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華著天地城的輪廓在晨霧中若隱若現(xiàn)，青灰色的城墻如沉默的衛(wèi)士，
守護(hù)著城里煙火繚繞的街巷與錯落的屋舍。城邊那片小樹林，枝葉在微風(fēng)里輕晃，
果子墜在枝頭，藏著屬于天地城的生機(jī)與隱秘。張東穿著灰布短衫，步伐匆匆往林子趕，
衣角被風(fēng)扯得獵獵響。他望著滿樹果子，喉頭滾動，伸手就要摘，“嘿！
” 一道沉喝突然炸響，驚得他手一抖，猛地轉(zhuǎn)身。黃賀負(fù)手立在樹影里，
玄色長袍下擺掃過落葉，鬢角白發(fā)被晨風(fēng)吹得微亂，可眼神里的威嚴(yán)，像淬了冰的箭。
“黃大人……” 張東慌得低頭，雙手在褲縫上蹭了蹭，聲音發(fā)飄，
“我、我就想摘個果子……” 黃賀上前兩步，袍袖帶起一陣風(fēng)，“這果子，
是天地城的根基，你小子倒好，說摘就摘？” 他盯著張東，目光里有審視，
也有恨鐵不成鋼的無奈。張東頭垂得更低，脖頸都憋紅了，“大人，我錯了，
我一時糊涂…… 您原諒我這遭吧?！?黃賀望著他愧疚的模樣，沉默幾秒，忽而抬手，
輕輕拍在張東肩頭，力道不重，卻讓張東身子一僵?！皷|子，我不是要罰你，
” 黃賀聲音緩了些，“這天地城，看似太平，暗處的敵人可盯著呢，摘果子是小事，
可若因小失大，壞了規(guī)矩，如何守得住咱的家？”這時，林子另一頭傳來腳步聲，
李西從樹后轉(zhuǎn)出，青衫沾著草屑，見這情形，撓撓頭賠笑，“黃大人，您也在呢，
我、我剛也想摘果子…… 這不，被您這一嗓子嚇到了。” 黃賀瞥他一眼，“你小子，
也不安分！” 李西縮縮脖子，湊到張東身邊，擠擠眼，小聲說，“東子，我就說不能沖動，
這下好了，被逮個正著。” 張東瞪他，卻聽黃賀又開口，“你們啊，當(dāng)這是兒戲？這果子，
是天地城的‘眼’，關(guān)乎城里氣運，以后再敢胡來……” 他沒再往下說，可眼神里的威懾，
讓兩人忙不迭點頭。云城在天地城東北，城墻由青黑巨石砌成，城門上方 “云城” 二字，
被歲月磨得有些斑駁。守城士兵穿著厚甲，在寒風(fēng)里跺腳搓手，呼出的白氣瞬間消散。
上官紹誠身披玄鐵鱗甲，站在城頭瞭望臺，甲胄上的紋路在陽光下泛著冷光。他目光如鷹，
掃過城下街巷，忽地開口，“摘先，你帶的巡邏隊，可得把東邊那片巷子盯緊了?！?城下，
上官摘先利落抱拳，“父親放心，兒子定不負(fù)所托！” 他身姿挺拔，青布褲褂襯得人精神，
轉(zhuǎn)身時，腰間佩刀輕晃，帶著股子少年英氣。歐陽若慧端著木盆，在院子里浣洗衣裳，
清水濺起細(xì)小水花。她生得極為秀麗，柳眉如煙，雙眸似浸了秋水的黑曜石，波光流轉(zhuǎn)間，
藏著說不盡的溫婉。挺翹的鼻尖下，櫻桃小嘴不點而朱，笑時酒窩淺現(xiàn)，
連眼角細(xì)紋都透著柔和。修長脖頸如白瓷雕琢，一襲月白綾羅裙松松垮垮，
卻恰到好處勾勒出纖細(xì)腰肢，微風(fēng)拂過，裙擺輕揚，露出一截瑩白小腿，皓腕翻動間，
素手如削蔥，將洗好的衣裳擰干，晾在竹架上。陽光落在素色衣料與她身上，暖烘烘的，
似給她鍍了層柔光，美得像幅會動的仕女圖。仆從阿香在旁幫忙，瞧著她，忍不住說，
“夫人，您就不擔(dān)心外面那些惡人？” 歐陽若慧抬頭，將青絲別到耳后，
動作輕柔得仿佛怕扯斷陽光，“擔(dān)心有啥用？日子還得好好過，咱把家里拾掇干凈，
等老爺和少爺回來，也能舒心些?！?說話間，腕間銀鐲輕響，晃得人眼花。
張東與李西從黃賀那兒出來，一路往云城守備營走。張東拍了拍李西肩膀，
“剛才可把我嚇?biāo)懒?，黃大人那眼神，跟能看穿人心似的?！?李西嘿嘿笑，“誰讓你心急，
我就說等等，你非不聽。不過話說回來，黃大人雖兇，可教咱的道理，確實在理。
” 兩人說著，進(jìn)了守備營。營里兵卒穿梭，甲胄碰撞聲、兵器打磨聲混在一處，
熱鬧又肅穆。孟樵在城主府議事廳，對著一面晶壁發(fā)呆。晶壁上閃爍的奇異標(biāo)志，
像夜空中捉摸不透的星。他身著月白長衫，袖口繡著暗紋，衣袂垂墜如流水，
襯得身形修長清瘦。手指輕輕叩擊晶壁，發(fā)出 “嗒嗒” 聲，
骨節(jié)分明的手與瑩白晶壁相襯，說不出的雅致?！按笕耍狡嬲\大人到了。
” 侍從通傳聲落，方奇誠大步而入。他身材魁梧，玄色勁裝裹著結(jié)實身子，進(jìn)門便拱手，
“孟城主，您急召我，可是這標(biāo)志有了眉目？” 孟樵轉(zhuǎn)身，眼尾微揚，
眸光里的急切與方奇誠對上，“奇誠，你看這標(biāo)志，倒三角、特殊紋飾，總覺得在哪兒見過。
” 方奇誠湊近晶壁，盯著看了許久，忽而皺眉，“城主，
這…… 像極了我在古籍里見過的，仲格斯麾下士兵的徽記！”孟樵猛地一震，廣袖輕晃，
“仲格斯…… 那朱統(tǒng)仁呢？” 方奇誠沉聲道，“朱統(tǒng)仁與仲格斯勾結(jié)，
這些年沒少在天地城周邊搗亂，這標(biāo)志出現(xiàn)，怕是要搞事?！?兩人正說著，外頭傳來喧嘩，
侍從慌慌張張進(jìn)來，“城主，朱統(tǒng)仁的先鋒部隊，在城外三十里扎營了！” 孟樵攥緊拳頭，
指節(jié)泛白，廣袖被繃得筆直，“來得倒快，傳我令，全城戒備！
”張東和李西在守備營接到戒備令，立時忙活起來。張東檢查兵器，將長刀抽出又插入鞘，
反復(fù)幾次，刀刃寒光閃爍。李西在旁整理甲胄，“東子，這次怕是硬仗，朱統(tǒng)仁那老狐貍，
指不定憋著啥壞。” 張東抬頭，眼神堅定，“怕啥？咱守著天地城，背后是父老鄉(xiāng)親，
拼也得把他們擋??！” 兩人正說著，營外號角聲起，集合的命令傳來，他們對望一眼，
大步朝外奔去。云城城頭，上官紹誠望著遠(yuǎn)方煙塵，眉頭擰成 “川” 字。
上官摘先帶著巡邏隊匆匆回營，甲胄上沾著泥土，“父親，東邊巷子巡查過，暫無異常，
可城外……” 上官紹誠抬手打斷，鐵甲相碰，發(fā)出清響，“摘先，你帶精銳，
去接應(yīng)張東、李西的隊伍，咱里應(yīng)外合。” 上官摘先領(lǐng)命，轉(zhuǎn)身出了城門，
玄色長靴踏在青石板上，馬蹄聲濺起塵土，往城外疾馳，披風(fēng)在身后獵獵飛舞，
恰似少年逐風(fēng)。邱共榮躲在暗處，望著云城動靜，嘴角勾起陰惻惻的笑。他身著黑袍，
帽檐壓得極低，只露出陰鷙的眼，袍角拖在地上，沾了些塵土。司馬鈍在旁，身形單薄，
聲音帶著些討好，“邱大人，這天地城防守嚴(yán)密，咱就這么盯著？” 邱共榮瞥他一眼，
黑袍擺動間，似有暗流涌動，“急什么？等他們與朱統(tǒng)仁拼得兩敗俱傷，咱再出手，
坐收漁利?！?說著，從懷里掏出張東、李西的照片，照片邊角被摩挲得起了毛邊，
“這兩個小子，倒要看看他們能折騰出啥花樣?！?他指尖摩挲照片，眼神陰狠，
仿佛要將照片戳穿。倉庫深處，燭火搖曳，朱統(tǒng)仁坐在虎皮椅上，指節(jié)敲著扶手，
發(fā)出沉悶聲響。仲格斯站在一旁，身披黑甲，甲片上刻著詭異紋路，在火光下泛著幽光，
“朱統(tǒng)，你說張東、李西能擋得住咱的先鋒？” 朱統(tǒng)仁冷笑，笑聲里帶著股子狠戾，
虎皮椅隨著他的動作輕晃，“他們雖有些本事，可天地城兵力有限，能耗到幾時？
等他們疲憊，就是咱破城之日?！?仲格斯點點頭，忽而又道，“不過那孟樵，倒有些棘手，
聽說他智謀過人?！?朱統(tǒng)仁把玩著腰間玉佩，玉佩上的獸首在火光下猙獰，“智謀？
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不值一提，待破了城，看他還能蹦跶幾日?！?說罷，將玉佩狠狠一甩，
砸在地上又彈起，濺起幾點火星。城外戰(zhàn)場，喊殺聲震天。張東揮舞長刀，刀刃劈開寒風(fēng)，
帶起腥風(fēng)血雨，將撲來的敵兵砍翻。血濺在他臉上，分不清是自己的還是敵人的，
他喘著粗氣，胸膛劇烈起伏，卻不敢有絲毫懈怠。李西在旁，長槍如龍，槍尖寒芒閃爍，
挑飛幾個妄圖偷襲的敵兵，槍桿掃過，帶起呼呼風(fēng)聲，“東子，撐住！援軍就來！
” 張東咧嘴一笑，露出染血的牙齒，“怕啥，咱兄弟倆，啥陣仗沒見過！” 正說著，
上官摘先的援軍趕到，騎兵沖入敵陣，馬蹄踏碎大地，如利刃切豆腐，局勢瞬間扭轉(zhuǎn)。
騎兵甲胄鮮明，長槍如林，所過之處，敵兵慘叫連連，鮮血將土地染成暗紅。城內(nèi)，
孟樵站在城頭，望著城外戰(zhàn)況，拳頭緊握，指節(jié)泛白。歐陽若慧帶著婦人們，
在后方準(zhǔn)備傷藥，紗布、草藥堆在案幾上，她擦了擦額頭的汗，鬢邊碎發(fā)被汗?jié)?，貼在臉頰，
卻添了幾分楚楚可憐的美。對阿香說，“多備些傷藥，孩子們在前線拼命，
咱得讓他們有個依靠?！?阿香應(yīng)著，手腳不停，將熬好的藥湯分裝進(jìn)陶罐，陶罐碰撞，
發(fā)出細(xì)碎聲響。歐陽若慧又取過干凈帕子，細(xì)細(xì)折疊，放進(jìn)藥箱，
動作輕柔得仿佛在呵護(hù)稀世珍寶。張東在陣前，與上官摘先會合，甲胄上血跡斑斑，
他咧開嘴，露出個疲憊的笑，“多虧你來得及時，不然我和李西，可要被包餃子咯。
” 上官摘先也笑，臉上沾著塵土，卻掩不住英氣，“說啥呢，都是為了天地城！
” 三人并肩作戰(zhàn)，長槍、長刀、馬槊相互配合，將敵兵一次次擊退。李西抹了把臉，嚷道，
“痛快！這些龜孫子，看咱不把他們打回老家！” 喊殺聲里，他們的身影如銅澆鐵鑄，
守著天地城的防線，甲胄碰撞聲、兵器入肉聲、敵人哀嚎聲，交織成悲壯戰(zhàn)歌。孟樵在城頭，
發(fā)現(xiàn)司馬鈍的蹤跡，忙令侍衛(wèi)追捕。司馬鈍慌不擇路，在小巷子里狂奔，
青石板上響起急促腳步聲，他的黑袍被風(fēng)掀起，露出蒼白臉。卻在轉(zhuǎn)角處被截住，
他望著圍上來的侍衛(wèi)，冷汗直冒，“各位爺，饒命啊……” 侍衛(wèi)們可不聽他這套，
鐵鉗般的手將他捆了個結(jié)實，押往城主府。司馬鈍掙扎間，袍角撕裂，露出纖細(xì)腳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