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好奇地抬頭望去。
只見房梁之上,端坐著一位白發(fā)蒼蒼的老頭。
他神態(tài)悠然自得,仿佛周遭的一切都與他無關(guān),手里穩(wěn)穩(wěn)捧著一只叫花雞,正津津有味地大快朵頤。
那副愜意的模樣,仿佛這房梁便是他的逍遙天地。
徐長青只一眼,便瞬間瞧出了這老頭的身份,心中不禁泛起一陣波瀾。
此人正是曾經(jīng)威震江湖、名動武林的丐幫幫主洪七公!
之所以能如此篤定,不為別的,只因眼前這位老者赫然只有九個指頭。
然而,身旁這些丐幫弟子卻并不知道眼前之人究竟是誰。
為首的丐幫弟子見這老頭這般行徑,不禁心頭火起,出言極為不遜地喝道:“老頭,你究竟是何方神圣?這般鬼鬼祟祟躲在房梁之上偷聽咱們說話,到底是何居心?”
其他弟子見狀,也紛紛隨聲附和起來。
一時間,指責(zé)之聲如潮水般向那老者涌去,整個空間都被這嘈雜的聲響填滿。
徐長青見狀,不禁搖頭輕笑一聲,說道:“虧你們還是丐幫弟子,竟然連曾經(jīng)的丐幫幫主都不認識,實在是有失體面。”
為首弟子一臉的疑惑與不信,臉上寫滿了質(zhì)疑,當(dāng)即反駁道:“如今的丐幫幫主分明是魯有腳魯幫主,哪里是什么眼前這個鬼鬼祟祟偷聽別人談話的老頭,你莫要在此胡言亂語?!?/p>
那老者聽聞此言,臉上卻并未有絲毫慍色,只是輕輕一笑,身形如同一道鬼魅般從房梁上輕盈躍下,穩(wěn)穩(wěn)地落在地面,竟未發(fā)出一絲聲響。
他目光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徐長青,微微感慨道:“沒想到我這老叫花子也有今天啊,丐幫的后生們竟然都不認得我咯,歲月不饒人吶?!?/p>
看著眼前這個看似普普通通,穿著打扮如同尋常老叫花子的老者,為首的丐幫弟子像是突然被什么擊中了腦海,臉色瞬間變得如同白紙一般煞白,眼神里更是充滿了無盡的恐懼之色。
他雙腿一軟,仿佛被抽去了所有力氣,當(dāng)即就“撲通”一聲重重地跪在了地上,嘴唇顫抖著,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道:“您……您是洪幫主?!?/p>
其他弟子聽到“洪幫主”這三個字,猶如遭受了晴天霹靂,頓時嚇得魂飛魄散。
要知道,洪七公雖然已經(jīng)很久沒有在江湖上拋頭露面,但其威名卻從未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消散。
在丐幫弟子心中,洪七公那簡直就是如同神明般至高無上的存在,其往日的豐功偉績,至今仍在丐幫上下口口相傳。
眨眼間,眾多丐幫弟子齊刷刷地跪在了地上,齊聲高呼:“洪幫主饒命??!我們真的不知道是您??!還望幫主恕罪?!?/p>
洪七公微微皺了皺眉頭,臉上露出一絲不耐煩的神色,說道:“起來起來,我這老叫花子是那般小肚雞腸之人嗎?都別在這兒跪著了?!?/p>
徐長青看著面前這位隨性灑脫、不拘小節(jié)的老者,內(nèi)心不禁涌起一股由衷的佩服之情。
在他看來,洪七公乃是一個真正頂天立地的真人,行事光明磊落,毫無一絲一毫的虛假與做作。
整個金庸武俠世界中,恐怕也只有他一人敢如此坦然且自信地說,自己這一生從未錯殺過一個好人,所誅殺之人,皆是罪大惡極的奸佞之徒。
這份俠義之心與磊落胸懷,實在是令人敬仰。
徐長青趕忙恭敬地抱拳行禮,態(tài)度誠懇地說道:“見過洪老前輩,久仰前輩大名,今日得見,實乃晚輩之榮幸。”
洪七公目光炯炯地看著徐長青,眼中滿是欣賞之色,笑道:“你這娃娃年紀輕輕,武功倒是著實不錯。剛才施展的那身法,別具一格。”
徐長青微微躬身,謙遜地說道:“前輩謬贊了。”
“晚輩覺得,此次丐幫弟子被害一事,背后恐怕另有隱情,絕非表面這般簡單?!?/p>
洪七公微微點頭,而后沖著丐幫弟子說道:“帶老叫花子我去看看?!?/p>
眾人隨后一同朝著城郊的一座破廟行去。
還未靠近,一股令人作嘔的腐臭味混著刺鼻的血腥氣便撲面而來,直往人鼻腔里鉆。
眾人皺著眉頭,掩住口鼻,緩緩走進廟內(nèi)。
只見廟內(nèi)一片狼藉,十余具丐幫弟子的尸首橫七豎八地倒在草席上,場面甚是凄慘。
那些傷口上泛著詭異的黑色,很明顯是中毒而亡。
洪七公神色凝重地緩步走到一具尸體旁,蹲下身子,隨手從地上撿起一根棒子,輕輕挑起一具尸體的手臂,仔細端詳思索了片刻后,緩緩開口說道:“這絕非李莫愁的冰魄銀針所致。”
徐長青在一旁連忙點頭應(yīng)和道:“洪前輩所言極是。李莫愁的冰魄銀針劇毒無比,一旦碰破皮膚,便可瞬間致人死亡,而且中毒者的皮膚會在極短時間內(nèi)全部變成烏黑色,而這些死者顯然并非如此。所以,殺害丐幫弟子的必定另有其人?!?/p>
既然洪七公已然發(fā)話,丐幫弟子們自然是無條件遵從。
事情既然已經(jīng)和李莫愁撇清了關(guān)系,徐長青自覺此事與自己關(guān)聯(lián)不大,便也懶得再理會這些丐幫弟子。
于是,他向著眾人拱手作別,說道:“各位,既然事情已明,晚輩還有要事在身,就此告辭了?!?/p>
可誰料,洪七公聽聞此言,卻突然表示非要跟著他一同離開。
徐長青一臉無奈,他深知洪七公在江湖中的地位與威望,實在拗不過這位江湖前輩,思索片刻后,也只好同意讓洪七公跟著。
兩人剛走出破廟不遠,洪七公突然伸手示意徐長青停下。
他目光灼灼地看著徐長青,開口問道:“小子,你與一燈大師究竟是什么關(guān)系?方才你施展的一陽指功夫,火候精湛,比之一燈大師竟都不遑多讓。”
徐長青微微一愣,隨即恭敬地回答道:“在下從未見過一燈大師,這一陽指也是機緣巧合之下才學(xué)會的?!?/p>
洪七公微微瞇起眼睛,上下打量著徐長青,片刻后,哈哈笑道:“要是別人如此說,我這老叫花子斷然是不會相信的。但是你小子說的,我這老叫花子信了?!?/p>
徐長青趕忙說道:“那就多謝前輩的信任了?!?/p>
洪七公擺了擺手,說道:“剛才那些丐幫弟子,我瞧著有些古怪。你愿不愿意跟我這老叫花子回去查探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