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這老婆子，會不會說話！”劉海中把點心往桌上一放，“這可不是一般東西！這是李愛國同志，不，是李工！人家特意給我的！知道這原來是誰送給李工的嗎？李副廠長！”
他特意把“李副廠長”四個字說重。
“喲，李副廠長的點心啊，那可真是稀罕。”二大媽擦擦手，語氣還是那樣，
“我說老劉，你可是咱們院里的二大爺，軋鋼廠響當當?shù)钠呒夊懝?，廠里的老師傅！你犯得著點頭哈腰去伺候一個嘴上毛都沒長齊的小年輕？又是打水又是掃地的，傳出去人家不得笑話你老劉沒出息，專會拍馬屁？”
劉海中一聽這話，嘿，這婆娘頭發(fā)長見識短！
他湊到二大媽跟前，壓低聲音：“你懂個屁！老娘們兒家家的，就知道家長里短！”
“我怎么不懂了？我還不是為你老劉的面子著想！”二大媽不服氣地頂一句。
“為我面子？”劉海中冷笑一聲：
“我問你，今天送李愛國回院兒的是誰？楊廠長！李副廠長！兩個廠里最大的領導，親自！開車！送他回來的！“
”楊廠長對李愛國那態(tài)度，哎喲喂，比對自己親兒子還親！李副廠長呢？就差沒跪下了！這說明啥？這說明李愛國是啥人物？”
二大媽被唬得一愣一愣的：“那……那說明他來頭大唄？”
“廢話！”劉海中得意洋洋：“這李愛國，年紀輕輕，大學生，技術員！那是廠里未來的寶貝疙瘩，是楊廠長的心尖尖！這種人，以后能不當干部？能不平步青云？咱現(xiàn)在跟他把關系打好了，那叫什么？那叫深謀遠慮，長線投資！”
他指著自己的鼻子：
“我給他掃掃地，打打水，怎么了？那是楊廠長看得起我老劉，把這么重要的任務交給我！這是信任！再說了，我這不叫拍馬屁，我這是跟未來的領導搞好關系！等他以后真當大干部，能忘了咱老劉今天這份情？”
劉海中越說越覺得自己高瞻遠矚，對著二大媽教訓道：
“你以后在院子里，看見李愛國同志，客氣點！熱情點！多笑笑！別一天到晚耷拉著個臉，好像誰欠你錢似的！也別在背后嚼舌根子，讓人家聽見不好！咱得把這條大腿給抱緊了！懂不懂？這叫政治智慧！”
二大媽被劉海中這一通忽悠，再回想今天院里那陣勢，廠長、副廠長都跟孫子似的圍著那李愛國轉(zhuǎn)，心里也活泛起來：“照你這么說……這小子，將來真能當大官？”
“那還有假！”劉海中眼睛一瞪，“你瞅著吧！所以啊，這關系維護好了，將來光齊的工作，說不定都能指望指望！”
二大媽一聽關系到兒子，眼神立馬不一樣，連連點頭：“行行行，老劉，還是你腦子活！都聽你的！那……這包點心……”她瞅著桌上的油紙包，有點饞。
劉海中一把將點心拿起來，小心翼翼地拆開油紙，露出一塊金黃色的、散發(fā)著香氣的點心。
他得意地對二大媽說：“這個，我先替咱們家嘗嘗，這廠長級別的點心，到底是啥滋味兒！”
說著，先掰了一小塊，美滋滋地放進嘴里，咂摸著，臉上露出無比陶醉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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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柱提溜著一個鋁飯盒，腳步輕快，臉上是藏不住的得意。
飯盒里，是楊廠長招待李愛國剩下的硬菜，紅燒肉、炸丸子，香氣一個勁兒往他鼻子里鉆。
他傻柱是誰？軋鋼廠食堂一把勺！
這點“剩菜”弄到手，小意思！等會兒給秦姐送去，她一準兒高興！
秦姐那日子過得，嘖嘖，想起來都讓人心疼。
剛進四合院，傻柱臉上的笑就僵住。
院當間，秦淮茹正坐在自家門檻上，低著頭，肩膀一抖一抖的，旁邊棒梗、小當、小槐花三個孩子也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頭耷腦。
“秦姐！”傻柱心里“咯噔”一下，飯盒往地上一放，幾步就躥到秦淮茹跟前，“這是咋了？誰給你們娘兒幾個氣受了？”
秦淮茹猛地抬起頭，一雙大眼睛哭得又紅又腫，跟倆水蜜桃似的，看見傻柱，眼淚“唰”地就下來，聲音帶著哭腔，委屈得不行：“柱子……嗚嗚……你可算回來了……”
傻柱一看秦淮茹這梨花帶雨的模樣，心疼得跟什么似的，那股子混不吝的英雄氣概“蹭”地一下就頂?shù)侥X門子：“秦姐，你快說！哪個不開眼的欺負你了？看我不扒了他的皮！”
“柱子……”秦淮茹一把抓住傻柱粗壯的胳膊，哭得更兇，上氣不接下氣，“是……是那個新來的大學生，李愛國……他……他太欺負人了！”
“李愛國？”傻柱腦門子青筋“突突”直跳，拳頭捏得“嘎巴”響，“他怎么欺負你了？秦姐你慢慢說，我給你做主！”
“我……我尋思著我婆婆年紀大了，在保衛(wèi)科那種地方怎么受得了，就……就想去求求那個李愛國，讓他高抬貴手，跟廠領導說一聲，放我婆婆出來……”秦淮茹淚眼婆娑：
“可他……他根本不聽！還說……還說我婆婆是活該！說我們賈家就是一窩子麻煩！讓我們以后少登他家的門，別去煩他……嗚嗚……柱子，你說，他一個大學生，讀過書的人，心怎么就這么狠?。课覀児聝汗涯傅?，以后這日子……這日子可怎么過啊……”
秦淮茹哭得那叫一個凄慘，每一個字都像小錘子似的，砸在傻柱心坎上。
傻柱聽得是怒火中燒，好你個李愛國！
讀了幾天洋墨水，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敢這么欺負秦姐！秦姐平日里多善良多不容易，他李愛國是眼瞎還是心瞎??！
“他娘的！”傻柱從地上蹦起來：“秦姐，你別哭了！這事兒我管了！他李愛國算哪根蔥？大學生了不起啊！敢這么作踐人！我這就找他說道說道去！”
傻柱抄起地上的飯盒，怒氣沖沖，跟頭即將斗架的公牛似的，直奔李愛國那屋。
這飯盒里的好東西，本來是想給秦姐改善改善伙食的，現(xiàn)在，他得先讓那姓李的知道知道，這四合院里，誰說了算！
“李愛國！你個鱉孫！給老子滾出來！”傻柱“咣當”一腳踹開李愛國半掩的房門。