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道峰,位于玄天宗外門區(qū)域,靈氣雖不及內(nèi)門群山濃郁,卻也遠勝青云城。峰如其名,是供新晉弟子、外門弟子以及像秦默這樣的“內(nèi)門候選”暫居、問道修行的場所。峰上屋舍連綿,依山勢而建,形成大大小小的院落。
秦默領(lǐng)到的,是問道峰后山一處頗為偏僻的小院。院子不大,僅有三間石屋,一個小院,院中一口古井,幾叢耐寒的靈竹。環(huán)境清幽,遠離喧囂,正合他意。
“丙字柒貳號院...”秦默拿著刻有編號的玉牌,推開吱呀作響的院門。一股淡淡的塵土氣和草木清氣混合的味道撲面而來。顯然,這里許久無人居住了。
他倒也不在意,簡單清掃了一下主屋,便盤膝坐在簡陋的石床上。先拿出云清真人給的儲物袋。
精神力探入,空間不小。里面整齊地擺放著:
* 十套玄天宗外門弟子的青色制式道袍(秦默撇撇嘴,質(zhì)量還不如他的“祖?zhèn)髌频琅邸保?/p>
* 一瓶十粒裝的“聚氣丹”(下品丹藥,聊勝于無)。
* 十塊中品靈石(這算是最大的一筆財富)。
* 一枚記錄著玄天宗外門基礎(chǔ)功法《玄元功》前三層的玉簡。
* 一張粗略的玄天宗外門區(qū)域地圖。
* 以及一本厚厚的《玄天宗外門弟子規(guī)》。
“嘖,真夠‘基礎(chǔ)’的?!鼻啬虏垡痪?,將東西分門別類收進自己的“靈石再生空間”。那十塊中品靈石被他單獨放在一邊,準備作為啟動資金。至于《玄元功》玉簡,他隨意掃了一眼,便丟到角落吃灰去了。有系統(tǒng)給的《基礎(chǔ)引氣訣》,這外門功法實在入不了他的眼。
他換上那件散發(fā)著霉味的灰袍(里面的玄袍依舊貼身穿著),決定先熟悉一下環(huán)境。
問道峰上人來人往,大多是穿著青色道袍的外門弟子,行色匆匆。偶爾能看到一兩個像他一樣穿著便服、氣息或沉穩(wěn)或銳利的“內(nèi)門候選”。秦默這副“窮酸散修”的模樣,吸引了不少或好奇、或鄙夷的目光,但他渾不在意,自顧自地溜達。
他先去峰頂?shù)摹笆鼊?wù)殿”登記了身份,領(lǐng)了一個月的份例(十塊下品靈石,一瓶辟谷丹)。又去峰腰的“藏經(jīng)閣”外圍轉(zhuǎn)了轉(zhuǎn),發(fā)現(xiàn)想進去查閱典籍,要么需要貢獻點(做任務(wù)獲得),要么需要靈石(價格不菲),果斷放棄。最后,他溜達到了山腳的“百味堂”,用一塊下品靈石買了份最便宜的靈谷飯和一碟腌靈筍,找了個角落默默吃完。味道寡淡,但蘊含的靈氣比凡俗食物強多了。
回到自己的丙字柒貳號小院時,天色已近黃昏。夕陽的余暉將小院染上一層暖金色。
秦默推開院門,腳步卻微微一頓。
院子里,背對著他,站著一個身著深藍色勁裝的身影。此人身材魁梧,肩寬背厚,僅僅站在那里,就散發(fā)出一股如同磐石般的厚重氣息。他的修為,赫然是筑基巔峰!比之前那個墨塵長老帶來的執(zhí)法弟子還要強橫許多!
聽到開門聲,那人緩緩轉(zhuǎn)過身。
面容剛毅,眼神銳利如鷹隼,帶著一股久經(jīng)廝殺的煞氣。他目光落在秦默身上,如同冰冷的刀鋒刮過,帶著毫不掩飾的審視和...敵意!
“秦默?”他開口,聲音低沉沙啞,如同兩塊粗糲的石頭在摩擦。
秦默心中警鈴大作!面上卻依舊保持著那副底層散修的“拘謹”和“茫然”,微微躬身:“是...弟子秦默。不知這位師兄是...”
“周厲?!笨嗄凶油鲁鰞蓚€字,目光如釘子般釘在秦默臉上,“周子恒,是我堂弟。”
轟!
一股無形的、帶著狂暴土石之力的威壓,如同沉重的山巒,猛地朝秦默當頭壓下!這威壓比墨塵長老的更加凝練、更具攻擊性!顯然,周厲是專修肉身和土系功法的體修!
咔嚓!
秦默腳下的青石板瞬間裂開幾道縫隙!他身體猛地一沉,臉色“唰”地變得慘白,仿佛不堪重負,身體都佝僂了幾分,眼中露出“驚恐”之色。
“師...師兄!您這是做什么?!”秦默聲音“顫抖”,帶著“不解”和“恐懼”。
“做什么?”周厲向前踏出一步,地面微微一震!他眼神冰冷,帶著毫不掩飾的殺意,“登仙路上,我堂弟子恒墜崖重傷,道基受損!墨塵長老因你受罰!你敢說...此事與你無關(guān)?!”
他的聲音如同悶雷,在小院里回蕩,震得竹葉簌簌作響。
“冤枉啊師兄!”秦默“叫屈”道,“溯影石為證!分明是周師兄他自己...不慎失足!云清真人親自裁定!弟子...弟子也是受害者??!”他一邊“辯解”,一邊暗中運轉(zhuǎn)《基礎(chǔ)引氣訣》,調(diào)動一絲駁雜的靈力抵抗著威壓,同時精神力高度集中,隨時準備應(yīng)對可能的突襲。袖中的爆炎符和那包“七日斷腸散”再次處于待命狀態(tài)。
“不慎失足?”周厲臉上露出一抹猙獰的冷笑,“子恒天資卓絕,身負護身法器,豈會輕易失足?定是你這卑賤散修,用了什么陰毒手段!溯影石?哼!焉知不是你用了某種遮掩邪術(shù),蒙蔽了溯影石?!”
他根本不相信溯影石的結(jié)果!或者說,他根本不愿意相信!他只知道,自己寄予厚望、有望在家族中為自己這一支爭光的堂弟,被眼前這個泥腿子害得前途盡毀!而墨塵長老也因此受罰,周家在宗門內(nèi)的影響力受到打擊!這一切,都必須算在這個叫秦默的散修頭上!
“今日,我便要替子恒,替墨塵長老,討個公道!”周厲眼中兇光一閃,不再廢話!他右腳猛地一跺地面!
轟隆!
整個小院如同地震般劇烈搖晃!堅硬的地面如同波浪般翻涌起來!數(shù)根尖銳的、裹挾著狂暴土靈力的石刺,毫無征兆地從秦默腳下破土而出,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狠狠刺向他的雙腿和下腹!角度刁鉆,狠辣無比!這分明是要廢了他!
筑基巔峰體修的含怒一擊,威力何等恐怖!尋常筑基初期修士,在這一擊之下,不死也殘!
“宿主小心!”棉花糖在識海里尖叫!
秦默瞳孔驟縮!這周厲,竟然敢在宗門內(nèi),在問道峰弟子居所,直接對他下殺手!比墨塵還要肆無忌憚!他心思電轉(zhuǎn):硬抗?以他筑基初期的真實修為加上玄袍護體,或許能擋住,但必然暴露!躲閃?這石刺覆蓋范圍太廣,速度太快!用爆炎符?動靜太大,而且對方是體修,肉身強悍,未必能一擊必殺,反而可能引來宗門執(zhí)法,自己也說不清!
電光火石之間,秦默做出了一個極其大膽、甚至可以說是“無賴”的決定!
他非但不躲不閃,反而將《基礎(chǔ)引氣訣》運轉(zhuǎn)到極致,將丹田內(nèi)那團精純無比的“炁”死死壓縮在核心,只調(diào)動最外層一絲駁雜不堪、如同泥漿般的“偽裝靈力”遍布全身!同時,他臉上露出極度“驚恐”和“絕望”的表情,身體如同嚇傻了一般,朝著石刺襲來的方向,“笨拙”地向前撲倒!
“啊——!師兄饒命!”他發(fā)出一聲凄厲的慘叫!
在外人看來,這就是一個被筑基巔峰修士恐怖威壓和殺招嚇得魂飛魄散、連躲避都不會的可憐煉氣散修!
周厲眼中閃過一絲殘忍的快意!仿佛已經(jīng)看到秦默被石刺穿成篩子的慘狀!
然而!
就在秦默“笨拙”前撲,身體即將與那最前端的石刺接觸的剎那!
他身上那件灰撲撲、散發(fā)著霉味的“祖?zhèn)髌频琅邸毕?,那件真正的玄色蛟龍蛻道袍,再次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脅!其內(nèi)蘊的、被污靈草汁掩蓋的強大防御禁制,瞬間被激活了極其微弱的一絲本能反應(yīng)!
嗡!
一股玄奧晦澀、如同深海暗流般的無形波動,再次以秦默為中心,擴散開一個微不可察的漣漪!
嗤!嗤!嗤!
那些裹挾著狂暴土靈力、足以洞穿金鐵的石刺,在觸及這漣漪的瞬間,如同撞上了無形的、堅不可摧的壁壘!
噗噗噗!
數(shù)聲悶響!所有刺向秦默身體的石刺,尖端瞬間粉碎!化為齏粉!狂暴的土靈力如同泥牛入海,消失得無影無蹤!
但這一次,那反震之力并未完全消散!一股更加精妙、更加隱蔽的、仿佛帶著“借力打力”和“隔山打?!币馕兜臒o形力量,順著石刺襲來的靈力軌跡,如同被精確引導(dǎo)的毒蛇,悄無聲息地逆襲而回!目標,并非周厲本人,而是他剛才跺地發(fā)力的右腳所踩踏的那片地面!
“嗯?!”周厲臉上的獰笑瞬間僵住!他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發(fā)出的土靈力如同撞上了一堵嘆息之墻,瞬間瓦解!緊接著,一股詭異而刁鉆的力量順著自己與地面的靈力連接反沖回來!
他想收力,但已經(jīng)晚了!
只聽“咔嚓”一聲令人牙酸的脆響!
周厲腳下那塊被他灌注了厚重土靈力、本應(yīng)堅如磐石的地面,毫無征兆地、如同被抽空了筋骨般,猛地向下塌陷了一大塊!同時,一股極其刁鉆的震蕩之力,如同無數(shù)根細針,瞬間穿透他腳底的防御,狠狠扎進了他的腳踝經(jīng)脈!
“呃啊——!”
周厲猝不及防,發(fā)出一聲痛苦夾雜著驚怒的悶哼!腳踝處傳來鉆心的劇痛和強烈的麻痹感!他魁梧的身體瞬間失去平衡,一個踉蹌,如同被無形的巨錘砸中腳面,龐大沉重的身軀竟不受控制地向前撲倒!
轟??!
周厲以一個極其狼狽的姿勢,如同推金山倒玉柱般,重重地砸在了秦默身前不到三尺的地面上!濺起一片塵土!他那張剛毅的臉上沾滿了泥土,表情扭曲,充滿了痛苦、驚愕和難以置信!
而此刻,秦默正“恰好”以一個“狗吃屎”的姿勢,險之又險地“躲”過了原本襲向他的石刺(雖然石刺已經(jīng)碎了),趴在地上,距離撲街的周厲只有一步之遙。他抬起頭,臉上沾著灰,眼中充滿了“劫后余生”的“驚恐”和“茫然”,看著近在咫尺、狼狽撲倒的周厲,用一種極其無辜、極其委屈的語氣,帶著哭腔喊道:
“周...周師兄!您...您這是怎么了?您要教訓(xùn)弟子...弟子認了便是!您...您怎么還自己摔倒了?!”
“弟子...弟子身上真的沒錢!賠不起您摔壞的...地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