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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流寇在京城作亂。
我?guī)е魂犎笋R沖入大街,迎面走來一支龐大的迎親隊伍。
白馬開道,儀仗羅列,鼓樂齊鳴,引百姓圍觀,盡顯富貴與熱鬧。
而領(lǐng)頭的,正是我的表哥,蘇井。
見到他的臉,受過的屈辱頓時涌上心頭。
沒想到再次見面,竟然是他納妾,納妾竟還舉行了十里迎親的儀式。
看到,他終于娶到了日思夜想的怡夢。
蘇井見到我更是一愣,他嘴唇微張,滿臉詫異。
忽然,流寇從側(cè)巷突襲。
他們直奔迎親隊伍而去,目標(biāo)似乎是彩禮。
馬兒受了驚,蘇井被顛下馬背。
危險來臨,他不保護(hù)轎上的新娘,而是手腳并用地往轎子下爬。
我一踢馬腹,在流寇斬下蘇井的頭顱前,先行一步將流寇斬首了。
一抹鮮血噴灑在蘇井的臉上和脖頸處。
我高舉流寇首級,大聲宣判。
士氣大增,不出片刻便將流寇迅速剿滅。
蘇井終于緩過神來,他從轎底爬出,哆嗦地問:“......阿、阿思?我尋了你許久,原來傳言中那位英勇的女將,是你?”
我冷眼俯視著蘇井,幽幽地道:“你身上有一股味道?!?/p>
蘇井聞了聞袖子。
這個動作我曾做出無數(shù)遍,如今看他做這個動作,倒覺得滑稽。
“什么味道?”
“懦夫的味道。”
我無視蘇井,策馬揚(yáng)長而去。
我的事跡遍布大街小巷。
人人都稱我女中豪杰、巾幗不讓須眉。
之前參加了夜宴,有幾個朝廷的官認(rèn)出了我。
他們紛紛上門拜訪蘇井,并送去賀禮,讓蘇井臉上沾滿了光。
蘇井三番五次差人來寧府尋我,均被門衛(wèi)打發(fā)了回去。
他不依不撓,差人給我送糕點,又在糕點盒子里給我塞情書。
我不知道糕點盒里有情書,轉(zhuǎn)頭便差人送給了寧決。
寧決帶著糕點盒過來,幽幽地將情書遞還給我,他一邊吃著糕點,一邊陰陽怪氣。
“不曾想,原來團(tuán)練使大人還有這么一段耐人尋味的回憶?!?/p>
我打開情書一看,情書內(nèi)的話,委婉又直白。
從前的我看了估計會面紅耳赤,現(xiàn)在只覺得惡心。
我揉皺了書信丟入垃圾簍里,埋怨寧決:“為何偷看我的書信?”
寧決無辜道:“信封無署名,我以為是你給我的?!?/p>
我抬眸撞上了寧決的眼神,心生一股微妙之感。
白天,我在操場上操練士兵。
晚上,默默地操練寧決。
寧決的祖父乃鎮(zhèn)國將軍,父親守衛(wèi)疆土更是戰(zhàn)功累累。
到了他,卻生得一副弱骨。
雖說也能拿得動刀劍,但骨骼資質(zhì)著實欠佳,難以使出爆發(fā)之勢。
即便如此,他也十分努力。
不為上陣殺敵,只為強(qiáng)身健體。
人人都說將門無虎子,說他只能“紙上談兵”。
可他卻說,虎嘯并非獨憑爪牙。
若哪日邊關(guān)告急,他要以筆墨為刃、用沙盤推演,退敵千軍。
寧決派人來傳話:
蘇井得知我下了糕點,冒著大雨前來,正在寧國公府的側(cè)門求見。
側(cè)門?
我挑了挑眉,蘇井仍然這么在乎自己的顏面。
我故意晾了他一個時辰。
待我出現(xiàn)時,蘇井衣衫全濕,坐在門檻處微微發(fā)顫。
“表哥,你好歹也是朝廷官員,在外怎能如此不顧及形象?”
蘇井身軀一抖,他站起身來,顫聲道:“娘子,你怎么又喚我表哥了?在外面,要時刻記得,喚我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