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剛蒙蒙亮。
演武場上,黑風(fēng)寨所有還能拎得動刀的五十號漢子,都被葉塵召集了起來。
吃飽喝足了這些天,這群山匪一個個面色紅潤,精神頭十足,只是站在那兒交頭接耳,不知道大當(dāng)家一大早把他們叫來做什么。
葉塵一身青衣,負手而立,身姿挺拔,環(huán)視一圈,清了清嗓子。
“從今天起,寨子里添個新規(guī)矩?!彼穆曇舨淮?,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朵里,“除了打獵和種地,所有人,每天必須參加操練。”
操練?
底下頓時響起一片嗡嗡的議論聲,眾人面面相覷,臉上滿是古怪。
“操練?大當(dāng)家要教我們操練?”
“他不是個讀書人嗎?這打仗的本事,他也會?”
“噓……小聲點,大當(dāng)家箭術(shù)通神,還會仙法種地,說不定……真會呢?”
這些山匪佩服葉塵的本事,可練兵打仗,那完全是另一碼事。在他們看來,這是將軍和校尉才懂的門道,跟一個文弱書生八竿子打不著。
葉塵沒理會下面的議論,隨手從兵器架上拿起一根半舊的木槍,掂了掂。
“你們誰覺得自己使槍還不錯的,站出來?!?/p>
話音剛落,張石頭便咧著嘴,一臉自信地從人群里走了出來,他拍了拍自己壯碩的胸膛:“大當(dāng)家,俺使槍有幾年了,寨子里沒幾個是俺的對手!”
葉塵點點頭:“行,你朝我心口刺過來,用你最大的力氣?!?/p>
“這……”張石頭有些猶豫,“大當(dāng)家,刀槍無眼,萬一傷了您……”
“廢什么話,讓你刺就刺!”
“得罪了!”
張石頭見葉塵不似開玩笑,便也不再客氣。他爆喝一聲,雙腿猛地蹬地,手中的木槍帶起一陣風(fēng)聲,直愣愣地朝著葉塵的胸口扎去!
這一槍,勢大力沉,是他慣用的招式,純粹以力壓人。
圍觀的山匪們都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張石頭更是緊張地攥緊了拳頭。
然而,面對這兇猛的一刺,葉塵卻連腳都未曾挪動一下。
就在槍尖即將及體的瞬間,他手腕一抖,手中的木槍以一個極其刁鉆的角度,輕輕往上一抬,一搭。
“啪”的一聲輕響。
張石頭只覺得一股巧勁從對方的槍桿上傳來,自己用盡全力的槍尖鬼使神差地就偏了方向,整個人因為收不住力,踉踉蹌蹌地向前沖了好幾步,險些一頭栽倒在地。
他還沒反應(yīng)過來是怎么回事,只覺得脖子上一涼。
一回頭,葉塵不知何時已經(jīng)到了他身側(cè),那根木槍的槍尖,正分毫不差地抵在他的喉結(jié)上。
整個演武場,死一般的寂靜。
剛才還嗡嗡議論的山匪們,此刻一個個都瞪大了眼睛,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拳頭,像是見了鬼一樣。
張石頭更是渾身僵硬,額頭上瞬間冒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他能感覺到,只要對方手腕再往前送一寸,自己這條命就沒了。
葉塵收回木槍,神色平淡。
“下盤不穩(wěn),重心太高。只知用蠻力,不知變通。真上了戰(zhàn)場,你這一招遞出去,自己就先死了?!?/p>
他的話里沒有半點嘲諷,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可聽在張石頭和眾山匪的耳朵里,卻比任何羞辱都讓他們感到震撼。
這下,再沒人敢小瞧葉塵了。
“今天,我們從最簡單的學(xué)起。”葉塵將木槍往地上一頓,“站樁!”
“?。空局??”
“所有人,按我說的姿勢站好,一個時辰內(nèi),誰敢動一下,今天的晚飯就別吃了!”
山匪們你看我,我看你,雖有不愿,卻沒人敢出聲反對,只好苦著臉,學(xué)著葉塵的樣子,扎起了馬步。
剛開始,還有人嘻嘻哈哈,東倒西歪??砂胫愫螅蜎]人笑得出來了。
這個看似簡單的動作,對腰腿力量的要求極高,不一會兒,所有人都開始兩腿發(fā)抖,汗流浹背。
他們偷偷去看葉塵,卻見他如一棵青松,紋絲不動地立在那里,仿佛腳下生了根。
這下,所有人都閉上了嘴,咬著牙堅持。
一個時辰后,所有人都累得跟狗一樣,癱坐在地上。
葉塵卻像是沒事人一樣,開始教他們最基礎(chǔ)的刺槍動作。
“所謂刺,不是光用胳膊。腰要擰,力從地起,貫通全身,最后從槍尖迸發(fā)出去!看好了!”
他手持木槍,猛地向前一刺。
“噗!”
一聲沉悶的破空聲響起,明明是木制的槍頭,卻仿佛刺穿了空氣,帶著一股無形的殺氣。
眾人看得眼皮直跳,他們這才明白,自己以前那哪叫使槍,簡直就是拿著燒火棍亂捅。
“全體都有!聽我號令!”
“刺!”
“刺??!”
“刺!??!”
起初,山匪們的動作亂七八糟,喊聲也參差不齊。
但在葉塵一遍遍不厭其煩地糾正下,那一聲聲“刺”,竟?jié)u漸變得整齊劃一,帶著一股驚人的氣勢。
遠處,柳如煙和柳嫣然姐妹倆,正端著水盆站在屋檐下,靜靜地看著這一幕。
柳嫣然那雙好看的鳳眼,此刻寫滿了震驚和不可思議。
她揉了揉眼睛,扭頭看向自己的姐姐,聲音都有些發(fā)飄:“姐……這家伙……他到底還有什么是不會的?”
從殺人如麻的箭術(shù),到妙手回春的仙法,再到這神乎其技的練兵之術(shù)……
這個男人,就像一個深不見底的謎團,每一次她以為看清了,對方卻總能拿出更讓她震撼的東西來。
柳如煙沒有回答,只是看著場中那個指揮若定的身影,絕美的臉上,綻放出一抹發(fā)自內(nèi)心的,帶著幾分驕傲的溫柔笑意。
訓(xùn)練結(jié)束,葉塵點了張石頭的名。
“張石頭,出列!”
“到!”張石頭一個激靈,連忙站得筆直。
“從今天起,你就是咱們黑風(fēng)寨護衛(wèi)隊的隊長。我不在時,由你監(jiān)督所有人操練,做的不好,我唯你是問!”
張石頭先是一愣,隨即狂喜涌上心頭,他激動得滿臉通紅,猛地一捶胸膛,大聲吼道:“是!大當(dāng)家!俺張石頭就算把命豁出去,也絕不辜負您的信任!”
接下來的日子。
白天,葉塵帶著一半人進山打獵,另一半人則在張石頭的監(jiān)督下,在演武場上揮汗如雨。
晚上,所有人吃過晚飯,便在火把的照耀下,繼續(xù)操練。
“殺!殺!殺!”
那整齊劃一的吶喊聲和腳步聲,成了黑風(fēng)寨每晚固定的旋律,讓寨子里的婦孺老人們,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心安。
與此同時,那片“神跡之田”里的莊稼,在靈泉水的滋養(yǎng)下,以一種匪夷所思的速度瘋狂生長。
山寨的倉庫里,風(fēng)干的肉條和腌肉堆積如山,濃郁的肉香終日彌漫,每一個人的臉上,都泛著幸福滿足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