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次日傍晚。
傅懷昭來接我。
一上車，濃烈的煙味讓我皺眉。
這是抽了多少？
男人見狀，急忙搖下車窗。
雙眼充滿了紅血絲，帶著我看不懂的黯然。
蘊含著濃濃的疲憊。
“念一，”他將離婚協(xié)議交給我，“你要離婚？”
我點點頭，“對，所以你盡快簽字，我不想耗下去，也不想有對簿公堂的那一天?！?/p>
說著想到什么，帶著諷刺。
“至于你的女兒，如果要打官司，我奉陪到……”
“念一，”傅懷昭偏過頭，半晌才艱難開口，“抱歉，是我的錯，小初的事情與你無關?！?/p>
我冷笑一聲，并不意外。
“呵，當初調(diào)查都不調(diào)查便認定是我做的，”我?guī)е蓡?，“我們結婚五年，在你眼里我就是這種會對孩子下手的卑鄙小人？”
傅懷昭面色一僵，帶著悔恨。
“對不起……”
我看著窗外，又下雨了。
這雨仿佛和我有緣，每當我心情郁悶的時候。
總能代替我流淚。
“我告訴你，我江念一根本看不上這種市井手段，”說著沒了耐心，“既然愧疚，就簽字吧，當作補償。”
傅懷昭臉色血色褪去半分，帶著蒼白。
卻遲遲落不下筆。
我沒了耐心，“簽好字寄給我的律師，我們兩清?！?/p>
見我下車，男人心里慌亂。
“念一，”他不顧形象拉著我的手，帶著讓我疑惑的懇求，“我不想離婚。”
我深呼吸一口。
對于這種死纏爛打的行徑有些厭惡了。
“我們之間怎么結束的你不清楚？不要給我搞悔不當初那一套，最沒用?！?/p>
“盡快簽字，否則我不能保證不對你的孩子下手?！毕袷枪室獯碳に?，我?guī)е{。
傅懷昭神色蔓延上痛苦。
“我知道，你不會……”
聽到他這樣說，我竟然有種大仇得報的快感。
見我仍然一副冰冷的模樣，男人開口的聲音染上慌亂無措。
“你不喜歡她們，我把她們送走行嗎？”
看著素來矜貴自持的男人為我低頭，我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感受。
不似痛快，而是沉重。
“傅懷昭，”我側身認真看著他，“我告訴過你，我的名字的意思，是唯一的思念，如果在你那里，我只是權衡利弊下的產(chǎn)品，那么我們遲早會走散?！?/p>
傅懷昭呼吸凝滯，帶著不解和痛苦。
“我只是不明白，為什么會走到這步田地?！?/p>
我嘆了口氣，窗外淅淅瀝瀝的小雨越來越大。
打在車窗上發(fā)出霹靂啪啦的響聲。
也好似砸在男人慌亂的心頭。
“傅懷昭，太陽不是突然就下山的，失望也不是?！蔽疑裆g帶著恍惚。
“因為我始終認為，是我的，他就會在我身邊，不是我的，即使用盡手段，他也不是我的，可你不了解我，我江念一最討厭的，就是爭?！?/p>
以前，我心甘情愿待在傅懷昭的身邊。
可心甘情愿這個詞，本身勇敢卻帶著卑微。
而江家大小姐，生來尊貴。
絕不卑微。
我打開車門，車窗外的雨漸漸停下。
像是我心中的暴風雨般。
或許短暫，或許難堪，但這就是這段感情本來的樣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