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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燼月囚 乖乖8乖 26090 字 2025-07-04 16:4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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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偷藥遇故人大周京城,夜色如墨。一道纖細黑影敏捷地翻過太醫(yī)院高墻,

落地時輕如貓兒。云初月拉緊臉上蒙面黑巾,屏息凝神地觀察四周。太醫(yī)院夜間值守松散,

但今夜卻莫名多了幾分肅殺之氣。"奇怪,

平日這時候只有兩個老藥童打盹..."她心中暗忖,卻已無退路。父親云太醫(yī)病重垂危,

太醫(yī)院卻因派系斗爭拒絕施藥。作為女兒,她只能鋌而走險。

藥庫銅鎖在細針撥弄下應(yīng)聲而開。云初月迅速找到所需的龍腦香與安息香,

又順手取了幾味珍貴藥材。正當(dāng)她準(zhǔn)備離開時,門外突然傳來整齊的腳步聲。"搜!

一個角落都別放過!"冷厲的男聲在靜夜中格外清晰。云初月心頭一跳,

急忙閃身躲入藥柜陰影處。透過縫隙,她看到一隊黑衣侍衛(wèi)涌入藥庫,

為首男子一身玄色錦袍,在火光映照下勾勒出挺拔輪廓。攝政王蕭燼!

這位權(quán)傾朝野的煞星為何深夜出現(xiàn)在太醫(yī)院?云初月攥緊了手中藥包,掌心滲出冷汗。

傳聞蕭燼性情乖戾,手段狠辣,若被發(fā)現(xiàn)..."出來。"冰冷的聲音突然在咫尺之處響起。

云初月呼吸一滯,只見蕭燼不知何時已站在她藏身的藥柜前,一雙如墨眸子似能穿透黑暗。

她咬牙不動,卻見寒光一閃,長劍已抵在她喉間。"別讓本王說第二遍。"無奈之下,

云初月緩緩起身。蒙面黑巾突然被劍尖挑落,她下意識抬頭,正對上蕭燼深不見底的目光。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蕭燼眼中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情緒,

隨即恢復(fù)冷峻:"云太醫(yī)的女兒?"云初月心頭大震,她與父親深居簡出,蕭燼怎會認得她?

"女扮男裝潛入太醫(yī)院偷藥..."蕭燼慢條斯理地繞著她走了一圈,聲音如寒冰刺骨,

"按律當(dāng)斬。"云初月挺直脊背,強壓下指尖的顫抖:"家父病重,太醫(yī)院見死不救,

民女不得已而為之。王爺若要治罪,民女甘愿受罰,只求將藥送回家中救父一命。

"她已做好赴死準(zhǔn)備,卻聽蕭燼忽然輕笑一聲:"十年前的小丫頭,倒是有幾分膽識。

"云初月愕然抬頭,仔細端詳蕭燼面容。記憶深處,

一個滿身是血倒在雨中的少年身影漸漸與眼前人重合..."是你!

那個受傷的...""閉嘴。"蕭燼冷聲打斷,揮手示意侍衛(wèi)退下。待藥庫只剩他們二人,

他才低聲道:"記住,今夜你從未見過本王,本王也從未見過你。"云初月正疑惑間,

蕭燼突然話鋒一轉(zhuǎn):"不過,偷盜官藥是重罪。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王爺想要什么?

""入王府為婢三年。"蕭燼嘴角勾起一抹難以察覺的弧度,"明日午時,

自己到攝政王府報到。若敢逃跑..."他目光掃過她手中藥包,

"你父親恐怕就不只是生病那么簡單了。"云初月咬唇不語。入攝政王府為婢,

無異于羊入虎口。但眼下別無選擇..."民女遵命。"蕭燼滿意地點頭,

突然伸手抬起她下巴。他的手指冰涼,卻讓云初月感到一陣莫名的灼熱。"記住,從今日起,

你的命是本王的。"離開太醫(yī)院后,云初月匆匆趕回家為父親煎藥。藥爐上的水咕嘟作響,

她盯著跳動的火苗出神,思緒飄回十年前那個雨夜。那年她才十二歲,隨父親出診歸來,

在巷口發(fā)現(xiàn)一個滿身是血的少年。父親本不愿多事,是她堅持救人。少年高燒三日,

是她守在榻前喂水換藥。少年醒來后不告而別,

只留下一塊殘缺玉佩..."月兒..."床榻上傳來虛弱的呼喚。

云初月連忙端藥上前:"父親,藥煎好了。"云太醫(yī)艱難起身,看到女兒手中的藥材,

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驚惶:"這藥...你從何處得來?""女兒自有辦法,父親不必擔(dān)憂。

"云太醫(yī)抓住女兒的手腕,力道大得驚人:"你是不是去了太醫(yī)院?有沒有被人發(fā)現(xiàn)?

"云初月避開父親的目光:"沒人看見...""撒謊!"云太醫(yī)劇烈咳嗽起來,

"你的眼神和你娘一樣...從不說謊的人突然說謊時,

眼睛會不自覺地向右上方看...""父親!"云初月握住老人顫抖的手,

"女兒遇到了...攝政王。"云太醫(yī)臉色瞬間慘白如紙:"蕭燼?他認出你了?

""他說...記得十年前的事。"云初月困惑地看著父親異常的反應(yīng),"父親,

您認識攝政王?"云太醫(yī)閉目長嘆:"冤孽啊...他讓你做什么?""入府為婢三年。

""不可!"云太醫(yī)猛地坐起,又因體力不支跌回枕上,

"明日我們就離開京城...""父親,逃不掉的。"云初月苦笑著搖頭,"他說得很清楚,

若我不去,父親性命堪憂。"云太醫(yī)老淚縱橫:"是為父連累了你...早知如此,

當(dāng)年就不該...""不該什么?""沒什么..."云太醫(yī)突然緊緊抓住女兒的手,

"記住,無論蕭燼說什么做什么,都不要相信他。他父親蕭遠山...是我們云家的仇人!

"云初月震驚不已:"什么?那當(dāng)年那個受傷的少年...""就是他。"云太醫(yī)聲音嘶啞,

"蕭家滿門被誅,只逃出他一個。我們救了他,

卻不知他身份...后來才知道...""那他為何還要我入府?是為了報復(fù)?

"云太醫(yī)搖頭:"蕭燼此人心思深沉,為父也猜不透。但你切記,在王府中萬事小心,

不要暴露你會醫(yī)術(shù)的事,更不要..."話未說完,老人突然劇烈咳嗽起來,

一口鮮血噴在錦被上。"父親!"云初月連忙施針急救,心中卻掀起驚濤駭浪。天色漸亮,

她簡單收拾行裝,將父親托付給老仆照顧。臨行前,她站在院中那株老梅樹下,

摘下一朵半開的梅花別在衣襟上。"小姐..."老仆張伯遞來一個小布包,

"這是老爺讓我交給您的。"云初月打開一看,是一套銀針和幾包藥材。"老爺說,

您自幼聰慧,醫(yī)術(shù)已得他真?zhèn)?。這套銀針是夫人留下的...或許能在危急時刻保命。

"云初月將布包貼身收好,最后看了一眼生活了二十二年的小院,

轉(zhuǎn)身向那座象征著權(quán)力與恐怖的攝政王府走去。命運的齒輪,就此轉(zhuǎn)動。

第二章:囚籠與安息香攝政王府的朱漆大門在云初月身后重重關(guān)閉,發(fā)出沉悶的聲響。

"跟我來。"一個面容冷肅的嬤嬤提著燈籠走在前面,連眼角余光都不屑給她。

云初月攥緊衣角,跟著穿過重重院落。五進的大宅院比她想象的還要森嚴(yán),

每隔十步就站著一名帶刀侍衛(wèi),冰冷的鐵甲在暮色中泛著寒光。"到了。

"嬤嬤推開西側(cè)一處偏僻小院的門,"這是婢女住處,你睡最里面那張床。

明日寅時三刻起床,誤了時辰,鞭子伺候。"云初月剛要道謝,嬤嬤已經(jīng)轉(zhuǎn)身離去,

只丟下一套素白婢女服飾和一塊木牌。借著油燈微弱的光,她看清木牌上刻著"初月"二字,

背面是攝政王府的徽記——一只浴火重生的鳳凰。她苦笑一聲,將木牌掛在腰間。從今日起,

她不再是太醫(yī)之女,只是王府最低等的婢女。床榻硬如石板,云初月卻累得倒頭就睡。

朦朧間,遠處傳來一陣瓷器碎裂的聲響,緊接著是男子壓抑的低吼。她猛然坐起,

發(fā)現(xiàn)同屋的婢女們都用被子蒙著頭,仿佛早已習(xí)慣。"那是..."她小聲問道。

"王爺?shù)念^疼病又犯了。"隔壁床的綠衣婢女壓低聲音,"每月十五月圓前后必發(fā)作,

千萬別過去,上次有個不懂事的丫頭去送茶,被一劍穿心..."云初月心頭一顫,

卻聽見那痛苦的呻吟聲越來越清晰。醫(yī)者本能讓她摸向貼身藏著的銀針,又想起父親的警告。

"不要暴露你會醫(yī)術(shù)的事..."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劃破夜空。云初月再也坐不住,

披上外衣就往外跑。"找死啊你!"身后傳來婢女們的驚呼。循著聲音,

她來到一座獨立的院落前。院門大開,里面一片狼藉,幾名侍衛(wèi)站在廊下面面相覷。"滾!

都給我滾出去!"蕭燼的怒吼從屋內(nèi)傳出,緊接著又是一陣器物砸碎的聲響。

云初月深吸一口氣,邁步走進院落。"站??!"侍衛(wèi)拔刀相向。"我能緩解王爺?shù)念^痛。

"她直視侍衛(wèi)的眼睛,"若治不好,甘愿受罰。"侍衛(wèi)猶豫間,屋內(nèi)突然安靜下來。片刻后,

蕭燼沙啞的聲音傳出:"讓她進來。"屋內(nèi)燭火昏暗,滿地碎片。

蕭燼披頭散發(fā)地跪坐在地上,白色中衣被汗水浸透,緊貼在他精壯的身軀上。他抬頭時,

云初月倒吸一口涼氣——那雙平日冷冽如冰的眼睛此刻布滿血絲,額角青筋暴起,

如同地獄爬出的惡鬼。"你會醫(yī)術(shù)?"蕭燼每個字都像從牙縫里擠出來的。"家學(xué)淵源。

"云初月謹慎回答,從袖中取出銀針,"請王爺準(zhǔn)許民女一試。

"蕭燼死死盯著她手中的銀針,突然冷笑:"云太醫(yī)的女兒,果然..."話未說完,

又是一陣劇痛襲來,他猛地抱住頭,指節(jié)因用力而發(fā)白。云初月顧不得多想,跪坐在他身后,

銀針精準(zhǔn)刺入他后頸的風(fēng)池穴。蕭燼身體一僵,卻沒有反抗。

她接著在他頭頂百會穴和太陽穴施針,手法嫻熟如行云流水。半刻鐘后,

蕭燼緊繃的肌肉漸漸放松。云初月取下銀針,發(fā)現(xiàn)針尖竟微微發(fā)黑。

"王爺這頭痛...是中毒所致?"蕭燼緩緩睜開眼,目光已恢復(fù)清明:"多管閑事。

"他站起身,居高臨下地俯視她,"誰準(zhǔn)你擅闖本王寢院的?

"云初月這才意識到自己處境危險,連忙跪下:"民女知罪,

只是聽見王爺痛苦...""起來。"蕭燼突然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記住,

今晚的事若傳出去半個字,你知道后果。"他的手指冰涼,卻讓云初月臉頰發(fā)燙。

如此近的距離,她能聞到他身上混合著藥香的龍涎香氣息,

看到他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中一閃而過的復(fù)雜情緒。"民女明白。""明日調(diào)你來書房伺候。

"蕭燼松開手,轉(zhuǎn)身背對著她,"現(xiàn)在,滾出去。"回到婢女房,云初月一夜未眠。

天蒙蒙亮?xí)r,她偷偷取出隨身攜帶的藥材,開始調(diào)配一種特殊的安神香。"你在做什么?

"綠衣婢女突然探頭過來。"只是...一些家鄉(xiāng)的香料。"云初月迅速遮掩,"我叫初月,

姐姐怎么稱呼?""我叫青萍。"婢女好奇地看著她手中的藥材,"你膽子真大,

敢去王爺那兒。不過運氣不錯,居然被調(diào)去書房了,那可是最輕松的差事。

"云初月笑笑不語,將配好的香裝入一個小香囊。這配方是她家傳秘方,對頭痛有奇效。

寅時三刻,云初月隨眾婢女一起洗漱更衣。素白的婢女服粗糙磨人,

腰間木牌隨著走動輕輕搖晃,提醒著她此刻的身份。早膳后,

一名侍衛(wèi)領(lǐng)她來到王府正院的書房。這間書房比想象中更大,三面墻都是書架,

擺滿古籍和卷軸,正中一張紫檀木案幾上堆滿奏折。"每日辰時前打掃完畢,

王爺辰時來此辦公。"侍衛(wèi)交代道,"未經(jīng)允許不得觸碰任何文書,違者重罰。

"云初月點頭應(yīng)下,等侍衛(wèi)離開后,她取出那個小香囊,悄悄掛在書房內(nèi)室的床榻邊。

那里有張簡易臥榻,想必是蕭燼小憩所用。打掃到案幾時,一份攤開的奏折吸引了她的注意。

上面赫然寫著:"云家舊案尚有疑點,

當(dāng)年太醫(yī)院院判云林可能含冤而死..."她的手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云林,

正是她祖父的名字!"誰準(zhǔn)你看這個的?"冰冷的聲音在身后響起,

云初月驚得差點打翻墨硯。蕭燼不知何時已站在門口,逆光中看不清表情。"民女知罪!

"她慌忙跪下。蕭燼大步走來,收起那份奏折:"起來。去泡茶。

"云初月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泡好茶,發(fā)現(xiàn)蕭燼已坐在案幾前批閱奏折,仿佛剛才什么都沒發(fā)生。

她小心地將茶放在桌角,正要退下,卻聽他道:"識字嗎?""略...略通文墨。

""從今日起,你負責(zé)整理這些奏折。按緊急程度分類,不得窺看內(nèi)容。

"云初月驚訝地抬頭,對上蕭燼深不可測的目光。這差事太過重要,通常只有心腹才能擔(dān)任。

"民女...""出去吧。"蕭燼已低頭繼續(xù)批閱,不再看她。午時,云初月正在偏廳用膳,

一名侍衛(wèi)匆匆走來:"王爺召你立刻去書房。"書房內(nèi)除了蕭燼,

還有一位身著紫袍的中年男子。蕭燼指了指案幾上一碗黑乎乎的湯藥:"喝了它。

"云初月一愣:"這是...""毒藥。"蕭燼冷笑,"敢喝嗎?

"紫袍男子連忙解釋:"姑娘莫怕,這是王爺平日所服的頭痛藥,想請你看看成分。

"云初月這才明白是要試她的醫(yī)術(shù)。她小心嘗了一口,

細細分辨:"川芎、白芷、天麻...咦?怎么還有少量烏頭?""烏頭?

"紫袍男子臉色大變,"不可能!這藥方是老朽親手所擬,絕無此等劇毒!

"蕭燼眼中寒光一閃:"趙太醫(yī),解釋一下。"趙太醫(yī)汗如雨下:"王爺明鑒!

這藥從太醫(yī)院出來時絕無問題,定是途中被人動了手腳!""查。"蕭燼只吐出一個字,

趙太醫(yī)已倉皇退下。屋內(nèi)只剩兩人,蕭燼突然問道:"你可知烏頭之毒有何特點?

""少量長期服用,會致人頭痛欲裂,最終...瘋癲而死。"云初月聲音發(fā)顫,

"王爺服這藥多久了?""三年。"蕭燼冷笑,"看來有人迫不及待想讓我死。

"云初月突然想起昨夜銀針發(fā)黑的事:"民女斗膽,能否再為王爺診一次脈?

"蕭燼伸出左手。云初月搭上三指,片刻后眉頭緊鎖:"王爺體內(nèi)確有毒素沉積,

但...不止烏頭一種。若民女沒猜錯,還有'斷魂散'的痕跡。""斷魂散?

"蕭燼目光一凜,"那不是...""云家秘藥。"云初月說完就后悔了,

這不等同于承認自己與云家的關(guān)系?蕭燼卻出人意料地沒有追問,只是淡淡道:"今日之事,

不得外傳。"傍晚時分,云初月正在整理書架,一名侍衛(wèi)匆匆進來:"王爺命你立刻去前廳。

"前廳氣氛凝重,蕭燼端坐主位,下首坐著一位雍容華貴的老婦人。云初月剛跪下行禮,

就聽老婦人道:"這就是你新收的婢女?抬起頭來。"云初月抬頭,對上老婦人銳利的目光。

那雙眼如鷹隼般將她上下打量,最后停留在她臉上。"模樣倒周正。"老婦人輕笑,"燼兒,

哀家今日來,是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皇上病情加重,已下旨讓你下月完婚。

"云初月心頭莫名一緊。"孫兒暫無娶妻打算。"蕭燼聲音冰冷。"由不得你!

"老婦人——顯然是太后——突然拍案,"林家小姐蕙質(zhì)蘭心,與你門當(dāng)戶對。

這婢女..."她意味深長地看了云初月一眼,"玩玩可以,別誤了正事。"太后走后,

蕭燼臉色陰沉得可怕。云初月正要悄悄退下,卻聽他道:"今晚開始,你搬到聽雨軒住。

"聽雨軒是緊鄰書房的一個獨立小院,向來只住王爺心腹。云初月震驚地抬頭,

卻見蕭燼眼中閃過一絲她看不懂的情緒。"太后已經(jīng)注意到你了。在那里,

至少能保住你的小命。"第三章:銀針與舊手帕聽雨軒比云初月想象的還要精致。

小院不過三間房,卻布置得清雅別致。窗前種著一排湘妃竹,夜風(fēng)拂過,沙沙作響,

果真如細雨輕敲。"這是王爺特意吩咐的。"負責(zé)引路的老嬤嬤指了指屋內(nèi)陳設(shè),

"被褥都是新?lián)Q的,桌上備了文房四寶,那邊小柜里有些常用藥材。

"云初月驚訝地看著那個紅木藥柜,拉開抽屜,

當(dāng)歸、黃芪、川芎...各類藥材分門別類擺放整齊,甚至還有一小包珍貴的龍腦香。

"王爺說,姑娘若需要什么別的,盡管告訴老奴。"嬤嬤遞過一把銅鑰匙,

"這是院門的鑰匙,王爺吩咐,姑娘可以自由出入藥房,但..."她頓了頓,

"府中其他地方,還請姑娘莫要亂走。"云初月接過鑰匙,掌心一陣發(fā)燙。這算什么?

囚徒的優(yōu)待?還是...她不敢往下想。嬤嬤剛走,云初月就聽到院外傳來腳步聲。

她警覺地轉(zhuǎn)身,只見蕭燼獨自站在月光下,一身玄色錦袍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王爺?

"她匆忙行禮。蕭燼大步走進屋內(nèi),目光掃過那個藥柜:"可還滿意?""民女受寵若驚。

"云初月低著頭,"只是不明白...""你今日說的斷魂散,"蕭燼突然打斷她,

"可有解毒之法?"云初月心頭一跳。她抬頭看向蕭燼,發(fā)現(xiàn)他臉色比平日更加蒼白,

額角隱約有青筋浮現(xiàn)。"王爺又頭痛了?"蕭燼沒有回答,

但微微顫抖的手指暴露了他的痛苦。云初月顧不得禮數(shù),連忙扶他坐下,取出隨身銀針。

"請王爺躺下。"出乎意料,蕭燼沒有拒絕。他躺在軟榻上,閉目皺眉。

云初月點燃一支安神香,然后輕輕將銀針刺入他頭頂?shù)陌贂ā?/p>

"斷魂散需以九轉(zhuǎn)金針術(shù)配合特殊藥引才能解。"她邊施針邊低聲道,

"民女曾見父親..."話未說完,蕭燼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九轉(zhuǎn)金針?云家秘傳醫(yī)術(shù),

你竟會?"云初月暗叫不好。九轉(zhuǎn)金針是云家不傳之秘,她一時情急竟說漏了嘴。

蕭燼的手如鐵鉗般箍著她的手腕,眼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民女...只是聽父親提起過..."她試圖掙脫。蕭燼猛地坐起,

盡管頭上還插著銀針:"云初月,你究竟是誰?"這個問題讓云初月渾身冰涼。

他知道她的名字不奇怪,但那種質(zhì)問的語氣...難道他發(fā)現(xiàn)了什么?

"民女只是云太醫(yī)之女...""撒謊!"蕭燼一把扯下頭上的銀針,

鮮血順著他的太陽穴滑下,"云太醫(yī)根本沒有女兒!"這句話如同一盆冰水澆在云初月頭上。

她張了張嘴,卻發(fā)不出聲音。十年隱姓埋名,今日竟在這人面前...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

院外突然傳來急促的敲門聲。"王爺!緊急軍報!"蕭燼眼中的怒火瞬間轉(zhuǎn)為冷冽。

他松開云初月,隨手抹去額角的血跡:"明日再與你算賬。"云初月癱坐在地上,

聽著蕭燼的腳步聲遠去,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腔。他知道了?還是只是在試探?

父親明明說過...一陣?yán)滹L(fēng)吹來,她這才發(fā)現(xiàn)后背已經(jīng)濕透。次日清晨,

云初月剛推開院門,就看見青萍端著早膳站在外面。"初月妹妹!"青萍熱情地拉住她的手,

"聽說你搬來聽雨軒了?王爺對你可真特別!"云初月勉強笑笑:"青萍姐說笑了,

我只是暫住這里方便伺候書房。""是嗎?"青萍眼中閃過一絲探究,"對了,

昨晚王府門前有個小孩暈倒了,聽說病得不輕呢...""怎么回事?

"醫(yī)者本能讓云初月立刻追問。"好像是附近農(nóng)戶的孩子,突然倒在門口,渾身抽搐。

"青萍壓低聲音,"管家正要趕人,你猜怎么著?王爺居然親自去看,

還讓人把孩子抬進偏院了!"云初月顧不上用早膳,匆匆向偏院跑去。偏院外圍著幾個侍衛(wèi),

見她來了竟主動讓路。院內(nèi),一個七八歲的男孩躺在榻上,面色青紫,四肢抽搐。

蕭燼站在一旁,臉色陰沉。兩名府醫(yī)手忙腳亂,卻束手無策。"王爺,"云初月上前行禮,

"民女略通醫(yī)術(shù),可否...""治。"蕭燼只吐出一個字。得到準(zhǔn)許,

云初月立刻上前診脈。男孩脈象紊亂,舌苔厚膩,瞳孔收縮...是中毒癥狀!

"他吃了什么?

"旁邊一個農(nóng)婦哭道:"就、就采了些野蘑菇..."云初月迅速從腰間取出針包,

同時對蕭燼道:"需要催吐,請王爺命人準(zhǔn)備淡鹽水和炭末。"令她驚訝的是,

蕭燼沒有吩咐下人,而是親自去準(zhǔn)備。片刻后,他端著碗回來,還帶來一包藥粉。"夠嗎?

"云初月點頭,迅速配好藥給男孩服下。不一會兒,男孩開始劇烈嘔吐。她又取出銀針,

在男孩手上和足部的穴位施針。整個過程中,蕭燼一直站在她身旁,不時遞上所需的物品,

仿佛知道她下一步要什么。半個時辰后,男孩呼吸平穩(wěn)下來,臉色也逐漸恢復(fù)紅潤。

農(nóng)婦跪地磕頭:"多謝姑娘救命之恩!多謝王爺!"蕭燼揮揮手,讓人送農(nóng)婦和孩子出去,

然后轉(zhuǎn)向云初月:"你醫(yī)術(shù)不錯。"簡單的四個字,卻讓云初月心頭一暖。

陽光透過窗欞照在蕭燼側(cè)臉上,軟化了他平日冷硬的輪廓。這一刻,

他看起來幾乎像個...普通人。"王爺過獎。"她低頭掩飾突然加速的心跳。"今日起,

你可以自由使用府中藥房。"蕭燼轉(zhuǎn)身向門外走去,"需要什么藥材,告訴趙管家即可。

"這份突如其來的信任讓云初月不知所措。她望著蕭燼遠去的背影,

突然注意到他右手腕上有一道細長的疤痕——那是劍傷,而且...位置很熟悉。

記憶閃回十年前,那個發(fā)高燒的少年手腕上,也有同樣的傷口。當(dāng)時父親說,

那是..."初月姑娘?"趙管家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王爺吩咐,

請您去書房整理奏折。"書房里,云初月心不在焉地分類著奏折。

的特殊安排...這一切是巧合還是...她的目光無意間掃過書架最上層的一個雕花木盒。

那盒子看起來十分陳舊,與書房內(nèi)其他貴重物品格格不入。出于某種莫名的沖動,

她搬來矮凳,取下木盒。盒子上沒有鎖,只貼著一張泛黃的紙條,

上面寫著"丙申年臘月"——正是十年前的那個冬天!心跳如鼓,她輕輕打開盒子。

里面只有一塊褪色的粉色手帕,角落繡著一輪彎月和幾朵小小的桂花。

手帕上還帶著淡淡的血跡。云初月的手劇烈顫抖起來。這是她的手帕!

十年前給那個少年包扎傷口用的!她一直以為丟了,沒想到..."擅動本王物品,

該當(dāng)何罪?"冰冷的聲音從身后傳來,云初月嚇得差點摔了木盒。蕭燼不知何時已站在門口,

目光如刀。"民女知罪!"她慌忙跪下,手帕飄落在地。蕭燼緩步走來,拾起手帕,

輕輕撫平上面的褶皺:"認得這個?"云初月咬唇不語。承認意味著暴露身份,

不承認..."十年前臘月初八,"蕭燼突然道,"京城下了那年第一場雪。

有個小女孩在巷口發(fā)現(xiàn)了一個渾身是血的少年。"云初月猛地抬頭,正對上蕭燼深邃的目光。

那目光中有她讀不懂的情緒。"那女孩用這塊手帕為少年包扎傷口,

還哼著一首奇怪的歌謠..."蕭燼的聲音低沉下來,"桂花香,月亮圓,

小兔子乖乖把門開..."這是云初月兒時自編的歌謠!除了她和父親,沒人知道!

"王爺..."她的聲音哽咽了。蕭燼卻突然轉(zhuǎn)身,

將手帕收回盒中:"今晚我要宴請幾位朝臣,你負責(zé)準(zhǔn)備醒酒湯。"說完便大步離去,

留下云初月一人跪在原地,心亂如麻。傍晚,云初月在藥房精心配制醒酒湯。

她加入了幾味特殊的藥材,不僅能解酒,還能緩解頭痛。想到蕭燼體內(nèi)的毒素,

她又悄悄加了一小撮解毒的甘草。"配什么呢,這么認真?"青萍的聲音突然在背后響起,

云初月手一抖,差點打翻藥罐。"只是...普通的醒酒湯。""是嗎?

"青萍湊過來聞了聞,"咦,怎么有甘草的味道?王爺不是最討厭甘草嗎?

"云初月心頭一緊。她不知道蕭燼討厭甘草..."我隨便加的,若王爺不喜歡,我重新做。

""不用不用。"青萍笑著擺手,"聽說王爺今天心情不錯,說不定會喝呢。對了,

趙太醫(yī)剛才來找你,說是有藥材要給你。""趙太醫(yī)?"云初月皺眉。

她與趙太醫(yī)素?zé)o往來..."說是在西偏院等你。"青萍眨眨眼,"快去吧,

這里我?guī)湍憧粗?云初月猶豫了一下,還是向西偏院走去。然而剛轉(zhuǎn)過回廊,

她就撞上了迎面而來的蕭燼。"去哪?"蕭燼攔住她。

"趙太醫(yī)說...""趙太醫(yī)今日休沐,根本不在府中。"蕭燼眼神一凜,"誰告訴你的?

""青萍說..."蕭燼臉色驟變,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醒酒湯呢?""在藥房,

青萍看著..."不等她說完,蕭燼已疾步向藥房奔去。云初月緊跟其后,剛到藥房門口,

就聽見里面?zhèn)鱽硪宦暣囗憽撬幑薮蛩榈穆曇?!蕭燼踹開門,

只見青萍慌張地站在碎瓷片旁,手中還拿著一個小紙包。"王、王爺!"青萍面如土色。

蕭燼一個箭步上前,奪過紙包聞了聞,眼中頓時殺機畢現(xiàn):"斷魂散?

"青萍撲通跪下:"奴婢冤枉!這不是奴婢的,是...是初月姑娘的!

奴婢見她往湯里加?xùn)|西,想阻止..."云初月震驚地看著青萍:"你胡說!

明明是你...""夠了!"蕭燼冷喝,"來人,把青萍押下去,嚴(yán)加審問!

"侍衛(wèi)拖走哭喊的青萍后,蕭燼轉(zhuǎn)向云初月:"你沒事吧?"這簡短的三個字,

讓云初月鼻尖一酸。她搖搖頭,看著地上打翻的湯藥:"可惜了...""無妨。

"蕭燼輕輕拍了拍她的肩,"再做一份就是。今晚...陪我一起赴宴。

"這個邀請來得如此突然,云初月一時不知如何回應(yīng)。但當(dāng)她抬頭看向蕭燼時,

發(fā)現(xiàn)他眼中竟有一絲她從未見過的...溫柔?"民女...遵命。

"第四章:獵場密室皇家秋狩這日,天色未亮,攝政王府已是一片忙碌。

云初月將最后一包藥材塞進包袱,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那塊父親給的銀針包。

自從在蕭燼書房發(fā)現(xiàn)關(guān)于云家案的密函后,她夜不能寐?;始耀C場——那密函上提到的地點,

或許藏著關(guān)于父親下落的線索。"初月姑娘,王爺催了。"趙管家在門外喊道。

云初月系好包袱,匆匆走向府門。晨霧中,蕭燼一身玄色騎裝端坐馬上,

腰間配劍在微光中泛著冷芒。見她來了,他微微頷首:"上馬車。

""民女可以騎馬..."云初月小聲道。她不想被關(guān)在馬車?yán)铮?/p>

那樣就沒辦法在獵場自由行動了。蕭燼挑眉:"你會騎馬?""家父...曾教過一些。

"蕭燼盯著她看了片刻,突然對侍衛(wèi)道:"牽我的白玉驄來。

"一匹雪白的駿馬被牽到云初月面前。這匹馬毛色光亮,四肢修長,

一看就是千金難求的良駒。"王爺,這..."云初月不敢相信蕭燼會把這樣的好馬給她騎。

"別摔了。"蕭燼丟下這句話,便策馬向前。云初月笨拙地爬上馬背,勉強跟上隊伍。

她確實會騎馬,但技術(shù)生疏。白玉驄似乎察覺到她的不安,竟異常溫順地小跑著,

沒有為難這個生手。隊伍出了城門,向西北方向的皇家獵場行進。秋日的陽光灑在官道上,

兩旁稻田金黃一片。云初月放松了緊繃的神經(jīng),享受著難得的自由氣息。"第一次出城?

"蕭燼不知何時已騎馬來到她身側(cè)。云初月點頭:"自從...進王府后。""獵場很大,

別亂跑。"蕭燼的聲音很平靜,但眼神卻帶著警告,"尤其是西邊的老林子,有野獸。

"云初月心頭一跳。他是不是察覺了什么?正午時分,隊伍抵達獵場行宮。行宮依山而建,

主殿金碧輝煌,四周散布著數(shù)十座小院。蕭燼作為攝政王,

被安排在僅次于皇帝的"棲云苑"。"王爺,太后派人來問,酉時的開場宴您是否出席?

"一名侍衛(wèi)前來稟報。蕭燼冷笑:"告訴太后,本王一定準(zhǔn)時到場。"侍衛(wèi)退下后,

蕭燼轉(zhuǎn)向云初月:"你留在這里整理行李,趙風(fēng)會守著院子。"云初月低頭應(yīng)是,

心中卻暗暗著急。蕭燼一走,她立刻在院內(nèi)轉(zhuǎn)了一圈。棲云苑三面環(huán)墻,

唯一的大門有侍衛(wèi)把守,但西北角有一棵老梨樹,枝干伸到墻外..."姑娘在找什么?

"一個陰冷的聲音突然在背后響起。云初月轉(zhuǎn)身,看到蕭燼的心腹趙風(fēng)正冷冷盯著她。

趙風(fēng)年約三十,面容剛毅,左臉有一道猙獰的刀疤。據(jù)說他曾為救蕭燼擋下一刀,

是蕭燼最信任的人之一。"只是...熟悉下環(huán)境。"云初月勉強笑道。趙風(fēng)走近一步,

聲音壓得極低:"我不管你是誰,也不管王爺為何對你特別。

但若你敢做任何危害王爺?shù)氖?.."他的手按在刀柄上,意思不言而喻。

云初月背后沁出一層冷汗:"民女不敢。"趙風(fēng)哼了一聲,大步走開。云初月長舒一口氣,

回到房中??磥碓谑挔a身邊也不是所有人都對她友善。酉時將至,蕭燼回來更衣赴宴。

云初月為他準(zhǔn)備了一套深紫色錦袍,配玉帶金冠。"你隨我同去。"蕭燼突然道。

云初月手一抖,差點打翻茶盞:"民女身份低微...""太后特意'邀請'你。

"蕭燼冷笑,"看來有人多嘴了。"宴會在行宮正殿舉行。云初月低著頭跟在蕭燼身后,

仍能感受到四面八方投來的探究目光。

尤其是坐在上首的太后——那位華貴的老婦人正用鷹隼般的目光打量著她。

"這就是燼兒的新寵?"太后聲音不大,卻讓整個大殿安靜下來,"抬起頭來,讓哀家看看。

"云初月緩緩抬頭,對上太后銳利的目光。那一瞬間,太后眼中閃過一絲震驚,

雖然很快掩飾過去,但云初月確信自己沒有看錯。"模樣倒有幾分像..."太后喃喃道,

隨即提高聲音,"叫什么名字?""回太后,民女初月。""初月..."太后若有所思,

"聽說你醫(yī)術(shù)不錯?"云初月心頭一緊:"略通皮毛。""是嗎?"太后輕笑,

"云太醫(yī)的女兒,想必不止'略通皮毛'吧?"大殿內(nèi)一片嘩然。

云初月感到血液凝固——太后竟知道她的身份!蕭燼突然起身:"太后怕是認錯人了。

這丫頭是臣在江南買的,與云家無關(guān)。""哦?"太后意味深長地看著蕭燼,

"那哀家倒要考考她。來人,把那只受傷的鹿帶上來。"侍衛(wèi)拖進一只后腿中箭的小鹿。

小鹿驚恐地掙扎著,傷口血流不止。"若你真懂醫(yī)術(shù),就治好它。"太后冷笑道,

"若治不好...這獵場野獸多得很,少只鹿也不算什么。"云初月看向蕭燼,

后者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她深吸一口氣,走到小鹿身邊蹲下。箭傷不深,

但箭頭上似乎涂了什么,傷口周圍已經(jīng)發(fā)黑。云初月從腰間取出銀針,

快速在傷口周圍扎了幾針止血,然后猛地拔出箭矢。小鹿痛苦地掙扎,她輕撫它的脖頸,

哼起一首柔和的歌謠——正是兒時那首"桂花香,月亮圓"。奇妙的是,

小鹿竟?jié)u漸安靜下來。云初月取出隨身攜帶的藥粉撒在傷口上,

又撕下自己衣袖一角為它包扎。"好了。"她輕聲道,"休息幾日便能痊愈。

"大殿內(nèi)鴉雀無聲。太后臉色陰晴不定,而蕭燼眼中則閃過一絲云初月看不懂的情緒。

"有意思。"太后突然拍手,"來人,把鹿帶下去好生照料。初月姑娘醫(yī)術(shù)高明,

不如明日隨獵隊同行,以備不時之需。"蕭燼剛要拒絕,云初月卻搶先道:"民女遵命。

"宴會后,蕭燼一言不發(fā)地回到棲云苑。一進門,他就狠狠抓住云初月的手腕:"你瘋了?

明日獵場險象環(huán)生,太后分明是要...""王爺,"云初月直視他的眼睛,

"民女必須去獵場。"蕭燼瞇起眼:"為什么?""因為..."云初月咬了咬唇,

"因為民女想見識下皇家狩獵的盛況。"這個拙劣的謊言讓蕭燼冷笑出聲。他松開手,

轉(zhuǎn)身走向內(nèi)室:"隨你。但別指望本王時時護著你。"夜深人靜,云初月躺在偏房的榻上,

輾轉(zhuǎn)難眠。窗外忽然傳來輕微的腳步聲,她警覺地坐起,悄悄掀開窗縫往外看。月光下,

蕭燼和趙風(fēng)正低聲交談。"獵場西側(cè)的老林子里確實有密室,"趙風(fēng)道,"但守衛(wèi)森嚴(yán),

都是太后的人。""查清楚里面關(guān)的是誰。"蕭燼的聲音冰冷,

"如果是云林...""王爺,為了一個太醫(yī),值得冒這么大險嗎?"趙風(fēng)不解,

"太后明顯已經(jīng)起疑,今日宴會就是試探。"蕭燼沉默片刻:"十年前若非云林父女相救,

我早死在那個雨夜。這份恩情,必須還。""可那丫頭明顯別有用心!她今日答應(yīng)隨獵,

肯定是要...""我知道。"蕭燼打斷他,"所以才要更小心。

明日你帶人守在老林子外圍,若有異常,立刻發(fā)信號。"兩人的腳步聲漸漸遠去。

云初月靠在墻上,心跳如雷。蕭燼竟然也在查父親的下落!而且聽他們的對話,

父親很可能就被關(guān)在獵場西側(cè)的密室里!次日清晨,狩獵隊伍集結(jié)。

云初月?lián)Q上了一身利落的騎裝,背著藥箱站在蕭燼身側(cè)。太后一身戎裝,

威風(fēng)凜凜地坐在華蓋下。"今日規(guī)則很簡單,"太后高聲道,"獵得最多者,賞黃金千兩!

"號角聲中,數(shù)十騎沖入獵場。蕭燼策馬緩行,云初月緊隨其后。很快,

他們便與大部隊分開,向西北方向前進。"跟緊我。"蕭燼頭也不回地命令道。

樹林越來越密,陽光透過枝葉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突然,

蕭燼勒馬停下:"前面就是老林子,太后的人應(yīng)該已經(jīng)埋伏好了。

"云初月緊張地環(huán)顧四周:"王爺為何要幫民女?""幫你?"蕭燼冷笑,

"我是怕你打草驚蛇,壞了我的計劃。"正說著,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蕭燼臉色一變,猛地將云初月拉到自己馬上:"抱緊!"白玉驄如離弦之箭沖入密林。

身后追兵越來越近,箭矢破空之聲不絕于耳。蕭燼一手控韁,一手持劍,

精準(zhǔn)地格開飛來的箭矢。"左邊!"云初月突然喊道。蕭燼毫不猶豫地轉(zhuǎn)向左側(cè)小路。

云初月緊緊抱住他的腰,能感受到他緊繃的肌肉和沉穩(wěn)的心跳。這一刻,

她竟感到一種奇異的安全感。追兵的聲音漸漸遠去。蕭燼在一處隱蔽的山洞前停下:"下馬。

"山洞入口狹窄,里面卻別有洞天。石壁上插著火把,照亮了一條向下的階梯。

"跟在我后面。"蕭燼取下一支火把,"無論看到什么,別出聲。"階梯盡頭是一扇鐵門,

兩名侍衛(wèi)把守。蕭燼悄無聲息地摸上前,手中寒光一閃,兩名侍衛(wèi)便倒地不起。

云初月這才看清他手中是一把薄如蟬翼的短刀。鐵門后是一條昏暗的走廊,兩側(cè)是牢房。

蕭燼快速檢查著每一間,終于在最后一間前停下。牢房里,

一個瘦骨嶙峋的老人被鐵鏈鎖在墻上,奄奄一息。

云初月捂住嘴才沒叫出聲——那正是她失蹤多日的父親!蕭燼迅速撬開鎖,

云初月沖進去抱住父親:"爹爹!"云太醫(yī)勉強睜開眼:"月兒?你怎么...快走!

這是陷阱!"話音未落,走廊盡頭突然傳來一陣掌聲。

太后在一群侍衛(wèi)簇擁下緩步走來:"真是感人的重逢啊。

"蕭燼將云初月護在身后:"太后這是何意?""哀家倒要問你,"太后冷笑,

"攝政王私闖禁地,劫持朝廷要犯,該當(dāng)何罪?""要犯?"蕭燼冷笑,"云太醫(yī)何罪之有?

""十年前云林勾結(jié)藥仙谷謀害先帝,證據(jù)確鑿!"太后厲聲道,"你蕭燼身為攝政王,

卻與罪人之女糾纏不清,莫非...也有參與?"蕭燼緩緩抽出佩劍:"欲加之罪,

何患無辭。""拿下!"太后一聲令下,數(shù)十名侍衛(wèi)持刀沖來。蕭燼劍法凌厲,

一時間竟無人能近身。他邊戰(zhàn)邊退,對云初月低聲道:"帶你父親從后面走,

趙風(fēng)會在洞口接應(yīng)!"云初月扶起父親,正要離開,卻見太后身旁一名侍衛(wèi)張弓搭箭,

對準(zhǔn)了蕭燼后背!"小心!"她本能地撲上前。箭矢擦過她手臂,深深扎入石壁。

蕭燼回頭看到這一幕,眼中瞬間燃起滔天怒火。他的劍法陡然變得狠辣,

幾名侍衛(wèi)頃刻間血濺當(dāng)場。"走!"他一把抓住云初月,另一手扶起云太醫(yī),

向走廊另一端沖去。身后追兵不斷,前方卻是一堵石墻——死路!"該死!"蕭燼咬牙,

突然摸向墻壁某處。一塊磚石凹陷,墻壁緩緩移開,露出一條狹窄的密道。三人擠入密道,

墻壁在身后閉合。黑暗中,云初月能聽到蕭燼急促的呼吸聲和自己如雷的心跳。

"這條密道通向后山,"蕭燼低聲道,"趙風(fēng)會在那里等我們。

"云太醫(yī)突然劇烈咳嗽起來:"王爺...老臣...不行了...""爹爹!

"云初月扶住父親,摸到他后背一片濕熱——是血!"箭上有毒..."云太醫(yī)氣若游絲,

"月兒...記住...你娘留下的...銀針...""別說話,我們馬上出去找大夫!

"云初月聲音哽咽。

卻抓住蕭燼的手:"王爺...當(dāng)年的事...太后...藥仙谷..."他的手突然垂下,

再無聲息。"爹爹!"云初月的哭喊在密道中回蕩。

蕭燼沉默地背起云太醫(yī)的尸體:"先出去再說。"密道盡頭是一片灌木叢。

趙風(fēng)果然帶著幾名心腹等候多時。看到蕭燼背上的尸體,他臉色一變:"王爺,

這是...""先回京。"蕭燼聲音冰冷,"太后很快會派人搜查王府,

你帶人把云姑娘安置在安全處。"云初月抬頭,淚眼朦朧中看到蕭燼堅毅的側(cè)臉。這一刻,

她忽然明白,從今往后,她與這個男人的命運已經(jīng)緊緊糾纏在一起,再難分離。

第五章:三日守護回京的馬車上,云初月緊抱著父親逐漸冰冷的身體,眼淚已經(jīng)流干。

蕭燼坐在對面,面色陰沉如鐵。"王爺..."云初月聲音嘶啞,

"父親臨終前說的話...您明白是什么意思嗎?"蕭燼抬眼看她,

目光復(fù)雜:"太后與藥仙谷有勾結(jié),而藥仙谷十年前被指控謀害先帝。

""可父親說那是冤枉...""我知道。"蕭燼打斷她,"我會查清真相。

"馬車突然急停,外面?zhèn)鱽碲w風(fēng)的聲音:"王爺,前方有巡防營的人設(shè)卡!

"蕭燼冷笑:"太后的動作倒快。"他轉(zhuǎn)向云初月,"躺下,裝病。"云初月剛躺好,

車簾就被掀開。一名軍官探頭進來:"奉太后懿旨,搜查所有進出京城的車輛!

"蕭燼端坐不動:"本王的車駕,也是你能搜的?"軍官臉色一變,連忙跪地:"下官該死!

不知是王爺車駕!只是...太后有令,要找一個年輕女子和一名老者...""滾。

"蕭燼只吐出一個字,軍官便倉皇退下。馬車?yán)^續(xù)前行,云初月坐起身:"多謝王爺。

"蕭燼沒有回應(yīng),只是望著窗外漸暗的天色。云初月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遠處烏云壓頂,

一場暴雨即將來臨?;氐酵醺咽巧钜?。蕭燼命趙風(fēng)秘密安葬云太醫(yī),

然后帶著云初月徑直去了書房。"從今日起,你住在這里。"蕭燼推開書房內(nèi)室的門,

里面竟是一間布置簡潔的臥房,"外面有侍衛(wèi)日夜把守,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不得入內(nèi)。

"云初月環(huán)顧四周,這房間雖小,卻干凈舒適,窗外正對著一片竹林,十分幽靜。

"王爺為何...如此厚待民女?"蕭燼背對著她,聲音低沉:"你父親因我而死,

這是補償。""父親是太后所害!"云初月激動道,"與王爺無關(guān)!"蕭燼轉(zhuǎn)身,

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你...不恨我?""為何要恨?""你父親說過,

蕭家是云家的仇人。

云初月低下頭:"父親臨終前...似乎想告訴您什么關(guān)于太后的事..."蕭燼沉默良久,

突然劇烈咳嗽起來。他扶住桌角才沒跌倒,額上滲出細密汗珠。"王爺!

"云初月連忙扶他坐下,觸手卻是一片滾燙,"您在發(fā)燒!

"蕭燼擺擺手:"小傷風(fēng)而已..."云初月不由分說將他按在床上,

取來濕巾敷在他額頭上。借著燈光,她這才發(fā)現(xiàn)蕭燼右肩有一道傷口,已經(jīng)發(fā)炎化膿。

"這是...在獵場受的傷?"她小心地掀開他的衣領(lǐng)。箭傷不深,

但周圍皮膚已經(jīng)紅腫發(fā)熱,顯然箭頭有毒。

云初月立刻取出銀針和藥材:"必須馬上處理傷口。"蕭燼想拒絕,卻因高燒無力反抗。

云初月熟練地為他清創(chuàng)、敷藥、施針。整個過程中,蕭燼一直緊盯著她,

目光灼熱得讓她手指微顫。"為什么要救我?"他突然問。

云初月手上動作不停:"醫(yī)者仁心。""撒謊。"蕭燼冷笑,"你知道我是誰,

知道我父親曾害過云家...""我不知道!"云初月聲音突然提高,

"我只知道十年前我救過一個受傷的少年,而現(xiàn)在..."她頓了頓,

"現(xiàn)在我在救一個值得救的人。"蕭燼眼中閃過一絲異樣,但很快被高燒帶來的眩暈掩蓋。

他昏昏沉沉地睡去,眉頭緊鎖,似乎陷入噩夢。云初月守在床邊,不時為他更換額上的濕巾。

夜深時,蕭燼開始囈語,斷斷續(xù)續(xù)地喊著"父親"、"不要"、"云家"等詞。

她輕輕握住他的手,哼起那首兒時的歌謠:"桂花香,月亮圓,

小兔子乖乖把門開..."奇妙的是,蕭燼竟?jié)u漸平靜下來。三日過去,

蕭燼的高燒終于退了。這三天里,云初月幾乎寸步不離,累了就在床邊小憩片刻。

趙風(fēng)每日送來食物和藥材,看她的眼神也從最初的警惕變成了復(fù)雜。第四日清晨,

云初月正靠在床邊打盹,突然感覺有人輕撫她的頭發(fā)。她猛地驚醒,發(fā)現(xiàn)蕭燼已經(jīng)坐起身,

正若有所思地看著她。"王爺醒了!"她連忙去探他的額頭,

"燒退了..."蕭燼抓住她的手腕:"為什么那首歌謠?""什么?""你剛才哼的歌謠,

和十年前一模一樣。"蕭燼目光灼灼,"連調(diào)子都沒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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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7-04 16:49: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