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穿越太奶帶我飛我在精神病院修仙,主治醫(yī)師說我病得不輕。直到那天,
我見到自稱穿越來的18歲太奶奶。她左手量子力學,右手符咒陣法,
把克蘇魯邪神算得懷疑神生?!皩O子,這題用洛倫茲變換解?!彼仆平鸾z眼鏡,“別怕,
奶奶帶你回家。”可當福生天的陰影吞噬星空時,
我才發(fā)現(xiàn)她戰(zhàn)衣下藏著彈孔——1955年的實驗室爆炸,根本不是意外。
---2 道詭世界再相逢李火旺又一次在粘稠的黑暗里下墜。腐臭味鉆進鼻腔,
混合著鐵銹和爛泥潭漚了百年的腥氣。耳邊是粘膩的蠕動聲,像一萬條蛞蝓爬過腦髓。
他知道自己回來了——回到這個腸子會自己打結、天空淌著膿血的道詭世界。
腳底觸到某種有彈性的肉質地面,他睜開眼。頭頂沒有日月,
只有巨大如山脈的森白肋骨穹窿般刺向深空,肋骨間隙搏動著半透明的薄膜,
映出外面游弋的、長滿復眼的黑影。“又他媽……回來了。”他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
唾沫落地就長出細密的牙齒,吱吱尖叫著滾進陰影?!案骂^!火子哥嘎頭了沒?
”一個興奮變調的聲音炸響。李火旺甚至沒回頭,反手抽出背后銹跡斑斑的西瓜刀。
刀光一閃,一顆頂著亂草般黃毛的腦袋就飛了起來。腦袋在空中咧嘴大笑:“嘎得好!
火子哥的刀還是那么快!”無頭身體摸索著撿起腦袋,熟練地往冒血的腔子上一按,
污血里鉆出肉芽,飛快地縫合傷口。“坐忘道,紅中?!崩罨鹜训对谘澩壬喜亮瞬?,
聲音像砂紙磨鐵,“再廢話,下次嘎的就是你的‘紅中’?!奔t中脖子上的血線還沒消失,
卻已經(jīng)嬉皮笑臉湊過來:“別呀火子!兄弟這不是擔心你嘛!剛從‘那邊’回來?嘖嘖,
瞧這臉白的,又被那群穿白大褂的扎針了?”他手指神經(jīng)質地戳向李火旺的太陽穴,
指尖黑黢黢的指甲縫里塞滿可疑的碎肉。李火旺猛地揮開他的手。針?
電擊器的焦糊味似乎還殘留在舌根。記憶碎片像玻璃渣在腦漿里攪動:雪白刺眼的墻壁,
母親哭腫的臉,還有楊娜……楊娜脖子上那道被他用破瓷片劃開的、新鮮的血口子。
他喉嚨里發(fā)出一聲困獸般的低吼,手指深深摳進額角,試圖把那些畫面摳出去?!皾L!
”他嘶聲道。紅中嘿嘿笑著退開兩步,眼珠滴溜溜亂轉,
像在掂量火子哥今天瘋到什么程度了,還能不能繼續(xù)“合作”。就在這時,
一陣絕對不該出現(xiàn)在這污穢之地的聲音,穿透了膿血穹窿下永恒的、低沉的嗚咽。
“——荒謬!完全違背能量守恒定律!”那是個年輕女子的聲音,清亮,
帶著一種斬釘截鐵的理性,還有一絲被冒犯的、屬于學者的惱怒。李火旺和紅中都僵住了。
---3 科學家的地獄之旅容遇教授最后的記憶,是1955年那個雨夜,
實驗室里刺耳的警報,同事扭曲的臉,還有自己胸前炸開的、滾燙的劇痛。
國家“星火”計劃的核心數(shù)據(jù)……還沒完成……意識沉入冰冷黑暗。再睜眼,天旋地轉。
身下是滑膩冰冷的、活物般微微搏動的肉毯。惡臭灌滿肺葉。她撐著坐起,
金絲眼鏡歪在鼻梁上,鏡片裂了蛛網(wǎng)般的紋。
也無法描繪的景象:流淌著熒光粘液的巨大蘑菇林;天空被巨大肋骨和搏動的膜遮蔽;遠處,
一坨小山般的、由無數(shù)腐爛手臂抱團而成的肉球正緩緩蠕動,
每只手的掌心都裂開一張流涎的嘴,齊聲哼著不成調的童謠。饒是她經(jīng)歷過戰(zhàn)火與生死,
胃里也一陣翻江倒海?!案呔S空間投影?集體潛意識深淵具象化?”她扶正眼鏡,
強迫自己用觀察異常實驗現(xiàn)象的眼光審視這片地獄。邏輯是她的錨。然后,
她看到了那個“儀式”。一群披著破爛袍子、皮膚長滿膿瘡的人,
正圍著一團扭曲蠕動的、半透明的“肉凍”跪拜。
肉凍中心嵌著一顆碩大的、布滿血絲的眼球。為首的老者癲狂地揮舞著一把骨刀,
狠狠割下自己一塊臉頰肉,虔誠地扔向肉凍。肉凍伸出細長的偽足,卷住血肉,
發(fā)出滿足的吮吸聲。眼球轉動,膿黃色的視線掃過人群?!俺绨蒽卦??
還是某種……未知生物質的共生獻祭?”容遇皺眉,職業(yè)病讓她瞬間在腦內構建模型,
“能量傳遞效率低下,組織架構原始混亂,毫無理性可……”話音未落,
那顆巨大的眼球猛地轉向她!老者也霍然回頭,
的眼窩死死“盯”住這突然出現(xiàn)的、衣著古怪(一身五十年代女干部常見的列寧裝)的少女,
發(fā)出砂紙摩擦般的咆哮:“褻瀆!心濁!抓住她獻祭給‘納垢慈父’!
”污穢的人群像炸開的蛆蟲,嚎叫著撲來。腥風撲面。容遇臉色一白,但脊背挺得筆直。
她迅速掃視環(huán)境——左側是流淌著強酸液的肉毯溝壑,
右側是不斷噴發(fā)有毒孢子的巨型蘑菇叢,唯一看似能跑的路,
通向那片搏動著血管的肋骨森林深處?!盁o法溝通,攻擊性指向明確,
存在基礎社會結構但無理性思維。”她語速飛快地對自己低語,像是在做實驗記錄,
“建議:規(guī)避接觸,尋找安全點觀察?!彼D身就跑,列寧裝的衣角在污濁的風中揚起。
剛沖出幾步,斜刺里猛地撞出兩個身影。一個渾身是血,眼神瘋狂得像要擇人而噬,
手里拎著把豁口的破刀。另一個更怪,頂著亂糟糟的黃毛,脖子上一圈新鮮的血線,
正咧著嘴對她怪笑?!皢押?!新鮮出爐的小娘子!”黃毛(紅中)眼睛放光,
口水都快流下來,“這細皮嫩肉的,給納垢那老幫菜糟蹋了多可惜!火子哥,咱截個胡?
”那眼神瘋狂的青年(李火旺)根本沒看容遇,血紅的眼珠死死盯著她身后追來的納垢信徒,
還有那顆巨大的、緩緩逼近的納垢之眼。他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低喘,像被逼到絕境的野獸,
握刀的手青筋暴起?!皾L……開!”他嘶啞地咆哮,不知是對追兵,還是對擋路的容遇。
前有瘋虎,后有邪教。容遇的心沉到谷底。她猛地站定,深吸一口那令人作嘔的空氣,
對著李火旺厲聲喝道,聲音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屬于講臺和實驗室的穿透力:“年輕人!
暴力不是唯一解!分析環(huán)境,利用規(guī)則!看左側酸液!引誘他們踏入!
”她手指精準地指向那片咕嘟冒泡的肉毯溝壑。李火旺布滿血絲的眼珠終于轉動了一下,
第一次真正落到這個古怪的少女身上。干凈得刺眼的衣服,裂了紋的眼鏡,挺直的脊背,
還有那雙眼睛……那不是這個瘋狂世界該有的眼神。冷靜,銳利,像手術刀。
他混沌的腦子里,某個角落似乎被這眼神刺了一下,閃過楊娜擔憂的臉,
還有精神病院醫(yī)生冰冷的鏡片?!案隆?!”一聲非人的尖嘯打斷了他瞬間的恍惚。
納垢之眼的一條偽足如毒鞭般抽向容遇!腥風撲面,死亡的腐臭瞬間籠罩了她。
容遇瞳孔驟縮。時間仿佛變慢。她能看清偽足上蠕動吸盤的紋理,
能聞到那上面滴落的強腐蝕性粘液的腥氣。1955年那顆子彈撕裂胸膛的灼痛感,
毫無征兆地炸開!身體本能地想蜷縮,想躲避,
屬于那個在戰(zhàn)火紛飛中歸國、在簡陋實驗室里挑戰(zhàn)世界難題的容遇的力量——讓她釘在原地。
電光火石間,她猛地扯下脖子上一個古樸的黃銅懷表,
用盡全力砸向偽足根部一個不起眼的、搏動頻率稍快的膿皰!“砰!”一聲悶響,
像是砸爛了一個腐爛的南瓜。懷表精準命中!那膿皰猛地收縮、爆裂,
噴濺出惡臭的墨綠汁液!“嘶嗷——!”抽來的偽足像被瞬間抽走了骨頭,軟塌塌地垂落,
劇烈抽搐。那顆巨大的眼球瘋狂轉動,流露出難以置信的、擬人化的痛苦和暴怒!
整個納垢肉團都劇烈地痙攣起來,追擊的信徒們發(fā)出驚恐混亂的嚎叫。
李火旺的腦子“嗡”的一聲。她打中了?打中了納垢之眼的弱點?這女人……不是幻覺?
不是坐忘道的把戲?一股說不清是戰(zhàn)意還是被點燃的瘋狂直沖頭頂?!鞍 ?/p>
”他發(fā)出一聲不似人聲的狂吼,不再猶豫,不再分辨真假。
手中豁了口的西瓜刀爆發(fā)出刺目的、不祥的血光,整個人化作一道燃燒的瘋影,
狠狠撞入了混亂的納垢信徒群中!刀光起落,血肉橫飛,
伴隨著紅中癲狂的大笑和嘎頭助威的尖叫。容遇靠在冰冷滑膩的肉質巖壁上,劇烈喘息,
手心全是冷汗。她看著那個在血肉風暴中瘋狂劈砍的身影,
看著那顆因她一擊而暫時失控的邪眼,又低頭看了看手中沾滿污穢粘液的黃銅懷表。表殼上,
一個模糊的“容”字在污漬下若隱若現(xiàn)。
的計算在腦中飛馳:偽足運動軌跡、膿皰搏動頻率、投擲角度與力度……還有那個青年眼中,
一閃而過的、并非純粹瘋狂的痛苦碎片。“這個世界……”她抹去鏡片上的污血,
裂痕后的目光銳利如初,“存在‘規(guī)則’。而規(guī)則,可以解析。
”---4 瘋狂與理性的碰撞肋骨森林深處,彌漫著永恒的血腥和低語。
李火旺靠在一條粗大、搏動的暗紅色“樹根”上,
用一塊破布機械地擦拭著西瓜刀上的污血和碎肉。刀口又多了幾個豁。他眼神放空,
身體微微顫抖,每一次呼吸都扯動著肋下那道被納垢信徒骨刀劃開的、深可見骨的傷口。
血浸透了破爛的衣衫,滴落在腳下的肉毯上,立刻被貪婪地吸收?!盎鹱痈?!神了!
真他媽神了!”紅中像只興奮的猴子在旁邊跳腳,
手里拋接著幾顆剛從尸體上摸下來的、帶著血絲的爛牙,“那小娘們兒一懷表丟過去,
納垢老幫菜的眼珠子都快抽筋了!嘎嘎嘎!
你是沒看見那幫膿包孫子的傻樣……”他湊近李火旺,擠眉弄眼,“這小娘子有點東西,
不像咱這旮旯的人。弄回去?當個壓寨夫人?嘎頭祭旗的時候還能給咱算個良辰吉日?
”“滾?!崩罨鹜鷱难揽p里擠出冰冷的一個字,刀尖微微抬起,指向紅中的褲襠。
紅中怪叫一聲捂著襠部跳開。容遇坐在幾米外一塊相對干燥(只是相對)的凸起巖石上。
她小心地摘下裂了紋的金絲眼鏡,用衣角內襯仔細擦拭。沒有藥,
她只能撕下列寧裝還算干凈的內襯布條,緊緊勒住手臂上一道被酸液灼傷的傷口。
劇痛讓她額頭滲出細密的冷汗,但她的動作一絲不茍,包扎得干凈利落。處理完傷口,
她抬起頭,目光掃過這片地獄般的森林,最終落在李火旺身上。“失血超過800毫升,
傷口暴露在高污染環(huán)境超過二十分鐘,感染和敗血癥風險超過百分之九十。
”她的聲音平靜得像在宣讀實驗報告,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篤定,“你需要立刻清創(chuàng)縫合,
注射廣譜抗生素?!崩罨鹜恋兜膭幼魍W×恕K痤^,
布滿血絲的眼珠透過凌亂的黑發(fā),死死盯住容遇??股兀靠p合?
這些詞像來自另一個宇宙的噪音,狠狠撞擊著他混亂不堪的神經(jīng)。
精神病院的白色病房、刺鼻的消毒水味、護士手里的針管……畫面碎片般閃過,
和眼前這血肉地獄重疊、扭曲。他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怪響,握刀的手劇烈顫抖,
指節(jié)捏得發(fā)白?!伴]嘴……”他嘶啞地低吼,眼神渙散,
“假的……都是假的……針……扎我……”他猛地抱住頭,手指深深摳進頭發(fā)里,
身體蜷縮起來,像一頭受傷的、瀕臨崩潰的野獸。容遇的眉頭緊緊蹙起。
創(chuàng)傷后應激障礙(PTSD)伴隨嚴重認知障礙?
她仔細觀察著李火旺的反應:對特定詞語(醫(yī)療相關)的極端恐懼,現(xiàn)實解體感,
攻擊性轉向自身。典型的“那邊”的創(chuàng)傷烙印。她站起身,沒有貿然靠近,
只是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姿態(tài),站得更直,聲音放緩,卻依舊清晰有力,每一個字都像釘子,
試圖釘進他混亂的意識?!翱粗?,年輕人?!彼穆曇魩е环N奇異的穿透力,
蓋過了森林深處令人不安的低語,“1955年,我主持‘星火’重水反應堆臨界實驗。
控制棒意外卡死,中子通量失控飆升。三秒,只有三秒。我手動插入備用棒,物理降通量。
”她指了指自己列寧裝左胸心臟位置,那里有一個不起眼的、被污漬掩蓋的小洞,
“代價是超劑量輻射灼傷,
和這顆差點要了我命的子彈——來自一個認定我在‘出賣國家機密’的瘋子。
”李火旺摳著頭皮的手指微微一頓,渙散的血紅眼珠透過指縫,茫然地看向她心口的位置。
“痛嗎?當然痛。”容遇的聲音不高,卻像錘子敲在鐵砧上,錚錚作響,“但比痛更可怕的,
是混亂和無知。我們面對失控的堆芯,靠的不是發(fā)瘋,是計算!是弄懂它為什么失控!
是找到控制它的規(guī)則!”她抬起手,指向頭頂那片搏動著血管的肋骨天穹,
指向森林深處那些扭曲怪誕的存在,“這里也一樣!那顆眼球,
它的偽足攻擊有固定的肌肉收縮頻率,弱點隱藏在搏動最不協(xié)調的節(jié)點!那些信徒,
他們的癲狂受那顆眼球散發(fā)的生物信息素影響!一切都有跡可循!混亂只是表象,
下面一定藏著可以被認知、可以被利用的規(guī)則!”她微微喘息,裂了紋的鏡片后,
目光灼灼如火焰,燃燒著屬于科學家的、永不妥協(xié)的理性之光:“告訴我,年輕人,
你在這里,除了發(fā)瘋和揮刀,找到過哪怕一條屬于你自己的‘規(guī)則’嗎?
”李火旺的身體停止了顫抖。他緩緩放下抱頭的手,沾滿血污和污泥的臉上,
那雙瘋狂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現(xiàn)了一種近乎茫然的東西。規(guī)則?
在這個他永遠分不清是真實還是幻覺的地獄里?他只知道痛是真的,血是真的,
需要嘎頭才能活下去是真的。但……那個納垢之眼的弱點……她確實砸中了。
她說的……是什么鬼東西?紅中在一旁聽得目瞪口呆,爛牙都忘了拋。
“我滴個乖乖……”他喃喃自語,小眼睛在容遇和李火旺之間骨碌碌轉,
“這小娘們兒……比坐忘道還能忽悠?。俊本驮谶@時,
一陣奇異的、仿佛無數(shù)細小金屬片摩擦的“沙沙”聲,極其突兀地從森林深處傳來,
由遠及近,速度極快!聲音所過之處,那些搏動的肉毯、流淌粘液的菌類,
甚至空氣中飄蕩的熒光孢子,都像被凍結般瞬間僵直!李火旺和紅中的臉色同時劇變!
那是一種刻進骨髓的恐懼!“黑太歲!”紅中發(fā)出一聲變了調的尖叫,像被踩了尾巴的貓,
猛地跳起來,黃毛都炸開了,“跑!火子哥!是那鬼東西的‘定魂砂’!
”李火旺眼中的茫然瞬間被極致的驚恐和暴戾取代!黑太歲!
那東西比一百個納垢之眼還要恐怖!它出現(xiàn)的地方,時間會變得粘稠,空間會像蠟一樣融化!
他猛地想抓起刀,但肋下的劇痛讓他動作一滯?!吧成成场?!”聲音更近了!
仿佛死神的磨刀石!
一片肉眼可見的、灰蒙蒙的“霧氣”如同活物般從幾株巨大蘑菇后面彌漫出來!
霧氣所及之處,一切顏色褪去,一切運動停滯,只剩下死寂的灰白!
一根被霧氣掃過的、垂下的藤蔓狀觸須,瞬間失去了所有生機和彈性,
像一截腐朽了千年的石灰柱,無聲無息地碎裂、崩塌成灰!容遇的瞳孔驟然收縮!熵!
極高的、定向的熵增!這霧氣在瞬間抽干物質的能量和有序性,將其推向熱寂的死寂終點!
這違背了她所知的一切物理定律!但此刻,生存的本能壓倒了一切!
她看到李火旺因劇痛而遲緩的動作,看到紅中已經(jīng)連滾爬爬地竄出去老遠?!白笄胺剑?/p>
七點鐘方向!”容遇厲聲喝道,聲音像出鞘的利劍,斬向李火旺的恐慌,
“那株最大的紫色肉芝!看它傘蓋下的褶皺!波動頻率和這‘熵霧’不同步!是盲區(qū)!快!
”她毫不猶豫地沖向那株傘蓋直徑超過三米、散發(fā)著微弱紫光的巨型肉芝,
同時對李火旺伸出手,“抓住我!利用慣性!你的傷拖不了!”李火旺腦子里一片空白。
紫色肉芝?褶皺?盲區(qū)?他根本聽不懂!但那雙伸過來的手,干凈,穩(wěn)定,
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像黑暗里唯一的光。求生的本能壓倒了一切。
他幾乎是憑著肌肉記憶,猛地抓住那只纖細卻異常有力的手腕,
將全身的重量和沖刺的慣性壓了過去!容遇被他帶得一個趔趄,但腳下步伐精準而迅捷。
兩人以一種狼狽卻高效的方式,連滾帶爬地撲向紫色肉芝巨大的傘蓋之下。
數(shù)蠕動褶皺構成的陰影的瞬間——灰蒙蒙的“熵霧”無聲無息地漫過了他們剛才站立的地方。
地面蠕動的肉毯瞬間石化、崩解。幾滴從上方滴落的粘液在空中就凝固成灰色的石珠,
摔在地上碎成齏粉。“沙沙沙……”那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在肉芝周圍徘徊片刻,
仿佛某種無形的怪物在困惑地嗅探。最終,它緩緩轉向,朝著紅中逃竄的方向彌漫而去。
遠處傳來紅中殺豬般的、驚恐到極致的慘叫和嘎頭詛咒。傘蓋下的陰影里,光線黯淡。
李火旺重重地喘著粗氣,肋下的傷口因劇烈的動作而崩裂,鮮血汩汩涌出,
浸透了容遇半條手臂。劇痛和失血讓他眼前發(fā)黑。但更讓他靈魂顫栗的,
是剛才那擦肩而過的、絕對的死寂。他抬起頭,看著近在咫尺的女人。她臉上也沾了污泥,
列寧裝撕破了好幾處,金絲眼鏡歪斜著,鏡片后的眼神卻亮得驚人,
正低頭快速檢查他肋下可怕的傷口?!柏灤﹤磦爸饕K器但失血嚴重。必須立刻止血。
”她語速飛快,撕扯自己本已襤褸的衣衫,動作沒有絲毫猶豫。
她的手指按在他滾燙、染血的皮膚上,穩(wěn)定,有力,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掌控感。
李火旺看著她,看著這個在納垢信徒面前冷靜分析,在黑太歲絕境下找到生路,
此刻又試圖掌控他傷口的女人?;靵y的記憶碎片再次翻涌:精神病院里冰冷的束縛帶,
醫(yī)生漠然的臉,母親絕望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