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堂里悶得像個大蒸籠。懸掛在主席臺正上方的那條鮮紅橫幅——“奮戰(zhàn)百日,決勝高考,
青春無悔!”——每個字都像剛從印刷機里滾出來,帶著一股廉價的塑料和油墨味兒,
被上千人呼出的濁氣烘烤著,沉沉地壓下來??諝庹吵頊兀祀s著汗味、劣質校服布料味,
還有一絲若有若無、被強力消毒水蓋過去的鐵銹氣。我坐在臺下,校服領口被汗浸得發(fā)硬,
緊貼在脖子上,膩得難受。陳默就坐在旁邊,這家伙背挺得筆直,像根插進水泥地里的標槍,
鏡片后的眼睛死死盯著講臺,手指卻在膝蓋上無意識地劃著什么。拋物線?電磁場公式?
鬼知道。他總是這樣,腦子永遠在另一個維度高速運轉。我悄悄把凳子往他那邊挪了半寸,
木質椅腿摩擦水泥地面,發(fā)出細微的刮擦聲。他像是被驚醒了,側過臉,
眉頭習慣性地微蹙著,眼神里有點被打斷思路的茫然。“喂,”我壓低聲音,
用下巴指了指臺上,“老徐今天這稿子,念得有點…飄???”臺上,徐教授正慷慨激昂。
他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深灰色西裝熨帖得沒有一絲褶皺,
是我們學校引進的頂尖生物科技專家,也是我們這群理科生心中的神祇。可今天,
神祇的狀態(tài)有點不對勁。他的聲音依舊洪亮,穿透禮堂嗡嗡的背景音,
字正腔圓地敲打著每個人的耳膜:“…知識,是你們最堅硬的鎧甲!科技,
是你們最鋒利的寶劍!在這場決定命運的戰(zhàn)役里,你們要…” 話到這里,猛地卡住了。
就像一臺高速運轉的精密儀器突然被塞進了一把沙子。
他臉上那層慣常的、帶著點矜持的威嚴凝固了,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緊接著,
一種極不自然的潮紅,如同潑翻的劣質紅墨水,迅速從脖頸蔓延到臉頰,甚至爬上額頭。
他扶著講臺邊緣的手,指關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青筋根根暴起,在皮膚下突突跳動。
汗水瞬間浸濕了他的鬢角,匯成細流沿著太陽穴滑下來。臺下起了一陣細微的騷動。
后排有人伸長脖子,前排有人交頭接耳。坐在我斜前方的張偉,那個化學狂人,
也推了推他的黑框眼鏡,鏡片后的眼睛里滿是困惑。徐教授艱難地吸了口氣,胸腔劇烈起伏,
你們要…要相信…”“呃…嗬…”一聲壓抑不住的、極其怪異的低吼從他喉嚨深處擠了出來。
不是咳嗽,不是清嗓,更像是某種野獸在撕扯獵物前喉嚨里滾動的威脅。這聲音不大,
卻像冰錐一樣瞬間刺穿了禮堂里所有嗡嗡的背景音,帶來一種詭異的死寂。
前排幾個離得近的女生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然后,一切都失控了。
徐教授的身體猛地向前一傾,像是被一股看不見的巨大力量狠狠推了一把。
他“咚”一聲重重撞在金屬講臺上,力道之大,讓整個臺子都跟著晃了一下。他抬起頭,
那張平日里充滿睿智的臉完全扭曲了。眼睛瞪得幾乎要裂開,
眼白上布滿了蛛網般的鮮紅血絲,瞳孔卻縮成了兩個針尖大小的黑點,
里面沒有任何屬于人類的情緒,只剩下一種原始的、純粹的、對血肉的貪婪。他張開嘴,
露出牙齦,那牙齦的顏色呈現(xiàn)出一種詭異的金屬灰。下一秒,離他最近的那個女主持人,
那個扎著馬尾辮、笑容甜美的學生代表,甚至來不及發(fā)出一聲驚呼,
就被他如同捕食的猛獸般撲倒在地!“啊——?。?!”撕心裂肺的尖叫終于炸開,
像投入滾油的水滴,瞬間引爆了整個禮堂。不是一個人的尖叫,
是無數恐懼到極致的聲浪疊加在一起,轟然爆發(fā)。人群像被炸開的蟻窩,轟然四散奔逃。
椅子被撞翻,發(fā)出噼里啪啦的巨響。
驚恐的臉孔、揮舞的手臂、被推搡倒地的身影……混亂如同實質的潮水,
瞬間淹沒了整個空間?!芭?!” 陳默的聲音在我耳邊炸響,冰冷,斬釘截鐵,
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斷。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驚人,幾乎要把我的骨頭捏碎。
那一下拽得我整個人都趔趄了一下。我的大腦一片空白,本能地被他拖著,
逆著洶涌奔逃的人流,朝著側門的方向猛沖。余光里,地獄的景象在快速閃動。徐教授,不,
那個曾經是徐教授的怪物,正埋頭在那女生的脖頸間瘋狂地撕扯、吞咽,
喉嚨里發(fā)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嗬嗬”聲,鮮血像潑墨一樣濺在他一絲不茍的西裝上,
濺在鮮紅的橫幅上。而更遠處,靠近禮堂大門的地方,
幾個保安試圖去阻止一個同樣行為怪異、正撲向學生的老師,
個動作僵硬、眼神空洞的學生模樣的人猛地撲倒、淹沒……混亂的洪流裹挾著我們沖出側門,
冰冷的空氣像刀子一樣刮在臉上,稍微驅散了禮堂里那股令人窒息的血腥和恐懼。
校園里同樣亂成了一鍋粥,尖叫聲此起彼伏,遠處有奔跑的人影,
更遠處似乎已經傳來了某種非人的嘶吼?!翱萍紭牵?/p>
” 陳默的聲音緊繃得像一根拉到極限的弦,帶著粗重的喘息,“快!
”我們像離弦的箭一樣沖進科技樓厚重的不銹鋼門。李想,
那個平時總是蔫蔫的、仿佛對什么都提不起勁的電腦高手,此刻卻爆發(fā)出驚人的敏捷,
在門內猛地按下電鈕?!斑旬敚 ?沉重的門扇迅速合攏、落下門栓,
將外面末日般的喧囂暫時隔絕。門關上的瞬間,門外傳來“咚”的一聲悶響,
像是什么沉重的東西撞在了金屬門上,伴隨著幾聲令人頭皮發(fā)麻的低沉嘶吼。
門內是死一般的寂靜,只有我們幾個人粗重的喘息聲在空曠的樓道里回蕩。
慘白的節(jié)能燈光打在冰冷的瓷磚地面上,反射著冷硬的光。張偉背靠著冰涼的墻壁滑坐下去,
臉色慘白,嘴唇哆嗦著,鏡片上蒙了一層霧氣。李想則直接癱軟在地,胸口劇烈起伏,
手指還在神經質地抽搐。“蘇雅!” 陳默的聲音把我從失神中拽回。
他依舊緊攥著我的手腕,力道沒有絲毫放松,那雙總是沉浸在公式和模型中的眼睛,
此刻像鷹隼一樣銳利地掃視著樓道,最后定格在角落的消防箱上?!鞍验T加固!用那個!
”他指著消防箱里沉重的消防斧和撬棍?!皬垈?,李想!” 他的目光轉向那兩人,
“別癱著!去一樓材料準備室!把所有能找到的金屬管、鋼板、角鐵,任何硬的、重的東西,
全搬過來!堵住樓梯口!快!”他冰冷、清晰、不容置疑的命令像一盆冰水,
瞬間澆醒了我們。求生的本能壓倒了恐懼。張偉一個激靈爬起來,抹了把臉,
眼神里的驚惶迅速被一種近乎偏執(zhí)的專注取代。李想也掙扎著站起,深吸一口氣,
朝著走廊盡頭的材料室跑去。我和陳默合力用撬棍和消防斧,將沉重的防火門死死卡住。
冰冷的金屬觸感透過掌心傳來,帶來一絲虛假的安全感。
樓道里很快響起沉重的拖拽聲和金屬碰撞的刺耳噪音。
跌跌撞撞地拖來了沉重的實驗臺鐵架、廢棄的儀器外殼、甚至幾塊厚重的實驗室防爆玻璃板。
我們七手八腳,用能找到的一切重物、鐵絲、甚至撕開的校服布條,
在防火門后和通往二樓的樓梯口,筑起了兩道搖搖晃晃、丑陋卻堅實的屏障。“砰!砰!砰!
”撞擊聲再次從大門外傳來,比剛才更密集,更沉重。
每一次撞擊都讓沉重的金屬門發(fā)出痛苦的呻吟,門框邊緣簌簌落下灰塵。那聲音像重錘,
一下下砸在我們緊繃的神經上。透過門縫下方極窄的縫隙,
我看到了幾雙僵硬的、沾滿泥土和暗紅污跡的腳,它們毫無章法地踩踏著,推擠著,
試圖擠進來。“不夠!” 陳默的聲音帶著金屬摩擦般的嘶啞。他猛地抬頭,目光如電,
射向頭頂天花板上縱橫交錯的線路管道。“電!我們需要電!更強的防御!
”他的視線最終死死釘在走廊盡頭,物理實驗室那扇緊閉的門上。那里,
有我們物理課上接觸過的、令人生畏的高壓發(fā)生器和大功率電磁鐵。
一個瘋狂的計劃在他眼中迅速成型?!皬垈?!跟我來!” 他低吼一聲,
像頭發(fā)現(xiàn)獵物的豹子沖向物理實驗室。張偉愣了一下,隨即毫不猶豫地跟上。
沉重的物理實驗室門被他們合力撞開。我則沖向了走廊另一端的監(jiān)控室。小小的房間里,
墻壁上掛滿了屏幕,大部分顯示著校園各處的混亂景象:操場上奔跑追逐的身影,
花壇邊倒伏的尸體,教學樓窗戶里晃動的黑影……慘不忍睹。我顫抖著手,
飛快地切換著科技樓周邊的攝像頭畫面。一樓大門外的景象讓我渾身冰涼。十幾個……不,
幾十個“人”聚集在那里。他們中有穿著校服的學生,有穿著工裝的保安,
有穿著西裝的老師。動作僵硬扭曲,步伐拖沓蹣跚,喉嚨里滾動著意義不明的嘶鳴。
他們像被無形的線牽引著,不顧一切地用身體撞擊著厚重的金屬門,用頭、用肩膀、用手臂,
仿佛感覺不到疼痛。門外的水泥地上,已經濺開了大片暗紅色的污跡。他們的眼睛空洞無神,
瞳孔深處卻燃燒著一種令人膽寒的、純粹吞噬的欲望。我的胃一陣翻江倒海,
強忍著嘔吐的沖動,手指繼續(xù)在布滿油污的鍵盤上移動。
畫面切換到科技樓其他方向的監(jiān)控:后門、側窗、通風管道口……暫時還沒有“人”聚集。
但一樓大門外,那令人窒息的“砰砰”撞擊聲從未停歇。突然,我的目光凝住了。
在科技樓正門監(jiān)控畫面的角落里,一個身影吸引了我的注意。是徐教授!
他那身沾滿大片暗褐色污跡的灰色西裝殘破不堪,一只袖子幾乎被扯掉。
他的動作比其他喪尸更加僵硬,甚至帶著一種奇怪的、不協(xié)調的停頓感。
他沒有像其他喪尸那樣瘋狂地撞擊大門,而是……在徘徊。像一頭焦躁的困獸,
在門前幾米到十幾米的范圍內,拖著他僵硬的腿,緩慢地、一圈又一圈地踱步。
他的頭始終微微側著,那只布滿血絲、瞳孔縮成針尖的眼睛,
似乎在死死地盯著科技樓主體建筑的某個方向——不是大門,而是更高層,
靠近實驗室區(qū)域的某個位置!一種難以言喻的寒意順著我的脊椎猛地竄上來。這太反常了!
其他喪尸只被活人的氣息和聲音吸引,瘋狂沖擊入口。而他,像是在……看守?在巡視?
就在這時,走廊里傳來一陣沉悶的嗡鳴,仿佛有巨大的引擎在樓下啟動。緊接著,
是陳默壓抑著興奮的喊聲:“成了!蘇雅,李想!看大門!”我猛地撲到監(jiān)控屏幕前,
調出正門的高清畫面。門外的景象瞬間改變!
那些原本瘋狂撞擊著大門、堆積在門口的喪尸群,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巨力猛地向后掀飛!
它們僵硬的肢體在空中扭曲著,劃出雜亂的弧線,重重地摔在幾米外的水泥地上。
更詭異的是,所有靠近大門一米范圍內的喪尸,無論是正要撲上來的,還是摔倒在地的,
身體都出現(xiàn)了劇烈的、不自主的抽搐!仿佛有無數細小的電流在它們的肌肉和骨骼里亂竄,
讓它們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只能徒勞地在地上扭動、翻滾,發(fā)出更加凄厲痛苦的嘶嚎。
大門前瞬間被清空了一小片區(qū)域!
只剩下一些被“電”得麻痹、暫時失去行動能力的軀體在微微抽搐?!半姶琶}沖陷阱!
” 李想在我旁邊驚呼出聲,眼鏡片后的眼睛里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震撼,
“陳默把那套演示用的高壓發(fā)生器和大功率線圈改造成了強脈沖場!
利用金屬門作為導體……瞬間癱瘓靠近的喪尸!”屏幕里,那些倒地的喪尸肢體扭曲,
喉嚨里發(fā)出非人的嗬嗬聲。我死死盯著畫面,放大,再放大。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間攫住了我的心臟。在其中一個喪尸被撕開的頸部皮膚下,
在那些暗紅發(fā)黑的肌肉紋理和斷裂的血管之間,
赫然嵌著幾縷極其細微的、閃爍著冰冷金屬光澤的絲狀物!它們像某種惡心的金屬線蟲,
纏繞在斷裂的血管壁上,甚至深深嵌入肌肉組織。那絕不是生物組織該有的質感,
更像是……某種被強行融合進去的金屬絲?“張偉!張偉!” 我?guī)缀跏撬缓爸鴽_出監(jiān)控室,
聲音因為極度的震驚和恐懼而變了調,“快來看!它們的血管!有金屬!
”張偉正癱坐在樓梯口的障礙物后面,臉色依舊蒼白,聽到我的喊聲,他猛地抬起頭,
眼神里疲憊和恐懼瞬間被一種近乎瘋狂的求知欲取代。他連滾帶爬地沖進監(jiān)控室,
一把推開我,整個人幾乎撲到了屏幕前,鼻尖幾乎要碰到冰冷的屏幕。“哪里?哪個位置?
放大!再放大點!對!停!” 他語無倫次地指揮著李想操作鍵盤,
手指神經質地敲擊著桌面。
當那幾縷纏繞在血管上的、閃爍著詭異金屬光澤的絲狀物清晰地呈現(xiàn)在高清屏幕上時,
張偉倒吸了一口冷氣,眼睛瞪得溜圓?!疤臁炷摹?他喃喃自語,聲音干澀,
“這……這不可能!生物體怎么可能……” 他突然頓住,猛地轉向我,眼神亮得嚇人,
之前的恐懼被一種近乎病態(tài)的狂熱徹底驅散,“蘇雅!標本!我們得拿到一個新鮮標本!
必須搞清楚這鬼東西的結構!這……這可能是關鍵!理解它們,才能找到弱點!”標本?
新鮮標本?去外面那些怪物堆里取樣?這個念頭讓我胃里一陣翻攪。
但看著屏幕上那些扭曲的金屬絲,看著張偉眼中燃燒的瘋狂火焰,我知道他說得對。
恐懼像冰冷的藤蔓纏繞著我的心臟,但更深處,一種被逼到絕境的狠勁也冒了出來。
“怎么取?” 我的聲音嘶啞,帶著自己都沒察覺到的顫抖。“酸!” 張偉脫口而出,
整個人像上了發(fā)條一樣跳起來,“腐蝕性液體!強酸!它們表皮似乎有某種硬化,
鈍器很難有效切割,用酸腐蝕出傷口,再想辦法取組織!化學實驗室!我們有原料!
”“我去!” 一個低沉而堅定的聲音在我們身后響起。是王大雷!
他不知何時也退守到了科技樓里,這個校籃球隊的主力中鋒,
此刻臉上沾著灰塵和干涸的血跡,校服被撕破了好幾處,露出結實的肌肉,眼神卻異常沉穩(wěn)。
他手里緊緊攥著一根從樓梯間拆下來的、沉重的金屬消防水管,像握著一根戰(zhàn)棍。
“外面太危險,你一個人……” 我下意識地想阻止。“總得有人去!” 王大雷打斷我,
語氣不容置疑,“我跑得快,力氣大。告訴我需要什么酸,濃度多少,裝多少量!快!
”張偉立刻報出一串化學名稱和精確的濃度配比要求,語速飛快。王大雷凝神聽著,
用力點頭,眼神銳利如刀,牢牢記住每一個細節(jié)?!靶⌒模?/p>
” 陳默的聲音從物理實驗室門口傳來,他手里拿著一個改裝過的、連著電線的金屬棒,
臉上帶著疲憊和硝煙痕跡,但眼神依舊銳利,“帶上這個!高壓電擊棒,我臨時改的,
能短暫麻痹它們!爭取時間!”王大雷接過那根沉重的、滋滋冒著細微電火花的金屬棒,
掂量了一下,咧嘴露出一個混雜著緊張和兇狠的笑容:“謝了,學委!” 他深吸一口氣,
猛地拉開我們設置在樓梯口障礙物的一道縫隙,像一頭矯健的獵豹,弓著腰,
無聲而迅捷地滑了出去,身影瞬間消失在通往一樓的昏暗樓梯拐角。時間仿佛凝固了。
監(jiān)控室里只剩下屏幕閃爍的微光和三個人的粗重呼吸。我和張偉死死盯著監(jiān)控屏幕,
切換著樓梯口和一樓大廳的視角。李想則緊張地操作著電腦,試圖捕捉王大雷的身影。
一樓大廳的監(jiān)控畫面里,光線昏暗。透過堆滿障礙物的縫隙,
能看到大門外那些被陳默的電磁陷阱暫時麻痹的喪尸正在掙扎著試圖爬起。
王大雷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現(xiàn)在畫面邊緣。他緊貼著墻壁的陰影移動,
動作輕盈得與他的體型完全不符。他避開了大門前那片混亂區(qū)域,
目標明確地朝著大廳另一側通往化學實驗室的走廊潛行。突然!
一個身影從傾倒的金屬文件柜后面猛地撲了出來!是那個穿著保潔工服的阿姨!
她半邊臉血肉模糊,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嘶鳴,僵硬的手臂直直抓向王大雷!
我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王大雷反應快得驚人!他沒有硬拼,身體猛地向側后方滑步,
同時手中的金屬水管帶著破風聲橫掃而出!“砰!” 一聲悶響,
狠狠砸在保潔喪尸的腰肋處!巨大的力量將它砸得橫飛出去,撞在旁邊的墻壁上,
發(fā)出一聲骨骼碎裂的脆響。但這一下也暴露了他的位置!
附近另外兩個游蕩的喪尸被聲音吸引,嘶吼著調轉方向撲來!“快!” 張偉在我旁邊低吼,
手指死死摳著桌面。畫面中,王大雷沒有絲毫猶豫。他看準了那兩個喪尸撲來的間隙,
身體猛地前沖,利用速度優(yōu)勢從它們之間狹窄的空隙中硬擠了過去!同時,
他反手將陳默給的高壓電擊棒狠狠捅在其中一個喪尸的后背上!“滋啦——!
” 刺耳的電流爆響通過監(jiān)控的拾音器傳來!那喪尸身體劇烈地抽搐起來,動作瞬間僵直。
王大雷頭也不回,借著慣性加速沖向化學實驗室的門!他撞開虛掩的門沖了進去。幾秒鐘后,
監(jiān)控畫面里,化學實驗室的門被猛地關上。門外,
被聲音和活人氣息吸引過來的幾個喪尸開始瘋狂地撞擊那扇門。門板劇烈地顫抖著。
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那么漫長。門外的撞擊聲越來越響,越來越密集。
我的指甲深深陷進掌心,卻感覺不到疼痛。終于!化學實驗室的門猛地被拉開一條縫!
王大雷的身影如同炮彈般沖了出來!
他懷里緊緊抱著一個用校服包裹著的、沉重的大號玻璃試劑瓶,
瓶口被幾層塑料膜和橡皮筋死死封住。他臉上多了一道血痕,眼神卻兇悍得像要燃燒起來。
他不再試圖隱藏,而是爆發(fā)出驚人的速度,朝著樓梯口的方向猛沖!身后,
幾個撞開門的喪尸嘶吼著緊追不舍!“堵門!準備接應!” 陳默的吼聲在樓道里炸響。
我和張偉、李想立刻撲到樓梯口堆積的障礙物后。陳默則守在通往物理實驗室的通道口,
手里緊握著另一個改裝過的電擊裝置。王大雷的身影出現(xiàn)在樓梯下方!他一步跨上兩級臺階,
像一頭憤怒的公牛。追得最近的一個喪尸幾乎要抓住他的衣角!“滾開!
” 王大雷怒吼一聲,在踏上樓梯平臺的同時,猛地轉身,
將懷里抱著的沉重試劑瓶狠狠砸向追在最前面的喪尸腦袋!“嘩啦——!”玻璃瓶應聲碎裂!
里面粘稠的、散發(fā)著刺鼻氣味的深褐色液體如同粘稠的石油般潑灑出來,
瞬間澆了那喪尸滿頭滿身!“嗤——!”令人牙酸的腐蝕聲驟然響起!
伴隨著一股刺鼻的白煙!那喪尸發(fā)出一聲凄厲到不似人聲的慘嚎!被液體潑中的頭部和肩膀,
皮膚和肌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焦黑、溶解、塌陷!
露出了下面同樣在快速被腐蝕的、帶著詭異金屬光澤的骨骼!
它痛苦地抓撓著自己正在融化的臉,踉蹌著栽倒在地,身體劇烈地抽搐、融化,
發(fā)出更加恐怖的滋滋聲和惡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