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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微風穿過梧桐道 棋子云 162563 字 2025-07-05 08:04: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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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誤會的小插曲

> 校園論壇的匿名八卦帖像一顆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

> “理科男神”和“文科才女”的影射讓林溪瞬間手腳冰涼,她唯一的念頭是絕不能影響陳陽至關重要的物理競賽。

> 她開始小心翼翼地避開圖書館那個熟悉的位置,繞開所有可能相遇的路線,甚至不敢再朝理科班的方向多看一眼。

> 當陳陽在走廊盡頭攔住她,困惑地問出那句“最近在躲我?”時,林溪慌亂中脫口而出:“那個論壇帖子……我怕影響你?!?/p>

> 陳陽愣了一下,隨即笑了:“無聊的人寫的,別在意。我的狀態(tài),自己負責?!?/p>

> 林溪第一次看見他如此認真篤定的眼神,心跳漏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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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午后的陽光帶著一種慵懶的倦意,透過高二(1)班明凈的窗玻璃,斜斜地鋪灑在課桌上,形成一塊塊暖融融的光斑??諝饫镲h浮著粉筆灰的微塵,還有書本紙張?zhí)赜械母稍餁馕丁A窒袷子谝黄⑽拈喿x,筆尖劃過紙張發(fā)出沙沙的輕響,身旁的蘇曉曉則百無聊賴地轉著筆,對著窗外光禿禿的梧桐枝椏發(fā)呆。

“哎,小溪,” 蘇曉曉忽然壓低聲音湊過來,帶著點神秘的興奮,“你猜我剛剛課間刷論壇看到什么了?”

林溪從語法長句中抬起頭,揉了揉有些發(fā)酸的眼睛,茫然地問:“什么?又是哪個老師的新發(fā)型?”

“比那個勁爆多了!” 蘇曉曉把手機悄悄推到兩人課桌中間,屏幕亮著,赫然是本校學生常逛的匿名校園論壇頁面。一個加粗標題的帖子被頂在很前面——《理性吃瓜:某理科重點班男神和某文科重點班才女的“學習互助”,真·互助還是暗度陳倉?》

林溪的心毫無征兆地“咯噔”一下,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緊了。她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蘇曉曉的手指往下滑,點開主樓。發(fā)帖人用看似中立實則充滿引導性的語氣描述:“最近發(fā)現(xiàn)一個挺有意思的現(xiàn)象,理科班某位物理競賽種子選手(公認男神級別),和文科班某位文筆超好、校廣播站常駐的才女,互動有點頻繁啊。圖書館固定角落‘偶遇’學習,籃球賽觀眾席‘深情’對視(有圖有真相),理科大佬借書附贈私人筆記,文科才女回贈定制書簽……嘖嘖,這‘學習互助’搞得挺有氛圍嘛!大家怎么看?純探討,不針對任何人哈!”

下面配的圖,一張是籃球賽那天觀眾席上抓拍的瞬間——林溪的目光越過攢動的人頭,正專注地投向球場,而畫面邊緣的球場上,剛投進一球的陳陽恰好側身回望,視線延伸的方向,似乎正對著林溪所在的位置。另一張圖則是在圖書館靠窗的角落,隔著書架縫隙,模糊地拍到陳陽微微傾身,手指點著林溪攤開的練習冊,兩人挨得極近。

林溪的臉色“唰”地一下白了,血色瞬間褪盡。她感覺周遭的聲音——老師講解的余音、旁邊同學翻書的聲響、窗外隱約的喧鬧——都像是隔著一層厚厚的毛玻璃,變得遙遠而模糊。只有屏幕上那些加粗的黑字,像淬了毒的針,一根根扎進她的眼睛里,刺得生疼。

“這……這說的……” 她的聲音干澀得厲害,幾乎發(fā)不出來。

“還能是誰?明擺著嘛!” 蘇曉曉沒注意到林溪的異樣,還在憤憤不平,“這些人也太閑了吧!拍得這么糊,角度還這么刁鉆!不就是一起學習了幾次嗎?至于這么編排?還有下面這些評論,氣死我了!”

林溪的指尖冰涼,帶著細微的顫抖,不受控制地繼續(xù)往下滑動屏幕。評論區(qū)的熱度遠超她的想象。

**“沙發(fā)!火鉗劉明!”**

**“哇哦,有情況?理科大佬X文科才女,這CP感有點好磕怎么回事?”**

**“樓上清醒點!陳陽可是要沖物理競賽國獎的種子選手,這時候分心?王老虎(王老師外號)知道了怕不是要原地爆炸!”**

**“說真的,林溪文筆是挺好的,但陳陽那種級別的……感覺有點高攀了吧?(狗頭保命)”**

**“LS什么意思?林溪哪里差了?廣播站稿子寫得超有靈氣好嗎!”**

**“純路人,感覺就是普通同學互相幫助吧,被解讀成這樣也是醉了。不過競賽關鍵期,還是避避嫌好,別真耽誤了人家前途。”**

**“+1,競賽生傷不起,一點點風吹草動都可能影響心態(tài)。林溪要是真為陳陽好,就該離遠點?!?*

**“樓上圣母?人家愛學習礙著誰了?”**

**“吵什么吵,等一個當事人回應!@陽哥的小迷妹 快出來護駕!”**

……

那些ID背后陌生的話語,或調(diào)侃,或質疑,或看似“理性”的分析,像無數(shù)只冰冷的手,撕扯著她小心翼翼構筑起來的安全感。尤其是那句“要是真為陳陽好,就該離遠點”,像一把重錘,狠狠砸在她的心上,發(fā)出沉悶而疼痛的回響。

她猛地按熄了手機屏幕,仿佛那是個滾燙的烙鐵。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撞得肋骨生疼,每一次搏動都帶著冰冷的恐懼和巨大的羞恥。臉上一陣紅一陣白,耳朵里嗡嗡作響。她感到無數(shù)道目光,無論真實存在還是源于臆想,都從四面八方投射過來,帶著審視、好奇、甚至一絲不易察覺的鄙夷,將她釘在原地,無所遁形。

“小溪?小溪你怎么了?” 蘇曉曉終于發(fā)現(xiàn)了她的不對勁,看著她慘白的臉和微微發(fā)抖的嘴唇,嚇了一跳,“你臉色好差!別理這些人!都是吃飽了撐的!我?guī)湍懔R回去!”

蘇曉曉說著就要去搶手機,林溪卻像觸電般猛地將手機緊緊攥在手心,藏到了身后,力氣大得指節(jié)都泛了白。她用力搖頭,聲音帶著一種極力壓抑的顫抖,低得幾乎只剩氣音:“不……不要!曉曉,千萬別……”

“為什么呀?他們胡說八道!” 蘇曉曉不解又著急。

“因為……” 林溪的喉嚨像被什么東西堵住了,眼眶陣陣發(fā)酸發(fā)脹,視線變得模糊,“因為……不能影響他……” 她艱難地吐出這幾個字,每一個音節(jié)都帶著沉重的分量,“他的競賽……那么重要……王老師對他期望那么高……不能因為我……不能讓他分心……不能……”

她說不下去了,巨大的恐慌和無措將她淹沒。仿佛她真的成了那個不自量力、妄想攀附星辰的麻煩精,成了可能拖垮陳陽大好前途的罪魁禍首。那個陽光自信、在物理世界里游刃有余的陳陽,怎么能因為她而蒙上陰影?那個遞給她礦泉水的笑容,那雙專注解題時明亮的眼睛……她怎么敢去玷污?

“可是……” 蘇曉曉還想說什么。

“沒有可是!” 林溪猛地打斷她,語氣是從未有過的急促和決絕,帶著一種近乎崩潰邊緣的脆弱,“曉曉,求你……就當沒看見這個帖子……什么都別說,什么都別做!求你了!”

她垂下頭,長長的劉海遮住了她通紅的眼眶和快要滾落的淚水,只留下一個緊繃而單薄的側影,像寒風中瑟瑟發(fā)抖的幼鳥。蘇曉曉看著她這副模樣,所有義憤填膺的話都堵在了喉嚨里,最終只化作一聲無奈的嘆息,伸出手,輕輕拍了拍林溪冰冷的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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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一刻起,林溪開始了她笨拙而堅決的“躲避計劃”。曾經(jīng)那個圖書館靠窗、灑滿陽光、能讓她感到安心和隱秘快樂的角落,成了她第一個劃掉的禁區(qū)。她甚至不再去圖書館,寧愿擠在教室里嘈雜的課間,或者去閱覽室人最多的期刊區(qū),把自己埋進人群里。

課間走廊的偶遇?那是絕對的災難區(qū)。她精確計算著兩個班級下課的時間差,寧愿繞一大圈從喧鬧的籃球場邊緣穿過,也絕不踏足靠近理科班(7)班門口那條寬敞的主走廊。每次不得不經(jīng)過時,她都像受驚的小鹿,低著頭,腳步匆匆,恨不得自己能縮成一粒不起眼的塵埃,心臟在胸腔里狂跳,直到安全通過才敢偷偷喘口氣。

食堂?曾經(jīng)最期待也最忐忑的場所,如今也成了需要高度警惕的地方。她不再和蘇曉曉在靠近門口顯眼的位置等位,而是早早拉著她,或者故意拖延到最后,選擇最角落、光線最昏暗的座位,背對著人流的方向。打飯時,她眼角的余光像雷達般緊張地掃視著入口處,一旦捕捉到那個熟悉的高挑身影或者聽到李哲標志性的大嗓門,她會立刻拉著不明所以的蘇曉曉,裝作突然想起什么急事,飛快地“撤離戰(zhàn)場”,留下幾乎沒動幾口的飯菜。

廣播站的例行值班也成了煎熬。以前,她總是提前一點到,有時能遇到同樣提前來調(diào)試設備的陳陽,幾句簡單的問候也能讓她開心很久?,F(xiàn)在,她掐著點,甚至故意遲到一兩分鐘,確保陳陽已經(jīng)進入設備間開始工作。念稿時,她的聲音依舊清澈平穩(wěn),但只有她自己知道,握著稿紙的手指捏得有多緊,后背繃得有多直,生怕那個熟悉的身影會突然推門進來。結束播音,她總是第一個沖出播音室,像逃離什么可怕的地方。

她甚至不敢再往(7)班的方向多看一眼。每次收發(fā)作業(yè)或者去辦公室,需要路過(7)班門口,她都目不斜視,步伐僵硬,仿佛那扇門后是洪水猛獸。

“林溪,你最近……怎么怪怪的?” 同桌周晴在某個課間,趁著蘇曉曉去小賣部,終于忍不住小聲問道,溫和的目光里帶著關切,“總感覺你心不在焉,好像在躲著什么?”

林溪正在整理上節(jié)課的筆記,聞言手指一僵,筆尖在紙頁上劃出一道突兀的折痕。她勉強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眼神慌亂地躲閃著周晴的注視:“有嗎?……可能是……快期末了,有點緊張吧。數(shù)學……還是不太行?!?她生硬地把話題扯到學習上,這是她目前唯一覺得安全的話題壁壘。

周晴若有所思地看著她蒼白的臉和眼下淡淡的青影,沒有再追問,只是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別給自己太大壓力,慢慢來。有什么不懂的,也可以問我?!?/p>

“嗯,謝謝班長?!?林溪低低應了一聲,心里卻泛起一陣酸澀的感激和更深的愧疚。她辜負了朋友的關心,可這份無處安放的惶恐,讓她只能把自己縮進更堅硬的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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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理競賽市級選拔的日期越來越近,無形的壓力如同低氣壓云團,沉沉地籠罩在(7)班,尤其是陳陽身上。王老師的臉繃得更緊了,眼神銳利得像手術刀,課后加練和模擬測試的頻率明顯增加。陳陽眼底的倦色揮之不去,籃球場上幾乎看不到他的身影,偶爾在走廊上遇見,他也是步履匆匆,眉頭微鎖,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像是在腦海中推演著復雜的公式。

圖書館那個熟悉的位置,已經(jīng)空置了好幾天。陳陽又一次習慣性地走向那個靠窗的角落,腳步卻在看到空蕩蕩的桌椅時頓住了。桌面上干干凈凈,只有窗外梧桐樹枝椏的投影在微微晃動。他站在那里,陽光落在他肩上,卻驅不散他眉宇間的一絲困惑和淡淡的失落。他下意識地抬手摸了摸夾在物理競賽習題冊扉頁里的那枚梧桐葉書簽,冰涼的觸感從指尖傳來。

“嘿,陽哥!發(fā)什么呆呢?” 李哲的大嗓門打破了安靜,他抱著籃球風風火火地竄過來,順著陳陽的目光看向空座位,恍然大悟般“哦”了一聲,“找林溪???我說呢,難怪這幾天訓練完你老往這兒瞅。”

陳陽回過神,有些不自然地合上習題冊,掩飾性地推了推鼻梁上并不存在的眼鏡框:“沒有,想題。你怎么來了?今天不訓練?”

“練完了??!走走走,吃飯去,餓死了!” 李哲大大咧咧地攬住他的肩膀,不由分說地往外拖,一邊走一邊壓低聲音,帶著點八卦的興奮,“不過說真的,陽哥,你跟林溪……是不是真有點啥?論壇那帖子我也瞅見了,拍得還挺……嗯,有那味兒!現(xiàn)在班上可都偷偷議論呢,說你看人家的眼神,嘖嘖……”

陳陽的腳步猛地一頓,眉頭瞬間擰緊,聲音也沉了下來:“什么帖子?什么議論?” 他最近全身心撲在競賽上,連手機都很少看。

“???你不知道啊?” 李哲愣了一下,隨即摸出自己屏幕碎了個角的手機,劃拉幾下,點開那個已經(jīng)被頂成熱帖的頁面,塞到陳陽眼前,“喏,就這個。寫得神神叨叨的,不過照片嘛……嘿嘿,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

陳陽的目光銳利地掃過屏幕上的標題和主樓內(nèi)容,當看到那兩張角度曖昧的照片和下面那些或調(diào)侃或“理性”分析的評論時,他的臉色一點點沉了下來,下頜線繃得緊緊的,眼神里透出一種冷冽的煩躁。尤其是那句“競賽關鍵期,還是避避嫌好”,像根刺一樣扎眼。

“無聊透頂!” 他低斥一聲,一把將手機塞回給李哲,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冰冷和厭煩,“誰這么閑得發(fā)慌?有這功夫不如多做幾道題!”

李哲被他突如其來的火氣嚇了一跳,縮了縮脖子:“哎呀,我就隨口一說嘛……你別生氣啊陽哥!不過……” 他撓撓頭,看著陳陽依舊難看的臉色,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我說,你是不是因為這個,把人家林溪給惹著了?我最近怎么感覺……她好像在躲著你???食堂、走廊,好幾次明明看到你了,跟受驚的兔子似的,‘嗖’一下就溜沒影了?!?/p>

陳陽的瞳孔微微一縮。李哲的話像一塊投入心湖的石子,瞬間擊碎了他連日來的困惑。圖書館空置的位置、走廊上那幾次倉促消失的背影、廣播站緊閉的門后不再出現(xiàn)的身影……那些被他歸結于巧合和忙碌的細節(jié),此刻在李哲的提示下,驟然串聯(lián)起來,指向一個清晰而荒謬的可能性——她在躲他,因為那個該死的帖子?

一股混雜著不解、煩躁和被冒犯的怒意猛地涌上心頭。他為了競賽焦頭爛額,她卻因為這種捕風捉影的流言,單方面切斷了他們之間那點微妙的聯(lián)系?甚至……連一句解釋都沒有?

“胡說八道什么!” 陳陽煩躁地甩開李哲搭在肩上的手,語氣生硬,胸口卻像是堵了一團浸了水的棉花,沉甸甸地悶得難受,“她躲不躲我,關我什么事?走了,吃飯!”

他不再理會李哲在身后的嘀咕,邁開長腿,大步流星地朝食堂走去,背影帶著一股生人勿近的低氣壓。陽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卻驅不散他心頭那片驟然聚集的陰云和一絲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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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最后一節(jié)是枯燥冗長的政治課。窗外天色陰沉,鉛灰色的云層低低壓下來,寒風卷起枯葉,打著旋兒撞擊在玻璃窗上,發(fā)出單調(diào)的“啪啪”聲。教室內(nèi)暖氣開得很足,空氣有些滯悶,混合著書本和人體散發(fā)的溫熱氣息。老師的聲音平緩地在講臺上流淌,講著辯證唯物主義,臺下不少同學都有些昏昏欲睡。

林溪努力集中精神,強迫自己盯著攤開的課本和密密麻麻的筆記,筆尖機械地在紙上移動,試圖抓住老師講解的每一個要點。然而思緒卻像脫韁的野馬,不受控制地滑向那個冰冷的論壇頁面,滑向那些刺眼的評論,滑向陳陽可能已經(jīng)看到并因此感到困擾甚至厭煩的臉……一股寒意從心底蔓延開來,讓她在溫暖的教室里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下課鈴終于刺耳地響起,瞬間打破了沉悶。教室里立刻喧鬧起來,桌椅碰撞聲、說話聲、收拾書包的嘩啦聲交織在一起。林溪飛快地收拾好自己的書本和文具,動作帶著一種逃離般的急切。

“曉曉,快走!” 她低聲催促著還在慢悠悠整理試卷的蘇曉曉。

“???急什么呀?外面冷死了,晚點出去人少點不好嗎?” 蘇曉曉不解。

“不行,快走!” 林溪的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焦慮,她幾乎能感覺到時間在飛快流逝,仿佛下一秒那個身影就會出現(xiàn)在門口。

她不由分說地拉起蘇曉曉,低著頭,像兩條靈活的魚,逆著涌向門口的人流,快速地穿過一排排桌椅,目標明確——后門。這是她規(guī)劃的“安全路線”,可以最大程度避開主走廊和(7)班方向。

剛沖出后門,一股凜冽的寒風立刻撲面而來,刮在臉上生疼。走廊里果然人潮洶涌,剛下課的學生們像開閘的洪水般涌出各個教室,談笑聲、呼喊聲、腳步聲匯成一片嘈雜的聲浪。林溪緊緊攥著蘇曉曉的手腕,幾乎是半拖著她,在人群中艱難地穿梭。她低著頭,視線只敢盯著前方不斷移動的鞋面和冰冷的地磚縫隙,心臟在胸腔里緊張地擂鼓,祈禱著不要遇見,千萬不要遇見……

然而,命運仿佛故意要捉弄她。

就在她們快要擠到通往樓下樓梯口的拐角處時,前方密集的人流忽然向兩邊分開了一些,讓出了一條小小的通道。通道盡頭,一個熟悉的高挑身影正逆著人流,大步朝(1)班的方向走來。

是陳陽!

他顯然剛結束競賽小組的加練,肩上挎著沉甸甸的書包,額前的碎發(fā)被汗水濡濕了幾縷,隨意地貼在飽滿的額角。他微蹙著眉,臉上帶著高強度思考后的疲憊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煩躁,眼神有些放空,似乎還在想著剛才未解的難題。他的步伐很快,目標明確。

猝不及防!

林溪全身的血液仿佛在這一瞬間凝固了,大腦一片空白。她甚至來不及思考,身體已經(jīng)先于意識做出了反應——像被強光刺到的含羞草,她猛地低下頭,同時用力一扯身旁的蘇曉曉,試圖以最快的速度縮回旁邊一間空教室的門框陰影里,把自己藏起來。

動作太急太猛。

“嘩啦——!”

她懷里抱著的一疊厚厚的政治練習冊和試卷,因為手臂劇烈的擺動和身體的失衡,瞬間失去了控制,如同雪崩般傾瀉而下,雪白的紙張紛紛揚揚,撒了一地,有幾張還被走廊穿堂而過的冷風卷起,打著旋兒飄遠。

這突如其來的混亂和聲響,瞬間吸引了周圍不少目光。

林溪僵在原地,臉頰像被火燒著一樣滾燙,巨大的窘迫和慌亂讓她幾乎窒息。她甚至不敢抬頭去看陳陽是否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只想立刻找個地縫鉆進去。

“哎呀小溪!” 蘇曉曉驚呼一聲,連忙蹲下身幫她撿。

就在林溪也手忙腳亂地想要蹲下?lián)焓澳且黄墙鍟r,一雙穿著干凈運動鞋的腳停在了她面前散落的紙張邊緣。

林溪的動作僵住了,渾身的血液似乎都沖向了頭頂,又在下一秒褪得干干凈凈,只剩下冰冷的麻木。她能感覺到那束目光落在她的頭頂,帶著探究,也許還有困惑和不悅。

時間仿佛凝固了。周圍的嘈雜聲似乎都退得很遠。

林溪死死咬著下唇,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抑制住身體的顫抖。她猛地蹲下身,像只受驚后急于把腦袋埋進沙子的鴕鳥,雙手并用,近乎粗暴地胡亂抓起地上的紙張,看也不看就胡亂塞進懷里,紙張在她手中發(fā)出痛苦的“嘩啦”聲,邊角被揉得皺皺巴巴。她只想快點收拾好,快點逃離這個讓她無地自容的地方。

一只骨節(jié)分明、手指修長的手也伸了過來,動作自然地幫她撿起飄得稍遠的兩張試卷。

林溪的心跳幾乎停止。

就在那只手拿著試卷遞到她面前,兩人的指尖即將不可避免地觸碰到的瞬間——

林溪像被烙鐵燙到一般,猛地縮回了手,懷里的紙張又是一陣危險的晃動。她始終沒有抬頭,視線死死盯著陳陽那雙干凈的白色運動鞋鞋尖,仿佛那是世界上最值得研究的東西。巨大的恐慌和“絕不能連累他”的念頭壓倒了一切。

她用盡全身力氣,從喉嚨深處擠出三個破碎而急促的字,聲音低啞得幾乎被周圍的喧囂淹沒:

“對…不起!”

話音未落,她甚至不敢等對方有任何反應,也顧不上懷里的紙張是否整理好,猛地站起身,一把拉起還在懵懂撿紙的蘇曉曉,低著頭,以一種近乎狼狽的姿態(tài),跌跌撞撞地推開旁邊看熱鬧的人,頭也不回地朝著樓梯口的方向沖了過去,仿佛身后有洪水猛獸在追趕。

她的背影倉皇失措,像一片在寒風中零落飄走的葉子,很快消失在擁擠嘈雜的人流拐角處。

走廊里恢復了流動。陳陽還維持著半蹲的姿勢,手里拿著那兩張被林溪“遺棄”的試卷,懸在半空。他看著那個幾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消失在樓梯口,眉頭緊緊鎖成了一個深刻的“川”字。剛才林溪那聲帶著巨大恐慌的“對不起”,像冰冷的石子投入他煩躁的心湖。

困惑、不解,還有一絲被對方明顯避如蛇蝎的態(tài)度所刺傷的……莫名的不快,混雜著連日競賽壓力的疲憊,像藤蔓一樣纏繞上來,勒得他有些透不過氣。周圍探究的目光若有若無地掃過他,讓他更加煩躁。

他緩緩站起身,看著手里兩張寫著娟秀字跡的政治試卷,又看了看地上殘留的幾張被踩上腳印的紙頁,眼神沉郁。他彎腰,一言不發(fā)地將地上剩下的紙張也撿了起來,連同手里的兩張,仔細地撫平卷起的邊角,整理好。紙張上,林溪的名字清晰而秀氣。

他沉默地站了一會兒,走廊的冷風灌進他的領口。最終,他拿著那疊不屬于他的試卷,沒有走向(1)班的后門,而是轉身,邁開步子,徑直朝著與林溪逃離方向相反、通往教師辦公室的走廊盡頭走去。背影挺直,卻帶著一種壓抑的低氣壓。

蘇曉曉被林溪一路拉著,跌跌撞撞地跑下樓梯,直到?jīng)_到教學樓外冰冷的空氣中,才氣喘吁吁地停下。寒風瞬間包裹了她們。

“小……小溪……你跑……跑什么呀!” 蘇曉曉上氣不接下氣,拍著胸口,“陳陽他……他不是要幫你撿嗎?你干嘛跟見了鬼似的?還……還說什么對不起?”

林溪背對著她,肩膀微微聳動,沒有說話。過了好幾秒,她才慢慢轉過身。

蘇曉曉愣住了。

林溪的眼眶通紅,蓄滿了淚水,像蒙著一層破碎的水光。長長的睫毛濕漉漉地粘在一起,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只有被寒風吹出的兩抹不正常的紅暈。下唇被咬出了一排深深的、泛白的齒痕。

“曉曉……” 她的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破碎不堪,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冰水里撈出來,浸滿了無助和冰冷的絕望,“我……我真的……好害怕……” 淚水終于控制不住,大顆大顆地滾落下來,砸在冰冷的地面上,迅速洇開深色的圓點。

“我怕……怕他看到那個帖子……怕他生氣……怕他覺得我是個麻煩……怕我……真的影響到他……” 她哽咽著,身體因為壓抑的哭泣而微微顫抖,“我躲著他……是……是唯一能做的了……我只能說……對不起……”

寒風卷起地上的枯葉,發(fā)出嗚咽般的聲響,掠過空曠的廣場,也掠過林溪單薄的身體。天邊最后一點灰白的光線被厚重的云層吞噬,暮色四合,教學樓的燈光次第亮起,在她身后投下一片巨大的、孤獨的陰影。

蘇曉曉看著她這副模樣,所有想勸解的話都堵在了喉嚨里,只剩下滿滿的心疼。她伸出手,用力地抱住了林溪冰冷而顫抖的肩膀。

“別怕,小溪……會好的……都會過去的……” 她笨拙地安慰著,聲音也有些發(fā)哽。她能感覺到好友身體里那巨大的恐懼和無措,像冰冷的潮水,幾乎要將她淹沒。


更新時間:2025-07-05 08:04: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