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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清淺嚇得一哆嗦,眼神慌亂閃躲:
“我......我不知道那是小遠(yuǎn)啊衍之哥!都是誤會,肯定是下面的人搞錯了......”
陸衍之狠狠甩開夏清淺的手腕,眼神兇狠,她踉蹌著撞邊:
“別讓我查到和你有關(guān)系?!?/p>
他看向我,又掃過夏清淺心虛眼神。
兒子笑著喊“爸爸”的模樣突然狠狠撞進(jìn)腦海。
巨大的悔恨瞬間碾碎了他。
他跪倒在我床邊,抓住床沿,痛哭流涕:
“疏寧!我錯了!是我混蛋!求你原諒我!別離婚!”
他抬起布滿血絲的眼,絕望哀求:
“兒子在哪?讓我看看他!我們一起送他......求你!”
我看著陸衍之跪地痛哭的狼狽樣子,眼神死寂,一言不發(fā)。
艱難地摸出手機(jī),我冰冷地給一個熟悉又陌生地號碼發(fā)了條短信。
無視他的嘶喊哀求,我強(qiáng)撐著下床,扶著墻,一步步挪出病房。
陸衍之在身后崩潰嘶吼:“江疏寧!兒子在哪?!”
我頭也不回。
醫(yī)院門口,熟悉的車等著。
我坐進(jìn)去,關(guān)上車門,隔絕了所有哭聲。
車子啟動,駛向殯儀館。
車子抵達(dá)殯儀館,季嶼澈默默地守在我身邊。
他脫下自己的外套,輕輕披在我的肩上,動作熟稔又帶著不容拒絕的關(guān)切。
從小到大,他永遠(yuǎn)是這樣,在我最冷的時候給我溫暖。
火化間里,工作人員正準(zhǔn)備將小遠(yuǎn)小小的身體送入那扇通往永恒的爐門。
刺耳的剎車聲響起!
陸衍之像瘋了沖進(jìn)來,身后跟著驚慌失措、試圖拉住他的夏清淺。
他看著推車上那小小的、覆蓋著白布的輪廓。
他踉蹌著撲過去,手顫抖著掀開白布一角
兒子毫無生氣、蒼白冰冷的臉暴露在燈光下。
“啊——?。。?!小遠(yuǎn)?。?!我的兒子?。。?!”
陸衍之發(fā)出來的慘嚎,震得房間嗡嗡作響。
他撲通一聲重重跪倒在冰冷的地上。
他顫抖著伸出手,想摸著兒子的臉,恐懼和悔恨將他撕碎。
“是我!是我?。。。 彼偷靥?,用盡全力,一個接一個的耳光瘋狂地扇在自己臉上!
啪?。?!嘴角出血,鮮血混著唾液飛濺。
啪!?。∧樢布t腫、變形。
“是我害死了你!我是畜生??!我不配!我不配活?。。?!”
他狂扇自己,對著兒子冰冷的尸體嚎啕痛哭,聲音嘶啞破碎。“我不該忽略了你!小遠(yuǎn)…爸爸錯了…爸爸錯了啊?。?!你睜開眼看看爸爸!看看爸爸??!”
夏清淺嚇得臉色慘白,哭著撲上去想抱住他的手臂:
“衍之哥!別打了!求求你停下!”
“你要想想自己,想想我,想想我們肚子里的孩子啊!我們還有新的希望......”
“滾開?。?!”
陸衍之像甩開垃圾一樣狠狠推開她,她直接摔倒在地。
“新希望?哈哈哈哈!”他發(fā)出絕望的慘笑,“是我親手掐死了我唯一的希望!我的小遠(yuǎn)!我的兒子啊?。?!”
他再次舉起手,更加兇狠地抽打自己,仿佛要把自己打死在兒子面前贖罪。
我站在幾步之外,季嶼澈默默地站在我身側(cè),像一道沉默的屏障。
我冷冷地看著這一切,看著那個曾經(jīng)高高在上的男人此刻在地上痛哭、自殘、絕望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