箍,
力道沒有絲毫松懈。林染煞白的臉孔因狂喜而幾近扭曲。
她眼中那點佯裝出的驚恐瞬間被巨大的、無法壓制的勝利浪潮徹底吞沒,
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抽動,竭力壓成“悲傷”的弧度。她腳步有些踉蹌,
卻是猛地撲向推床邊緣。“小晚——!” 凄厲的哭喊爆發(fā)出驚人的能量,
帶著一種近乎瘋魔的穿透力。她無視陸霄,整個人撲在我胸口,動作迅猛如野狼撲食,
將那剛被護工慌慌張張重新接回的氧氣管一把扯開!塑料接口被甩開,沉悶地落在地毯上。
“小晚!我的小晚……你安心走吧!別……別擔心我!”林染顫抖的雙手死死抓住我左臂,
“這心……這心我?guī)Р蛔摺彼穆曇粝袷潜簧凹埡莺荽蚰ミ^,悲切中浸透毒液,
“它會留在……留在這世上……陪著……應得的……”她沒有說完,
但那毒蛇吐信般的目光穿透人群,
精準地砸在那個躲在醫(yī)生后方、一直試圖降低存在感、穿著藏藍色喪葬服務的男人的背上!
姓趙。一個常年游走在灰色邊緣,幫人“料理”各種緊急后事的精明掮客。
擊了一下——“心臟……匹配信息……保密購買……必須立刻……銷毀……”是林染的聲音!
來自一個月前!那時我還躺在病床上,戴著那個呼吸面罩如同戴著一層枷鎖。
她是不是早就策劃,一旦確認我徹底咽氣,就立刻把這顆她視若珍寶的心臟“處理”掉?!
我的意識劇烈沸騰。姓趙的男人下意識地往后縮了縮脖子,眼神迅速掃過林染,
確認她下一步指令。那眼神交匯的瞬間,帶著不容置疑的毀滅信號???!意識在尖叫!
必須做點什么!可身體早已是一潭死水。我的視野瘋狂掃描著下方那具冰冷的軀殼,
每一個細微的肌肉纖維都如同徹底僵死的巖石。唯有右手腕上那塊被陸霄緊握的區(qū)域,
像一顆持續(xù)發(fā)光發(fā)熱的微縮恒星,傳遞著無法被死亡冰封的強烈意志。他指腹的灼燙溫度,
仿佛直接燙穿了虛無,灼燒著我僅存的、無形無質(zhì)的知覺。動?。∫庾R像困在玻璃罩里的風,
徒勞地沖擊著壁壘。就在這時——那只攥緊我手腕的、屬于陸霄的手,
驟然爆發(fā)出一股更猛烈的力量!不是松脫,而是帶著一種近乎決絕的引導,
猛然間將我的手向他的方向一拖!我的身體被他強悍的力道牽引著,
上半身幾乎是離床懸空地被他拉靠過去!死沉僵硬的頭部軟綿綿地后仰。在外人看來,
那只是悲慟到極致,影帝不顧一切擁抱逝者的感人一幕。只有我知道,
那力道里夾雜著不容置疑的、帶著軌跡的命令!陸霄左手死死攥著我的右手腕,
右手以一種迅疾如電、又輕柔如同擦拭珍寶般的動作,
撥開了覆蓋在我冰冷臉頰上的幾縷碎發(fā)。同時,在視覺盲區(qū)的掩護下,他的拇指指腹,
帶著驚人的力道和一種奇異的指引感,精準地按壓在了我頸側(cè)大動脈的位置!
不是普通的碰觸。像是在尋找某個點,用力按壓下去。噗通……靈魂深處,
傳來一聲沉重、遙遠、仿佛隔著千層地獄水牢的……震動。
微弱得像瀕死的魚在岸上甩了一下尾巴。我的視野劇烈地晃動!像信號被干擾的畫面。
眼前色彩斑斕又撕裂的殯儀館,陸霄繃緊的下頜線條,
林染勝利在望的瘋狂眼神……全部扭曲。噗通……又是一下!是錯覺嗎?!啪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