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方茹雅站在洗手間門口，聽著里面?zhèn)鱽淼目蘼暎娜绲陡睢?姐姐，
疼......"十二歲的弟弟方茹晨蜷縮在馬桶旁，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眼角還掛著血絲。
"晨晨，是誰打的你？"方茹雅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查看弟弟的傷勢。方茹晨搖搖頭，
眼中滿是恐懼："沒人打我，我自己摔的。"方茹雅心中一沉。這樣的話，
弟弟已經(jīng)說過無數(shù)次了?？蛷d里傳來兒子方逸軒的哭鬧聲："媽媽，我要買那個機器人，
一百萬而已！""好好好，媽媽這就給你買。"婆婆宋慧蘭滿臉寵溺。
方茹雅抱起弟弟走出洗手間，正好看到老公齊建華從外面進來，
手里拎著價值不菲的限量版球鞋。"給逸軒買的新鞋子。"齊建華隨手將鞋盒放在茶幾上。
"建華，你看看晨晨身上的傷......"齊建華頭也不抬："小孩子磕磕碰碰很正常，
別小題大做。"方茹雅看向婆婆："媽，晨晨需要去醫(yī)院。
"宋慧蘭白了她一眼："浪費什么錢，擦點藥就好了。倒是逸軒這孩子，營養(yǎng)跟不上，
明天帶他去做個全身檢查。"方茹雅深吸一口氣："晨晨是我親弟弟，不是外人。
""就是因為是你弟弟，才更不能慣著。"宋慧蘭理直氣壯，"男孩子就要吃苦，才能成器。
"方茹晨在方茹雅懷里瑟瑟發(fā)抖。"那逸軒呢？他也是男孩子。
"宋慧蘭臉色一變："逸軒是我親孫子，能一樣嗎？"齊建華不耐煩地看了一眼："茹雅，
別鬧了。晨晨住在我們家已經(jīng)很不錯了，不要得寸進尺。"方茹雅感到一陣眩暈。三年前，
父母車禍去世，她將弟弟接到了齊家。本以為一家人會善待這個失去父母的孩子，
沒想到......"媽媽，晨晨哥哥為什么總是哭？他好煩啊。"五歲的方逸軒跑過來，
小臉上寫滿了嫌棄。"因為他就是個愛哭鬼。"宋慧蘭捏捏孫子的臉，"逸軒不要理他。
"方茹雅抱緊弟弟，眼中涌出淚水。這個家，什么時候變成了這樣？夜深人靜，
方茹雅坐在弟弟床邊，輕撫著他的頭發(fā)。"姐姐，我們什么時候能回家？"方茹晨小聲問道。
"很快了，晨晨。姐姐答應(yīng)你，很快就帶你離開這里。"方茹晨點點頭，閉上了眼睛。
方茹雅起身走向陽臺，望著滿天繁星，心中做出了一個決定。既然這個家容不下她和弟弟，
那就離開。第二天早上，方茹雅照常為全家準備早餐。
齊建華匆匆吃了幾口就要出門："公司有個重要會議，晚上可能回來很晚。""建華，等等。
"方茹雅叫住他，"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什么事？快說，我趕時間。
""我想帶晨晨搬出去住。"齊建華愣了一下："搬出去？為什么？
""這里不適合晨晨成長。"方茹雅平靜地說。宋慧蘭在一旁冷笑："不適合？
我們家哪里不適合了？吃得好住得好，還想怎樣？""晨晨在這里不快樂。""不快樂？
"齊建華皺眉，"茹雅，你是不是想太多了？晨晨能住在我們家，是他的福氣。
"方茹雅看著眼前這個曾經(jīng)深愛的男人，忽然覺得很陌生。"如果你這么想，
那我們沒什么好說的了。"說完，她轉(zhuǎn)身上樓收拾行李。齊建華在后面喊："茹雅，
你別任性！回來！"但方茹雅頭也不回。一個小時后，方茹雅拖著行李箱，
牽著弟弟的手走出了齊家大門。身后傳來宋慧蘭的尖叫聲："走了就別回來！
"齊建華站在門口，臉色陰沉。方逸軒趴在窗邊，小臉上滿是困惑。方茹雅沒有回頭，
牽著弟弟的手堅定地走向了新的人生。第二章租來的一室一廳雖然簡陋，
但方茹雅和弟弟都覺得前所未有的輕松。"姐姐，這里真好。"方茹晨坐在沙發(fā)上，
小臉上終于有了笑容。"喜歡嗎？以后這就是我們的家了。"方茹雅摸摸弟弟的頭。
方茹晨用力點頭："我喜歡，特別喜歡。"方茹雅心中一暖。三年來，
她第一次看到弟弟這樣開心的笑容。手機突然響起，是齊建華打來的。"茹雅，
你到底想怎樣？帶著晨晨住在外面像什么話？""我們很好，你不用擔心。
"方茹雅語氣平淡。"很好？你一個女人帶著一個孩子，能好到哪里去？
"齊建華聲音提高了八度，"趕緊回來，別鬧了。""我沒有鬧。我們會過得很好。
""方茹雅！你別給臉不要臉！"齊建華徹底怒了，"沒有我，你什么都不是！
"方茹雅輕笑一聲："是嗎？那就讓我們試試看。"說完，她直接掛斷了電話。
方茹晨小心翼翼地問："姐姐，姐夫生氣了嗎？""沒關(guān)系，我們不需要在乎他的情緒。
"方茹雅蹲下身抱住弟弟，"從今以后，只要我們兩個開心就夠了。"接下來的幾天，
方茹雅忙著給弟弟辦轉(zhuǎn)學手續(xù)，找新工作。雖然很累，但她心情前所未有的好。
沒有了婆婆的冷嘲熱諷，沒有了丈夫的漠視，沒有了兒子的任性哭鬧，生活雖然清貧，
卻充滿了希望。"茹雅姐，你看起來氣色好了很多。"鄰居李阿姨笑著說。
方茹雅正在陽臺晾衣服："可能是最近休息得比較好吧。""你弟弟也是，
之前看著總是怯生生的，現(xiàn)在活潑多了。"方茹雅順著李阿姨的目光看去，
方茹晨正在樓下和幾個小朋友踢毽子，笑聲清脆。她的眼眶不禁濕潤了。這樣的場景，
在齊家是不可能出現(xiàn)的。在那里，方茹晨永遠是那個被忽視、被嫌棄的外來者。"方茹雅，
你給我出來！"樓下突然傳來齊建華的怒吼聲。方茹雅皺眉下樓，
看到齊建華臉色鐵青地站在樓道口。"你來干什么？""我來帶你們回家。
"齊建華說著就要去拉方茹晨。方茹雅一把護住弟弟："不要碰他。""方茹雅，
你適可而止！"齊建華氣急敗壞，"你一個女人，能養(yǎng)活自己就不錯了，還要養(yǎng)著他？
""這是我的事，與你無關(guān)。""無關(guān)？他住在我家三年，吃我的用我的，
現(xiàn)在拍拍屁股就走，天下哪有這么便宜的事？"圍觀的鄰居越來越多，指指點點。
方茹雅臉色蒼白："你想怎樣？""讓他回來，繼續(xù)住在我家。你要走可以，但不能帶走他。
"方茹晨躲在方茹雅身后，小身子顫抖不止。"不可能。"方茹雅一字一句地說，
"晨晨是我弟弟，我絕不會把他留在那個地方。"齊建華冷笑："那個地方？方茹雅，
你別忘了，是我收留了你們！""收留？"方茹雅氣笑了，"齊建華，我是你妻子，
不是乞丐。晨晨是我親弟弟，不是外人。我們沒有求你什么，只是想要一個正常的家庭環(huán)境。
""正常？在我家吃香的喝辣的，還不正常？""你管那叫正常？"方茹雅聲音顫抖，
"晨晨一個十二歲的孩子，每天被當成出氣筒，被逸軒欺負，被你媽嫌棄，被你無視。
這就是你說的正常？"齊建華被說得啞口無言。"姐姐，我不要回去。"方茹晨小聲說道，
"我害怕。"這句話像一根刺，狠狠扎進了方茹雅的心。她蹲下身抱住弟弟："不怕，
姐姐保護你。我們再也不回去了。"齊建華看著眼前的姐弟倆，心中涌起一絲復雜的情緒。
"方茹雅，你會后悔的。"說完，他轉(zhuǎn)身離開了。第三章一周后，方茹雅接到了律師函。
齊建華要起訴她惡意離家，并要求分割財產(chǎn)。"姐姐，這是什么？
"方茹晨看著那份法律文件，不解地問。"沒什么，就是一些大人的事情。
"方茹雅將文件收起來，"晨晨不用擔心。"其實她心里很清楚，這場官司她勝算不大。
齊建華有錢有勢，而她只是一個普通的職場女性。但即便如此，她也不會妥協(xié)。"茹雅，
你真的想清楚了？"閨蜜張蕾在電話里勸她，"齊建華家這么有錢，你就這樣放棄了？
""我沒有放棄什么，是他們放棄了我和晨晨。""可是逸軒呢？那是你親生兒子啊。
"方茹雅沉默了很久："他已經(jīng)不需要我了。在那個家里，我只是個多余的人。
""你這是賭氣話。""不是賭氣，是清醒。"方茹雅望著窗外，"蕾蕾，你不明白。
在齊家這三年，我過得就像個保姆。照顧全家人的起居，卻得不到一點尊重。
晨晨更是被當成了累贅。"張蕾嘆氣："那你準備怎么辦？""找律師，應(yīng)訴。
該是什么結(jié)果就是什么結(jié)果。"掛斷電話，方茹雅開始在網(wǎng)上搜索律師信息。她的存款不多，
但這場官司必須要打。不為了財產(chǎn)，只為了證明她的選擇是對的。三天后，
方茹雅在律師事務(wù)所見到了韓律師。"方女士，根據(jù)您的描述，
這確實是一個比較復雜的案子。"韓律師看著案件材料，"對方有經(jīng)濟優(yōu)勢，
但我們也不是沒有勝算。""您的意思是？""關(guān)鍵在于證明您離家的合理性。
如果能證明對方家庭存在家庭暴力或者冷暴力，我們就有了主動權(quán)。
"方茹雅想起弟弟身上的傷痕，心中一動："我弟弟經(jīng)常受傷，我有照片記錄。
"韓律師眼前一亮："這個很關(guān)鍵。您還有其他證據(jù)嗎？""鄰居可以作證，
他們都看到過晨晨的狀況。""好，這樣我們就有希望了。"走出律師事務(wù)所，
方茹雅感到一陣輕松。至少，她不是在孤軍奮戰(zhàn)。晚上，方茹雅做了弟弟最愛吃的糖醋排骨。
"姐姐，今天有什么好事嗎？你看起來很開心。"方茹晨一邊吃一邊問。
"因為我們會越來越好。"方茹雅微笑著說。"真的嗎？""真的。姐姐向你保證。
"方茹晨用力點頭，小臉上滿是信任。此時此刻，方茹雅覺得自己做的決定是完全正確的。
無論前路多么艱難，至少她和弟弟是自由的，是有尊嚴的。而在齊家，
她們永遠只能是附屬品。手機響起，是一個陌生號碼。"喂？""媽媽，我想你了。
"方逸軒的聲音從話筒里傳來。方茹雅心中一顫："逸軒？""媽媽，你什么時候回家？
我想吃你做的蛋糕。"淚水瞬間模糊了方茹雅的視線。這是她離開后，
兒子第一次主動聯(lián)系她。"逸軒，媽媽也想你。""那你回來吧，爸爸說你在外面生氣，
生氣不好。"方茹雅努力控制住顫抖的聲音："媽媽不是在生氣，
媽媽只是......只是想讓大家都更快樂。""可是我不快樂，我想要媽媽。
"方逸軒的哭聲讓方茹雅心如刀割。"逸軒，你聽媽媽說......""夠了！
"齊建華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方茹雅，你看看你都干了什么？孩子想媽媽想得吃不下飯，
你滿意了？""建華，我......""別裝了。如果你真的愛逸軒，就回來。
不要讓孩子受罪。"電話被掛斷了。方茹雅握著手機，久久不能平靜。方茹晨走過來，
輕輕拉了拉她的衣角："姐姐，你哭了嗎？""沒有。"方茹雅擦干眼淚，
"姐姐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是想逸軒弟弟了嗎？"方茹雅點點頭。
"那我們?nèi)タ此貌缓茫?方茹晨天真地說。"不用了，他過得很好。"方茹雅苦笑，
"有那么多人疼愛他，不會想念我們的。""可是你很難過。""姐姐沒事，真的。
"但方茹雅知道，自己說的是假話。作為母親，她怎么可能不想念自己的孩子？可是，
回去又能怎樣呢？回到那個沒有她和晨晨位置的家，繼續(xù)過著壓抑的生活？不，她不能回去。
為了晨晨，也為了自己。第四章開庭的日子到了。方茹雅穿著一身簡單的職業(yè)裝，
坐在被告席上。對面的齊建華西裝革履，身邊坐著一個看起來很資深的律師。"現(xiàn)在開庭。
"法官莊嚴地宣布。齊建華的律師首先發(fā)言："法官大人，
原告齊建華要求被告方茹雅立即回歸家庭，履行妻子和母親的職責。被告無故離家，
屬于惡意遺棄行為......"方茹雅聽著對方律師的指控，心中沒有一絲波瀾。
她早就預料到了這些。輪到韓律師發(fā)言時，他從容不迫地說："法官大人，
我的當事人之所以選擇離開，是因為原告家庭存在嚴重的家庭冷暴力。
我有證據(jù)證明......"接下來，韓律師拿出了方茹晨受傷的照片，以及鄰居們的證言。
齊建華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這些照片說明不了什么。"對方律師反駁，
"小孩子磕磕碰碰很正常。"韓律師冷笑："如果僅僅是磕磕碰碰，
為什么傷痕都在后背和手臂？而且，我這里有醫(yī)院的診斷記錄，
證明孩子的傷勢并非意外造成。"法庭上一片嘩然。齊建華想要站起來說什么，
被律師拉住了。"另外，"韓律師繼續(xù)說道，"我還有音頻錄音，
記錄了原告母親對被告弟弟的惡劣態(tài)度，以及原告本人的冷漠表現(xiàn)。"隨著錄音的播放，
法庭里的氣氛變得更加緊張。宋慧蘭那尖刻的聲音清晰地傳來："男孩子就要吃苦，
才能成器。""逸軒是我親孫子，能一樣嗎？
"齊建華的聲音也響起："晨晨住在我們家已經(jīng)很不錯了，不要得寸進尺。
"方茹雅看著齊建華震驚的表情，心中涌起一絲快意。他大概想不到，自己會留下這些證據(jù)。
法官聽完錄音，皺起了眉頭："原告方，對這些證據(jù)有什么要說的嗎？
"齊建華的律師明顯有些慌亂："法官大人，
這些錄音可能是惡意剪輯......""我可以提供原始文件。"韓律師不慌不忙。最終，
法官宣布休庭，擇日宣判。走出法庭，齊建華追上了方茹雅。"你居然錄音？
"他的聲音充滿了憤怒。"我只是在保護自己和晨晨。"方茹雅平靜地回答。"方茹雅，
你變了。"齊建華盯著她，"你以前不是這樣的。""是的，我變了。
"方茹雅抬起頭看著他，"我不再是那個逆來順受的方茹雅了。""你會后悔的。
""我唯一后悔的，就是沒有早點清醒。"說完，方茹雅轉(zhuǎn)身離開。
身后傳來齊建華的怒吼："方茹雅！你以為離開了我，你能過得好？"方茹雅頭也不回。
回到家，方茹晨正在做作業(yè)。"姐姐，怎么樣？"他小心地問。"很好，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發(fā)展。"方茹雅摸摸弟弟的頭。"那我們以后都不用害怕了嗎？
""是的，我們再也不用害怕了。"當天晚上，方茹雅接到了張蕾的電話。
"聽說你今天在法庭上大獲全勝？""還沒有宣判，不過確實挺順利的。""茹雅，
你真的決定了？就算齊建華愿意道歉，你也不回去了？"方茹雅想了想："蕾蕾，
有些傷害是無法挽回的。我和晨晨在那個家受了三年的委屈，這不是一句道歉就能解決的。
""可是逸軒......""逸軒會理解的。等他長大了，
他就會明白媽媽為什么要這樣做。"掛斷電話，方茹雅望著窗外的夜空。她知道前路還很長，
還會有很多困難等著她們。但是，她不后悔。自由的生活，有尊嚴的生活，才是她想要的。
第五章法院的判決書下來了。方茹雅勝訴。法官認定齊家確實存在家庭冷暴力，
支持方茹雅的離家行為。同時，齊建華需要支付一定的精神損失費?？粗袥Q書，
方茹雅長長地松了一口氣。"姐姐，我們贏了嗎？"方茹晨仰著小臉問。"是的，我們贏了。
"方茹雅蹲下身抱住弟弟，"從今以后，沒有人能再傷害我們了。"方茹晨用力點頭，
眼中閃著淚光。但勝利的喜悅并沒有持續(xù)多久。第二天，方茹雅接到了一個意外的電話。
"方茹雅，你出來一下，我有話要跟你說。"是宋慧蘭的聲音。
方茹雅皺眉："您有什么事嗎？""關(guān)于逸軒的事。你出來，我在你樓下。
"方茹雅叮囑方茹晨在家好好做作業(yè)，然后下樓見宋慧蘭。老太太臉色憔悴，
看起來蒼老了很多。"逸軒病了。"宋慧蘭開門見山。方茹雅心中一緊："什么?。?/p>
""抑郁癥。醫(yī)生說是因為思念母親導致的。"宋慧蘭的聲音有些哽咽，"他現(xiàn)在不吃不喝，
誰都不理，每天就是哭著要媽媽。"方茹雅感到天旋地轉(zhuǎn)。"不可能，
逸軒才五歲......""醫(yī)生的診斷書在這里。"宋慧蘭遞過一份病歷，"方茹雅，
我求求你，回來看看孩子吧。"方茹雅接過病歷，看著上面的診斷結(jié)果，手都在顫抖。
"兒童抑郁癥，建議家庭環(huán)境治療，
讓患兒感受到母親的關(guān)愛......""我可以去看他，但我不會回去。
"方茹雅艱難地說。"你只要回來看看就行，我保證不會再為難你和晨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